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理罪之錯愛02
［Mia，你在嗎？］
琳琅整理好思緒，然後試探性地在意識海裏喊了聲副人格的名字。
其實兩個人都叫米雅，最開始很難區分開，偏偏副人格又是依賴主人格而生的，對米雅抱着極深的感情，始終不願意用小Q之類的代稱，最後才決定用中英文來區別。
［怎麽？現在想起我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希望我出現呢。］
過了有足足半分鐘，意識海裏才響起另一道聲音，帶着些不滿和高傲，但琳琅卻聽出了其中撒嬌的意味，似乎還有點吃醋。
她這會正站在洗手臺前，擡頭便看見了鏡子裏映出來一張熟悉的臉龐，就像之前接收劇情時見過的那樣，真的只能用天使來形容。
皮膚白皙嬌嫩，湊得再近也只能看見細小絨毛，五官亦挑不出絲毫的瑕疵，唯獨表情很陌生，尤其是微勾的嘴角，帶着種說不出的詭異味道。
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盛開在屍山上的豔麗花朵，猩紅而頹糜，瞳孔也驟然掠過一縷紅光。
［你剛才就應該讓我出來，這種人渣敗類以前肯定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少女，說不定還有鮮嫩可口的小男孩，根本死不足惜，雅雅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總被季芸那女人欺負。］
Mia的聲音聽上去要比本尊成熟許多，說話時調子也懶洋洋的，像是團在窗臺上享受午後陽光的慵懶小貓，漫不經心舔着爪子和皮毛，外表看起來軟萌無害，可一旦有人觸碰她，甚至只稍微接近了些都會立刻被賞上幾道傷痕，絲毫不留情。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媽媽，是生我養我的人。］
琳琅這會還沒完全摸清第二人格的性格，從原劇情裏看，Mia雖然是為了保護米雅而誕生的，但後來卻慢慢萌生了理智，甚至在監獄裏還産生過殺掉主人格取而代之的念頭，雖然初衷是想代替米雅向杜煦朗那個渣男複仇，有些恨鐵不成鋼所以才要親自動手的意味在。
當然，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安安靜靜地待在米雅體內，陪着那個傻姑娘等了三年，琳琅現在還沒有十足的把握驅逐，或者說消滅掉第二人格，所以也只是學着原主以往的語氣，淡淡道，但說到媽媽那兩個字卻本能地頓了頓，連唇色都被咬得泛白，顯然心內并不平靜。
［雅雅，你別再犯傻了，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哪家媽媽會為了那點錢就把自己親生女兒送到那種惡心巴拉的老男人床上去，季芸根本不配做母親，她當初生下你就已經開始後悔了，如果不是護士攔着，你說不定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不會遇到我。］
［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只有我才是真心對你的，我會讓外面那個惡心的男人死得悄無聲息，就算是警察介入調查也查不出任何的痕跡來，沒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是最無辜的，你讓我出來好不好？］
［雅雅，我會幫你的，幫你除掉所有企圖傷害你的人，有我在，你只要安安心心做天使就好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任何人也不行，對你不利的人都該死，他們怎麽舍得傷害你。］
Mia的聲音壓得很低，粘膩又瘋狂，含着濃郁蠱惑，四周隐約泛起了罂粟花的味道，換作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沒辦法拒絕她吧？原劇情裏的米雅就是這樣一次次被誘惑，等嘗到了親手報仇的滋味後便再也沒辦法擺脫掉第二人格。
琳琅沉默了幾分鐘，突然對着鏡面做出口型。
［好，我讓你出來。］
幾乎是在最後那個字話音剛落的瞬間，琳琅便感覺自己的靈魂從那副軀殼裏飄了出來，浮在半空，米雅的身體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支撐，趔趄地朝旁邊牆壁倒去，腦袋重重磕在瓷磚上，很響亮的聲音，也夠疼，琳琅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扶一下，便看見那人按着洗手臺自己站穩了。
