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邊哭邊吃乖乖個隆咚，這……
“好！”蘇瑤從桌上端過那碗面：“那你把面條吃完。”
解子陵搖搖頭：“我吃不下。”
蘇瑤拿過筷子，挑起一團面：“解總，你中午就沒吃什麽，如果不想再昏倒一次，就張嘴。”
解子陵眼淚汪汪看着她。
蘇瑤：“這個世界上，能邊哭邊吃面條的人，會幸福到世界盡頭。”
她說的很有道理，解子陵吸了吸鼻子，乖乖的張開了嘴，任秘書把面條喂進嘴裏。
這個姿勢有點怪，他抱着人家的腰，仰着頭，咽完一口就張開嘴等下一口投喂。
像是要跟她賭氣證明，他一定是能幸福到世界盡頭的人。
所以就算邊吃面邊抽抽噠噠，只要是在她面前，他也沒覺得很丢臉。
一碗面終于吃光光，可算到了休息時間。
蘇瑤從總裁的儲物櫃裏翻出自己就寝用的枕頭和毯子，和他道了聲晚安就趕緊躺下了。
她今天也累的不輕。
可剛躺下沒一會兒！
“蘇秘書，你在嗎？”
“我在！”
“蘇秘書，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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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蘇秘書，你沒離開對嗎？”
蘇瑤……？
當卧室裏的解總第十六次試探性的喊她時，蘇瑤終于不想再回應，一翻身從客廳沙發坐起，抱着毛毯氣勢洶洶沖進了他的大卧室：“解總，現在幾點了，早點休息吧！”
男人縮在大床的一角，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巴掌大一張臉，那對眼泡還微腫發紅，暗夜中一對亮閃閃的大眼睛，隐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悶和憂愁：“對不起，我只是，我有點難受，睡不着。”
蘇瑤原本洶湧的氣勢一下就洩了，對着這幅模樣的Omega，說話大點聲好像都在犯罪！
她嘆口氣：“那你想怎麽樣？”
銀灰色的絲光被裏伸出一只修長的白手，朝大床另一側指了指：“蘇秘書，你可不可以今晚就躺這裏！”
見女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解子陵立刻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我想邊上有個人陪着，說說話。”
看來老板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實不太高，算了，他今晚的狀态值得同情，再說總裁的床确實夠大，躺一排人也沒問題，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睡沙發？
未免解子陵繼續折騰，蘇瑤便直接把客廳裏的枕頭也拿到卧室，很快躺在了大床另一側：“解總，這下可以閉上眼睛了吧？”
解子陵嗯了一聲，把腦袋縮回了被子。
蘇瑤翻個身，正要睡，忽然床頭燈又被點亮。
她一下又翻過來，還沒開口質問，就聽到男人小聲的說：“我看蘇秘書你在客廳一直亮着燈，你睡覺需要開燈。”
事實确實如此！沒想到總裁觀察力如此細致。
“翻過去！”
“啊？”
“想早點睡着的話，你就翻過去。”蘇瑤做了個轉圈的手勢：“我幫你！”
解子陵老實的翻身背對着女人，身後的床往裏響動了下，很快他的胳膊上感到一點力量，是她用手開始一下一下的輕拍他。
那一瞬，解子陵鼻子一酸，差點兒又要哭出來，甚至有種想要不管不顧的再次變成貓，鑽進女人懷裏求安慰的沖動。
這麽安靜了一會兒，萬籁俱靜，蘇瑤聽到總裁的呼吸逐漸平穩，以為他睡着了正要收手時，忽然手底下那男人扭了下，又開腔：“蘇秘書，你想聊天嗎？”
蘇瑤……？
解子陵：“有一年暑假，學校組織夏令營，去了一個新開發的荒涼星球，那邊有座很高的山，平常做拓展并沒有危險，不過前一晚下過雨，我腳滑了一下，差點從峭壁上栽下去，是謝飛當時反應快抓住了我的胳膊……”總裁絮絮叨叨回憶往昔，蘇瑤明白他是今天受朋友跳樓的打擊太大，急需将壓力通過傾訴排解，所以她也靜靜的聽着。
到最後，她聽到他自言自語輕聲說：“我好怕明天的到來，我怎麽面對他的家人？如果當初我沒有力邀他進公司，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尤其是，這次迫使謝飛跳樓的幕後主謀，很有可能就是父親，所以他就連去追究好友為何跳樓，揭開真相的勇氣都缺乏，甚至有可能明天去警局做筆錄時，做一個沉默的幫兇。
