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淩寒

第21章

客棧中，原本楚淩晗的房間裏。

葉聞卿替周家的人檢查了一下傷勢，發現另外兩人身上的傷勢雖重，但只要好好養着就能養好。周青岩卻是不同，他本就傷勢極重，再加上金丹被毀無法複原，恐怕時日無多了……

她收回手看向旁邊暗含擔憂的紅悠，最終沒将周青岩的情況說出來，只道：“好好照顧他們，若是醒了，就過來叫我。”

“好。”紅悠點了點頭。

葉聞卿打開房門後離開，自從她們回來，楚淩寒就沒了蹤影。她擡頭看了一眼頭頂屋檐，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回了房裏，葉聞卿打坐調息，平複翻湧的氣血和靈力。

她想到那個黑袍修士的話，心中沉思着也不知道楚淩寒有沒有聽出什麽。

葉聞卿又搖了搖頭，心想就算真的聽出什麽來，也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對外，葉聞卿和葉無憂除了上下屬關系外，并沒有其他值得探究的關系。

只是，很明顯有人不是那麽認為。葉聞卿想到“葉無憂”被自己帶回鳳族數百年，如果真的有人要調查也不該在數百年後查，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問題。

這一夜。

楚淩晗在屋頂上坐了一宿，看天幕高懸，星河遼闊。

葉聞卿在房中思考着黑袍人背後的事。

紅悠照顧了周家人一晚上，直到天泛魚肚白，昏迷中的人才睜開眼睛醒來。

周子陽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的紅悠，他有些驚愕，又看了看周圍，發覺自己已經不在那個院落中。

躺在自己身邊的是父親，不遠處的榻上躺着爺爺。

這是怎麽回事？

“紅悠。”周子陽勉強發出一聲聲音。

紅悠本來就睡得不沉，聽到聲音後連忙睜開眼睛，就看見周子陽正看着自己。她站起身跑過去将人扶起來，關心道：“子陽，你感覺怎麽樣。”

渾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但周子陽不想讓她擔心，因此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怎麽會在這裏？這裏又是哪裏？”

“我不是讓你不要管我，走的遠遠地麽咳咳……”周子陽說着說着就激動了起來。

紅悠撫了撫他的背，皺着眉頭說：“你讓我走我就走，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我要真走了你還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

“躺好，我去給你倒杯水。”

周子陽靠在床上，看紅悠轉身去給自己倒水。他心裏一慌，想要伸手去拉紅悠，結果撲了個空，自己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紅悠被他吓了一跳，“你別動。”

周子陽不敢動了，他握着紅悠的手說：“抱歉，是我說的不對，你不要生氣。”

“我沒生氣。”紅悠安撫着他。

“真的？”

“嗯。”

紅悠倒水回來，看周子陽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把水遞過去，“一直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周子陽笑起來，嘴角扯到傷口疼的他笑容都快變形了。

“對了，紅悠，我和爺爺還有父親，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們怎麽樣了？”周子陽看着躺在自己裏面和榻上的人，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急和擔心。

“你爹和你爺爺受了傷，還沒有醒。會在這裏是因為，我運氣好碰到了能把你們救出來的人。”

“是誰？”周子陽訝異，他想不到會是誰幫了他們。

“是……”