依舊是及腰黑發，膚色卻被燈光映得更白，瞳孔顏色也深了許多，往日裏澄澈幹淨的眸光這會鋪開層粘稠的墨色，含着種病态般的癡迷和執拗，一字一句道，“雅雅，你先好好休息，我會向你證明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對你好，只要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就算殺人我也不怕。”
鏡子裏清晰地映出她嘴角弧度，詭異至極，被水珠浸濕的黑發這會有幾縷貼在頰側，襯着那張嬌小的臉蛋，像是柔弱病美人，Mia卻只笑了笑，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暗光，擡手拿指尖撫摸着自己臉頰，很輕，也很珍視的模樣，然後才慢慢把額發捋順，別到耳後去。
琳琅本來就對人格分裂很感興趣，加上知道對方這會看不見自己，心裏也沒什麽畏懼的，好奇地越湊越近，突然就發現了米雅眼角那顆淡色的淚痣，被細長睫毛和微尖的下巴襯出幾許妩媚。
那人也像是看見了她，勾唇笑起來，與往日裏的甜美截然不同，透出莫名的危險氣息，明明還是同一具軀殼，氣質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相信，白玫瑰和罂粟竟然也可以這樣完美地伴生，天使與惡魔，其實不過一念之間。
……
“小賤/人，敢砸我，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服氣了再上得你哭爹喊娘，他媽的，都已經到床上來了還裝什麽貞潔烈女，妓/女生出來的種能有多純，要怪也只能怪你那貪財的媽，一點小錢就迫不及待把自己親生女兒送過來了。”
“等老子上完你再去找那老娘們要賠償金，還騙我說什麽聽話乖巧，狗屁的聽話。”牛萬金好不容易才把手從床頭束縛裏解出來，手腕處被勒出了很深的一圈淤痕，青紫交加，腦門也疼得厲害，嘴裏罵罵咧咧。
他人本來就生得胖，一充血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腦門上被臺燈砸出來的傷痕還沒結疤，連眉毛和眼睛都被糊滿了斑斑血跡，陰沉着臉的模樣更是猙獰如惡鬼，但這會滿腹□□都變成了熊熊燃燒的怒火。
以往也不是沒上過小姑娘，雖說每個最開始都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但沒過多久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任他索取了，甚至有的還會識趣地主動求歡讨好，哪像今天這只小辣椒，自己連嘴都沒親上，就只摸了兩把，直接被砸得頭破血流。
牛萬金雖然是暴發戶，但也懂得享受生活，天天大魚大肉養着，那身肉早就變得金貴無比，俗稱虛胖，自然很怕疼，尤其這會還是最脆弱的腦袋被人開了瓢，痛感立刻加劇。
浴室是磨砂玻璃門，裏面霧氣氤氲，能清晰地看見那道被暖橙色燈光映出來的漂亮剪影，細長的腿兒，渾圓的胸脯，包括那頭讓他愛不釋手恨不得一根根數過去的柔順長發。
牛萬金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露出一個淫邪的表情，“小姑娘就是這點不好，如果早點回家的話說不定還能躲過去，非要留在酒店裏洗澡，真以為那麽點東西就能綁住我嗎？”
他醒過來時特意看了時間，自己才暈過去二十多分鐘，雖然像是睡了很長的一覺，但客廳裏的挂鐘卻清楚地指向十點半的位置，加上急着找自己突然消失并且存有重要信息的手機，牛萬金也顧不得去糾結那些問題，直接往發出聲響的地方走去。
心裏則暗自尋思等抓到人一定要好好地給個教訓，讓她知道厲害，牛萬金哪裏知道琳琅，不，應該說Mia根本就是故意把繩子弄松了些，讓他有機會掙脫的，否則照琳琅那種對付嫌疑犯的綁法，恐怕費上一整天的功法都不見得能松動半分。
在牛萬金醒過來的前兩個小時裏，Mia便已經清理幹淨現場，抹除了自己的指紋，連頭發絲都仔仔細細檢查過一遍，然後才開始布置浴室，她力氣本來就不大，也沒把握能抗動這麽大坨的肥肉，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用計引他自己走過來。
現在看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不止Mia，琳琅其實也早料到牛萬金不會，也不敢報警，警察來了怎麽說？說自己花一百萬買了個女孩兒的初夜，結果被砸得頭破血流嗎？不僅丢臉至極，恐怕以前的那些爛事都得被翻出來。
