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上線的第六十二天
第62章 上線的第六十二天
五條悟氣得咬碎了口裏的糖,糖紙在他指尖揉得嘎吱作響。
他對面的太宰治還在颠倒黑白,巧舌如簧地給他狂潑髒水,一張嘴叭叭叭。
黑的給他說成白的,白的給他說成黑的,總之就是聽不到一句人話。
最氣的是,那只人形咒靈還在那裏點頭如蒜,就差拿出小本本把太宰治說的壞話全部記下來背誦,一臉深以為然。
太宰治:“零醬你看,他是不是一直在不懷好意的盯着你?面對這種不知羞恥的斯托卡,就要重拳出擊!”
零零:“嗯嗯!”記下來記下來。
人潮洶湧大庭廣衆,一白毛男子竟對妙齡女子做出這種事!不可原諒!
“草,傑,我做了什麽?”五條悟忍了又忍忍無可忍,手肘用力地拐了一下棄他于水火之中的“好兄弟”。
夏油傑剛剛把美美子和菜菜子哄去睡,回頭看了一眼郁悶的五條悟,客觀地說:“你試圖不分青紅宅白,當街痛毆無辜少女。”
就沖這一點,明天社會新聞頭版頭條必有五條悟的大名。
不愧是世界最強,在法治頻道也是最強。
“她是個咒靈啊!”五條悟的臉色難以形容,像生吞了三個窩窩頭後突然發現自己沒水喝一樣堵得慌,“我钹除她難道不是教科書般标準的操作嗎?”
五條悟又做錯了什麽呢?!
“你這是種族歧視。”太宰治毫不客氣地嗆聲,“咒靈怎麽了?咒靈吃你家大米了?我們零醬可憐兮兮的,連口熱乎的可麗餅都吃不上,你還一邊吃她給你的糖一邊罵她,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面前的榻榻米上堆成小山的糖紙,又擡頭和眼神清澈的少女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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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見他看過來,彎起眼笑了一下,頭上的呆毛晃晃悠悠。
好大的白毛貓貓,想rua!
把他rua禿!
太宰治隐蔽地看了一眼五條悟一頭柔順的白毛,心情微妙。
零零對太宰治的頭發情有獨鐘,自從她擁有實體、在他背上紮根後有事沒事都喜歡把鼻尖埋在太宰治的頭頂蹭蹭。
太宰治一直對她的行為K到迷惑,按道理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熱衷于某一行為。
直到有一天,太宰治看到了手機上一個萬轉的吸貓視頻。
視頻裏那只被按在地上翻出肚皮的貓大聲喵喵也沒能呵退鏟屎官把它狂吸一通的沉甸甸的愛。
破案了,在零零眼中的太宰治不止是她的宿主,更是她的好大兒、産糧爹咪和可愛貓貓。
太宰治,一個人分飾主、寵、父、子四角的奧斯卡勞模,卻一分錢的工資都沒拿到,令人心酸落淚。
而現在,終于出現了一位可以與他同甘共苦的少年!
零零看五條悟的眼神是那樣的熾-熱、那樣的慈愛、那樣的充滿寬容。
小貓咪怎麽會有錯呢?即使上一秒劍拔弩張天地變色,下一秒也可以化敵為友摸摸爪爪。
“主人。”零零扯了扯太宰治的袖子,眼睛裏亮晶晶地寫了兩個大字“想養”。
組團偷貓,你來嗎?
看見零零期待又興奮、恨不得立刻掏出精靈球的模樣,太宰治的心情一時有點複雜。
一方面,他很想在零零的魔爪下拯救自己可憐的頭發,把未來可能禿頂的恐怖後果光榮移交給無敵五條悟同學。
另一方面,他又有點不爽,仿佛聞到了鏟屎官身上留下別的野貓氣味的哈氣貓貓。
一番權衡後,太宰治還是覺得不行,這不對頭!
