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醫患
“官爺，冤枉呀。官爺饒命呀。”一聽要打三十打板子，裏正徹底慌了，衙門裏的板子可不是普通板子，有一次他到縣衙去辦事，可是親眼見到犯事的大漢挨了十板子，人就昏過去了。他這老胳膊老腿的能支撐得住嗎？
“官老爺，民婦再也不敢了。”朱氏三魂四魄都散了，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婦道人家。平時在村裏怎麽橫，那都是因為一個村的，再說鄉下人不想惹事，所有人都會讓着她，真的遇上大事情，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是一個蒙面人教唆我們去告狀的。”忽然她想到了什麽，大聲喊起來。
“事到臨頭，你不僅不悔改竟然還想着怎麽去害別人，看樣子教訓還不夠，好好。”府尹氣的直喘氣，“再加十板子。”
“你這個混賬婆娘，趙家給你害慘了。”趙明達一邊掉眼淚一邊看着哭哭啼啼的孩子，然後上去給了朱氏一腳。
“啊？”在家一直都是土霸王的朱氏吃了這一腳，臉色痛的都白了。“你竟然打我，老天呀，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喲？”
“爹。”趙明達的兩個兒子連忙攔着他，最小的孩子虎子過去抱着了他的大腿，“爹，你不能打娘呀。”
府尹過來可不是看他們表演母慈子孝的，“将人都給我捆起來送到蘇家門口，等着王爺處置了。”
“是。”幾個衙役過來不由分說将他們給捆了。
別看李元楚吃得慢，但是吃的卻不少，兩碗的米飯，外加那麽多的菜。
景寧在蘇青青高壓下，只吃了一小碗米飯，喝的卻是特制的湯茶，也放下了飯碗。“青青，等會兒你想幹什麽？”
“別跟着我，我得到地裏去看看。”蘇青青斜睨了她一眼，斷了她的心思。
“我不打擾你，我到學堂去幫忙。”景寧讪讪地回答。
作為京城一霸的她，鮮少有真正的朋友，沒想到在清溪村她卻找到了歸屬感。在學堂裏她本來就是過來鬧着玩的，可是随着和村裏這些鄉下孩子在一起，卻感受到了孩子們對她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崇拜，原因不是因為她是郡主這個身份，而是因為她會耍一手好鞭子，還會一些琴棋書畫。
她很享受現在平靜而溫馨的生活。
“嗯。”蘇青青點點頭，景寧的表現她多少都知道一些，在健康的環境中成長有利于心情開闊，更有利于減肥，她不反對胖郡主到學堂去幫忙。
“你又想種什麽？”李元楚問，語氣有些不滿，他剛回來，怎麽也不多和他在一起，就知道往外跑。
“我打算種一些辣椒，然後還有蔬菜之類的。”蘇青青回答。
“辣椒在冬季也能種嗎？這都快要到冬季了。”即使五谷不分，李元亦也知道在冬季是沒有什麽稀罕蔬菜的。
“我想試一試，只要溫度足夠了，應該就能種植。”蘇青青回答。
“你想用什麽保持溫度？”李元楚饒有興趣地問。“要是能成功的話，本王莊子裏也想種一些。”
“王爺是打算挖牆腳嗎？”蘇青青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真是的。她這邊技術還沒有成熟了，他那邊就想剽竊自己的創意。
“本王種出的東西讓你收購，價格也按照村民的算。”李元楚抛出誘惑。
“真的？”蘇青青有了興趣。
“嗯。”
“那好，算你一個，但是咱們得簽好協議。”蘇青青提出一條要求。
“這個沒問題。”李元楚一本正經地回答。
蘇青青屬于雷厲風行的人，這邊兩個人談妥了，那邊她就讓人拿來筆墨寫了協議。
“等過幾天我會派人到你莊子裏指導你的人搭建棚子，菜苗我也會按時給你送去。”簽了協議的蘇青青心情格外好。
