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理罪之錯愛10
不得不承認，杜煦風在泡妞這方面的确很有天賦,可惜琳琅見過的優質男太多，這些招數也早就看膩了，更何況始終清楚這人的本質,最慣用甜言蜜語欺騙女性，再從中獲取利益,自然談不上觸動。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剁了他喂狗。］
還沒來得及回話,腦海裏就有道陰森森又帶着濃烈恨意的聲音響起來，如果不是琳琅的心理承受能力夠強,恐怕得被生生吓出病來，她也突然開始好奇起一件事來。
［mia。］
［嗯,我在。］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艾森和杜煦風這兩個男人，你要選誰？］
［當然是艾森了,不對,那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竟然敢占雅雅你的便宜，我都還沒親過。］
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她恨恨磨牙的聲音。
［……］
就算再變态也還沒變态到自親的地步吧。
琳琅索性不再說話,眸光悠悠落在小巷轉角處,那裏看起來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她卻清楚地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已經跟了幾天，就連待在屋子裏，那道灼熱的視線也如影随形。
其實她大致能猜到跟蹤的人是誰，但那人似乎并沒有什麽惡意，就算有，大概也是針對杜煦風的。
苌弘電影城。
“小雅你在這兒等我，我過去買爆米花和飲料。”杜煦風将那兩張電影票塞到琳琅手裏，微低下身子溫柔囑咐道，“奶茶可以嗎？我記得你喜歡草莓味的。”
“嗯，謝謝煦風哥。”琳琅點頭，在杜煦風找好的位置上坐下來，她懷裏還抱着那束滿天星，睫毛微顫的模樣像是只羞澀小鹿，頓時惹得杜煦風眼裏的喜愛和疼惜之情更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發頂，“跟我還客氣什麽。”
兩個人都是模樣出衆的類型，頓時吸引來周圍不少注意的視線，甚至還有女生在旁邊小聲嘀咕的，抱怨男朋友不夠體貼，顯然是被杜煦風表現出來的那副深情模樣給迷了眼。
［他可真會刷好感的，知道利用群衆力量，稍微有點虛榮心的女生大概輕而易舉就被他感化了吧，幸好雅雅你不是。］
“抱歉，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拒絕了又一個來搭讪的男生，琳琅微低下頭，掩住眼底流光，那束之前還視若珍寶的花這會被随意地扔在桌面上，黏黏膩膩的，似乎是有人不小心弄灑了飲料，液體順着葉莖慢慢淌下……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
［雅雅當然不是了，如果你是的話就不會把艾森送來的禮物給…］
雀躍的聲音本能地頓住了，久久未聽到琳琅的回話，mia立刻開始緊張起來。
［雅雅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至于艾森，他送來的東西如果我不處理掉恐怕第二天就成殺人犯了。］
提起艾森，琳琅也有些無奈，變态的腦回路大概真的不一樣，所謂的禮物就更沒話說了。
比如裝在白瓷碟子裏認真烹饪至五成熟的肉塊，加了孜然，淋着醬汁，甚至還用了西蘭花和小番茄做裝飾，賣相一點也不比五星級餐廳裏的差，聞起來更是香氣撲鼻，但只要想到那東西是從人體的哪部分切割下來的，甚至還帶着淋漓血絲，據某人稱是為了保持食材的新鮮度，就立刻沒了食欲。
季芸倒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過幾口，還說嘗起來既不像豬肉也不像牛羊肉，但味道卻極好好，像是用那種幼嫩的小乳羊放在火上慢慢煎烤出來。
琳琅當時只覺得好笑，甚至還有些惡意，如果告訴季芸她剛才吃的其實是人肉，而且還是漂亮少女的子宮，恐怕連昨天晚上咽下去的那些東西都會一起吐出來吧。