罰款倒是沒什麽，但如果是其他違法的事情，牽扯到人命呢？男人在幾年前不小心玩死過一個幼女，但花錢找了關系擺平，最後被硬生生定義成意外事故，毫發無損地把自己從中摘了出來，這件事琳琅是靠着炮灰信息探測器知道的。
至于Mia，她自然沒有這樣的便利手段，完全是憑着異于常人的超高智商推測出來，只試了兩次就輸對手機解鎖密碼，然後憑着牛萬金手機裏的好友備注和那些往來信息猜到了背後真相，也确信男人不會在第一時間報警，甚至腦海裏有了個更奇妙的想法。
牛萬金才剛把手搭到把手上，裏面便有人直接把門打開了，吓得他心跳都快了一瞬，差點就條件反射地後退，那人也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窘态，勾唇笑起來，“你醒了？”
像是摻了蜜糖，甜得膩人，與霧氣一混雜便散發出一種奇妙的香味，女孩漫不經心擦拭着頭發，露出來的那半張側臉被燈光鍍了團光暈，牛萬金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不受控制地朝她臉頰探去。
眼見只差兩毫米便能把那縷發絲攥到手裏卻被人隔着毛巾擋住了，男人忿忿地把毛巾扔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威脅道，“小寶貝兒，你還要反抗到什麽時候？這次我說什麽都不會再放過你了，要怪只能怪你媽。”
“她可是拿了我一百萬親口說把你初夜賣給我的，白紙黑字，我們簽了協議的，有法律效益，何況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要是現在能拿出一百萬來，我肯定二話不說立刻就讓你走，連這傷也不追究了。”
狗屁的法律效益，這種py交易有個鬼的法律，誰拿的錢誰就肉償呗，琳琅對季芸那種能把親生女兒賣出去的人本來就沒有絲毫好感，聽到這話忍不住怒了，一巴掌朝牛萬金那張油膩膩的肥豬臉上糊去，還立刻還錢，真當自己是自動提款機啊。
當然，她現在只是個魂體，頂多掀起陣微弱的冷風，牛萬金倒沒什麽反應，反而是Mia若有所感地往琳琅坐着的位置看了過去，如果不是确信自己現在處于無敵隐身狀态，琳琅都要以為她是被發現了。
好在Mia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唇色被咬得泛白，那雙眼睛也有水霧蔓開去，瞪着眼睛一個勁兒地搖頭否認，“不……不可能的，媽媽不會這麽做，她不可能把我賣給你的，不會，不會的，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我不信。”
琳琅已經猜到了她想做什麽，這演技簡直趕得上奧斯卡影後，明明是朵食人花，毫不費勁便能露出小白花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果然，牛萬金那沒腦子的蠢貨立刻乖乖按着設計好的路線走，信誓旦旦的語氣，就差舉起四根手指頭發誓了。
“叔叔哪舍得騙你，疼你還來不及，你要是還不相信，等會我就讓你親眼看看那張合同，上面還有季芸的手印，我可一分錢都沒少給她，那女人也夠貪財的，聽說能白拿一百萬，二話不說就簽了字，哪還管你的死活，當時可是季芸給我開的門。”
牛萬金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唾沫，眼神近乎癡迷地打量她微微鼓起的胸部，然後又落在那張挑不出絲毫瑕疵的臉上，只覺得才一會功夫不見小姑娘似乎又美了些，尤其是現在這副淚眼朦胧的模樣，更加惹人憐愛，心頭頓時生起了濃烈**。
琳琅雖然是靈魂體狀态，但大概是因為自己現在成了主人格，所以Mia的情緒變化她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甜美皮囊下瘋狂湧動的毀滅欲和殺戮念頭，讓她立刻想起了劇情裏那個被警方列為重點嫌疑犯的女孩，總是笑着的模樣，下手卻比男人還狠。
“看來那女人真拿了你的錢。”放心，我會在明年清明加倍燒給你的，琳琅很輕易便讀懂了Mia眼神裏透露出來的意思，頗感興趣地彎起嘴角，牛萬金卻沒細想，甚至連那陡然變化的稱呼都沒注意到，這會他只關心一件事，“我的手機在哪？”
“是不是你拿走的？藏哪去了？趕緊還給我，聽到沒有！”男人猙獰着面目，混雜了血腥和口臭的氣息不斷往臉上撲，雖然後面那兩個字說得很小聲，但Mia還是聽清楚了，啧，賤/人嗎？低頭看了眼手腕處那圈醒目的紅痕，心底突然生起一個暴虐念頭。
