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蘇玉秀自從發現自己的身材有走樣的危險後, 便将撲在溫蘇記上的重心又漸漸挪了回來, 每天飯後做做運動,也适當的控制胃口和食量。
可這樣堅持了沒有一個月, 蘇玉秀就咂摸出不對勁來了。哪有長胖的肉是硬邦邦的, 還轉胖肚子的。
蘇玉秀心裏有個想法, 也沒跟家裏頭誰說,怕萬一是自己想多了惹得家裏人白高興一場,自己偷偷摸摸叫上李芝齡去醫院檢查了一圈回來。
結果出來得很快,李芝齡一瞧就笑了,
“得嘞, 上次蜜果兒就是我陪你來發現的,這回又是, 怎麽也得讓孩子認我做個幹媽才成。”
蘇玉秀心裏頭也高興,可又有點緊張。畢竟她今年已經三十幾, 不年輕了。又擔心溫向平是不是想要這個孩子,周圍人要怎麽看她這麽大年紀了還懷孕雲雲。
李芝齡聽了笑斥她一句患得患失,
“行了, 我說啥也沒有用, 你回家自己問問你家向平不就完了。”
蘇玉秀于是提着一顆心回到家裏,在飯桌上視死如歸的把這事兒公布了。
溫向平端着稀飯的手頓時僵在空中,
“真、真有啦?”原來不是胖啊…
溫向平咂摸着那硬硬的手感, 也确實和通常來講的軟綿綿有所區別, 當下便放了碗道,
“醫生有沒有什麽囑咐, 要不然我下午陪你再去一趟。”
溫向平到底有點不放心,雖然蘇玉秀看着年輕,到底三十幾歲了,不知道跟高齡産婦沾不沾邊,總歸要小心注意些才好。
蘇玉秀糾結了一上午,頂不上溫向平三個字,心裏頓時松快下來,也跟着露出個笑容,反過來安慰道,
“人大夫說沒什麽,平時吃得好睡得好,定期去檢查一下就行,你也別太擔心,我這陣子都沒什麽感覺,身體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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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枝卻還暈暈乎乎,
“真、真有啦?”玉秀這是懷孕了?都三個月了?
看着渾身上下除了肚子微凸哪兒哪兒都沒什麽變化的蘇玉秀,李紅枝尚覺着有些回不過來神,卻在聽到“醫院”一次一個激靈醒過來,
“诶呦,那你前幾天還每天起早貪黑的往店裏頭跑着忙活,從今天你可不準再插手了,安安心心在家待着。”
蘇玉秀想反駁兩句自己能行,卻被溫向平握住了手,
“不是不讓你幹,只是讓你少幹一點,別再像前幾天那麽沒日沒夜,身心舒舒暢暢的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回想起來蘇玉秀每天睡不夠五個小時的拼勁兒,溫向平都有點後怕,好在蘇玉秀身體素質不錯,孩子也落得穩當。不然萬一出個什麽事兒後悔也晚了。
蘇玉秀反握住溫向平的手,看着丈夫眼中的關切依順的點了點頭。
那邊李紅枝還在說,
“玉秀這胎可是夠乖的,這麽久了都沒鬧騰玉秀,要不是去醫院檢查,只怕還是不知道呢,等出生以後定是個乖娃娃。”
蘇承祖聽了念叨道,
“孩子以後怎麽樣你現在咋就能知道,都新時代了還老搞那套迷信封建……”
李紅枝嗔他一眼,
“這咋就迷信了?!你想想,玉秀懷蜜果兒的時候是不是反應挺大,飯菜稍微帶點腥味兒就受不了,你瞅瞅蜜果兒如今是不是個鬼靈精。”
正乖乖吃飯的蜜果兒聽見自己被點名頓時坐正了身子,圓眼睛在幾個大人身上掃來掃去,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還不清楚什麽是懷孕,這半天大人的話都聽不懂,只能在哥哥姐姐的照顧下專心吃自己的飯,但現在看來,好像還和自己有點關系?
甜寶和溫朝陽也為自己即将又要多一個弟弟或妹妹高興,見蜜果兒好奇的問,便揉揉妹妹毛茸茸的發頂道,
“蜜果兒也要做姐姐了,開心不開心啊?”
