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早,她迅速起床梳洗完畢,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沖進離學校最近的一家藥房,直到藥片下肚她才敢松一口氣。
造人?他想得美!
她繼續出門找房子,同時心裏也做好了打算,要是實在找不到合适的,她索性就回去跟爸媽一起擠擠,等經濟獨立了她再搬出去。S市雖大,怕也容不下她了,有了江時賀這個定時炸彈在,她好像走哪兒都不安全,像個人肉GPS一般,她好不容易躲了這麽些年不能一下就破功啊。
結果下午無功而返時她傻了眼,宿舍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問田俊琪咋回事,田俊琪說是搬家公司的人搬走了。
“不是你請的人嗎?”田俊琪訝異。
“我房子還沒找到呢,搬個鬼啊。”
她心裏猜到是誰了,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床跟櫃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又沒有他的電話,難不成還得去智一找他嗎!
她正惱火呢,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眼皮一跳,猶豫了幾秒,接通。
電話那頭果不其然就是江時賀。
“你到底要做什麽?”她壓低聲音,邊說邊走出宿舍躲進一旁的開水間。
“下周三是智一的入職報道,請你不要遲到。”江時賀顧左言他。
“我不會去的。”
“你會。”他莫名的自信。
“江時賀,我拜托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好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很窮的,我玩兒不起你們這些有錢人的情感游戲,你放過我好嗎?”
電話那頭未吭聲,姜賢瑜繼續道: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你了,你為什麽非要折騰我呢,跟闵書靜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她才是你未來的老婆,你這樣做除了将我逼到第三者的位置上還有任何好處嗎,求你了,放過我吧!”
“如果我說,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你信嗎?”
他的聲音幽然的從電話那頭傳來,姜賢瑜一怔,呼吸節奏頓時亂了半拍。
“不要轉移話題。”她沉默片刻,硬是擠出一句。
“姜賢瑜,你是真的太笨,還是在跟我裝傻?”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就是真笨喽。”
“江時賀你有完沒完,都開始人身攻擊了,我哪裏笨了。”
“我明天要飛英國,你的東西我都搬進公寓了,今晚就住過去吧,你暫時不用面對我,所以無需顧慮,鑒于你太笨,我可能會考慮其他方式讓你開竅。”
“都說了我不笨,喂,喂,江時賀你混蛋。”
居然敢挂她電話,她一句阿西吧很順口的就從嘴裏冒了出來,她自己都愣了。
阿西吧是什麽意思來着,平時聽陳嘉妮說多了她也脫口而出,反正應該是罵人的吧,唉,管它,還是先想想住宿的事兒吧,沒有被子,那晚上總不能睡床板吧。
“琪琪,你那兒有多餘的被子麽?”
“沒有啊,大件兒基本都寄回家了,還剩這裏的一床,我準備離校都扔了,去出租房再重買新的。”
因為臨近離校終期,班上已經走了一大半人,陳嘉妮前天就被她爸媽接走了,這會兒想借兩床被子難度還真不小。
“那你今晚還住這兒嗎,我看你的東西都搬走了啊。”
“不知道,再說吧。”她嘆了口氣。
江時賀似乎猜到她有住旅館的打算,提前派人在宿舍樓下堵人,無論她多麽認真誠懇的解釋自己并不需要額外的住宿,還是被司機半推半就的請上了車,她臉皮薄,還是沒好意思太堅持,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司機說:如果您執意不肯走的話,那我只能在這裏等到您願意為止了。
江時賀夠賊,還特意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做司機,苦肉計演的不錯,她不想上鈎也不行了,難不成讓老人家坐在車裏等一夜嗎。
不過萬幸的是,接下來的幾天,江時賀果然沒有出現,她也有了足夠的時間去考慮接下來的去留問題。行李都提前打包好了,随時可以寄回家,在公寓休息兩天後,她悄悄買好了回家的飛機票。
只是千算萬算還是沒算過老天爺,她溜去機場時竟然跟從英國回程的江時賀撞個照面,直接被逮個正着。
結果自然是被拎回去了。
“你今天不會是想住這兒吧?”姜賢瑜瞧着角落裏的行李箱心中惴惴不安。
“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這是我家...哦,不對,這是我租的....也不對。”姜賢瑜覺得自己在胡言亂語,怎麽組織語言好像都有問題。
江時賀瞧她慌張的模樣覺得很滑稽,又想逗逗她。
“累了一天了,我先去洗個澡。”說罷,他從沙發上起身準備去衛生間。
“不行,不可以!”
