破曉

第11章 Chapter 29

裴幸寧起身把站在門口的陶臻拉進去，讓他看看這一圈的裝飾還缺不缺什麽。

陶臻笑着搖頭，誠懇的說：“幸寧哥，謝謝你。”他主動伸出手擁抱了眼前的男人，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連忙放開了。

不待他問出，他又笑起來坐到床上去，伸個懶腰說：“演員可都是體力勞動者，我好久沒這麽累過了！”

裴幸寧連忙按住他肩膀，說：“你趴着，我幫你捏捏背。”

“不用了，洗完澡都好了！”

“你還跟我客氣？”裴幸寧不退步，陶臻在他的堅持下只好乖乖趴下。

上飛機前還在拍戲，陶臻的工作從來沒有這樣連軸轉過，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裴幸寧力道适中的按摩着，他居然就睡了過去。

聽着他均勻細小的鼻息，那香甜的感覺讓裴幸寧忘了手裏的動作，只出神的看着他的睡顏，嘴角不由自主就彎起來。

他湊到他跟前，享受一般與他共同呼吸，那微張的嘴唇很是動人，引誘着他貼了上去。

陶臻突然醒來，眼睛睜大，腦袋往後一縮。

裴幸寧像被發覺做了壞事的孩子，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連想個借口的腦筋都動不了了。

兩個人大眼對着小眼，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點凝滞。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小保姆獨特的清細嗓音響起來：“裴先生，現在吃晚飯嗎？”

陶臻習慣性的扭頭看窗外，卻發覺方向不對，又轉回來看另一邊，說道：“天這麽晚了啊……”

裴幸寧直起身，對着門口應了一聲。

吃飯時兩人默然無語，裴幸寧便問拍戲時有什麽好玩的見聞。陶臻挑着說了幾個，他十分配合的插科打诨，這一說竟然就說了一個多小時。

陶臻打了個哈欠，裴幸寧看看時間，說：“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你還不睡嗎？”陶臻揉着眼睛問道。

“我先去洗澡，一會就來。”裴幸寧笑的有些暧昧，陶臻瞌睡的腦子這才發覺對話是多麽的新婚燕爾，臉就有些熱起來。

去到兩人供住的卧室，他不安的躺着，半點睡意也無。不知道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他覺得要看到裴幸寧洗完澡過來似乎才能安心。

但是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他卻越來越緊張，等到門被打開的一霎間，他立刻合上眼睛，努力平息呼吸，裝成已經熟睡的樣子。

裴幸寧輕手輕腳的上床，躺下了便安安靜靜的，身體離着陶臻的還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陶臻等了一會，不見他有任何變化，就悄悄的睜開眼睛，慢慢的轉頭看身側的人。

“怎麽還不睡，不困嗎？”

裴幸寧驀然出聲，把陶臻吓了一跳，身體的彈跳清清楚楚，在月光下尤其醒目。他慌亂的眨眨眼，小聲說了句“沒事”便翻個身背對着裴幸寧。

“不習慣嗎？”裴幸寧又問，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立刻感覺到那具身體的僵硬。

“沒有，等下就好了。”陶臻還是背對着，有些急促的說。

“那就好，你累了，快點睡吧。”

就在剛才，陶臻把一直困惑他的問題理順了。他知道裴幸寧喜歡的人其實不是他，但是那個人已經不能回來，而他也不能說出真相。

他渴望擁有這樣的愛人，良心卻一直譴責他這種強盜行為，可他更怕看到裴幸寧失望傷心的模樣。他無法想象那個意氣風發的英俊男人，在知道真相後會怎麽樣。

他有各種為難，最後只好決定——不拒絕，不奢求，不貪婪。

他就算當做報恩，讓裴幸寧有一個愛的對象，而他也能得到夢想中的關懷。

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只要能維持這樣的心境不改變。

春的夜晚很安靜，窗外有輕風，月光正明朗，窗簾上樹葉搖晃的身姿也很好看。

陶臻看了半天心靜下來，越來越清醒，耳邊枕側是另一個人的呼吸，他靜靜的不出聲，聽在耳朵裏就像在聽一部華美的樂章。

“小臻，該睡了，還在想什麽？”裴幸寧夢呓一般突然開口。

陶臻翻過身，緊緊抱着裴幸寧，把臉埋在他的頸下，嘴唇印在他的背上，微涼而幹燥。

裴幸寧輕聲嘆息，只好也轉了身面對着把他抱進懷裏，摸着他的背，輕聲安撫：“我不想勉強你……等你打開心結，幸寧哥等着你。”

“我沒有心結……”陶臻悶悶地說。

裴幸寧沒說話，手順着他身體的曲線撫摸，那身體一寸寸的變緊，好像他的手是凝固劑。

陶臻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變化，心裏有點慌，急忙澄清：“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有些累了。”裴幸寧親吻着陶臻的額頭，仍舊柔聲哄道：“沒關系，等你休息好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夜裏，陶臻就這樣靠在裴幸寧的懷裏才終于慢慢的入睡。他覺得自己遲早會破功，他這樣的溫柔攻勢，很難讓人不沉淪。