她的心情好，李元楚的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王爺，府尹在外面求見。”這時候有侍衛過來禀報。
“讓他候着。”李元楚冷冷地吩咐。
“是。”他的手下和他一樣幹脆利落。聽了他的吩咐就準備往外走。
“等等，王爺，我也想看看他們為什麽要害我們？”蘇青青淡淡地說。她不是聖人，膽敢害她的人，她從來都不會手軟。
“好。”李元楚目光帶着一些寵溺。“讓村子裏的人全都聚過來，本王要殺雞儆猴。”
李元亦和景寧為村裏人掬了一把同情淚，霖王冷面戰神的稱號絕對不是白來的。
蘇青青作為苦主，站在李元楚身邊随着他一起出去了。他們剛到門口就見到府尹一臉讨好地盯着大門，而他身後的一班兵衛腳邊卻跪着五花大綁的裏正和朱氏一家。
見到蘇青青出來，朱氏立刻尖叫起來，“蘇青青，求求你，我們再也不敢了，就放了我們吧。”說着她用力給蘇青青磕頭起來。
“将村子裏其他的人全給本王叫過來。”李元楚淡淡地吩咐。
“是，下官這就過去。”府尹恨不得什麽事情都親歷親為，只想給李元楚留下一個好印象。
清溪村不大，幾聲鑼鼓聲就将所有的村民聚集在大槐樹下。
“宣判吧。”李元楚坐在椅子上吩咐。
“是，王爺。”府尹點頭哈腰答應着。
“朱振作為裏正本應造福村民，但是他因為一人之私卻陷害無辜村民，罪不可恕。作為他的外甥女，和他狼狽為奸，本官宣布，從今天開始将其兩家人逐出清溪村，并将所有田地和房産補償給蘇家。此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主謀朱正和趙明達各打三十大板。”他宣布完了，有些讨好地看着李元楚，“王爺，你看？”
“宣判的人是你，問本王幹什麽？”李元楚怒。
“是。是。”府尹拍馬屁一下子拍到了馬蹄上，吓得連忙轉過身。“來人，現在給本官行刑。”
“慢着。”李元楚又開口了，“這是村子，每天人來人往的，再說長公主還住在這兒不能沖了煞氣，将這些人帶到府衙再打不遲。”
“是，還是王爺想得周到。”府尹陪着笑臉回答。
村裏子人看到往日盛氣淩人的裏正和朱氏如喪家之犬，又聽到府尹的宣判，對他們兩家人真是又氣又有同情。
“蘇青青，不，蘇小姐，看在一個村的份上，求求你放過我們家吧。”趙明達痛哭流涕地看着蘇青青。“蘇大伯，蘇兄弟，我趙明達不是人，不應該誣賴你們家，求求你放過我們這一次，今後我們一定改，再也不惹你們家了。”
“還記得上一次你自己對我發過的誓言嗎？”蘇青青冷笑着問，“三番兩次想置我們蘇家于死地，我蘇青青又不是什麽佛祖菩薩，憑什麽放過你。一個村的我就應該放過你嗎？你在誣告我們蘇家的事情，可否想過要不是王爺在，我們蘇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包括在廠子裏上工的人可能全都會丢了命，這些你不會不知道吧？”
圍觀的村民聽了，對趙明達一家和裏正一家的最後一絲同情心全都沒了。是呀，蘇家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上上下下的人口那是超過了百十了，加上上工的村民，那人數就更多了。朱氏和裏正做事太絕。
“我知道我混賬，可是蘇青青求求你放過我們吧。”裏正再也沒有一點兒的威風。“你看，我的孫子還只是個孩子了。”
“在你做壞事的事情可曾想過，我也還算是孩子吧，你想過放過我嗎？再說了，府尹可是按照大慶的律法辦事的，沒有将你們流放出去已經是給了你們生路，還想着一點兒事情沒有，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一些。”蘇青青冷笑着說，“我蘇青青做事情向來是光明磊落，忠于我，對我好的人，我絕對不會虧待他。但是欠我的算計我的，我也不怕告訴你，即使府尹放過你，你也不會落下好下場，你以為我的人就是吃素的嗎？”