啧,哪裏來的野男人試圖加入他們和諧的大家庭,宰宰不允許。
太宰治扯了扯唇,低頭湊到零零耳邊說悄悄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為難極了:“零醬,他一件襯衫25萬,我們養不起。”
兩貓相争必失一寵,太宰治今天就算冒着被rua禿的命運,也絕不允許五條悟分走屬于他的寵愛!
不蒸饅頭争口氣,他男人的尊嚴不能被挑釁。
一件襯衫25萬,太宰治的純手工定制西服是多少錢一套來着?
零零心算了一下,覺得養還是可以養得起的,但她瞅了瞅太宰治表面微笑實則暗藏殺機的臉色,明智地放棄了再養一只貓的想法。
兩個燙男人何苦互相為難。
這就是二胎父母的煩惱吧,零零認真地想,果然她的人類學基礎還不夠紮實,這門課程委實博大精深。
“那就不養了。”零零小聲說,“他看起來好愛掉毛的亞子。”
貓貓雖好,掉毛不行。
五條悟:你們就這樣把老子當成貓了?還掉毛?你在侮辱誰?
他們最強不會禿頭!說不會就不會!
就算是埼玉老師站在這裏,五條悟也要大聲喊出來:他,不掉毛!
夏油傑:兄弟,在你試圖和他們争論的那一刻,你已經輸了。(沉痛拍肩)
唯有沙雕能打敗沙雕,難道五條悟最終也逃不過雕化的命運嗎?
這可真是——幹得漂亮!
五條悟仰頭一口悶了一杯茶,覺得正常如自己無法理解面前兩個怪人的想法。
他茶也喝了糖也吃了,該到談正事的時候了。
“傑,你首先給我解釋一下。”五條悟沉下臉色,指着太宰治,“他口中,你那個怎麽聽怎麽不對頭的理想是怎麽回事?”
曾經在他嘲笑庵歌姬的時候,說出強者的使命正是保護弱者的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夏油傑的眼睛凝視着手中緊握的茶杯,一只小小的茶梗豎在茶杯中央。
茶梗豎起,今天會有好運。
莫名的勇氣讓他突然輕松了不少,面對自己的摯友,夏油傑終于說出了這段時間憋在心裏的話。
天內理子事件中惡而不自知的普通人、偏僻荒野中虐待咒術師幼童的愚昧人類、死去的灰原雄、吞噬咒靈時惡心到反胃的K覺……
夏油傑不是五條悟。他的摯友站在頂端,俯視人間一切皆為平常,因衆生平等而寬容,由此并不在意普通人與咒術師的差別。
——左右不過是活在他庇佑下的生靈。
“普通人的負面情緒會産生咒靈,而咒術師不會。因此我想着,如果制造一個沒有普通人的世界,會不會再也不會出現死亡與離別。”夏油傑聲音很低。
太宰治聳聳肩,對他的“純血論”沒什麽反應。
該打的已經打了,人格修正拳還在冷卻中,下一發就是友情破顏拳,K動嗎?
五條悟聽夏油傑先是講述了自己的心路歷程,又講到遇見太宰治後被他暴打一頓的慘痛黑歷史,再一路講到零零給全盤星教織毛衣織太多堆滿了倉庫,只能利用粉絲活動的贈禮環節消耗掉的慘劇。
五條悟:貓貓星空.jpg
傑,你這段時間的經歷,是否精彩得過了頭?
同樣是男子高中生,同樣是純情DK,為什麽他老老實實給學校打工,你已經搖身一變成為□□頭子?