『做姐姐』這茬兒蜜果兒可是聽得懂的,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她也要做姐姐了?就像姐姐陪自己玩、給自己掰雞腿一樣?
蜜果兒眼睛立馬笑彎了起來,連連點頭道,
“蜜果兒要做姐姐,做姐姐!”
到時候就每天喂弟弟妹妹糖塊吃!然後還可以趁機悄悄摸幾塊也說不定……
蜜果兒眼珠滴溜溜轉,像只偷到松果的小松鼠得意的偷笑起來。
大人們卻沒能注意到蜜果兒這點小心思,蘇承祖粗聲粗氣的反駁李紅枝道,
“那當時有甜寶和朝陽的時候不也不幹活,你說朝陽和甜寶讓咱操過心沒?”
眼見一場家庭大戰就要爆發,溫向平連忙上前轉移話題道,
“媽,還得麻煩你這幾天買菜的時候多買些雞鴨魚回來做給玉秀補補。”
李紅枝一聽,頓時把和蘇承祖的吵嘴抛到了腦後,笑着連聲應到,
“好好好,我曉得,晚上我就買只老母雞回來炖湯。”
蘇承祖又在旁邊哼了一句,
“每天家裏都大魚大肉的吃,再加這麽多葷,對玉秀和孩子能好了?上次人醫生不就說不能補太過。”
李紅枝瞪他,這人怎麽老跟她找話茬,
“我能不知道麽?就你懂的多。”
得――眼見着兩人一場嘴仗是免不了了,三個孩子早就見勢不對溜回屋去,正好蘇玉秀也吃好了,溫向平便帶着蘇玉秀回屋。
“我又當爸了――”
溫向平摟着蘇玉秀,一手搭在蘇玉秀凸起的肚腹上,面上笑容怎麽也下不去。溫向平只感覺自己現在就能蹦下床去寫他個萬千八百字的劄記紀念一下,只可惜比起硬梆梆孤零零的書桌椅子,溫向平更喜歡現在躺在柔軟的床上擁着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蘇玉秀笑溫向平這副傻乎乎的模樣,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嫌棄我長胖了。”
“我沒有啊――”溫向平大呼冤枉,他什麽時候說這種話了,這豈不是嘴上不把門,他一個聰明人,怎麽會做這種事。
蘇玉秀仔細打量了溫向平半天,見他一副确實想不起來的模樣,也就罷了休。誰讓蘇玉秀自己起先也是這麽以為的,夫妻兩個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蘇玉秀撫着小腹倚在溫向平懷中,問道,
“咱們給孩子該起個什麽名字?”
溫向平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放心,我會好好琢磨的,到時候想好了拿給你和爸媽看。”
蘇玉秀點頭,這方面家裏只有溫向平最拿手,除了大兒子的名字有些略失水準,但兩個女兒的名字都好聽又雅致,『和疏』、『和宴』,說出去叫人一聽就知道是姐妹。
“如果是男孩子就跟朝陽一樣帶個朝字,要還是女兒就還帶和字吧。”
溫向平爽快應到,
“沒問題。”
得到丈夫肯定的回答,蘇玉秀心裏便空蕩下來,該惦記的事都有溫向平給記着,她什麽都不用做,直接等着看結果就是。
在大河村曾經的灰色時光,丈夫曾經扭曲猙獰的面容已經逐漸被塵封在蘇玉秀記憶的深處,現在還記得的,只有溫向平對她的愛重體貼,對孩子們的疼寵。日子過得再美滿不過了。
換作是以前,蘇玉秀還會擔心只生了一個兒子底氣不足,念叨着想再生一個兒子,可如今,她生兒生女根本無所謂,随緣就好。
反正她和溫向平都會好好愛孩子們的。
溫向平交給羅家和的游記并不多,大概也就只能撐一個月。在空了幾期後,溫向平便将自己第一份劄記放在了羅家和的案頭。
羅家和翻了翻,嘆服道,
“溫知秋就是溫知秋,生活小事也能寫的如此動情,瞧瞧這憨态可掬的孩子,放出去只怕你的忠實讀者就要全都轉投朝陽三個孩子身下了。”
溫向平毫不在乎,
“那也是喜歡我家孩子,跟喜歡我沒兩差,還能炫耀我日子美滿生活幸福,挺好挺好。”
羅家和笑着搖搖頭,
“行,那我就給你加到新一期裏頭去。你是打算每周定時一更新還是不定時。”
溫向平早就做好了打算,
“既然是随筆劄記,自然是什麽時候寫了什麽時候發,定時定點反倒有作秀之嫌。我下一章寫點啥心裏還沒底呢,不過說不準這幾日能靈感噴湧一番。”