艾森其實也不止送“吃的”，還有一尊迷你蠟像，大概半米高，像是米雅這副殼子的縮小版，背上是雙潔白羽翼絮狀的羽毛，摸起來十分柔軟，五官漂亮而深邃，尤其是那雙眼睛，琥珀的瞳孔，微微蕩漾的水光，其實在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琳琅便已經知道那雙眼睛是真的了，活生生從人眼眶裏挖出來，就是不知道誰那麽倒黴，死後都沒落個全屍了。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雙眼睛能比你的美麗。”
這是當時壓在蠟像下面的卡片所寫着的話，帶着殘忍味道卻又十分動人的情話，腦海裏突然就浮現出了前世米雅用香槟玫瑰刺身向杜煦風表白的場景，那個女孩兒也是愛得熾熱無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米雅和艾森真的很像，為了自己認定的東西一往無前，即使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腳步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取票機在哪嗎？”
帶着些羞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琳琅轉頭就對上了大男孩那張陽光帥氣的面容，利落的黑色短發，蜜色皮膚，看起來便是經常運動在球場上揮灑汗水很受女生歡迎的類型，英氣的劍眉，眼睛很大，也很有神，亮亮的，偏偏一笑就露出來兩顆小虎牙，矛盾的氣質讓他整個人顯得既俊朗又可愛，可以說上下通殺。
［雅雅，他身上的氣息很不對勁，還有那張臉，很違和。］
違和那兩個字顯然是mia猶豫了幾秒才說出來的。
［我知道，因為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至少在半個小時之前不是。］
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極淡的血腥味，雖然用了汗味和洗手液想掩蓋過去，但新鮮剝落的人皮怎麽可能沒有點血味呢？尤其還是在工具簡陋的情況下…
腦海裏悄無聲息地進行着交流，琳琅面上卻勾勒出一個淺笑，與之前清純甜美的模樣截然不同，眼角那顆淚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成濃郁的黑，“你不覺得這樣的搭讪方式有些過時了嗎？”一種罂粟花般的蠱惑蔓開去。
“啊？”男生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臉頰迅速紅透，眼神也開始飄忽，一會看看地面，一會又盯着桌子上那束花，似乎壓根不敢和她視線對上。
“那個、我沒有惡意的，我就是剛才看到你，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才…不是，我是想說我挺喜歡你，也不對，我…”
琳琅就這麽安靜地看着他，那雙眼睛幹淨得像是萊茵湖畔的碧藍湖水，水洗過一般，等男生說完，像小媳婦似地站在那等她指示才指了指不遠處特別顯眼的粉色外殼機器，“取票機在那裏，應該不需要我再告訴你怎麽輸驗證碼了吧？”
“我……”男生本能地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又收回視線，嘴唇蠕動，似乎還想說話，卻突然有另一道聲音插/進來。
“周舟原來你在這兒呢，趕緊跟我回去吧，小芙都等你好久了，電影一開場就不見人影，怎麽上個廁所也能跑到大廳裏來？小芙都已經委屈得快哭了，你下次要再敢這樣，就算是好兄弟我也饒不了你的。”
迎面走過來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穿着市一中校服，胳膊上大塊的肌肉隆起，手臂比琳琅的大腿還粗，如果用動物來形容的話，他肯定就是只棕熊。
模樣倒也不算太差，濃眉大眼，微厚的唇，雖然鼻翼和額頭生了顆青春痘，但整體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可惜往他話裏那叫周舟的人旁邊一站，高下立現，至少在琳琅看來，如果她是那個小芙，肯定也會選擇周舟。
當然，是真正的周舟，而不是面前這個披了張人皮的冒牌貨。
看電影，上廁所，小芙，好兄弟。