你說好兄弟一路一起走,卻自己坐火箭一路搖擺,徒留他一人一電驢走天下。
五條悟大概聽懂了夏油傑和太宰治的淵源,簡單概括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生導師和一個黑化進度條走到一半被強行打斷的迷茫少年的故事。
雖然五條悟覺得這件事處處透露出一股詭異的信息,但如果沒有太宰治和零零,夏油傑屠村并叛逃将成為事實。
他與他的摯友将就此走向陌路。
“好吧,看在傑的面子上。”五條悟嘟囔一句,手中始終凝聚的【赫】悄然散去。
零零的程序準确地捕捉到他的動作,呆在太宰治手機裏的本體彎腰摸了摸刻耳柏洛斯的狗頭,懸浮在空中、除了她之外無人可以窺見的獸影緩緩消失。
“你是不是還留着後手?”五條悟偏過頭,墨鏡下的蒼藍色瞳孔準确地和零零無機質的黑眸對上。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啦!”零零輕快地說,“還要吃糖嗎?我買了很多哦。”
狡黠的少女勾住太宰治的脖頸,快快樂樂地吸貓貓去了,她幸福地把臉蛋埋進太宰治毛茸茸的頭發裏,悄悄地比了個“耶”的手勢。
哼哼哼,她可是超多核的頂尖AI,這個人居然敢瞧不起她的應急處理程序,愚蠢的人類。
零零用鼻尖蹭開太宰治的碎發,唇瓣貼在他的耳垂上動靜極小地說:“主人,你不要吃那種紅色的糖。”
“糖怎麽了?”太宰治用唇語問,他知道零零看得見。
零零:“那個品牌,叫秀逗。”
五條悟:“噗!”
咳咳咳,草(一種植物),他的牙齒要被酸掉了。
“……所以,傑,你現在在給太宰治打工?”五條悟捂着酸疼的牙齒,撥開迷霧一針見血地問。
“也不能算是打工吧。”夏油傑猶猶豫豫,“夢想合夥人?”
不,五條悟想:我看你是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那檔鬼扯節目《走進科學》也是天使投資的一部分?”五條悟問。
他現在才知道那位讓半個咒術高專哭成傻子的《神明的新娘》的作者津島修治居然就是太宰治。
明明筆下的文字那麽細膩動人,現實中真人怎麽那麽欠揍啊,幻滅。
“五條君好有眼光。”太宰治自吹自擂,“我們的節目很不錯吧?”
節奏此起彼伏、鬼扯一通,全程無尿點,不同的人還能看出不同的樂趣,順帶科普了可靠的風水知識,驅魔動作也有模有樣,不至于誤人子弟。
這不比《博人傳》熱血?鄰居家的孩子都看哭了。
“一點也不。”五條悟吐槽。
他現在明白節目中那只一級咒靈為什麽像個受氣包小媳婦一樣畏畏縮縮地蹲在牆角不敢反抗了。
有特級假想咒靈坐鎮的節目組,一級能翻出花才是見了鬼。
人咒勾結,沆瀣一氣。
自誇自賣,臭不要臉。
“五條君,人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太宰治臉上寫滿“孺子不可教”的失望,“《走進科學》不是一檔普普通通的節目,而是一檔能改造世界的偉大節目。”
“拿特級假想咒靈來舉例子吧。”太宰治握住零零的手腕,像招財貓似的揮揮,“即使大部分人知道傳說是假的,卻仍對它們抱有畏懼之心,這份恐怖便會衍生出咒靈。”
“人類最大的恐懼來源于未知,對黑暗、對密閉的空間、對難以名狀事物的未知。”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握住零零的手指,讓她的指尖在他的脈搏上一道道劃去,留下白色的劃痕。
像一道道自鯊的刀疤。
“正如人類恐懼死亡,便是因為對死亡的無知。”太宰治笑着說,“我倒是很喜歡死亡哦,只有一次的體驗,怎麽說都讓人很期待。”
“死亡嗎?”五條悟仰頭看向和室中懸挂的燭臺,想到自己瀕死的那天,“的确,是這樣啊。”
“你很懂嘛,”太宰治捏捏零零的指腹,被她在臉頰上小咬了一口表示抗議。
“痛。”黑發的少年揉揉臉頰,興致勃勃地問:“有嘗出味道嗎?”