羅家和擡眼看他,
“哦――怎麽說。”
溫向平這半天支支吾吾就是為了鋪墊一下自己要炫耀的話,當下便咧了一口白牙笑道,
“小蘇又有了,三個月啦,等開了春我就又要做爸爸了。”
羅家和早在溫向平頂着一臉笑卻又強自按捺的進來是就猜到這小子最近只怕是有什麽好事,沒想到竟然是家中又要添丁進口,當下便賀喜道,
“恭喜恭喜,孩子的名字可取了?。”
溫向平滿面春風的擺擺手,
“才三個月,還早着呢,不過我已經開始準備上了,這些日子正在翻書,男孩女孩都取上一個,到時候也方便。”
嘴上說着還早,實際上已經準備開了,羅家和一時也不知道該對溫向平的口是心非擺個什麽表情,只能把話題又拉回來公事,
“你這次的游記反響還是很不錯的,有沒有打算繼續寫下去。主編來找過我,說是你的一切花銷都可以報銷,帶家屬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條件已經稱得上豐厚,相當于就是新周刊花錢讓溫向平出去吃喝玩樂,只要最後能交的回來文章出刊就行。要不是羅家和沒溫向平那麽本事,他自己都看着心動。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工作生活兩不誤啊!
沒想到溫向平十分幹脆的擺擺手,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小蘇要生了,孩子們也要上學走不開,還是等孩子們都大點再說吧。”
羅家和瞪他一眼,
“孩子上學走不開你之前還去魯省玩了兩個月!何況主編也沒讓你即時出發,你什麽時候有心思了跟我說一聲就是,又不礙着小蘇什麽事,你少拿人家母子當借口。”
溫向平面上春風拂過,
“那行,等到時候我有心思了再說。我還得趕緊回家去,就不在這兒耽擱羅大哥你忙了。”
羅家和看着溫向平大步出了門,笑罵一句,
“是你不耽擱我了還是我不耽擱你了!”
溫向平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才走出去沒幾步卻又反身回來,
“對了,羅大哥,順便公開承認一下我确實腿腳不方便的消息,免得老有人拿這做筏子。”
羅家和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嚴肅道,
“你決定好了?”
一旦公開承認,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沒有人會傻到拿腳疾去抨擊溫知秋,然而每一次提及都是一種變相的嘲諷。
何況,因為《蜀山》幾本書及溫知秋作協理事的身份,溫知秋已經被擡到一個太高的高度,他的形象已經被讀者想象的完美無缺。不然那些小道消息出來時也不會引得一衆讀者喧然。如今自曝其短,怕是比小道消息引起的風波還要大。
拒看溫知秋的作品倒是不太可能,畢竟沒有人在看過《蜀山》這些以後能抵擋溫知秋的作品。然而同情和欣賞溫知秋的“身殘志堅”之人就少不了了,可這些對于心高氣傲的溫知秋而言,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當然。”
溫向平面上笑意不變,仿似這一茬對他只是決定今天早晨不吃饅頭改吃包子一樣随便。
羅家和見狀也就回以鄭重的颔首,既然溫向平這個當事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這個責編能做的,無非就是順着他的路助力他一把而已。
趁着游記帶來的熱度還沒有退散,羅家和便将溫向平新拿來的劄記排上了最新一期的版面放了出去。
這篇劄記的名字比之《蜀山》之流都要更加接地氣,也更加生活化,就叫《陽陽解九連環解不開》,言語寥寥,大概只有不到兩百字。依舊是溫知秋字字精簡的風格,讀起來卻意外的有煙火氣息,諸如『手指不自覺的撥弄着鐵環嘩嘩作響,眼睛不自覺就巴巴的沖我看過來,嘴裏還自我打氣道,“我肯定能解出來”。』的言語構成了整章文章。