姜賢瑜驚恐,立刻快步蹦到他面前,雙手伸直擋住他的去路,義正言辭的表示拒絕。
“你想讓我抱你啊?”江時賀對她淺笑。
她這展開雙手的樣子還真有點索抱的意思,她連忙縮起手臂垂好。
“少油腔滑調了,誰要你抱啊。”
“那你讓開。”
“不要,你回自己家洗去。”
“之前不是還很排斥麽,怎麽幾天沒見都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了。”他挑了下眉,一臉玩味。
“我...哪有,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你幹嘛非要在獨居女生的房子裏洗澡啊,傳出去多不好。”她覺得這個理由十分牽強,可惜她暫時找不出更好的,勉強用了。
“你跟我開玩笑嗎,男女授受不親?是我之前表現的太差嗎?”江時賀故意皺眉,忽然起步朝她靠近。
姜賢瑜吓一跳,她當然能聽懂江時賀的言外之意了,紅着臉驚慌的往後退。
“你別過來,給你洗還不成嘛,你去呗,誰要攔你。”
“要不一起?”
“流氓!”
姜賢瑜窘迫的逃開,蹭蹭躲進房間裏,“碰-”一聲關上門。
怎麽辦,江時賀覺得她可愛極了。
“出來吧,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他敲了敲門。
“你走了我就出來。”
“這麽讨厭我哪?”
“沒錯,特別讨厭!”
“好,那我走了。”
外頭忽然就安靜了,姜賢瑜溜到門邊,貼着耳朵細聽,玄關處似乎真的有關門的聲音,她又觀察了一會兒,确定外頭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這才偷偷開了一絲門縫。
大廳的燈亮着,角落的行李也沒了,好像真走了,她索性拉開門走了出去,果然沒人。
她從心底松了口氣,被他從機場帶回來的路上,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幸好他沒發癫,不然要倒大黴了。
不過睡前她收到江時賀的短信了,就倆字:晚安。
安你個大頭鬼啦,姜賢瑜嫌棄的将手機扔出去老遠,不過幾秒鐘後,她又爬過去将手機撿了回來。
猶豫幾秒,她撥了個號碼。
“是我,你什麽時候回國,幫我個忙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到這裏的朋友,謝謝您。
☆、第 31 章
去智一科技報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徐婉原以為姜賢瑜會回家團聚不再遠行,可臨了姜賢瑜還是反悔了,徐婉雖然嘴上沒說啥,但心裏還是有些念叨,一年到頭也就寒暑假能和女兒聚聚,好不容易畢業了還是不能在身邊巴望着,誰說不遺憾呢,不過還是女兒的前程更重要。
姜賢瑜之所以會妥協,自然是有了新的打算。
她如約辦理了入職手續,之後便是入職培訓,智一的這批新人裏,就數她學歷最差,培訓的時候隊友們個個心氣兒旺,都沒人願意跟她講話,當然,最主要是因為邏輯思維測試時,她是整個新人培訓班唯一一個不及格的,跟她做朋友,太掉價了。
新人培訓持續三周,第一周她還算自在,基本沒在智一撞見過江時賀,江時賀也沒來公寓煩她,不過她已經偷偷在網上找房子了,智一的薪水待遇不錯,等這個月實習工資發下來,她就立馬搬家。
“哎,你們聽說沒有,據說實習生也要采取淘汰制,上一批新人裏就有被刷下來的。”
“不會吧,不是入職時已經進行篩選了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實習培訓結束後還有觀察期,觀察期內表現較差的會辭退的,反正實習期辭退沒有正式員工那麽繁瑣,操作起來很容易的。”
