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惡心。”魯順心語氣激憤地罵道。
淩曉靈剛跟她講完一樁關于王志的八卦。隔壁辦公室有個姓顧的女孩兒, 她也見過,長得很好看,今年剛畢業, 有一個從大學交到現在的男朋友,王志這個人是見到美女就要去挑逗的, 他對這女孩兒送花送禮, 平時還時不時車接車送, 像是認真追求的樣子,可等女孩兒真的動了心,為他分了手, 他卻冷淡了, 再不理她,那女孩兒受不了流言蜚語,就辭了職。
“那群人還說她攀高枝失敗, 可王志算什麽高枝?”淩曉靈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魯順心只說:“她不該辭職。”
“要是你這麽被人議論會怎麽辦?”淩曉靈問她,自己卻又答道, “如果是我, 我是不會走的,她還是太年輕了。”
魯順心說:“我反正也不會辭職。”她又忍不住道:“我想不通她會真的喜歡上王志, 她看上他哪兒了?”
在魯順心眼裏王志都不能算是一個男人,只是一個賤人, 她永遠忘不了他當時叫小黃的語氣。
“烈女怕纏郎,感情這個事本來就說不準。”淩曉靈這麽解釋, “而且王志外在條件不錯,又會僞裝風度, 這已經比大多數男人強了, 他再有心投其所好, 對症下藥,抵擋不了也很正常。”
魯順心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但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兒。
顧姓女孩兒的辭職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很快也不再有人提起她,王志更是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影響,他心情很好,來他們這裏來得更勤。現在只有淩曉靈始終沒有上過他的當,她對王志一直以來的态度都是不高不低,忽冷忽熱的,弄得王志得不到也放不下,總覺得還是有希望的。
魯順心現在看見王志就渾身難受,他一開口她就更是坐立不安,只想沖他所處的方向狠狠“呸”一聲再冷笑,不過她不能這麽做,只好在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就找個理由跑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魯順心以為自己的偷溜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她沒想到其實她的行動全落在一個人的眼裏,那人目前正被她攪得不得安寧,他不是有心窺探她的。
以前見到魯順心文家祺都是鬥志昂揚的,恨不得立刻沖到她面前去抓她個現行,現在卻完全不同了,現在他只想躲開她,每次看見她,都叫他心驚。
生活中肯定會有一些巧合,但是針對特定人的巧合,或許該被承認是命運。
文家祺不肯承認他的命運裏有魯順心的一席之地,他寧願相信這是老天給他的懲罰或厄運。一而再再二三的相遇,他不受控地向她靠近,他對她充滿矛盾的想法和行為,這些他都無法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或許有一個理由他能借來一用,但那太不合理,對他來說,不啻于侮辱,甚至只是想到其中包含的字眼,都叫他痛苦又恐懼,尤其叫他難堪的是,那個令他如此苦悶的對象或許根本理解不了他,她和他不是感同身受的,即使他把他的心事說給她聽,她可能都聽不懂,她和他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文家祺想,要是她有朱薇瓊的十分之一,哪怕更少相似,他現在都不會這樣——眷戀着她的吻,卻鄙視她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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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能對朱薇瓊傾訴,大概朱薇瓊會忘了生氣,而是先批評他卑鄙無恥吧。
“你這種想法太傲慢了。”她肯定會這麽說。
朱薇瓊信奉的是,愛一個人就該愛他的全部,但文家祺有一回問她,如果她愛一條小狗,那她也會愛那條狗身上的跳蚤嗎?她當時懶得和他理論,只一笑置之,文家祺大多數時候很聰明妥帖,但有時候又似乎很享受別人因他而起的難堪,這是一類慣處優勢,無往不利的人在常有的趣味,她不認為是陰暗,但總是有其劣根性。
葛俊彬和文家祺截然不同,他是溫吞又遲鈍的,雖然他比文家祺年輕,但文家祺顯然是破壞欲更盛的孩子。
朱薇瓊給葛俊彬找了個新工作,她有個朋友因為喜歡喝茶,就去開了家茶館,也沒想過會賺錢,結果反而經營得不錯,別人說他有眼光,他說自己只是運氣太好,文家祺則更犀利,說他這是因財生財,朱薇當然沒有對朋友隐瞞了這條評價,文家祺也不來光顧這家茶館,他喝不慣茶。
葛俊彬對茶也沒什麽研究,但是他站在店裏卻很合适,他穿一件淺色的短袖衫,顯得眼睛十分的黑和圓,整個人的氣質也不再似在昏暗的按摩房裏那樣陰沉,多了幾分青年人的朝氣和活潑,尤其是笑的時候,他時不時朝她這邊看過來,然後對她笑。
朱薇瓊坐在店裏遠遠地看着葛俊彬,他還要跟着老員工培訓,不能立刻上崗,她也沒什麽事,就在這裏陪着他,她對他有很多的擔憂,像是親手把一只小羊趕進了荒野中,即盼望他能找到肥美的草地,又怕他迷失了回來的路,她認為自己有責任引領他。
茶館六點半就關門,因為老板認為晚上叫人喝茶實在算是不安好心,他也不賣別的,做不了其他生意,幹脆關門節省電費開支。
朱薇瓊帶着下了班的葛俊彬去吃飯,吃完飯倆人再去看一場電影,之後朱薇瓊再送他回家,她沒有駕照,就陪他坐車,先把他送回家,她再坐回去,非常的不厭其煩,她開玩笑說他們角色對調,她是護花使者。她這話讓葛俊彬有些難為情,他從來沒有這樣幸苦地送過女孩兒,魯順心是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但倆人在一起沒多久就住到了一起,他沒有機會去做這些事。而且魯順心也跟別的女孩兒不太一樣,她不太要求什麽,假如他真的這樣做了,她也不會有什麽反應,她不知道這其中的意義。
葛俊彬走進屋子裏,他腦子裏想的是朱薇瓊臨別時的輕吻,眼前是躺在床上的魯順心,她的頭對着風扇,頭發快蕩到地上。
“你怎麽天天洗頭?”他想這床實在是離地太近離,難怪他才總是覺得潮,晚上睡覺動不動就是一後背的汗。
魯順心手枕在腦後,眼睛望着牆頂答道:“這麽熱,不洗會有味道。”
“滿地都是你的頭發。”葛俊彬用腳在地上蹭了蹭,聚起幾根頭發,“你幹脆剪短吧,還方便些。”
魯順心硬聲回答:“我不剪。”
葛俊彬感覺有些厭煩,他也沒再說話,脫了衣服直接去洗澡了。
直到水淋到頭上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還告訴魯順心說他換了工作。
他張開嘴,水流到嘴裏,溫熱得,他吐出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他覺得沒有必要說,反正她也不關心。
在和朱薇瓊日漸親密後,他終于發現自己和魯順心之間的關系是多麽奇怪,他們不像一對情侶,更像是室友,他又回憶自己和魯順心的開始,他發現的确是半推半就的,他們都不是真的喜歡對方,只是剛好碰見了。他不信魯順心什麽都不懂,但她是真的遲鈍,她不像朱薇瓊那樣體貼他,甚至連表達自己都做不到,她也從來沒有說過她喜歡他,愛這個字更是從來沒有在他們的之間出現過,和她在一起時,他只感到麻木,沒有得到任何快樂,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帶給他。
朱薇瓊說,人要先能溝通,然後才能談戀愛,他們連話都不說,又怎麽會有愛呢?
他想,自己從來沒有愛過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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