這種惡心的垃圾竟然也敢觸碰雅雅的身體，甚至還留下了痕跡，簡直死不足惜，幹脆現在就殺了他吧，雖然事後處理起現場來會有些麻煩，但照樣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尤其面前這人還企圖傷害雅雅，殺了他，現在就動手，讓他用血來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要不怎麽說是伴生人格呢？琳琅很容易就聽到了Mia的心聲，簡單說來，第二人格讨厭所有接近米雅的人，雖然劇情裏将季芸的死歸結為主人格受到刺激，但琳琅從蛛絲馬跡裏卻看到了Mia出手的痕跡，所有的證據都出現得太過巧合。
不管是杜煦朗口袋裏那個所謂季芸塞進去的避孕套，還是那段詭異的錄音，甚至親眼目睹兩個人摟抱在一起，琳琅也越發覺得副人格可怕，不僅智商高得離譜，連占有欲都強到可怕，所做的那一切也不是單純用保護兩個字就能解釋清楚的。
等琳琅看過去時才發現黑發小美人手裏早已經悄無聲息握緊了從剃須刀上拆下來的小巧刀片，夾在兩指之間，雖然隐秘但從她那個位置恰好能看見微閃的寒光，根本不用懷疑，恐怕連兩秒的時間都要不到，那東西便能準确無誤地割破男人的頸動脈。
然後，血流不止……
當然，那樣也意味着自己身上的嫌疑會更大，畢竟沒有人會傻到自己割破頸動脈玩自殺，确定是他殺，就算有絕對的把握從中摘出來，但身後跟着的麻煩肯定也不小，琳琅向來是個讨厭麻煩的人，加上想試探看看從牛萬金身上入手，會不會改變劇情，所以果斷出聲阻止了她。
［Mia，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還不想看到太過血腥的畫面。］
［好，我向你保證，我會讓他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Mia的動作猛然一頓，借着撫弄鬓發的姿勢輕而易舉地将刀片藏到了肩帶下面，任由男人抓着她手腕，眼底的墨色又粘稠了幾分，顯然厭惡至極，但語氣卻帶着些楚楚可憐的味道，“我，我看上面濺了血，所以想擦幹淨再還給你的。”
牛萬金立刻朝女孩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黑色的寬屏手機正靜靜躺在洗手臺上，旁邊還扔着好幾團帶血的紙巾，顯然對方說的是實話，他密碼是用數字和字母組成的，位數又多，連自己記起來都困難，而且三次輸入不正确就會被鎖定半小時，這會已經鎖起來了。
有時候越否認反而越容易遭到懷疑，Mia顯然很清楚這點，所以只咬着唇站在那什麽話也沒說，眼底也殘留着一絲忐忑，完全是偷偷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模樣，在這點上，琳琅很佩服她，如果換作自己的話，恐怕會裝作沒看過手機裏面的內容，保持在解鎖界面。
腦海裏突然響起道女聲，帶着惡意。
［雅雅，其實你早晚要習慣，我們本來就該是一體的，誰也離不開誰，你要學會接受我的存在，也包括你所謂的血腥。］
琳琅這次沒再回答，Mia也不逼着她做決定，其實今天主人格肯讓她出來解決事情就已經讓她覺得很開心了，就算是天使又怎麽樣？自己總有一天會把她從天堂拉入地獄，就算披着黑色羽翼，也遠比那些口口聲聲念着神愛世人的虛僞鳥人要強得多。
“想去哪兒？”牛萬金顯然不知道Mia的想法，見女孩兒撇開他想往房間裏走自然以為對方又要落跑，立刻拽住了她手腕，惡狠狠道，“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把我伺候好了，你打傷我的事我可以考慮不追究，否則的話，你和你那下賤的媽都得給我蹲監獄去，故意傷人，詐騙罪，不坐個幾年牢休想出來。”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是沒遇到過像他這麽不要臉的，詐騙？之前不還信誓旦旦說什麽兩個人簽了具有法律效應的合同嗎？大概是因為難得接觸到患有人格分裂症的委托者，與軀殼的融合度不高，琳琅的精神還有些恍惚，很容易就受到了副人格的影響。
Mia的眼神也陡然暗下去，瞳孔裏悄無聲息掠過一縷猩紅的光芒，卻很快恢複過來，露出甜美純然的笑，軟語道，“我只是想去拿個東西，叔叔應該也膩了普通的玩法吧，難道就不想來點更有趣更刺激的嗎？只有我和你，兩個人的游戲。”最後那句話壓得很低，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撲面而來。