“憑什麽呀,好不容易才競争掉那麽多人,到頭來這身份還不穩當,壓力也太大了吧。”
“大公司都這樣,你創造不了價值,自然就淘汰你啊。”
午飯的間隙,姜賢瑜本能的豎着耳朵偷聽隔壁桌的談話,瞧這嚴苛的架勢,以她現在吊車尾的職業水準,真要淘汰的話名額非她莫屬啊。
那她不如表現的更差,得确保能直通淘汰名單才行,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想待這兒。
于是在最新一次的職業技能考察中,她成功奪得了倒着數的第一名,隊友們看她的眼神突然柔和許多,雖然仍舊沒人願意幫她,不過總算可以偶爾寒暄兩句,吃飯也願意帶着她了。
可就在培訓的最後一周,江時賀忽然風風火火的帶着一票高層跑過來觀摩,地點是14層的大會議室,大家正輪流上臺發表培訓感慨,江時賀坐到聽衆席上時剛好還剩一個人就輪到姜賢瑜,姜賢瑜一下就懵逼了,原本她就沒怎麽準備,想着上去随便糊弄幾句就行了,現在好了,江時賀突然冒出來,她要是态度不端正還不知道要被他抓住什麽小辮子呢,他本來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上一個結束後,她磨磨蹭蹭上了臺。
底下一水的腦袋瓜,姜賢瑜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江時賀坐在最後一排的正中間,正好跟她隔空對望,她刻意撇過眼神不去看他,不過餘光卻收不住。
“大家好,我是新進實習生姜賢瑜,畢業于...”
她話還沒講完忽然被人打斷了。
“哦,你就是那個培訓考核成績一直倒數第一的姜賢瑜?”
聲音是從後排中間發出來的,除了江時賀還有誰敢這麽大喇喇的當着觀摩高層的面不知輕重的講話,她順着聲音打量,江時賀果然正一臉玩味的望着她。
衆人帶着看熱鬧的意味紛紛朝着後排望過去。
姜賢瑜有些尴尬,她略微遲疑一會兒,低眉順眼道:“好像...是我!”
“你是故意的嗎?”
江時賀話裏帶刀,姜賢瑜聞言頓時頭皮發緊,心髒亂蹦,看來他是明擺着不給自己臺階下了。
“我...”她被迫挂在臺上,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說本身就是真的笨?”
他話一出口,低下頓時交頭接耳,衆人紛紛向她投來嘲笑的目光。
姜賢瑜咬着唇不吭聲,擡眸跟江時賀來了幾招無形的刀光劍影,當然,結局毋庸置疑是她輸,江時賀埋在眼底的犀利三兩下就将她的眸光頂了下去,她認栽般的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看桌角。
“開個玩笑而已,我看你有些緊張,活躍一下氣氛,現在請繼續。”江時賀神色自若的望着她。
姜賢瑜臉色青白,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招早過時了好嘛,也就不知底的群衆覺得體面。
“那真要謝謝您了,我現在果然不緊張了。”她沒好臉色的望着他。
“不客氣。”
江時賀得體淺笑,笑的姜賢瑜當下就想靈魂出竅,然後撕了他那張嘴。
她終于勉強的胡扯結束,前腳剛回座江時賀後腳就離開了,仿佛所謂的觀摩事實上目标直指她一人,江時賀不動聲色的當着公司衆人的面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姜賢瑜暗自懊惱,看來自己的小動作根本逃不過他的法眼。
培訓期很快結束了,大家正式分到了座位跟電腦,與她一同進入法律部的有兩位女同僚,三人在培訓時就甚少交流,雖然同屬一個部門,但因為都在所謂的觀察期,反倒形成了競争關系,明裏暗裏都有種較勁兒的感覺。
“嘿,我叫姚子木,歡迎你加入法律部!”