蘇青青的這番話也是借機告訴村民們，想要算計她蘇青青，今後一定要好好掂量一下。
村民這時才猛然想到蘇家當日下人的威猛，還有出事時這些人并沒有露面，本來還以為他們薄情，見到主子有事情就躲起來，未曾想人家是躲起來準備私下裏報複。
李元亦嘴角直抽搐，蘇青青你膽子也太大了一下吧，哪有這樣當着他和霖王的面，就兜了底，讓他們情何以堪呀？
府尹吓得一哆嗦，蘇青青這不是真的要造反嗎？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李元楚，卻發現李元楚正笑眯眯很欣賞地看着蘇青青了。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偷瞄，李元楚目光不經意回轉過來，吓得府尹趕緊站直了目不斜視看着正前方。
“說的好，要是你出事了，本郡主就将他們全宰了。”景寧霸氣地宣布。
府尹想到她的一鞭子，身上的傷口似乎更痛了。
“太礙眼。”李元楚淡淡地說。
“是呀，這樣的人就該嚴懲，否則還亂了大慶的律法。”李元立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
“懷王。”蘇青青淡淡地和他打了招呼。
“不必客氣。”李元立溫和地看着她說。
“下官這就将人給帶走了，等會兒自然會有衙役将地契和房契送過來。”府尹生怕惹怒了李元楚，趕緊吩咐手下的人将趙明達他們帶走了。
“王爺、蘇青青饒命呀。”朱氏和裏正還在不死心叫着。
“蘇青青，你不得好死。你這麽惡毒會遭報應的。”趙桃花兇惡地看着蘇青青叫嚣着。
“死還不悔改，割了她的舌頭。”李元楚臉色一變，竟然敢當着他的面罵蘇青青，看來懲治地還算是輕的。
趙桃花一聽吓得臉色變了，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霖王爺，還是算了。”蘇青青淡淡地說。“一條瘋狗而已。”
“聽你的。”李元楚拜拜手阻止了手下侍衛的動作。
趙桃花死裏逃生，吓得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瘋狗該給一些教訓才不會繼續咬人。”這話他是對府尹說得。
“下官明白。”府尹心領神會，點着頭将人全都帶走了。
“去印刷廠。”處理了一些雜事，李元楚并沒有和李元立多熱絡，而是催促蘇青青一起走。
蘇青青了解他的想法，李元楚和上道，知道怎樣才能讓李元立相信那些書肆裏的書籍都是他的。而她蘇青青只不過是替他霖王打工的人而已。
這樣甚好！
蘇青青微微點頭算是和李元立打了招呼。
“六哥、蘇姑娘，我也跟着過去看看。”李元亦大呼小叫追着過去了。
村民們看到沒有事情發生，一個個都一哄而散。
“驸馬請留步，送到這兒就可以了。”李元立攔住聶驚風微笑着說。
“慢走。”聶驚風也客氣地回答。
“看到皇姑身體安好，本王心裏就高興，回去告訴給父皇，父皇一定也會欣喜不已。只是本王還是有一絲遺憾，蘇姑娘竟然無法緩解母妃的病情。”他遺憾地說。
“來日方長，懷王一定會尋到良醫治好貴妃的頭痛。”聶驚風心裏不耐煩，但是面子上依舊笑眯眯的勸說。
“告辭。”李元立點點頭騎着高頭大馬，帶着自己的一幫侍衛離開了村子。
“回去。”直到看不見人影，聶驚風臉上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王爺，這樣打草驚蛇會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到了曠野中，李元立一行奔馳的馬忽然慢了下來。他身邊的一個侍衛也擔憂地問。
“即使猜到了是本王的主意又能怎樣？蘇青青不識擡舉，讓她受一點兒驚吓也是應該的。”李元立回首看着清溪村的方向陰霾地臉上滿是憤恨，哪裏能找到平時溫暖如玉的樣子？
“霖王如此擡舉一個小丫頭，是何意呢？”侍衛琢磨着。