門外的走廊裏。

楚淩晗和葉無憂迎面碰上，昨晚上和系統一番分析，她相信自己和葉無憂應該是認識的。

不由的，她的态度就好了些。

她還想着和葉無憂打好關系，再問問過去的事。要是态度還和之前一樣，別說打好關系了，不惡化就謝天謝地了。

“昨晚有休息好麽。”楚淩晗心想關心的話也沒那麽難說出口麽，心裏更加确定了她和葉無憂曾經是認識的事實。

腦子裏的記憶會被遺忘，身體上的記憶或多或少總會有些保留下來。比如說昨天晚上自己那動作比腦子快的行為，以及葉無憂和她的默契。

打坐調息一晚上，根本沒休息的葉聞卿，聽到楚淩寒的話微點了一下頭。她不知道楚淩寒今天怎麽突然關心自己，不過這對自己而言也是件好事。

“多謝關心。”葉聞卿道。

“不必客氣。”楚淩晗颔首。

兩人都沒提昨天晚上院子裏互相為“敵”的事。

楚淩晗：“你也察覺到他們醒了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嗯。”葉聞卿沒拒絕。

房門外，楚淩晗擡手敲了三下門。

片刻後，有腳步聲傳來，房門在他們面前打開。

“淩公子，葉姑娘，你們來了。”紅悠看見他們有些微微驚訝，随即高興的将他們迎了進去，“我剛還和子陽提到你們。”

紅悠知道他們兩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在沒得到他們允許前，她并沒有告訴周子陽他們的身份。

楚淩晗她們走進房間，就看見人都醒了，此時醒了的周家人都看向了她和葉無憂。

“多虧了淩公子你給的藥，他們才能那麽快醒過來。”紅悠走到旁邊給他們倒茶，又對周家人說：“周前輩，他們就是淩公子和葉姑娘，是他們救了你們。”

躺在榻上的周青岩，從剛才起就有些愣神。

在看見從外面走進來的白衣修士和紅衣女修的時候，周青岩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數百年前，自己還是個半大少年的日子。

看來人老了，就會不由自主回憶起過去，周青岩心中苦笑。眼前這兩人和師父師娘長得并不相似，真的要說有什麽地方相似，也就這紅衣姑娘那雙眼睛和師娘有幾分相似。

紅悠見周青岩久久不說話，只是一直看着淩公子他們出神，輕輕的叫了一聲。

“周前輩，您怎麽了？”

周青岩回過神，說：“沒什麽，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

“多謝兩位恩人救了我周家一家老小。”周青岩說着，就要從榻上上下來，給他們行大禮。

楚淩晗揮袖一拂，直接制止了他的動作道：“你有傷在身，就不必行如此大禮了，你弱真要謝，就謝謝這位葉姑娘吧。”

“因為她，我才會管這件事。”

楚淩晗覺得自己這話應該說的不錯，看葉無憂和周家關系不淺的樣子，既然這樣賣個面子給葉無憂，總不會有錯。

紅悠面色有些古怪，心想着淩公子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那麽說的。

葉聞卿看着周青岩，看昔日叫着自己師娘的青蔥少年如今滿頭斑白，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這件事情與我有些關系。”

“你金丹被廢，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到底是相識一場，即使不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也看在周青岩因自己才受的這場無妄之災的份上。

周青岩醒來就知道自己的金丹被廢了，現在修為跌落回了築基境，筋脈中靈力潰散，沒多久可活的了。

面對葉聞卿的問題，周青岩笑容有些苦澀，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和孫子說道：

“我的壽數本來就快耗盡了，就算金丹沒被毀，也沒多久可活。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他們，那些人要找的是我。”

“等我死後，他們離開海陽城，隐姓埋名去其他地方過一輩子也好。”

金丹修士可活五百年，周青岩遲遲沒能突破到元嬰，本來距離大限将至的日子就不遠了。現在修為被廢，渾身的精氣神流逝的更快。

他的面容會一日蒼老過一日，直到死去那一日。

“父親。”

周父看着自己父親，臉上出現無法掩蓋的悲傷，就算早直到父親沒多少時日，可真到了這一天，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周子陽咬着牙，一臉悔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那些人根本不會找上門來。”

周青岩看着自己孫子，和藹的笑了笑，道：“傻孩子，這和你有什麽關系，那些人找來不是你的錯。”

“就算沒有你，他們遲早也會找到我的。”

“爺爺……”周青岩忍不住紅了眼。

葉聞卿開口道：“我想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周青岩聞言嘆了口氣，“你們救了我們，本來我不應該隐瞞的，只是這件事情涉及到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抱歉……”