隔壁位置突然有個人探頭過來,姜賢瑜正新奇的打量自己的工作桌,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暄吓了一跳。
她轉頭一看,是位很嬌小漂亮的女孩子,年紀看着比自己要小多了。
“謝謝,我叫姜賢瑜,生姜的姜,賢能的賢,周瑜的瑜。”她趕緊應聲。
“哇,名字很好聽哦。”
“你的也是。”
這樣的開場白在職場屢見不鮮,簡單兩句經典句式後兩人各自縮回格子間內開始了一上午繁瑣的工作安排。午餐姜賢瑜是一個人去吃的,吃到半途又見姚子木端着餐具一臉笑意盈盈的跑過來要跟她一起坐,姜賢瑜何樂不為呢,反正兩個人吃總比一個人吃要熱鬧些。
“感覺你不是很愛講話哎!”姚子木咬了一口厚蛋燒,随口說道。
“沒有吧,說的挺多的啊。”姜賢瑜眨眨眼。
“多個屁啊,一早上也沒聽你怎麽吱聲,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剛入職太緊張才這樣啊,嗨,有啥好緊張的,都是些程序式工作,每天套合同模板再修改,枯燥死了。”
姜賢瑜聽到她大咧咧的說話口氣有些怔,原以為這姑娘長相甜美,性格應該是軟萌型的,不過現在看來是她估摸錯了,貌似性格挺漢子的,很豪爽不做作,說話雖然直白但是不會令人不舒服。
“那我以後多說點。”姜賢瑜莞爾一笑。
“等你跟我們熟悉了,自然話就多了,哈哈,我偷偷給你講啊,你們新進的三個,我就看你最順眼。”
“謝謝。”姜賢瑜覺得她熱絡過頭了,有點尴尬。
“對了,你們新進人員好像有個觀察期,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工作期間不出太大的纰漏一般是很安全的。”
“嗯。”姜賢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接着話,幾分鐘後,安靜的食堂突然喧鬧起來,先是從餐廳大門處湧進來幾個女職員,個個滿臉興奮,衆人紛紛側目望過去,她們也沒例外,都好奇的盯着門口瞧,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沒幾秒,忽然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視線裏。
姜賢瑜一眼認出了其中一個,正喝着湯呢,差點就從嘴裏噴了出來,二話不說,立馬埋下頭裝死。
“呦,今天真是好運氣。”
姚子木感慨,作為金字塔頂端的高層,江時賀本尊甚少出現在普通員工面前,除了集團會議外,像這樣堂正的出現在公司餐廳簡直聞所未聞。
餐廳經理戰戰兢兢的從後廚跑到廳堂,近乎谄媚的将兩人迎進了餐廳右側的包廂。
必經之路恰好與她們相鄰,只兩秒不到,他從桌邊經過,姜賢瑜的心髒猛烈的跳動,像是要蹦出來似的。
真是見了鬼了,怕什麽來什麽。
“你叽裏咕嚕的嘀咕什麽呢?”姚子木瞧見她埋着頭,嘴裏一陣嘟囔。
“沒,沒啊,我什麽也沒說。”姜賢瑜怕她瞧出什麽,慌張搖頭。
“剛剛走過去的是我們智一的CEO江總,年輕吧,可別小瞧他,劍橋高材生呢,雖然是學Chemical Engineering出身,可是人家會投胎啊,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個財團一把手的老爸,就算不是科班出身還是要比一般人牛掰些,我們智一科技就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還只能算他的副業,是不是很厲害?”