牛萬金恍惚了一瞬，等聽到後面那句更是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大門被鎖死了，這裏又是五樓，我就算想逃也沒辦法，我可不想死，也不願意坐牢，能有什麽辦法呢。”嘆息一樣的語調，配合對方那張純潔無暇的面龐，立刻讓他卸下了所有防備，想到接下來的快活事，心頭的□□頓時越燒越旺。
“那你可要快點回來，寶貝兒，我等你洗鴛鴦浴。”牛萬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扒掉自己身上半挂着的那套浴袍，順勢端起旁邊小桌上擺着的紅酒猛灌了半杯，心內越發覺得季芸那女人撒了謊，這麽有情調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處/女，不過模樣倒是生得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幹淨得讓人頓時有種弄哭她的沖動。
“好啊，我會很快的。”很快送你下地獄，Mia舔了舔唇瓣，習慣性地撫上眼角那顆淚痣，一般她做出這個動作就意味着馬上會有人死掉，這秘密是米雅親口告訴杜煦朗的，初衷是想讓心上人能夠區分開她和副人格，結果杜煦朗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心裏卻壓根不在意，甚至還希望第二人格可以更長時間地出現。
畢竟只有Mia才能幫他抓住兇犯，而不是那個傻乎乎滿心信賴着自己像天使一樣讓人覺得疼惜的柔弱女孩，杜煦朗暗地裏查了資料，也咨詢過醫學專家，用什麽辦法可以讓副人格出現的時間更長或者幹脆取代主人格而存在，雖然并沒有成功，甚至還差點因此被暴虐的第二人格殺掉，當然，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毫發無傷。
只要有米雅在，Mia便不會真正傷害到他，一個可笑又可悲的理由。
“怎麽這麽多水？”牛萬金奇怪地盯着瓷磚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水，浴室裏有點水當然很正常，但那水卻像是順着什麽軌跡流過去的，加上客廳裏也靜悄悄的，想起去拿東西卻遲遲沒回應的米雅，他立刻不放心地站了起來，“小寶貝兒，你拿什麽去了？要這麽久，該不會又想耍什麽花招吧？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
“啊――”這聲驚呼自然不是Mia發出來的，地上有太多的泡沫，把那塊小肥皂遮得嚴嚴實實，牛萬金踩到那東西立刻腳下打滑，整個人也驟然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還順勢拉倒桌子，杯子碎得徹底，裏面剩下的半杯紅酒淋了他一身，牛萬金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因為他喉嚨處正勒着條鐵絲，并且越纏越緊。
那東西本來是拿來挂簾子的，被他情急之下扯了下來，這會卻成了天然的利器，牛萬金不斷掙紮，結果那東西又收緊了幾分，他那張臉已經變成青紫的顏色，舌頭吐得很長，原本極小的眼睛這會瞪得快脫眶，眼白外翻，眼球充血，最後終于徹底斷了氣，胡亂揮舞的手臂也無力地垂落下去。
perfect，一場再完美不過的意外事故。
琳琅看着Mia把時鐘調整回來，又重新抹掉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跡，牛萬金的手機被她提前設置了定時發送的信息，收件人是季芸，時間也掐得剛剛好，幾乎是在那人起身的時候，那條消息就發了出去，而且還是震動模式，這也是為什麽牛萬金會注意不到地面的那塊肥皂，因為心神大部分都放在了驟然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最讓她驚訝的莫過于那塊肥皂放的位置，竟然恰好被牛萬金踩了個正着，像是清楚地知道他落腳點會在哪，甚至是先邁哪一只腳，等Mia整理好現場，被她提前打電話叫來的客房服務也到了，一聲聲地敲門喊先生，然後又小聲嘀咕了句什麽，掏出備用的房卡來，幾乎是在嘀聲響起的瞬間，Mia便從敞開的落地窗翻了出去。
當然，她手上套着好幾層的鞋套，防止留下指紋，連頭發都被挽了起來，又用帽子緊緊罩住，窗戶又被很輕地關起來，等進來打掃的保潔阿姨循着水流聲和血跡看到裏面那具屍體，并且發出尖叫時，Mia已經順利地翻入隔壁1806號房，琳琅這時候才感覺到做鬼，呸，是靈魂狀态的好處，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能直接穿牆。
