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理罪之錯愛18
wish&you。
許願與你，第五大街最有名的一家咖啡館。
老板娘叫楊蕙心,是個标準的中國美人,鵝蛋臉,細長的柳眉，一雙含嗔的笑眼,喜歡穿旗袍，行為舉止都充滿魅力,也總是能讓人感受到她身上那種奇特的親和力，所以直到深夜這裏依舊有客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琳琅是在廣場上遇到她的，面前架着畫板，正細心描繪着噴泉的輪廓,身後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伴随着一聲抓小偷，大概是本能反應,那人用的中文,所以琳琅當時反應迅速地把手裏的顏料盤砸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小偷眼睛裏進了顏料,加上地面又有水珠,跌倒後立刻就被聽到動靜跑過來的巡邏警察給铐上了，作為感謝楊蕙心邀請她去自己的咖啡館小坐，順便嘗嘗她的手藝。
琳琅一開始只覺得舉手之勞用不着這麽特意感謝，加上她幫助楊蕙心的初衷也并非是為了那麽聲謝謝，所以婉拒了，但等楊蕙心開口提起一個人名後她便不再抗拒了，甚至兩個人後來還成了朋友，經常聯系。
，楊蕙心的丈夫，同時也是這家咖啡館名字的由來，兩人結識于一個浪漫的夜晚，因為對許願池傳說感到十分好奇打算親自試試的年輕姑娘一不小心把硬幣扔出了水池，又正好砸到過路人腦袋上，那是個年輕英俊的法國男人，擁有陽光般的金發和祖母綠的眼眸，隔着層層水幕遙遙對視那一眼，兩個人就像是被愛神丘比特的小箭給射中了，迅速地相知，相識，相愛。
然而當兩個人相戀滿一年，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時，楊惠心卻在婚禮現場突然被人綁架了，綁走她的是意大利黑手黨荊棘鳥的人，原因就在于她的男友，即将升級為丈夫的曾經廢了他們老大一條胳膊，以前那個瘋狂的男人他們自然不敢輕易招惹，但心裏面又實在咽不下那口氣，躲在暗處足足觀望了半年才确定楊蕙心真的就是他的弱點。
不管多強大的人，一旦有了弱點都會變成有縫可鑽的雞蛋，作為代價被要求當着一衆黑手黨和楊蕙心的面斷掉了一條手臂，恰好是當初刀爺受傷的那只手，男人連眉頭都沒皺，接過榔頭就狠狠砸在腕骨處，那處頓時變得烏黑，血流不止，但他卻只擡頭說了一句話，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立刻放了她。
就是這般鎮定的模樣反倒讓荊棘鳥的人心內越發忌憚，更怕事後遭到男人瘋狂的報複，鐵了心要把他弄死在廢棄工廠，反正手裏有人質，也不怕對方會反抗，盡管那人是連聯邦調查局都覺得棘手的高智商嫌疑犯，但只要有了弱點就沒有看起來那麽堅不可摧了不是嗎？
結果很顯然，就算斷了只手，還因為愛人的牽制被勒令不許還手挨了好幾下結結實實的鐵棍依舊能輕易地收拾掉那一群人，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用淫/穢的言語來調戲侮辱楊蕙心，整個工廠都被一把火給燒了，叫嚣得厲害的黑手黨全都被烤成了焦炭，他自己拼着最後一口氣把因為吸入太多煙霧昏迷過去的楊蕙心給背出來，然後又打了報警電話，發過去詳細的衛星定位。
他用一只手和後半生做代價救了自己喜歡的姑娘。
琳琅始終覺得變态不會有感情，尤其是愛情這種虛幻的東西，可這個故事卻颠覆了她以往所有的認知的名號雖然比不上艾森，jake他們那樣響亮，但手上也沾染着數條人命，他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手臂，小指，耳朵……甚至是頭發，最開始便是被楊蕙心那雙清澈到媲美湖水的眼睛所吸引，唯一沒想到的大概就是自己最後竟然付出了真心，甚至願意為了她把所有肮髒的過往都埋葬起來，只做她一個人的mr.布。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醫院裏，明明已經傷得那麽重，身上纏滿了紗布，臉上青青紫紫的，還罩着呼吸機，可那些人卻不由分說地給他戴上了手铐，說是怕他醒過來會逃跑，那時候我真的好恨，也好後悔，如果那天自己再仔細一點，是不是就可以發現伴娘換了人，也不會被綁架就不用因為救我……他那麽驕傲，還是個畫家，我根本沒辦法想象他如果失去了右手該怎麽辦。”
楊蕙心一直都是個陽光明媚的姑娘，可提起愛人她立刻就像換了個人，笑容裏透出苦澀味道。