楚淩晗看了一眼葉無憂，想她還真的是關心這件事，于是開口幫她說話道：“昨天你們昏迷的時候，黑袍修士口中提到了鳳血玉簪，那鳳血玉簪和葉姑娘有些淵源。”

她說到這的時候，看了一眼葉無憂，又道：“若是你不方便說給我們聽，不如單獨和葉姑娘談談。”

葉聞卿覺得他有些奇怪，主動幫自己說話不說，還提出讓自己和周青岩單獨說話的提議。

楚淩寒就真的對昨天晚上的事，一點都不好奇？

周青岩想了想，畢竟是面前兩人救了自己一家人，在拒絕也有些不太合适。

更何況，其實他在聽紅悠說過昨晚黑袍修士的事後，對她也有些好奇。那黑袍修士為何問葉姑娘鳳血玉簪的事，難道是葉姑娘和鳳血玉簪有關系？

只是會是什麽關系？

“淩公子你都那麽說了，老朽再拒絕就太不識相了。”周青岩道。

……

周青岩跟葉無憂去了另一間房，楚淩晗看面前的三人。

“你們有何打算。”

周父嘆氣說道：“父親說的對，海陽城我們是不能再留了，等傷好了，我們就離開海陽城。”

周子陽有些遲疑的開口，問，“紅悠，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麽。”

紅悠愣了愣，看他忐忑的樣子，噗的一聲笑起來，“我當然是願意的。”

“真的麽！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起離開。”周子陽握着她的手，臉上笑容純粹和閃亮。

繼而又有些緊張的看向周父，小心翼翼的問：“爹，你會同意的，對吧。”

周父嚴肅着一張臉，看兒子這樣子，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罷了，兒子喜歡就由着他去吧。

“紅悠是個好姑娘，是你小子配不上人家。”

周子陽樂呵呵的傻笑，“對對對，是我配不上紅悠。”

站在旁邊看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楚淩晗，總覺得自己被人秀了一臉恩愛，冰冷的狗糧灑在她臉上。

周家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但好在他們都還活着，只要人還活着，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

紅悠臉上是笑着的，眉宇間卻閃過一抹憂色，楚淩晗注意到了卻什麽都沒說。

周家父子畢竟剛醒來，體力有限，又說了幾句話後就必須要休息了。

楚淩晗和紅悠離開房間，站在走廊上的時候，她問：“你剛才神色不對，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

紅悠訝異，沒想到他會看見，搖了搖頭說：“我的賣身契還在玲珑閣，想要贖身不容易，不過這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何止是不容易，紅悠作為玲珑閣裏炙手可熱的頭牌，玲珑閣不會輕易放人走不說，即便是肯放人走，那贖身的價格也是天價。

即使是原來的周家，想要給紅悠贖身也不簡單。

楚淩晗思考了一陣，周子陽是周青岩的孫子，紅悠嫁給周子陽相當于是周青岩的孫媳婦。再加上自己和她好歹也算認識一場，替他們解決這個問題倒也不是不行。

“我同你去一趟玲珑閣。”

紅悠吃驚呆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說這話的原因是什麽，連忙搖了搖頭說：“您和葉姑娘肯幫我們已經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這件事情不能再麻煩你們了。”

“她同周家有幾分關系，你既然同周子陽在一起，我幫你就等于是在幫她。”楚淩晗心想着，就算自己不幫忙，葉無憂知道以後也肯定會幫的。

贖身能費多少事，再麻煩也不會比夜入周府救人麻煩。

紅悠聽了他的話，原本不解困惑的神色突然變得恍然大悟了起來，“原來您是為了……您對葉姑娘可真好。”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要謝謝您。”紅悠說着，朝她行禮。

“她要是也和你那麽想就好了。”這樣自己下回提問的時候，說不定能得到些有用的回答，楚淩晗說着往前走。

“現在走吧，盡快解決，下午我們就要離開了。”