而随着劄記一同刊出的,還有一張占據了八分之一版面的鋼筆簡筆畫,并不如衛華畫像的精細,僅僅是寥寥幾筆的線條,簡單勾勒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坐在院子裏的小木凳上,手裏抱着一個九連環,神色又糾結又帶着股不服輸的勁兒。讓人一看便心生憐愛。
事實證明,不管是短出新境界的劄記還是跟以往大為不同的畫風,都非但沒有失了溫知秋的水準,反而還引得一衆父母愛心泛濫,連未成家的大姑娘小夥子都忍不住要生一個來玩玩,一邊還羨慕着溫知秋才華出衆的同時還有着可愛的孩子。
然而在大半個華國引起軒然大波的并不僅僅是溫知秋可愛的兒子和生動精煉的文字功底,他的腳疾尤其吸引了讀者的視線,甚至在一些小報紙上,《溫知秋公開承認罹患腳疾》的題目還被放大标粗。
之前雖然也有小報小刊聲稱溫知秋罹患腳疾,甚至也有大雜志的影子參與其中,可只要溫知秋的東家新周刊不發聲,這消息便做不得實錘落地,哪怕新周刊也從未辟過謠。
然而如今這麽一則消息出來,簡直是往滾沸的熱油鍋裏倒了一盆冷水進去。
因此沸騰的不只是各家雜志,讀者的來信也猶如雪花一般飛到新周刊。
羅家和和小方摘選了幾條正面的評價放在了新一期的雜志中,借此将溫知秋跛腳這個事的負面影響減到最低,倘若處理的好,說不得還能再招來一批新讀者。
然而…
“既然溫知秋一開始就腳有殘疾,為什麽要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後才宣布,這難道不是對廣大讀者的一種欺騙和隐瞞?他借着我們想象的完美形象一舉為新周刊創下滾滾利益,又借着讀者的力量成為作協理事,這難道不是對光大讀者的一種利用?”
這一篇評論倘若寄到新周刊來,羅家和定然是不會把其刊印出來。壞就壞在被其它的大雜志明目張膽往外一放,既蹭了溫知秋的熱度又順帶着踩溫知秋一波。
說到底,溫知秋跛腳這個事沒什麽負面影響,無非是羅家和和溫知秋一口氣把外頭的猜測斷絕了,再減去公衆對于溫知秋同情憐憫的印象而已。唯一的麻煩就是別有用心的競争對手借機攻擊溫知秋,抹黑其形象,能激走新周刊的受衆就是再好不過,沒能成事也不礙着人家自個兒的利益,反倒還趁此機會賺上一筆。怎麽都能得好處,這些人定然不會放過機會。
誰叫溫知秋如今已經成為高銷量和高口碑的代表,還兼着作協理事的身份,怎能不叫那些沒得到他的人眼紅。
溫向平對于黑自己這波的卻是沒有什麽感覺,坦誠承認無非是斷絕外界無端的猜測。至于有人信了別家的挑撥或者接受不了他的缺憾而選擇離去,溫向平無法挽留,只能雲淡風輕的笑笑,然後将更加用心雕琢的作品奉獻給堅守在他這方的讀者。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是他的,他好好珍惜,不是他的,他不可惜也不挽留。
但事實并沒有發展到像一些別有用心的雜志估計的地步。理智的讀者還是不少,沒被別有用心的人帶跑偏,重心也依舊都放在溫知秋的這篇劄記上。
“在看到溫知秋作家罹患腳疾的消息後,我第一個反應是不能接受。我無法想象溫知秋這樣一個如此有才華的人竟然是身體有殘缺之人。然而在我觸及溫作家筆下憨态可掬的孩子,那平淡卻又最戳人心底的幸福使我慚愧。
“我将人生的重心放在種種不如意上,所以我無法接受我心中完美的作家不完美。然而溫知秋将全部心神都放在生活的美麗上,所以他眼中的孩子可愛又活潑,所以他筆下的每一個字眼都溫柔又幸福。”
“或許這章劄記和這副畫就是溫作家對于這件事的表态。縱使他有一項身體上的缺憾,他卻還擁有着無數幸福的因素。我們這些自诩正常的平常人,才是真正有問題的人。我也是一個父親,卻看不見孩子眼中的濡慕,看不見妻子眼中的關切。只以為全天下都欠了自己一份好,所以才會錢不夠花生活不夠順心,每天帶着火氣回家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發火。看完這章文章和這副畫,我清醒的意識到,哪怕身軀正常,心不正常又能如何?”
