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流魄，你可怪本尊？”
“徒兒為何要怪師傅？”我明知曉他說的是讓住房的那一事，偏偏心裏不爽快了起來，連帶說話也帶着一絲酸意，“朝華上神歸來自然是要住在青蓮神殿中的，徒兒區區一名小妖，身份低微，師傅能收流魄為徒，已經是流魄幾世修來的福氣了。”
“從前，你斷然是不會這般與本尊說話的。”
我垂眸道：“徒兒有罪，即刻便回那桃林小屋。”
言罷，我按住懷中掙紮的小狐，一步步走下臺階，眸光在那玉池上停留了許久後，終于止步道：“師傅，這白蓮一千年開一次，今日既是最繁華之時，流魄已經一千歲了。”
我那日跌跌撞撞回到了桃林小屋中後，終究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場，一千年了，我将那份心思藏了一千多年，本滿心歡喜的想着再多過幾千年的話，師傅他老人家的心裏至少也該有我的一席之地，但如今這夢卻是被朝華上神的歸來硬生生的擊碎了。
小狐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在我的臉上舔舐了幾口，似乎是在安慰我，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我，狐貍眼彎起似是在笑一般。
往後的日子裏，陪伴我最多的不過是盤在我懷裏的小狐，期間師傅他老人家也來看了我幾次，朝華上神也一同過來看過我，兩人站在一起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心中雖極是難過，面上卻依舊笑得十分的開心。
我在想，流魄，你真是虛僞到了骨子裏，明明是讨厭那一人你卻依舊要在師傅面前笑的如沐春風。
三裏桃林中，常常見到的畫面便是我刻苦的提着手中的烨瑟練劍，旁邊的小狐在花瓣中打滾戲耍，我想若是連師傅唯一授給我的劍法都使不好，我又有什麽資格做他東華帝君的徒弟。
那一日來桃林看我的不是師傅，而是朝華上神，我從未想過她會踏足此地，按理說那外面的流言紛紛她應該也是知曉的。
朝華上神這次是帶了東西過來的，她坐在桃花樹下專心致志的繡着手上的紫袍花紋，絕美的容顏上盡是溫柔的笑意，她忽然擡眸含笑望着我，“流魄，你看這件袍子繡的好不好？”
我一時愣住了，看着她膝上繡工極好的紫袍，點了點頭道：“甚好，只是師傅他除了白袍之外其餘的顏色都是不會穿的。”
朝華上神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勾起唇角，“是嗎？我倒是沒有留意，不知不覺都過了三千年了，東華的一些習慣我也都記不清了，可惜了他還記得我的起居習慣，非要親自照顧我。不過只要是我繡的袍子，東華他都會喜歡的，你說對不對？流魄。”
“自然是對的。”我讪讪的笑了笑，“上神之前為師傅做了那麽多事，師傅待上神自然是極好的。”
“我在他的房中看到了你剛入殿時纏着他畫的一幅畫像，真是天真可愛。”她笑的極美，悅耳動聽的嗓音像是，眸中的笑意愈深，“聽東華說你已經一千多歲了，我覺得你倒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紀，可有看上哪位上仙，我跟東華說說讓他幫你說樁親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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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咯噔”一聲，面上卻勉強笑道：“流魄年紀尚小，不勞上神費心了。”
“我也只是随口提提而已，你方才耍的那套劍法有不少的錯漏之處，我當初常常陪着東華練劍，這套劍法我也知曉一二，可以指點你一下。”朝華上神微微抿唇，不自覺的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你再耍一遍給我看看如何？”
我深知朝華上神此次來的目的怕不僅僅只是來看望我這位東華帝君唯一的徒弟這麽簡單，她口中聲聲念叨的都是我師傅與她如何如何，眸中雖然含有笑意，卻讓我感到寒意倍增。
我應了她的要求，再耍了一套方才的劍法與她看，烨瑟在我的手中嘤嘤作響，劍身泛着淡淡的銀光，正是這些日子以來苦練的結果。
朝華上神看了半晌，皺眉上前道：“你這姿勢不對，應該是向前而不是手肘往後，要猛力刺出去，一招制敵。”
我見她一步步上前，忙收回烨瑟，恐慌傷了她分毫，而這時一股勁風刮過，我一時重心不穩，手中的烨瑟劍猛然向前狠戾刺去，朝華上神發出一聲悶哼，鮮血像是點點紅梅般飛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站在原地愣住了，手上緊握着烨瑟劍，看着她左肩上滲出來的鮮血染紅了衣衫，“上神……”
冷然白影閃過，我知曉是師傅他老人家來了，着急上前想要跟他解釋緣由，卻被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眸中冷如寒冰，不複往日裏淡淡的情緒，我身子一顫，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咬着下唇望着他。