“李元楚看似冷情，但是卻十分重義。所以暗自幫了一把蘇家也在人情之內。”李元立略一思索回答。
“紀世子那邊要怎麽說？”侍衛擔憂起來。
提到紀莫言，李元立臉上也閃過一絲懊惱，這個夥伴性子古怪，聽他的話音看來對蘇家也頗有照顧，自己這一次故意試探了蘇家，估計那家夥也不會善罷甘休。
“将本王那株珊瑚送過去，說明本王只是想試探一下霖王，別無它意。”李元立能屈能伸，心裏不高興，但是該彌補的還是會彌補的。
紀莫言在大慶影響至深，他不能在得罪了李元楚之後再将紀莫言給得罪了，否則的話，迎接他的真的是萬丈深淵了。
他從不懷疑紀莫言冷酷的手段，如果大慶有一個人能和李元楚想媲美的話，那個人非紀莫言所屬了。
“蘇青青真的沒有法子救了貴妃嗎？”對蘇青青的托詞，李元立手下的人都有些憤恨不平。
“這個丫頭太狂妄了，不過暫時還不能動了她。”李元立何嘗不知道蘇青青說得都是借口了，她接二連三救了太傅、柳煜、紀莫言他們，怎麽到了他這兒就無能為力了，鬼才會相信。但是沒辦法，他眼下還就不能動這丫頭。
太多人護着她了，即使自己貴為王爺也不得不忌憚，今天的事情就是例子，自己只是稍微一試探，朱正和趙家就全軍覆滅了。如果他猜測不錯的話，等過幾天青州的府尹也過不了幾天安穩日子了。
讓霖王在意的人受傷，沒有一個人能活得長久。李元楚是靠着鐵血手段上位的，他李元立做不來，所以只能選擇當仁者。
商量了一會兒，李元立的馬匹速度又快了起來，他手下的人也跟在他的身後策馬奔騰起來。
蘇青青看着粘在自己身邊的李元楚，腦袋都大了。本來還以為這位霸王只是說給李元立聽聽的，沒想到他還真的一聲不響就跟着她到處亂轉。
“這個就是你說得大棚？”看到沙土地，沉默半天的李元楚終于舍得開口了。
“嗯。”蘇青青學着他的語氣淡然地回答。
“小姐，這些棚子搭地怎麽樣？”丁一恭敬地過來請示。
“竹子的下端要埋得深一些，防止山上風大的時候将它們掀了。”蘇青青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下說。
“是，小的讓人再培一些土，然後踩踏實了。”丁一急急忙忙找來了人，按照蘇青青說得去了。
“青青。”忙着搭建的蘇青山看到她，高興地打了一聲招呼，随即又看到她身後的李元楚，也拘謹地行了禮。
“不用這麽麻煩，今後像對待青青一樣對待本王就是了。”李元楚臉不紅心不跳地囑咐。
蘇青青聽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算哪根蔥，也敢要求哥哥對他那麽親？可是她膽子小，不敢得罪了這個霸王王爺。
“這道溝要稍微挖深一點兒。白如風的油布還沒有送過來嗎？”蘇青青問的很仔細。
“暫時還沒有，不過那邊來人說，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情。”丁一回答。
“送來的時候也要壓得深一點兒。”蘇青青特意囑咐一聲。
“小的知道了。”
看完了地裏，蘇青青又帶着李元楚往村裏去，剛到廠子門口，就看到很多村民眼巴巴地盯着廠子看，似乎在等着蘇家招工了。
這個季節是比較難熬的時間，剛過了秋忙，人員都閑置下來。村裏人要想找錢，必須到城裏去打散工。可是村子離青州比較遠一些，他們進了城晚上根本就沒有住的地方，加上到了晚上天氣也會變得比較冷，所以大多數人并不願意跑的那麽遠。
而到縣裏的鎮上雖然近了一些，不過鎮子太小，又夾在青州和京城中間，搞得規模不大不小，零工也很難找，閑暇的人看到村裏上工的鄉鄰每天興高采烈的模樣，個個眼紅得很了。
“你，你，還有你請過來一下。”看到這麽多人在秋風中候着，蘇青青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被點名字的人聽了都高興地圍過來，羨煞了一起等待的人。