“家裏人一直以我年紀到了為理由整□□我結婚生子,我本來是極度抗拒,因為我才剛剛大學畢業,剛剛走上工作崗位。我希望能繼續每天穿着喇叭褲、燙着大卷發出去和朋友們玩,而不是待在家裏做一個已婚婦女,被柴米油鹽磨去我所有對生活的熱情。
“然而當我看見溫作家這篇劄記,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狹隘。誰說孩子就一定會拖累我熱愛生活,重要的是在于我是否還有一顆年輕跳動的心髒,是否願意以美好的眼光去看待我的生活。
“我最近相看了一位男同志,并且有意願和他組成一個家庭,我不僅希望我的孩子像陽陽一樣可愛,更希望我能像溫作家一樣,看得見我的孩子有多可愛。同樣的,我的丈夫有多體貼,我的父母有多愛我。謝謝溫知秋作家的這一篇劄記,雖然比起《蜀山》和《大惠山》而言,它短小又瑣碎,沒有驚心動魄、愛恨斷腸的情感,卻有着細水長流的平淡與幸福。”
這幾篇不僅僅把羅家和感動的濕了男兒眼眶,溫向平看見了也是心中溫暖。甚至在睡前的胎教時光,溫向平還專門把這些來信念給尚在蘇玉秀腹中的孩子聽。
無論是誰寄來的信件,通通都會先寄到新周刊,由羅家和與小方篩查一遍後才會交給溫向平。溫向平也會将來信都收起,如今已經攢了幾個紙箱。而其中溫向平讀來共情的,就會再将其另外放一個盒子――這還是溫向平最近新有的愛好。
每天的胎教時光除了給未知性別的女兒兒子唱首歌,還會将這些讀來心暖的信件一一讀完,溫向平的嗓音溫潤如流水,響在耳邊很是動聽。
揣着孩子的蘇玉秀自然也将這些信都聽進了耳朵,既為自己丈夫自豪,又為這些可愛的讀者暖心。于是叮囑溫向平道,
“人家這麽用心的給你寫回信,你得更加用心的寫書回報讀者才行。”
溫向平撫着蘇玉秀已經微聳起來的腹部笑道,
“我曉得的,你放心。”
蘇玉秀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聽溫向平拿出來的故事書。
縱使那麽幾家混水摸魚的雜志沒能如願,讓其趁了溫知秋的便宜總還是膈應人。然而這種膈應在賈平仄和史仁相繼發表對于《陽陽解九連環解不開》的評價後就蕩然無存。
或許是為了避免流言,賈史二人的評論都發表在了人民雜志上,其間對于溫知秋這篇劄記不說十足贊賞,卻也差不離。
“文字拙璞,嬌兒憨态如在眼前,寥寥幾筆可見功底深厚。其意天真令人會心一笑,其字精簡,多則贅少則乏,實乃佳作,觀其往作,則更上一層,在形在意,皆有精進,蓋因其豁然心性,通達之行。”
賈平仄這篇言論雖然不如其他人的長篇大論,分量卻要勝出數倍。何況與其說是賈平仄點評溫知秋這篇文章,不如說是給趟了渾水的雜志報刊一個警示。
賈平仄通篇只誇贊了溫知秋的文筆,對其罹患腳疾之事雖然只在最末尾提了一句,卻足以看出其對于溫知秋的欣賞态度。這樣一位堪稱國寶級的作家都這樣說了,再有人揪着這事兒做文章自然就不怎麽合适了。
雜志們于是紛紛将伸出的手都收了回去。賈史二人都是國寶級作家且不說,其文章晦澀難懂,因此讀者都是高知識分子階層,身後還有作協和政府的支持。
雖然真要較起勁來這些雜志也未必就畏懼不已,但總歸還是敬着的。
于是這一番風波悄無聲息的就消彌了下去。
溫向平在人民雜志上看見賈史二老的評論,知曉這是二位為自己做面子,當下也是存了幾分感激。只是二位都不在沽市,點評也是借着人民雜志在各大省份都有直接的分部發表的,溫向平也無地兒尋人去,只好等着哪日見到了再表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