朝華上神氣息奄奄的捂着左肩靠在帝君的身上，美眸中含着痛苦的情緒，“不關流魄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上去，也怪我自己身子單薄，被那烨瑟劍的煞氣傷到了。”
“你不必再說了，我都看見了。”帝君神色淡淡，但眸中的情緒卻猶如千年不化的雪山般冰冷。
“師傅，我……”我上前想要解釋，卻在接觸到他冰冷的視線之後，聲音逐漸顫抖了起來。
他忽然擡手一掌夾雜着五分力道出手擊在了我的左肩之上，我被這一掌打飛了出去，後背硬生生的撞在了桃樹上，強勁的撞擊力将桃樹的樹軀震裂，喉嚨一甜，嘔了好幾口鮮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席卷全身，卻不及我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
我硬撐着爬起來跪在地上，左肩蝕骨般的疼痛襲來，幾乎将要疼的暈厥過去，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師傅……”
帝君冷然抱起受傷的朝華上神，清冷的俊顏上夾雜着難以說明的情緒，銀白色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像是冬日裏盛開的紅梅一般觸目驚心。
他說：“流魄，你真讓本尊失望。”
一句話便已經定下了我的罪過，我幾乎是笑着含淚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靜置在地上的烨瑟劍身上盡是斑斑血跡，染紅了一地飄落的粉色桃花。
師傅，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流魄……
TAT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流魄……
4、廢物
創世更新時間2013-11-29 15:17:19.0 字數：3418
我在桃林中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肯讓趕來的月老為我治療左肩上的傷口。
師傅當初說過，人間有一句俗話叫做以牙還牙，你若誤傷了本尊一劍，本尊再還你三劍便是。
如今這句玩笑話倒成了真，卻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他心上的那人。
月老從酒窖中搬了壇酒出來，坐在桃花樹下邊喝邊嘆氣，“小妖，你這又是何苦呢？帝君是何等的身份，且不說以往，朝華上神歸來之後你覺得自己還能有希望嗎？”
盤在腳邊的小狐唧唧的叫着，似乎在附和着月老的話，粉嫩的舌頭不停地舔舐着我右手上被震裂開的可怖傷口。
月老滿身酒氣，笑着眯眼道：“小妖，你要知道，‘情’這個字最是害人，也最傷人，我做月老将近一萬三千多年，見慣了那凡夫俗子之間的情愛，早已麻木了，一碗孟婆湯下肚，該忘的還是會忘。更何況你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心思而已，別怪月老我說話不好聽，小妖，你可知道仙妖相戀是什麽下場？你能入九重天全是因為帝君的身份，外面的謠言歸謠言，但你萬不能做出越軌的事情，因為你是妖啊。”
因為你是妖啊。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否定了我一千多年來的情意和心思，是啊，我是妖，本就不屬于這九重天之上，帝君是何等榮耀的身份，能夠入他殿中成為他的弟子，已經是我幾世修來的大福氣了。
月老依舊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者些瑣事，我動了動嘴唇，沙啞的嗓音像是指甲劃過銅鑼般難聽。
我說：“月老，你扶我起來，我的腿麻了。”
這是這幾天來，我第一次開口說話，月老喝酒的動作一頓，驚喜萬分，上前便要攙扶起我，“這就對了嘛！改日我給你介紹幾位青年才俊，保準都比帝君那塊大冰塊強上許多。”
連續跪了三天三夜，我着實有些吃不消，左肩上的衣衫被鮮血浸透，與傷口黏在了一起，稍稍一動便是撕裂般的疼痛，酸麻的四肢完全沒有了知覺，月老只能吃力地将我拖回了我居住的小屋中。
桃林小屋太過簡陋寒酸了一些，除卻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套茶具，四條板凳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月老嫌棄的四處溜達了一圈，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水給我灌了下去，許是從沒有給人喂過水，動作太過粗魯了一些，若非小狐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