“你們會打草簾子嗎？”蘇青青問，這些人上午的時候表現不錯，在府尹的強壓下，還能支持蘇家，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那一份忠心足可以換取一份工作了。
“沒、沒有。”幾個人一聽開始結巴起來，本來還以為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了，哪知道他們根本就做不了，頓時幾個人都結巴起來，臉色也懊惱起來了。
“東家小姐，我們可以試一試。”大槐樹下不僅有村裏的壯力在，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看着了。有人看到有機會就開始毛遂自薦起來。
蘇青青并沒有搭理他們，“我先教你們，等你們學會了，回家讓你們家人一起做。”
被點到的五六個人頓時臉上樂開了花，“是、是，謝謝小姐。”
“将你們的娘子都叫過來吧。”蘇青青又補充一句。女人做手工活總是比男人也強一些。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幾個男人開始大聲招呼自己家裏的娘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站在人堆裏緊張等待結果的女人就閃出來了，原來她們就在這兒候着了。
“到院子後面去吧。”蘇青青淡淡地吩咐。
“是。”幾家小夫妻也不敢大聲，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廠子裏去了。
看到又有同伴被選走了，其餘的人都羨慕地看着，縮在大樹下迫切的心更加着急起來了。
打草簾子的工作真的是簡單，在蘇青青演示了一小會兒，不僅女人都學會了，連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學會了。
“如果家裏沒有人照顧孩子的話，就将孩子送進學堂吧。”教會了他們後，看到他們激動的眼神，蘇青青滿足了他們心中另一個期盼。
“謝謝小姐，我們會好好幹的。”幾對夫妻都急切地保證。孩子就是父母的希望，在解決了溫飽的份上，他們都希望孩子能有個出息，蘇家學堂在他們的心目中那就是最神聖的地方了。
“每一塊草簾子都會有人檢查，一定要厚實結實，只要你們每一天能完成二十張，就會得到三十文錢，但是完成不了的，缺少一張就會扣一文。”蘇青青說明了工錢。
“恩，沒問題，我們保證做得好，小姐放心好了。”幾個村民都做了保證，能進入蘇家上工已經是很難得的機會，他們不會傻得再讓這次機會丢失了。
“青青，小菊村有人上山斷了腿過來求醫，你能不能幫着看看？”說話間，蘇老爺子進屋子來，“這個人的爹早年和爺爺有幾分交情。”
“行，過去看看吧。”蘇青青答應了。
因為是要去救人，大家的腳步都加快了。
村裏來了外村人，自然很多人過來看熱鬧。
在門口，蘇青青見到了過來求醫的人，這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滿臉皮膚黝黑，躺在擔架上直叫喚。圍在他身邊的一位老者則不住掉眼淚，還有幾個漢子正焦急地看着這邊。
“來了，蘇姑娘過來了。”有熱心的村民給這些人報信。
“老哥？”看到蘇老爺子，掉眼淚的老者轉過了腦袋，未語淚先流。
“放心好了，讓我孫女給看看再說。”蘇老爺子安慰他。
蘇青青已經蹲下身子掀開了蓋在傷者身上的被子。
周圍看到漢子傷勢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的雙腿血肉模糊，骨頭都支起來，看樣子是徹底斷了。
傷者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往下直掉，估計是痛的厲害。