這是解子陵痛苦的根源。
而蘇瑤，也從他左一句，又一句斷斷續續的聊天中，聽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蘇瑤打斷了他的話：“解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解子陵閉上了嘴，嗯了一聲。
蘇瑤：“以前有個小女孩，她是個孤兒，但小時候被好心人收養，還上的是一所聯邦頂級皇家幼兒園，那時她很開心，直到五歲那年，她忽然覺醒了異能，她再次從千萬人中成為被上天選擇的幸運兒，進入了一個只有最厲害的人才能進入的組織，學習，鍛煉，以期未來能成為一個讓神都能驕傲的孩子，給整個宇宙主持正義。你就說，這個人狂不狂？但其實，所有天降的幸運背後總要付出對應的代價，這個道理她很久後才明白。”
解子陵豎起了耳朵，他察覺到蘇瑤在說自己的故事。
蘇瑤：“她确實沒有辜負神的期望，成為了最厲害的人，做了很多在她看來自認為正确的事……可是有天她發現，她的養父騙了她，自己一直堅持的正義其實并不完全是正義，從小堅持的信念忽然被颠覆，那個時候她很痛苦，很糾結。她不知道是該選擇站在正義的一方，還是選擇對惡行視而不見，繼續盲從于養父？幫親不幫理？”
解子陵緊張追問：“她怎麽選的？”
蘇瑤：“解總，如果換做是你，你選擇幫理，還是幫親？”
解子陵一下就被問住了。
“很難抉擇對不對！”蘇瑤嘆了口氣：“事情真到了頭上，才發現那每一個大義滅親的故事背後，都夾雜着血淋淋的背叛，謊言，死亡。這種比壯士斷腕還痛的選擇，對于女孩來說太難了，所以她寧願堅持自己當下能做到的最佳選擇，游走于灰色邊緣，去逃避真正抉擇的一刻。”
解子陵的手指蜷縮起來，揪緊了被子，喃喃道:“逃避得了一時，能逃避一輩子嗎？”
蘇瑤聲音輕輕的：“至少在最後抉擇到來的那刻，先積攢一些可以面對的力量吧。”
解子陵取經似的追問：“那怎麽攢這些勇敢的力量呢，通過什麽方式攢？”
蘇瑤：“多歷練一些事，跳出當時的桎梏的泥淖，換個角度去回溯，又或者把過往的一切都清零重來，我不知道……”她想，我也還在摸索和經歷，并沒有更多的經驗可以講給這個男人聽。
但總裁并不罷休，他開始發散思維，一下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盯着她：“我想到了，有些事情，如果兩個人一起做的話，就會産生勇氣，還有力量，比如眼下，蘇秘書分享給我的故事，就讓我産生了不少的力量，我忽然覺得沒有那麽難受了。”說完這句，總裁大人忽然從被子底下伸出修長的手指，蜻蜓點水似的在她搭在身側的手背上撓了撓，然後又很快縮回了銀絲被。
蘇瑤……？
這個動作有點撒嬌的嫌疑，真是讓人牙酸到雞皮疙瘩起一身，但配上解總的俊臉，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
“謝謝你。”銀絲被裏卷着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
氣氛忽然一下奇怪極了，他的手指點在自己手背的剎那，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透過那處皮膚傳遍全身，這種幼兒園小朋友都不會使用的幼稚舉動，沒想到這個大男人做起來行雲流水，竟然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像是在讨好人的貓，蘇瑤一下想起來自己走失的乖乖，內心有點唏噓。
下意識伸手揉了下男人軟乎乎的栗色短發：“那睡吧！”
解子陵閉上了眼睛，這次是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過得很匆忙，解子陵上警局協助調查，忙着處理謝飛的後事。不出他所料，解氏集團果然由法務出面提交材料，追究謝飛就是在鼎新娛樂新項目中利用手中職權侵吞公司財産的人。并且，謝飛的妻子帶着孩子在三個月前移民外星，無論警方還是解子陵，根本就聯系不上。
“你說什麽，謝飛是孤兒，沒有父母？怎麽可能，我上大學時還去過他家吃飯！”解子陵選擇私家偵探追查謝飛家人下落，可是查出來的資料讓他心驚中還隐含憤怒：“他的媽媽是很斯文的女beta，是花藝師。父親在一家知名的無人機公司任技術總監，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叫謝書文。”
偵探社回應他會繼續根據新提供的線索往下查。但偵探社沒必要造假，那只有兩種可能，要麽謝飛的履歷被人為篡改，為了防止他家人鬧事，已經提前把所有家人轉移。