“額...是很厲害。”姜賢瑜心不在焉,手裏的筷子胡亂的搗着飯粒。
“只可惜他不是單身,不然我早就撲上去了,嗷嗚!”姚子木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樣。
姜賢瑜垂着頭不吱聲,後半段的午飯完全食不知味,心底總覺得憋悶,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感覺。
下午她繼續姚子木口中的枯燥工作,期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她因為個別數據輸入有誤被主管李俊喊進辦公室批評了一頓,事後她自檢發現出錯的數據并不是自己負責的部分,而是應該由同樣新進入職的同僚吳藝芮把關,但吳藝芮在審閱人一欄卻寫的姜賢瑜的名字,不知為何意。
姜賢瑜沒有為自己辯解,缺乏證據的自證跟找借口推脫責任沒什麽區別,她本就無意久待,所以并不是很在乎這件事會不會直接影響到自己在領導心裏的考量,不過她還是驚訝于大公司暗地裏的職位競争形式,為了順利通過觀察期,戴着實習标牌的大部分人都在明裏暗裏的培養或者準确點說是在創造弱者,她們努力讓李俊的視線都集中到那個弱者身上,以求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有些自私,有些卑劣,但能理解,畢竟這是職場。
晚上下班,姚子木熱情的邀她去吃火鍋,她因為另有行程便找了個理由推脫了,獨自一個人在公司門口晃蕩,期間打了個電話解釋了一下路線,不等片刻後,一輛黑色奔馳車開到她面前。
宋池不緊不慢的從車上下來,一身黑,黑色皮夾克外套加黑色牛仔褲加黑色運動鞋,咋一看還以為剛參加葬禮回來呢。
“為什麽非要來公司接我?”
“做戲做全套才不容易有破綻嘛。”
“所以你就穿成這樣?”
“怎麽了,不好看啊,這可是剛買的硬貨,很貴的。”
“不是,你走夜路不怕被人撞到啊?”
“啥意思?”
他話音才落,臉色猛然一變,還不等姜賢瑜出聲,迅速上前一步将她摟進懷裏,姜賢瑜一驚,本能的掙紮。
“別動,曹操來了。”
姜賢瑜像立馬意識到什麽,頓時配合的安靜下來。
江時賀是跟幾個高層一起下的電梯,剛出來就瞧見門口立着一雙人,臉色驟變。
宋池擁着姜賢瑜跟江時賀隔着一段距離相視,那場面,要是做個特效,兩人眼裏一道雷一道閃電的互相劈過來,然後跟電視上演的一樣火花四射,再搭配點音效“滋滋”,肯定特應景。
氣氛僵持了片刻,宋池忽然松開姜賢瑜,将她轉了個身面朝江時賀。
幾個高層見情況不對,紛紛知趣避開。
“好巧!”
宋池先開了口,江時賀眼底盡是陰霾,面色幽沉并不言語,只目不轉睛的盯着姜賢瑜。
見他不搭理自己,宋池也不惱火,轉頭望着身邊的姜賢瑜,溫柔一笑:
“晚上想吃什麽?”
姜賢瑜緊張的手都在顫,嘴巴微啓,卻瞥見江時賀朝她瞪過來,又瞬間閉嘴了。
“不如吃牛排吧,你不是最愛吃嗎?”宋池出聲解圍。
她點點頭。
“那我們先走了。”
宋池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插在褲兜裏,朝着某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這會兒卻像吃了憋般面灰如土的男人禮貌的點了下頭,然後轉身将她帶走。
“姜賢瑜!”
上車的時候,江時賀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語氣跟吃了炸藥沒區別。不過姜賢瑜沒理會,動作利索的上了車。
“你确定這樣有用?”她有些後怕,剛剛江時賀的眼神好吓人,像要把她活剝了。
“不确定,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她搖搖頭,“他要是不信的話,那我就白忙活了,還讓你大老遠跑回國,唉。”
“其實,要我說,你還不如跟他在一起算了。”
她聞言一怔,對他的話感到驚訝。
“我跟他不合适,我們不是--”
“又要說自己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對吧,”宋池打斷她的話,“你應該對自己有自信,愛情裏沒有誰配不上誰,只有愛與不愛,這麽多年了,你不會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沒參透吧。”
“你又想勸我啊?”
“是啊,不可以麽,不過我看你到現在還孑身一人,說明一句也沒聽進去,這令我有點洩氣啊。”
“切,你管別人的閑事倒是很上心,我問你,上次艾米麗說你把她送的生日禮物當作垃圾扔掉了,她哭了半天你都沒安慰她是不是真的?”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啊?”
“她得多傷心才會給我打越洋電話啊,你能不能長點心!”
