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朱薇瓊想着文家秀的話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 最後一節課時,她又接到李雪燃的電話,李雪燃又說起葛俊彬。
“他問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朱薇瓊随口敷衍過去, 李雪燃本想勸兩句,但聽出她不願意談及葛俊彬, 便換了個話題。
“你和文家祺的婚期定了嗎?”她以為這個朱薇瓊肯定關心。
朱薇瓊聽她提起這個卻是更加的心煩意亂, 但這次她沒有表現出來。
李雪燃先是恭喜她, 又開玩笑說:“我作為一個婚姻關系幸存者祝福你。”
“祝我什麽?九死一生?”朱薇瓊說。
李雪燃笑道:“文家祺這麽兇險?”
兇不兇險的,現在誰又能知道呢?朱薇瓊心道。
文家秀曾經跟她說,文家祺的真面目還沒露出來呢, 當時她聽這話便覺得受到輕視, 文家秀似乎認為她是那種被愛蒙蔽雙眼的女人,以為她對文家祺愛得眼瞎心盲。但說實話,文家祺在她眼裏從未鍍上聖光, 她只把他看作一個男人。
當她和他在一個空間內相處磨合,發現他是那種愛把浴室拖鞋穿進卧室的邋遢男人時, 她最為吃驚, 其餘都在她可接受範圍內,文家祺還會有什麽叫她沒想到的真面目呢?他還能變身成藍胡子嗎?
“如果你碰到了一位藍胡子, 你會怎麽辦?”
文家祺擡起頭,看着對面提問的朱薇瓊。
他答道:“這個問題還真新奇, 我從來沒有想過。”
男人當然對藍胡子這個故事不太感興趣。
朱薇瓊笑道:“所以才值得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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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祺漫不經心道:“我想……只要不去打開那扇門就好了。”
朱薇瓊道:“我明白了,你認為如果妻子們經受住了考驗就不會死。”
文家祺看她一眼:“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同想法。”
朱薇瓊立即道:“我覺得她們開不開門都會死, 藍胡子總會為殺她們找好一個理由。”
文家祺裝出被說服的樣子,随口道:“看來藍胡子是個變态殺人狂。”
朱薇瓊補充一句:“他好像只殺了他的妻子們。”
文家祺臉色沉沉, 沒有接話, 他連一個笑都擠不出來。
朱薇瓊早就看出來, 他在為別的事擔驚受怕。
她還發現自己既不在門裏,也不在門外。
當朱薇瓊終于不再開口的時候,文家祺終于放任自己走神,他的注意力就像一根松散的繩子,一端在自己手裏,另一端在別處。他的手機就放在桌上,屏幕時不時亮起,他次次都忍不住去看,可次次都失望,沒有一條消息來自他等的那個人。
下午文家祺給魯順心打了幾個電話都被她挂斷了,後來他就覺得羞愧難當,想像出她按壓那個紅色圖标的力度如何掴在他面上。
這是自那次在車上他吻了她過後,她第二次這麽硬氣,那次她氣急了,大罵他王八蛋,又撞他踢他,什麽都不管了,但那時他并不害怕,還感到些樂趣。
這次她什麽都不說,不屑打他罵他,他卻膽怯了,像站在荒野裏等着一道閃電劈下來,他不敢去找她,因為怕她說一些他不想聽的話,他後知後覺地品出,電話中她說的最後那句話裏就有一些他不願意深想的意思,他現在只慶幸她嘴笨,她沒和朱薇瓊一樣能言善道,舉一反三。
但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她心裏想的肯定更壞。
文家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和她隔空鬥起狠來,他提醒自己,他不是非她不可!
沒有是非誰不可的。
文家祺放下刀叉,擡頭看着朱薇瓊,只要他擺出一個笑來,她就會給他反饋,這才是健康的,正常的男女關系。
葛俊彬擡起頭,只看到李雪燃坐在那裏,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裝,下身是條裙子,腳上是雙帶扣的高跟鞋。
朱薇瓊愛穿運動鞋,他從沒見過她穿這種刀子似的鞋子,他看着都怕,想來穿在腳上也不會太舒服。
葛俊彬端起托盤走過去,李雪燃擡頭對他一笑,這又讓他想到朱薇瓊,她們倆其實并不像。
李雪燃更白,更高大,身上女人味也更濃,朱薇瓊和她站在一起都像是不解風情的小女生。
李雪燃是吃過人的老虎,她看朱薇瓊像剛破戒的老僧,心裏沒有什麽觀點,只感嘆自己怪不得和她做朋友。
李雪燃結了婚,但和沒結一樣,她沒有生孩子,因為不願意生,她老公就出去和別人生了一個,她無所謂,他也不幹涉她怎麽生活,他們是新時代的模範夫妻。
當一個人女人不太把感情當回事,又不缺錢,婚姻這把保護傘就成了多餘,也不知道保護了誰。
“又是一個人啊?”葛俊彬溫吞吞地對她笑。
“朱薇瓊最近忙死了,怎麽約都約不出來!氣死我了,她忙什麽?忙着結婚啊!”李雪燃說完這段話就喝了口茶潤嗓子。
她望着葛俊彬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也是有點可憐他。
“她要結婚了?确定了?”葛俊彬木木呆呆地問,還不太信。
她斟酌着答道:“我也是聽說,聽說今年要結,不過我們都覺得她和文家祺早就該結了。”
葛俊彬聽了這話眼神一黯,臉上顯出幾分固執來,對她笑一笑就走了。
李雪燃在心裏搖頭,為朱薇瓊擔心。
“嘶!”
魯順心痛得手一抖,蘋果掉到了垃圾桶裏,她連忙撿起來,手上的血又沾了上去,另一面,頭發絲裹着灰黏在上頭。
這确實是髒,洗幹淨她也忘不了。
魯順心掙紮了一番,又把蘋果扔了回去,她拿着刀去廁所洗手,刀在她無名指上割了一道口子,口子不長,但有點兒深,她不敢仔細看翻開的皮肉,只開着水把血沖走,但水一停血就又流出來了,傷口周圍一圈兒也漸漸發燙,指腹裏有條肉也越跳越急,她只好先拿衛生紙裹住手,下樓去買了一盒創可貼,回來松松地圍了一圈。
削蘋果把手削出血來這還是頭一回。
魯順心看看垃圾桶裏那個髒兮兮的蘋果,覺得不是個好兆頭。
她想了想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魯軍很快接了,他什麽事都沒有,她這麽大半夜打電話來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除了魯軍外她再沒什麽可擔心的。
魯順心挂了電話,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魯順心六點一刻鐘就出了門,八點四十到了公司,九點鐘半左右出去泡了杯咖啡,等她端着咖啡回來的時候,辦公室裏議論紛紛。
魯順心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女同事就過來問她,一臉焦急地問她能不能聯系上淩曉靈。
魯順心朝前頭的工位看去,淩曉靈到現在還沒來,這的确是有點反常。
“她怎麽了?”她問。
女同事的焦急的臉色中藏着一絲興奮,她說:“還不确定,不過……聽說她昨晚把王志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