“他殺了那麽多人，手上沾滿鮮血。”面前是杯剛端過來的焦糖瑪奇朵，還冒着袅袅熱氣，琳琅一邊往裏面加奶精，一邊漫不經心地攪拌，“你真的不怕嗎？這麽說吧，如果哪天晚上同床共枕的時候他沒忍住爬起來挖了你眼珠，然後放進玻璃瓶裏用福爾馬林泡起來，把它當作是你，早中晚各看一次，甚至是抱着玻璃瓶睡覺，你會後悔嗎？”雖然說得好像有些誇張，但不用懷疑，其實變态還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
“沒有如果。”楊蕙心笑了笑，順手将自己面前的碟子給推過去，裏面是方塊狀碼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砂糖，“要再來點糖嗎？”
她記得自己問過小姑娘為什麽會這麽喜歡吃甜的，琳琅那時只搖了搖頭，不是喜歡，只是看起來感覺會很幸福而已，說完便繼續往裏面扔糖塊，楊蕙心雖然聽不大明白，但後來也習慣了在端奶茶或者咖啡過來的時候給她多加上兩倍的糖。
“就算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也認了，你應該看過《大話西游》吧，裏面紫霞仙子的那句話我記得很清楚，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娶我，不管別人怎麽看就是我心裏唯一的英雄，我愛他。”
最後那三個字說得很輕，卻像是誓言般珍重，琳琅始終記得楊蕙心當時的模樣，那種感覺，比吃到甜食還要幸福，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般，眼底也帶着種自己看不懂的神采，又或者是明明懂了，卻還在下意識地逃避。
這件事之所以會被琳琅關注，其實是因為杜煦風就是那個憑借着抓捕國際通緝犯成功進入聯邦調查總局的幸運兒。
廣場離咖啡館本來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就算走得再慢，琳琅也還是在十點之前到了目的地，門口風鈴叮咚作響，一股咖啡的醇香味浮在空氣裏。
随着開門聲，半數的人都被突然出現在那的小美人吸引了視線。
她戴着條米白色圍巾，下端綴有幾顆彩色的毛線團，看起來清純又甜美，膚色也被襯得更加白皙，櫻桃粉的唇瓣，不需要任何修飾就已經足夠漂亮的貓兒眼，瞳色被燈光鍍了層暖黃，看着人時有種無聲的治愈感，似乎什麽煩惱都沒了。
像是冬日裏的一杯奶茶，溫度剛剛好，既不會覺得過分燙手也剛好能暖心。
“hey，雅雅，你朋友已經在那等你很長時間了。”這句話說的是中文，音量并不大，加上調子慵慵懶懶的，不僅不吵，反而像是在念一首抒情的詩歌，琳琅擡頭便正好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朝她笑了笑，同樣用中文回道，“謝謝蕙心姐。”
“不謝，是個看起來很帥的英國紳士喔~”楊蕙心穿着件墨綠色的毛衣開衫趴在櫃臺，手指上塗了天空藍的指甲油，托着下巴看她，那雙手一看就是練過古筝揚琴之類樂器的，細長而白皙，尤其是骨節，十分分明，最後那句話含着明顯的戲谑意味，尾音上揚，“要不要考慮一下？你這歲數在美國來說也不算小了，可以談個戀愛試試。”
遞過來的是杯溫熱奶茶，杯蓋并沒有封嚴，還留了個出氣孔，隐約能聞到混雜着巧克力和草莓的甜膩香味，這是wish&you的非賣品，也是楊慧心特意為小姑娘調配出來的新口味，甜度百分之兩百。
“味道很贊，比上次的還要甜些，也更好喝了。”琳琅低頭抿了一口，毫不吝惜地朝她豎起大拇指，然後才想起對方剛才的那個問題，看了眼那頭明明什麽也沒做就吸引來好幾個搭讪的美女的俊美男人，幹脆地搖頭道，“別，我承受能力可還沒那麽強，無福消受，留着那家夥去禍害別人吧。”
大概是和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那人也并沒有要瞞着她的打算，楊蕙心對變态的感知因此變得非常敏銳，在廣場上見到琳琅時，明明小姑娘外表看起來軟萌又無害，像個十足的天使，她心裏産生的第一感覺卻是危險，那種拼命想逃腳底卻像是被誰拿膠水狠狠粘住了一般的緊張和窒息感，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想親近琳琅，也許是因為兩人身體裏流着同樣的華國血統，又或許是因為女孩看起來并不像壞人，更加不像那種會濫殺無辜的兇徒。
她始終堅信，心懷罪惡的人是畫不出那麽明媚的畫來的，綠得像是要透出墨汁來的蔥郁森林，随着光線折射而變換深淺層次的燦爛陽光，以及那汪清澈到可以映出人影來的碧藍湖泊……