要麽就是謝飛他真的是孤兒，從大學開始就在欺騙周圍的人，也在欺騙他這個朋友。甚或于，因為他是解氏集團的繼承人，而處心積慮的接觸他，成為他的朋友！
這兩種真相任何一種都十分可怖。
同一時間，那個在外星球的小皮包特效公司也跑路了，法務提交的來往文件上，除了有董事長的印鑒是真，其他數據全部都是謝飛僞造。
解子陵決心回解家老宅找父親對質，可白阿姨卻告訴他，父親上周已經去其他星球旅行，至少兩周左右才能回Z星。
那天的視頻監控他已經看了，謝飛死前最後一通通訊是打給他的，但是解子陵剛好那個時間段在接白芷萱的電話，錯過了。但謝飛在那之前還有一個通訊，來自某個不知名的號碼，是連警方和他請的私家偵探都查不到歸屬的通訊號，試問除了解氏集團，還有誰可以做到？
鼎鑫娛樂股價大跌，各種傳聞四起。
幾億星幣的損失因為謝飛的死亡迅速成為無頭公案，泥沙俱下，解子陵只能忍着心中的悲傷，像個粉飾太平的泥瓦匠一樣，争取把這件事的後遺症降到最低。
但同時他也下定決心，無論項目成立的目的是否出于洗錢，他一定要重整旗鼓，把這個項目做好。
因為項目是謝飛組的局，把項目做成，讓外界的猜測和诽謗全部消停，證明謝飛的眼光和能力，是他唯一能盡綿薄之力，告慰朋友亡靈的方式。
并且，通過重整項目，解子陵也隐隐有向父親示威的意思。
……
之後的一段時間解子陵更加忙碌，而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秘書蘇瑤也深感“生活秘書”這份工資并不好掙。
之前是出于同情，陪了解總一晚，但他似乎上了瘾，白天非要跟她一起下樓吃食堂惹得所有人側目不說，一周總有兩三回他加班晚了就賴着要她開車送，又借口晚上回家不安全，自己家裏的床大，舒服，他一個人在家會難過，裝小可憐纏着讓她留下。
留下也不做什麽，就兩人躺在床上閑聊天。
有時候莫名還給她講故事，唱歌！
雖然不讨厭吧，但畢竟他可是個成年的男Omega，而且一激動，一流汗，他的信息素就會無形的洩露影響到她。
幾次過後，蘇瑤真的有點忍無可忍：“解總，陳秘書說已經約到了高影後的經紀人，您今晚是要親自去談下她嗎？”
解子陵：“對，你開車送我。”
蘇瑤斟酌了下用語，還是決心提醒一下老板自己的工作範圍：“其實以前這些開車的活，好像都是陳秘書來負責。”
解子陵：“他開的沒你穩。”立刻醒悟，補充：“算你加班費！”又爽快朝她伸出兩根指頭：“double！”
蘇瑤……？
雙倍加班費真是讓人動搖，但解總這總賴着她一個人的毛病可不能慣着呀！
她這段時間被工作占用了太多精力，都沒時間找乖乖了。
在加班費和犧牲業餘時間繼續工作的二選一中，蘇瑤還沒想好，總裁已經整理好所有的資料和文件，拿上鱷魚皮的手包從老板椅上站起，風風火火精神抖擻往門口走：“走，今天咱們早點出發。”
蘇瑤愣了愣，追上去：“可現在才下午兩點。”離和別人約定晚上九點的時間還有大半天呢。
解子陵步子一頓，轉身，表情是狀若無意，但忽閃的長睫毛又出賣了他的緊張：“對呀，是有點早。那蘇秘書要不然咱們今天也放松下，面談在斯麗卡爾酒店，我記得那附近有個水族館，裏面還有個游樂廳，還有很多好吃的，我，我請你去玩。”
蘇瑤已經湧上嘴邊的總裁我今天真的不想再加班，要不然你換個秘書跟？一下就卡在牙縫裏。
腦子裏忽然就閃出今天中午吃飯時琴妹悄悄給她發的短訊：“解總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頭咋回事，他是不是想潛規則你？挺住呀蘇姐姐，千萬別成為楊青青第二！”
第二條短訊接踵而來：“據我們八卦小組最新搜羅的信息分析，楊青青之所以幹了幾個月就被開，是因為她已經勾搭上解總，并且想要的更多，卻不知咱們解總就是那種得到後就絕不珍惜，如果女朋友敢蹬鼻子上臉就毫不留情抛棄的豺狼性格！”
蘇瑤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總裁，心想，外界傳聞他是豺狼個性嗎？怎麽完全都不像？
但凡解總拿出半點硬氣或者命令的口吻，豺狼般要求她加班的話，可能現在蘇瑤已經很有理由發飙，并且一亮手環把Double加班費甩他臉上：“愛誰誰，姐不伺候了。”
但眼前的男人，只是忽閃着那雙眼尾微垂的大眼睛，兩條濃眉也撇成個八字形，一副小心翼翼，又極度渴求的目光看着她：“蘇秘書，好不好，你也想玩的對吧？”
說完兩個手還在鱷魚皮包底下不自覺的團成個小貓作揖的手勢，朝她眨了下眼！
乖乖個隆咚，這是，在對她賣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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