憑着這幾個詞，琳琅便已經推測出了大致的故事發展，棕熊男喜歡小芙，但小芙明顯是對面前這個叫周舟的帥氣大男孩有意思，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借着兩人好朋友的關系來接近周舟，甚至還三人行一起看電影，周舟并不喜歡小芙，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沒辦法開口拒絕，所以才借着上廁所偷跑出來，也有些撮合兩個人的意思在，棕熊男倒是高興了，能跟心上人獨處，結果小芙偏偏不樂意跟他待在一起，三言兩語，又或者只是一兩個委屈的表情，連話都沒說就哄得護花使者心甘情願地出來替她找周舟…
原本按照既定的發展軌跡就應該是棕熊男在廁所裏找到周舟，再把他帶回到小芙身邊，可惜現在那個倒黴鬼大概已經倒在馬桶蓋上睡着了。
“阿峰你怎麽過來了？”帥氣的大男孩在看到他時慌了一瞬，然後才喊出名字，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笑，但眼神卻十分真誠，讪笑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們留機會嗎？你也知道的，我對小芙壓根就不來電，如果不是因為你……”
這已經是周舟第二次摸後腦勺了，看起來像是種無意識的行為，但如果注意力夠集中便會發現他的大拇指其實在脖頸處多停留了一秒，那種感覺，就像在檢查皮膚接縫處是不是粘嚴實了一樣，尤其是看到棕熊男為了阻止周舟在陌生人面前繼續說下去作勢在他胸口錘了一拳，周舟眼底一閃而逝，那種與他外表全然不符的兇光和殺欲後，琳琅便已經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可以确信這就是之前在小巷子裏偷窺自己的變态，也是前世那個差點殺死米雅的剝皮鬼手jake。
“這是你朋友嗎？周舟你可真不夠意思，這麽漂亮的女生光自己藏着掖着，也不說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譚遠峰大概也發現自己反應有些過激，立刻轉移話題，将注意力引到了琳琅身上，“美女你好，我是周舟的好兄弟，叫…哇、你眼睛好漂亮，是混血嗎？”
後面的話立刻被阻斷，“阿峰，我跟她也才第一次見，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熟。”帥氣的大男孩微紅着臉朝琳琅看過來，才對視一眼立刻又移開了視線，完全符合遇到心儀女孩的正常表現，弄得琳琅都有些好奇，明明貼着張別人的臉皮，到底是怎麽做出那些動作的，還能臉紅，甚至連鼻翼那顆小痣也栩栩如生。
譚遠峰喔了一聲，然後朝周舟擠眉弄眼做口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周舟雖然沒回答是但也沒直接否認，他心裏竟隐隐有些高興，如果周舟有了女朋友，那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有機會接近小芙了，雖然這念頭有些卑劣，但他現在的确無比希望面前這漂亮的混血女孩兒能和自己好兄弟在一起。
［雅雅，這頭笨熊好像想撮合你和jake在一起，真有意思，你說…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早已經被剝了皮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mia的聲音慵慵懶懶，帶着絲壓也壓不住的笑意，她倒是不擔心jake會對琳琅出手，畢竟這家夥是個極度的完美主義者，不會允許自己看準的獵物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痕，就算真的動手了，她也有把握能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裏迅速轉換人格，出來保護琳琅。
［什麽表情？大概既難過又高興吧，難過是因為好兄弟死了，高興則是自己在愛情上少了個最有力的競争對手，不過我敢肯定，他的高興肯定要比難過多，而且多很多。］
壓根不用去分析譚遠峰的心理或者讀唇語，光是看他那驟然變換的眼神，琳琅便已經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有個處處比自己優秀的朋友，就算面上掩飾得再好，心內難免生出嫉妒，尤其是在牽扯到感情的時候…