一早起來，裴幸寧已經出門辦事了，他吃過早餐也去了公司。

邵恺找他商量第一波主打歌的曲目，順便說一下唱片的贈品問題。

現在不少歌手發唱片為求銷量，也像超市買東西，搞起買一送一的活動，甚至買一送多，好像這樣就能讓歌迷來買。

陶臻雖然是最火的，還不需要這樣搭賣，但粉絲會有一種比較心理，他們為了人心也要下點功夫。

有人送紀念章，有人送海報，還有的竟然送毛巾！

陶臻翻着那些方案，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啪嗒扔到桌子上，嫌棄的說：“做歌手做到最後成了賣毛巾的，真是讓人笑話！”

“那你有什麽好建議？”邵恺懶洋洋的靠着椅背，把這種煩人的問題丢給當事人，他很樂的當個翹腳老板。

陶臻也沒主意，便想到秦靜，說：“我找個人問問。”

電話打了幾遍都不通，他猜想不是在上課調了靜音，就是在倉庫練歌太吵了聽不見。

等其餘的事情都商定好，他就先走了，直接去找那丫頭問問，什麽東西歌迷會喜歡。

平常這個時候，秦靜一定是在倉庫打鼓的，但今天陶臻停了車走過去，一路都沒聽到裏面傳出什麽聲響來，他還在奇怪，難道今天這裏沒有人？

到了跟前瞧見一幫人圍在一起，他搖晃着鑰匙笑道：“開什麽會啊？”

他長了一雙好眼睛，認真時清澈透底，笑起來明亮動人，微微的彎着，睫羽像小翅膀上下輕顫，與他對視，讓人不忍心欺騙。

衆人微微側身看他，桌上就露出一張填了一半的紙，是一份報名表。

陶臻擠進去拿起來看，有些驚訝有些疑惑：“你們不是不肯商業化嗎？”

阿鬥沒好氣的說：“阿貝瞞着我們去報了名，初試過了，現在只能趕鴨子上架！”他搬了把椅子給陶臻坐下，“不說這個了，你怎麽有空跑來？”

“準備宣傳活動，來找小靜商量個事兒。她跑哪兒去了？”陶臻看了一圈沒見着人。

“她說英語要考試了，最近都很少來。”

“哦。”陶臻點點頭，又說：“你們這個我會留心的，應該沒問題。你們繼續研究，我先走了！”

他走出幾步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回頭一看果然是，等着阿貝跟上來，他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阿貝示意邊走邊說，直走到車跟前，他才說：“我很想能簽約出唱片，但是阿鬥和小靜一定會退出，你還會幫我嗎？”

陶臻就是跟着秦靜認識這個樂隊的，後來和阿鬥脾氣相合，他們三個才算得上是朋友。阿貝一直有些瞧不上他，現在開口求他，自然會沒有底氣。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便笑笑：“當然幫，只有你們确實有才華。”他又提出疑問，“不過，他們倆退出後，你們就少了吉他手和鼓手，本來就缺主唱，這樂隊……還成嗎？”

“小靜我絕對不會勉強，主唱我們有阿鋒，但是想請你幫忙說服一下阿鬥。”

“這個要靠他自己的意願，我恐怕不行。”陶臻搖頭，有些為難。

阿貝拍拍他的肩，臉上難得一見的一副完全能體諒的樣子。

陶臻去接了秦靜，請她吃飯。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想請你幫我想想，在唱片裏送點什麽贈品比較好。”陶臻笑說。

秦靜擦着手指，嫌惡的說：“怎麽都搞這一套，好好搞音樂不行嗎？”

陶臻做了個沒辦法的表情，給她倒了果汁，有些讨好的意味。之前做活動的時候，也從她這裏問過一些意見，見效顯著，所以這次要找她，邵恺都沒說二話。

“音樂才是一張專輯的靈魂，其餘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怎麽現在做音樂的理念都變了呢？”秦靜還在發牢騷，“都跟那些做衣服的一樣了！”

她還沒忘了那次逛街的事呢，這丫頭可真小心眼。陶臻心裏暗笑，面上還要一副受教的模樣。他欣賞的就是她這份真性情。

說了一通，都打在棉花上，秦靜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才好好想了一番，說：“送水晶卡貼吧。”

“那是什麽東西？”

“可以貼在交通卡、飯卡上的一種膠貼。”秦靜說着拿出自己的交通卡，“成本很低，但是應用面廣，可以起到很好的宣傳促進作用。如果再有你的親筆簽名那就更好了！”

陶臻看着圖片上的英俊男人，說：“又不是單賣給女生。”

“你可以給圖片分類啊！切，那是你們公司自己的事……我覺得這個很好，雖然市面上有私自印販的，但是你們做得好，圖片獨家，肯定還是有好評的，真的！”

陶臻反複看着那張小小的卡片，覺得有可行性，就打算回頭跟邵恺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