這會聽琳琅用禍害兩個字來形容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綠眸青年，楊蕙心愣了愣，也立刻反應過來，“你确定嗎？我從他身上一點也沒感覺到同類味道啊，我還在納悶你從哪認識這麽個大帥哥。”
說話間忍不住又往那頭看了一眼，黑發青年正笑着同坐在他對面的紅發美女交談，眼神專注，嘴角弧度柔和，似乎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但每次卻都能不着痕跡地避開女人貼過來的身子和手，甚至再觀察得仔細點會發現他連對方碰過的杯子和湯匙都沒有再接觸過。
“啧，如果說的危險系數是七，那他至少可以達到十，最高級，我先過去了，有空再聊。”吸管被含在嘴裏，琳琅又狠狠喝了口奶茶，裏面按照她的口味加了很多新鮮的草莓果肉，咀嚼起來很棒，“對了，還有一件事，他耳朵很靈的，其實我們剛才說的話他都能聽見，所以…蕙心姐以後出門要小心咯。”最後那句話像是被刻意拖長了，帶着些打趣的意味。
“喂喂喂，我可是被吓大的。”楊蕙心心裏很清楚琳琅只是在開玩笑，何況就憑兩個人之間那種說不清楚但又十分親密的關系，她也不覺得青年會對自己下手，那雙碧綠的眸子突然越過人群和中間好幾張桌椅看過來，裏面流淌着細碎的光，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楊蕙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得胳膊上一片的雞皮疙瘩，那人卻突然彎了嘴角，笑起來……
視線突然被擋住，正聊得歡快的辣妹心裏本來還有些不樂意，她性子火爆，但對上那張幹淨的面龐卻絲毫發不出火來，“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捧着杯奶茶的小姑娘紮了個花苞頭，下巴幾乎快埋進圍巾裏，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眯成了月牙。
“我們下次再聯系好嗎？我和妹妹很久沒見了，還有點話要說。”這次開口的是那黑發綠眸的俊美青年，辣妹也不多作糾纏，指了指他面前那張藍色的标簽條，上面一串數字，然後又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
等看着女人背影慢慢消失在門口，琳琅才在她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下來，挑眉望過去，“怎麽？最近換口味了？還是說……你現在生冷不忌？”剛才離開的那個美女雖然身材夠惹火臉蛋也不差，但身上早就沒有處/女的味道了，按道理來說應該不符合艾森的狩獵标準才對。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形象嗎？我已經很久沒動過手了，我以為你應該知道。”艾森有些無奈地笑笑，視線依舊粘在她身上，那張被特意疊成心形的标簽紙看也不看就被他一卷，然後扔進尚還溫熱的咖啡裏，琳琅拿起湯匙戳了戳杯緣那個鮮豔的口紅印，眼神有些玩味，“外國女孩子都這麽開放嗎？還是說你這款比較受親睐？”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艾森倒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又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個問題，琳琅還能聽不明白嗎？真話就是前面半句，假話自然就是後面那半句了，無趣地扔下湯匙，坐回自己的位置，“你真沒意思，眼睛是美瞳？”
這裏是美國，雖然不是聯邦調查局總部所在的城市，但每個地方總有那麽幾個潛伏起來的fbi，而且艾森跟想起來就換張臉的jake不一樣，他作案時從來不會僞裝，通緝令上的照片跟他本人有九成相似，辨識度極強，像他這樣只戴個美瞳就敢出現在公共場合已經算是膽大的了。
“就這些，謝謝。”艾森重新點了杯咖啡，還順便替琳琅叫了份綠茶蛋糕和提拉米蘇，她口味很特別，明明喜歡各類甜的東西，卻特別厭惡奶油，聽到小姑娘叫他立刻把視線從菜單上收回來，揮手示意服務生可以下去了，“怎麽？很難看嗎？我看你總愛畫森林還以為你喜歡綠色的。”
“雖然藍色更好看，不過綠色也挺好的，唔…生機勃勃，積極向上。”琳琅毫無誠意地誇贊了一句，捧着奶茶杯一口口地吸，腮幫子鼓起的模樣像只讨喜的花栗鼠，仗着身高手長的優勢，艾森都用不着站起來，直接越過桌面捏了把她側臉軟肉，換來的自然是小姑娘一個瞪視，甚至還惡作劇般晃了下杯子，奶茶立刻落在他手背，袖口也有水漬浸開去。