有道灼熱的視線始終緊緊粘在身上，等琳琅看過去又立刻不好意思地移開，在別人看來這大概就是一見鐘情的戲碼，但琳琅心裏卻很清楚，jake那種心理扭曲的人壓根不會再有感情，也沒有心，就算，那顆心肯定也是黑紅色往外冒着腐臭綠水的。
jake的身份其實是艾森告訴米雅的，他自己也是無意中查到的，原名夏恩·韋斯特，法國以前盛極一時可惜後來卻如昙花般迅速沒落的韋斯特家族家主的私生子，幼年被生母肆意辱罵責打，好不容易以為苦盡甘來被人接到了家族裏，結果當天晚上就在所謂的接風宴上被灌醉，然後*給自己名義上的大伯，後來更是因為出衆容貌碾轉于各色生意夥伴的手中，完全成了件交易的貨物，只要有身份尊貴的人想上他就必須提前洗幹淨了系上蝴蝶結打包到床上。
夏恩活着或者說忍受這些苦痛的唯一念頭就是源于自己小妹艾米莉，那個天使一樣會對着他笑會看着他傷口流淚的善良女孩兒，艾米莉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做任何的劇烈運動，韋斯特家族答應他只要他乖乖聽話，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就會找最好的醫生給艾米莉治病，給她移植心髒，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可惜所有的美好願望都在夏恩無意間看到妹妹身上的鞭痕和那些未幹透的蠟油時戛然而止，也是從那時候他才清醒又悲哀地認識到，大家族裏根本不會有感情，他所以為的天使女孩兒早就已經被惡心的男人玷/污了，而且還是用他這個親生哥哥做籌碼，威脅艾米莉不許說出去，甚至遞過去那杯加了料的牛奶的還是他們名義上的生母，一個為了攀附權貴壓根不在意他們死活的虛榮女人。
夏恩虛與委蛇，靜心布局了三年，本來是想掏空韋斯特家族，讓這些為了權勢可以付出一切的人也嘗嘗失去的滋味，結果艾米莉的身體卻沒等到他決定收網的那一天，雪白軀體上遍布了猙獰鞭痕，連嘴唇都因為疼痛被咬得破皮，彌留之際說的最後那句話就是哥哥我愛你，希望下輩子還可以做你的妹妹，也是這句話讓夏恩徹底瘋魔，直接放火燒了韋斯特家族大宅，包括所有下人在內的六十八個人，無一幸免。
他那張好看到無數人願意一擲千金的臉也被自己用硫酸給生生毀掉了，原因就是那張臉跟艾米莉實在太像，一看到便會讓他心裏發疼，有種瘋狂的毀滅*，為了抛棄過往，忘掉那段黑暗陰森的記憶，夏恩舍棄容貌，姓名，身份，甚至是聲音，從漂亮的美少年變成了要披着別人臉皮生活的怪物…
琳琅也說不清楚jake對艾米莉這個妹妹的感情，似乎比親情更深些，但又不像愛情，前世他輸在米雅手裏便是因為那一瞬間的走神，盯着米雅的臉嘴裏卻喃喃出艾米莉的名字，後來去探監時jake也說過好幾次類似的話，你和她很像，我以前沒保護好她，現在能幫到你也不賴，米雅當時還以為jake是在追憶自己的愛人，後來才知道他有個妹妹。
“小雅，電影還有五分鐘就開場了，我們現在進去吧。”抱着雙人份爆米花和奶茶的杜煦風走過來，盡管臉上裝得滿不在乎，眼底的嫉恨和占有欲卻怎麽也藏不住，語氣裏也不由帶了絲宣告主權的味道，“你們是……”
“不認識的人而已，煦風哥不用管。”琳琅主動把奶茶接過來，一句不認識立刻讓他後面的話堵了嗓子眼，jake頂着周舟的臉笑了笑，顯然也知道小姑娘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像是要故意給杜煦風添堵似的，張口就是句叔叔你好。
“你……”杜煦風臉立刻黑了，看到譚遠峰身上那件高中校服又咬牙把話憋了回去，兩人差了快十歲喊聲叔叔似乎也沒什麽毛病，尤其琳琅還已經站在檢票口朝他招手了，只留給jake一個警告的眼神便迅速轉身朝那頭走去。
那束滿天星不知道什麽時候滾落到地上，白色的細小花瓣灑落一地。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jake擡腳便重重碾在了上面，然後頭也不回地往轉角走去，“阿峰你先回去陪小芙吧，我上個廁所，三分鐘就回來。”手心裏疊成長方形的藍色便簽字若隐若現。
“那行，你這次可別再到處亂跑了，要不然我還得出來找你。”譚遠峰也沒多想，他現在心裏全惦記着小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