“不是,你知道她送的什麽嗎,竟然是她穿過的內褲,這也太惡心了。”
姜賢瑜驚訝的張大嘴巴,噢噢,這國外的文化果然開放。
“好吧,當我沒說。”
“別扯她了,天天死皮賴臉的跟着我,想着就來氣。對了,今晚你就別回去了,我給你在瑞景開了間房,江時賀待會兒肯定會去公寓堵你,你要是徹夜不歸,我估計他得氣炸,效果更好。”
“這樣好麽?”
“相信我,男人最了解男人。”
于是正如宋池所說,江時賀果然撲了個空。第二天姜賢瑜跟着李俊去開會,在走廊撞見了他,當時他那張臉暗沉的吓人,姜賢瑜當下就覺得自己要是不找個安全地兒躲着可能會被他直接撕了。于是一整天她都高度警惕狀,除了在格子間裏走動外基本避免出門,連午飯都是姚子木給她打包回來的,本以為一天就這樣安然度過了,結果臨近下班李俊突然讓她去檔案室查個文檔,她一路鬼鬼祟祟的打探,确定沒有眼熟對象後才趕緊溜進去翻查,找到指定材料後,她又戰戰兢兢的原路返回,可惜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老天爺,就在她如釋負重的打算進入法律部的大門前忽然被人拽進一旁無人走動的死角裏,那裏光線暗淡,但仍然能看清來人,她驚吓不已。
“這裏可是公司!”她強調。
江時賀将她按在牆上,面色難看,“你昨晚去哪兒了?”
“跟你有關系嗎。”
“你不用挑戰我的耐心,我有的是時間跟你磨。”
“你...你有病啊,我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那是我的自由。”
“自由?呵,獨居女人徹夜未歸,現在跟我說自由,自由的在外面鬼混嗎?”
“你--”她語滞。
“告訴我,為什麽又跟宋池聯系上了?”
“我願意,不可以麽。”
“我知道你在故意惹惱我,姜賢瑜,你對自己就這麽自信嗎?”
“什麽意思?”
江時賀不應聲,忽然定定的看了她兩眼,眼神複雜,就在她準備問個究竟時,他意外的松開對她的禁锢,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姜賢瑜呆滞的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心髒有些莫名的刺痛,她使勁兒咬了咬嘴唇,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心軟。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故事還可以的話,可以給我一個收藏不?
☆、第 32 章
連續三天,姜賢瑜都在宋池的建議下夜不歸宿,而宋池也雷打不動的每晚都接她下班,江時賀看在眼裏,卻并未再有行動,就算兩人偶爾在公司走廊碰到,他也對她視而不見。
這是她想要的效果,可心底還是有些難過,雖然她沒表現在臉上,卻因為心不在焉又在合同審核上犯了低級錯誤而被李俊二次批評。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那你還要繼續嗎?”宋池問她。
“我不知道,腦子很亂。”
“你是不是怕他真的不理你了?”
姜賢瑜咬着唇不說話。
“這樣,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不能有任何隐瞞,好嗎?”
她疑慮了一下,點點頭。
“你,是不是喜歡江時賀?”
姜賢瑜略微發愣的迎上宋池認真的眸子,瞬間眼眶裏就氤氲起來,像有了水汽。
“是不是?”他又問了一遍。
她垂下頭,手指無意識的扯着衣角,依然沉默不語。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那為什麽不在一起呢,因為闵書靜?”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只是...看不透他。”
“哪裏看不透?”
“說不清楚,只是很沒有安全感。”
“所以你就一直逃避?”
“他身邊已經有闵書靜了。”
“但他喜歡的是你。”
姜賢瑜訝異的擡起眸子,這句江時賀都從未承認過的話,竟然從宋池嘴裏冒了出來。
“相信我,這麽多年的兜兜轉轉他還是出現在你身邊,這不會是偶然,我相信他與闵書靜的婚約一定事出有因,因為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我完全看不到他對闵書靜有一絲的愛意,雖然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我可以确定,他是真的喜歡你,甚至,很愛你。”
“你...幹嘛幫他說起話來了?”
“我只是擔心你嫁不出去變成老姑娘沒人要了,趕緊給你物色一個好的,這不,剛好有一個現成的。”
“你拿我開涮哪?”