“趕緊擡到藥房中去。”蘇青青吩咐。
“哎。”同來的漢子們趕緊照着她的吩咐将人擡起來跟着半夏進了屋子裏去。
“他腿上的筋斷了，我也不敢保證他的腿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得等我将他的腿和筋接起來再說，然後再下斷言，看今後他走路會不會受到影響。”蘇青青給老者一個心理準備。
“謝謝蘇姑娘，只能我兒能走路就行了。”老者聽了感動地淚流滿面，連找了幾個大夫都說沒法治了，幸虧聽了清溪村李郎中的話，将人送過來了。他們本來只想保住兒子的命，沒想到這位姑娘竟然說兒子還能站起來。
蘇青青能理解他的心裏幹瘦，畢竟在古代醫療落後的情況下，像剛才的患者肌肉都黑了，筋也斷了，傷者很容易得了敗血症或者是股骨頭壞死丢了命。
“我得趕緊進去了。”蘇青青回答後，快步也進了院子裏。
“這樣的腿她也能治？”李元亦站在人群中看熱鬧，自然也看到了傷患的腿。這種傷勢就是禦醫來了，估計也沒有法子讓病人站起來，這丫頭竟然有辦法？
“本王信。”李元楚很不滿他對蘇青青醫術的質疑。
“也對，這丫頭哪一次不是出手不凡？”李元亦撇撇嘴回答，連六哥那麽要命的傷勢都治好了，再多一項奇跡也不算什麽。
蘇青青在藥房中用香胰子清潔了手，然後開始戴上口罩用銀針封住病人的穴位，接着拿出鑷子針線給病人縫針。
半夏幾個在她的指導下，已經多次在豬狗、青蛙身上做過此類的試驗，因此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倒也沒有人反胃，而是積極地配合着她，不時給她遞上藥棉什麽的。
傷口和青筋的縫合是個技術活，這一場手術足足做了有四個多時辰才結束了。
“蘇家姑娘，我兒子咋樣？”雖說和蘇老爺子是舊相識，但是老者現在可不敢倚老賣老，而是跟着別人一樣叫蘇青青姑娘。
“他的運氣比較好，腳筋雖然斷了，但是我已經将他縫好了，骨頭端了幾節也比較整齊，用了斷續膏以後，想必不久就能站起來了。”蘇青青回答，“只是需要較長一段時間的修養，然後還要做一些康健的運動，日後只要不做重活已經沒有關系。”
“謝謝姑娘，老朽給你跪下了。”差點兒痛失愛子的老頭說着就真的要跪下來，卻被蘇老爺子攔住了。“老哥，你這是幹什麽，我們相交一場，她是我的孫女，按理還得叫你一聲楊爺爺了。”
“我……”楊老頭拘謹而感激地看着蘇青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回去後讓他多喝一些大骨頭湯，這些藥膏我會讓人按時過去給他換藥，我再給大叔開一些湯藥消炎，對了，過一些日子你們到木工廠子來拿拐杖，是那種雙拐，可以幫着他做康健用。”蘇青青在現代看多了醫患者感恩戴德的場面，所以很快打斷了老頭的絮絮叨叨。
“哎。”楊老頭還有什麽好說的，只能一個勁地道謝。“這些是診金，我也不知道夠不夠數，你看看？”
人情是道謝過了，老頭比較實在，也不敢占蘇家的便宜。
“楊爺爺既然和爺爺是舊識，我也就收個藥材的成本價，半夏手下三兩銀子。”蘇青青吩咐身邊的丫頭。
半夏答應一聲收下了銀子，将多餘的銀子還了回去。
“這怎麽好？”楊老爺子拘束地将銀子又推回去，蘇家這一次恩情大着了，要是換到城裏的郎中，別說人能不能救下來，就是真的能救下，藥材也遠遠不止這個價格。
“青青讓你收下就收下。”蘇老爺樂呵呵地說，“大侄子回家後要靜養，家裏也要銀子不是？”
“謝謝。”拿着剩餘的七兩銀子，楊老頭百感交集，說實話，這些銀子可是他全部的家當。沒想到兒子的命保住，連腿也包住，還花了那麽一點兒銀子，蘇家這份恩情，他們楊家永遠都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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