“淘氣包。”艾森有潔癖，而且還是嚴重到連一丁點灰塵都沒辦法忍受的潔癖，不會随意接觸外面的東西，烹饪食物之前會把碰過別人的那只手仔細地用消毒液洗上三遍，但這會他卻只笑了笑，那雙綠眸溫柔又寵溺，連聲音也蘇到極致，像是午夜電臺裏那種撩人的情感咨詢師，但很顯然，沒有哪家電視臺能請得起這麽尊大腕。
等看到那人微低下頭，眼睛緊緊盯着自己，猩紅的舌尖卻伸出來，慢慢将手背上那幾滴淡綠色的奶漬給舔舐幹淨，琳琅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喂，你差不多夠了，用得着這麽拼嗎？我認輸總行了吧。”也幸好自己清楚這家夥的本性，否則的話肯定又成了個無辜上當的失足少女。
前世的米雅太過執着于杜煦風，同類對她來說只意味着可以為渣男仕途鋪路的幾塊磚石，見面了就各種鬥，心裏面唯一的目的就是完成杜煦風的心願，把那幾個人送進監獄裏，真正相處過後才發現不管艾森還是，甚至是jake，只要是他們心裏真正接受了的人，都會被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
變态對友情的重視程度遠比她想象中還要高，只除了艾森這家夥最近時常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來，還是老爸可愛。
心知小姑娘肯定又是誤會了，艾森露出一個無辜的笑來，拿湯匙攪拌了幾下剛端上來的咖啡，轉移話題道，“他怎麽樣了？”
琳琅嘗了口綠茶蛋糕，有些莫名其妙，“jake嗎？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了？”
艾森剛想說話，懸挂在中間的液晶顯示屏上就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是個熟悉的人，站在華盛頓廣場，身上穿着筆挺制服，左胸還挂了個代表榮譽的金色勳章，五官挺俊朗，看起來春風得意的模樣。
“怎麽了？”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琳琅也覺得挺意外，是杜煦風，而且看他那副誇誇而談的模樣顯然又立了什麽奇功。
這一世杜煦風雖然成功進入了聯邦總局，并且在mia的幫助抓到幾個窮兇極惡的歹徒，但也因為太過鋒芒畢露變成許多人的眼中釘和肉中刺，偏偏他又太過自負，始終覺得自己才能還沒有真正發揮出來，因而被同事和上司穿了好幾次小鞋，甚至還有人故意報假警陷害他，大受排擠，過得遠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麽風光。
新聞報道上說他幾天前破了樁州長千金被綁架勒索的案子，不僅毫發無傷地救回受害者，還憑一己之力成功把幾個嫌疑犯抓捕歸案，那枚金色勳章是州長親自挂上去的，還說了好幾句贊美的話，杜煦風也始終用謙虛的笑來回應，說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但眼底那絲一閃而過的慌亂卻被琳琅看了個正着，顯然背後有什麽隐情。
作為把自己愛人送進監獄的罪魁禍首，楊蕙心對杜煦風自然沒什麽好感，立刻轉了臺，換成一個輕松些的美食節目。
等對上艾森的視線，琳琅頓時反應過來之前那個他指的是誰，搖頭道，“這次可不關我的事，我已經有兩周沒有和杜煦風聯系過了，看來他又是和州長女兒演了出戲，還真會算計的。”mia這段時間也沒再出來，應付abel讓她頭都大了，威脅不怕，真要是動手揍他那家夥竟然還露出一臉傻笑，看得她胃疼，索性直接把爛攤子丢給琳琅這個主人格了。
“雅雅，老實說，其實我不喜歡你把注意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尤其是杜煦風。”最後那個人名被咬得很重，艾森的視線灼熱得讓人根本沒辦法逃避，隐隐能看美瞳下真正的眸色，“如果真的那麽不喜歡，只要你開口，我保證，明天他就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但你為什麽從來不說？”
琳琅咬住吸管不說話，這是她在緊張時下意識的小動作，她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就算杜煦風是抱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但只要遠離他便不會受到什麽傷害，偏偏自己在明知對方心懷不軌的情況下還要放任他的接近，怎麽看都覺得有問題，更何況是艾森這樣高智商的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