“別轉移話題,我看你跟江時賀的事還是別拖了,要麽跟他把話說開,要麽就老死不相往來吧,你自己選。”
她垂下眼眸,掩住了憂慮,“我不知道怎麽說。”
“小瑜,你別嫌我煩,能遇到一個你愛着同時也愛着你的人真的很不容易,說真的,如果沒有三年前的那場意外,也許你們的--”
“打住,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姜賢瑜聞言臉色微變,本能的打斷他的話。
“抱歉。”
宋池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姜賢瑜的情緒明顯比之前頹敗了許多。
從咖啡店出來時天色已晚,她讓宋池先回去了,自己在街邊游蕩了會兒,路邊人影斑駁,甚是荒涼。
高檔公寓的物業服務很完備,姜賢瑜回來太晚,保安擔心她獨自走夜路會害怕就一路護送到了公寓樓下,她受寵若驚,一個勁兒的道謝,回到住處倒進沙發時還覺得十分不真實。
有錢真好啊,不用怕租不到安全整潔的房子,不用擔心學歷不夠而找不到能與學識相匹配的工作,更加不用因為家庭的原因而不得不負重前行,最主要的是不用為了生計而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或是成為自己不喜歡的人。其實她也有過片刻的貪戀和不切實際的偷想,但終究是清醒的。
若雲與泥非要在一起,那麽天和地就混沌了吧。
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起身去洗漱。
只是才躺上床沒多久,門口便傳來一陣密集的敲門聲,她吓了一跳,趕緊下床跑到玄關處,從門上的貓眼裏探不見外頭有人影,她又側耳細聽了一會兒。
“誰啊?”
她弱弱的貼着門縫問道,等待幾秒鐘後,外頭有了動靜。
“是我!”
她一怔,有些意外,身體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開門!”他又敲了幾下。
“這麽晚了,我已經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公司說吧。”她有些害怕。
外頭突然沒聲音了,她豎起耳朵探聽,門外忽然“咚”一聲,像什麽東西倒在地上了,她心裏一驚,下意識就開了鎖,慌忙推開門查看,只見江時賀仰面倒在走廊裏,滿臉緋紅不省人事。
他喝了很多酒,姜賢瑜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高馬大的他拖到沙發上安置好,瞧他臉色不對勁兒,一摸額頭果然燙的很,好像有點發燒,她趕緊跑進卧室拿了毛毯給他裹好,又去廚房手忙腳亂的熬了點生姜茶,端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昏睡,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子,呼吸聲很重。
她跪坐在地毯上俯身靠近他,幾乎以與他臉貼臉的距離盯着他看,那雙平時犀利又幽深的眸子這會兒被蓋上了,睫毛又黑又濃密,她悄悄伸手碰了碰又縮回來,自顧的傻笑了一下。兩人獨處時總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多,像這樣安靜又平和的待着還真是少見。
“江時賀,你還好嗎,要不然喝點熱水再睡?”
她靠近他的耳邊輕聲喚道,但他卻沒什麽反應,只眉頭微皺了一下。
“能聽到我講話嗎,喂,江時賀,我煮了一些姜茶,起來喝點好不好?”
她提高了音量,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江時賀這才勉強睜開眼,不過瞥了她兩眼又閉上了,喉嚨極不舒服的咕哝了一聲,姜賢瑜見他實在沒精神,思索了一下,跑進廚房找了個吸管,連哄帶騙的讓他把姜茶喝完了,姜茶驅寒又能解酒,一舉兩得。
一直到下半夜,江時賀才退燒,之前連呼氣都是酒精味,現在已經逐漸平穩正常,期間姜賢瑜一直沒敢歇着,手裏揣着毛巾不停的給他擦汗,偶爾也會抱怨兩句,嫌棄他不會照顧自己,還叫他以後不要喝那麽多酒,可惜都是自言自語,江時賀也聽不見,再後來她也撐不住了,趴在沙發邊上打起了瞌睡,醒來時天還沒亮,但是江時賀已經醒了,正一臉淡然的打量她。
她眼珠子轉了一圈,突然倒吸了口冷氣,她不知何時被江時賀抱進了沙發,此刻竟躺在他的懷裏,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別動!”