然後，琳琅就發現自己突然又被股莫名的力量拖拽回軀殼，Mia也沉睡過去，任憑她怎麽喊都沒有回應，面前的尴尬一幕也注定要由自己來應對。
真的是好尴尬啊。
床上是對深情相擁的男女，這會都不約而同地将視線移到了琳琅臉上，準确來說，是男人的動作先頓住，然後朝她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
女人膚色白皙，裙子扔在一邊，已經脫得只剩件胸衣和內褲，那兩團渾圓幾乎快掙脫束縛直接從裏面跳出來，臉蛋也屬于中上水平，就是妝化得濃了點，明明才二十出頭，被那妩媚妝容和烈焰紅唇一襯，立刻成了三十好幾的熟女，尤其面前還站着個小蘿莉，一對比起來就更顯老了。
“這位……漂亮的小姐，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說話的男人穿着件普通的襯衫，搭配黑色休閑褲，明明是極其簡單的穿着，卻有種不一樣的味道，如果再加上頂禮帽，恐怕所有見到他的人第一感覺都會覺得這是個值得信賴并且充滿魅力的紳士。
他五官生得十分立體，挺直的鼻梁，澄澈如海水的蒼藍色眼珠，嘴角也始終噙着抹柔和弧度，被那種寵溺的眼神注視着，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沉進去，并且産生一種如果這個人只看着我就好了，琳琅卻敏感地聞到了他身上屬于同類的氣息，眼神也立刻變得凝重起來，甚至暗暗捏緊了手裏的刀片。
這個男人顯然很不簡單，尤其是望向懷裏抱着的女人的那種眼神，不像在看戀人，反而更像是看着獵物，沒有絲毫的情/欲色彩，只剩下食/欲，而且還是不太滿意的次等品。
女人最忌諱的大概就是男伴在自己面前稱贊別的女人漂亮，尤其所謂的男伴還是個極其優秀的人，有着最完美的身材和長相，溫柔體貼，連家世配起自己這個副市長千金來都綽綽有餘，思及此，寧佳佳眼底的癡迷也愈發濃郁，當然，等轉向琳琅這個打擾兩人恩愛的罪魁禍首立刻變成了厭惡和不耐煩。
“喂，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麽這麽沒禮貌！你媽媽沒教過你嗎？随便闖進……等等，你，你是從……”寧佳佳抖着手指指向窗戶的位置，眼睛卻猛然瞪大了，聲音也戛然而止，她脖頸處被劃了道細長的痕跡，恰好割在動脈上，血液頓時噴湧而出，地毯也立刻被染紅了。
琳琅本能地皺眉，避開差點濺到腳背的血點，心裏則暗自吐槽，這男人簡直比米雅的第二人格還要兇殘，前一刻溫存有加，後一秒立刻能毫不留情地動手。
“乖女孩兒不應該光着腳到處跑。”男人說起中文來帶着種特別韻味，像是加了糖的大吉嶺紅茶，優雅而缱绻，的的确确是最吸引女人的那種聲音。
“好男人也不會随随便便就殺人。”琳琅挑眉回望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她這會已經認出來面前這人是誰了，既是老熟人，也是變态裏面最厲害的那位，愛好挺特別，喜歡吃子宮，尤其是處/女的子宮，而且還要取最新鮮的。
男人不怒反笑，淡定地踢開擋在面前的屍體，半彎下身子，與她視線相對，“讓我猜猜看，小羔羊這是遇到麻煩了對吧？或許還跟隔壁發生的那樁命案有關？嗯？我猜得對嗎？想不到天使一樣的女孩兒竟然也會殺人，真有意思。”
“別靠我這麽近，不然送你下去和她做伴。”指間夾着的薄片閃爍着鋒利寒光，琳琅，或者說Mia本來打算殺了這個房間裏的人然後等警察走了以後再離開，琳琅自然沒這麽血腥，但對上面前這男人催眠也不一定管用，畢竟這家夥心理學玩得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而且跟男人比力氣并不是什麽好主意，所以，這種時候還得換種便捷點的方式比較好，憑着前世鍛煉出來的好身手，以及作為外挂存在的系統，琳琅直接又從窗戶翻了出去，把撕碎的布料纏在手上，然後順着管道滑下去，男人盯着她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嘴角笑弧頓時更深，“原來是只帶爪子的小貓嗎？”
“小貓咪，我會再找到你的，在這之前，還是先享受晚餐吧。”男人盯着地上那具還溫熱的屍體，眼底卻流露出些許可惜味道，“又要委屈自己了，明明已經遇到最美味的獵物後卻還要忍受着這樣的劣等品。”标準的朗讀課文式腔調，尾音溫柔缱绻。
“很快，很快就會再見。”
最後一句呢喃輕輕落在空氣裏，混雜着濃郁的擴散開去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