“甜的。”零零肯定地說,“是蜂蜜松餅的味道。”
比草莓牛奶更甜。
好想再來一口。
“喂喂,不要在咒術師面前那麽嚣張。”五條悟不滿太宰治說着說着就不理人的行為,他意有所指地提醒道:“不要和咒靈那麽親密,她是真的會吃掉你的,即使你們間有個古怪的契約。”
本能,可不是那麽容易抗拒的東西。
“被零醬吃掉從而死亡,也是個不錯的死法啊。”太宰治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真是讓人心動。”
這個人好雞掰怪啊,五條悟不是很想和太宰治說話。
“未知帶來恐懼,我勉強贊同你的觀點,所以你拍《走近科學》是為了——給人掃盲?”
真是一位兢兢業業誠誠懇懇的人生導師,令人肅然起敬。
“Bingo。”太宰治打了個響指,對五條悟“你腦子有病”的目光泰然處之,“別不相信啊五條君。”
他歪了歪頭:“你是不信任我的口才,還是不信任我的影響力?”
論洗腦,太宰治是專業的。
“我們來打個賭吧。”太宰治悠閑地将雙手搭在一起,指尖相觸松松抵着下颚。
“一個月之後,全日本的咒靈數目會下降30%,半年之後,會到50%。”
他的神情輕松而篤定,在賭局還未開始前就宣告了自己的勝利。
五條悟一生沒有輸過,他是不羁的,也是狂妄的。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而今天,他遇見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猖狂的人。
“你想賭什麽?”五條悟将雙腿翹在茶幾上,夏油傑看出他不自知的興奮,心累地嘆一口氣。
兩個大型兒童湊到一起去了,東京的建築物們,你們還保得住嗎?
“賭什麽?”太宰治捏了捏下巴自言自語,“我倒是也不缺什麽東西……這樣吧,如果五條君輸了,你就來給我打白工,如何?”
太宰·超一流的黑心資本家·治:打工人,摩多摩多!
打白工?五條悟回望了一眼正在給太宰治無償打工的夏油傑,後者回望給他一個“怎麽了”的奇怪眼神。
好你個太宰治,坑了他的好兄弟還不夠,還來坑他,五條家的大少爺是用來給你打工的嗎?
“一言為定。”五條悟一錘定音,“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的咒靈。”
“欸?”突然被cue的零零指了指自己,一頭霧水,“我嗎?”
好好的高中生,怎麽一副人販子的作風?
警察叔叔救命,這裏有人買賣AI!連人工智能都不放過,小夥汁你過于饑不擇食。
聽見五條悟的話,太宰治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似是蒙着一層灰色的霧,鳶色的眸子陰郁地看過去。
零零敏銳地發現自己的主人像是一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她仰頭思考兩秒,伸手撓了撓太宰治的下巴。
呼嚕呼嚕毛,乖啦乖啦不生氣。
“零醬,別用逗貓的方式哄我。”太宰治沒好氣地說,伸手捉住零零作亂的手,冷淡地看了五條悟一眼。
他不會輸,但五條悟踩雷踩得太準,太宰治又不是個脾氣好的主,滿肚子壞水暗流湧動,很想給他個“深刻”的教訓。
太宰治不高興,五條悟就快樂了。
他總算搬回一城,心情大好地看着零零:“如果他輸了,你就和我打一架,我要看看你的領域。”
之前說過的吧,這一架,他打定了!
面對咒靈,不需要講武德!
太宰治&零零:就這?就這?
打個架而已,你先前為什麽要說出一股霸道總裁的氣質?害他們想的好歪!
五條悟:正因為你們滿腦子黃-色-思-想,才會看什麽都是黃色(指指點點)
“沒問題。”驚訝過後,零零毫不猶豫地替太宰治應下五條悟的賭約。
這點小要求她現在就可以滿足他,零零蠢蠢欲動。
打賭贏不贏得了都不重要,她要把五條悟打成豬頭臉!
作者有話要說: 零零:就算對面是貓貓,也要重拳出擊!
宰:是我高看了那只小學雞(鄧布利多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