江時賀讓她不要掙紮,順便又抱緊了她,本就狹窄的沙發頓時暧昧叢生。
“既然醒了你就趕緊回家吧。”
“可我頭還痛呢。”
“騙人,我看你挺有勁兒的。”她又掙紮了一下。
“真的,你感覺一下。”
江時賀突然将腦袋湊過來,以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姜賢瑜一個激靈,本能的縮起身子,江時賀夯熱的氣息迎面撲來,她有些懵,瞬間失神。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熱。”
“你...你什麽意思啊?”
“你剛剛給我喝的姜茶後勁兒有點大,我解幾個襯衫扣子你不介意吧?”
姜賢瑜聞言頓時警覺,“不行,不可以。”
可他根本沒有征求同意的意思,抽出一只手自顧的解起胸前的口子來,姜賢瑜吓得趕緊扒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來。
“你在發燒當然會覺得熱啦,出點汗才好得快,聽話,別解了。”
她話音一落,江時賀果然停下動作,姜賢瑜正想松口氣,哪知他卻出其不意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軟軟的觸感。
姜賢瑜驚訝的擡起頭,江時賀見縫插針,迅速埋下腦袋在她唇上印下一個熱烘烘的吻。
又來,姜賢瑜又驚又羞,“你幹什麽?”
“獎勵你啊,謝謝你沒把我扔在樓道裏。”
“我,我後悔了。”
“晚了。”
“什麽意思?”姜賢瑜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嘴角一抹詭計得逞的笑,下一秒便俯身吻住了她,将她抗拒的身體壓的死死的。
幾番強硬攻勢後,姜賢瑜敗下陣來,她趁着喘息的空隙問道:
“你不是生病了嗎,怎麽還這麽有精力?”
他輕咬着她的唇,無賴般的說道:“因為我餓了。”
“你,你流氓啊。”她聞言羞恥不已。
“什麽?”他裝作沒聽清的樣子。
“流氓!”她又提高音量喊了一遍。
江時賀一點也不惱火,反而靠近她,與她鼻尖相對。
“你說我是什麽?”
他的聲音魅惑而又陰森,姜賢瑜雞皮疙瘩肆起。
“聽不清拉倒!”
她別過腦袋,本想與他錯開目光,卻不想露出光潔的脖頸和若隐若現的鎖骨,反而更加誘惑。
她的睡衣是連體的娃娃衫,由一條拉鏈貫穿後背,江時賀上下迅速搜羅幾秒便打探出門路,一只手從沙發裏鑽進她的後背,開始摸索拉鏈。
“你幹嘛,別扯我衣服啊。”
“小瑜,我忍不了了。”
他眼裏滿是欲望,姜賢瑜驚慌失措,扭着身子不配合,可惜男女體力懸殊,江時賀優勢明顯,不一會兒就把睡衣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她洗過澡後就沒穿內衣,這下簡直羞的沒法見人了,江時賀一改之前病怏怏的模樣,利索起身将她抱進房裏。
就在關門前一刻,姜賢瑜還扒着門榄狂喊:
“江時賀你這個臭流氓!”
☆、第 33 章
姜賢瑜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生姜茶跟酒精混合難道有催情的作用嗎?
昨晚江時賀跟瘋了似的折騰她,累的她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床邊又是空無一人,那種似曾相識的空落感頓時令她心頭有些刺痛,正要胡思亂想,卻聽見房外傳來奇怪的聲響,她一怔,連忙裹着被子赤腳跑出去查看。
江時賀正好端着一盤烏漆嘛黑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從廚房裏走出來,頭發跟稻草似的亂七八糟,看着像沒洗臉的樣子。
“你醒啦?”他看見姜賢瑜從房裏出來立馬像個孩子般舉起手上的盤子炫耀,“看,我煎的荷包蛋。”
姜賢瑜愣愣的打量他一下,突然轉身溜進房內,“碰-”一聲關上門。
留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