紅悠追上她的腳步，一前一後的出了客棧，往玲珑閣所在的方向走去。

正在窺屏的系統都驚了，它覺得宿主有點不對勁，它那個那麽長一條，不喜歡管閑事的宿主哪去了？

【宿主，您不覺得自己管的有點寬嗎？】

‘有麽？不覺得，你昨天不是也同意我應該和她打好關系的提議嗎？’

【本系統沒有那麽說過。】

‘不說話就是默認，你不是一向這樣。’

【宿主，你對她的關注不對勁。】

系統就是系統，它能看到的東西比楚淩晗自己看見的更多。作為和宿主搭檔一千多年的系統，它有足夠的資料分析出宿主行為模式異常。

‘我還以為你察覺不出來，我對朋友一直都很不錯，不過還夠不上不對勁的标準吧？’

‘系統你最近是不是沒有自檢，還是上次我渡劫出事，你也出問題了？’

【宿主，你不是還沒有确認葉無憂的身份麽。】

‘自從遇到以後，我就一直都覺得很熟悉。她的性情、穿衣風格、思考模式……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自己一定認識她，并且還是很好的朋友。’

‘而且你不覺得有一點很明顯嗎？我在遇到紅悠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多關注，甚至縱容紅悠的一些行為，當時紅悠的樣子和她很像不是麽？’

系統想了想，覺得這話說的的确沒什麽毛病，所以它決定支持宿主。

【宿主，你高興就好。】

【那宿主你打算怎麽對好朋友示好。】

‘……這是個問題。’楚淩晗想了想自己為數不多能稱得上是朋友的對象，貌似沒有，身邊交好的不是黎清這樣的表兄弟，就是師兄妹。

‘可以從拉近關系開始，她昨天不是誇花露不錯嗎？我這還有不少，都送給她，系統你覺得怎麽樣。’

系統想，送禮物的确是好朋友之間常做的事，于是用鼓勵的語氣說：

【是個好主意，宿主你去做吧。】

玲珑閣門口，紅悠看了一眼神情冷淡的他，心裏有些緊張。淩公子這表情那麽嚴肅，果然自己還是太麻煩他了。

楚淩晗正和系統唠嗑完，一回神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玲珑閣門口了，再看旁邊的紅悠，她有點奇怪怎麽到了還不進去。

“進去吧。”她說着，率先邁步走進去。

既然是來為紅悠贖身的，進去後去的當然不是前面尋歡作樂的地方。

紅悠帶着他直接去找了玲珑閣的管事。

玲珑閣的管事在玲珑閣待了很久，什麽樣的客人沒見過，只是還是頭一回見個長得比姑娘都好看的客人，要給姑娘贖身的。

管事看不穿眼前這白衣公子的真實修為，态度不由的恭敬了起來，說：

“紅悠在玲珑閣裏可是有不少人喜歡，公子您要是想為她贖身，這價格可不低。”

紅悠聽着，就知道李管事想要擡價格，淩公子願意出手，她已經是感激不盡，沒道理讓淩公子當冤大頭的道理。

“李管事，這是黎公子的表弟，您可別開為難的價格。”紅悠道。

黎公子？管事的表情變得更恭敬了幾分。他們這些做管事的，對來玲珑閣的尊貴客人都心中有數，黎公子的身份隐約和東海龍族有關系，那可是不能得罪的。

黎公子的表弟，那豈不是……李管事看面前這人通身氣度，還有那看不清的修為，只能肉痛的說：

“既然是黎公子的表弟，我給您個最低價，兩百塊中品靈石，紅悠的賣身契就是您的了。”

兩百塊中品靈石，差不多相當于二十萬下品靈石，楚淩晗心中換算了一下，這最低的贖身價說出去也能算是天價了。

二十萬下品靈石，随意都能堆出不知道多少個練氣修士。

這年頭，開青樓的真是掙錢。

龍族愛財，喜歡各種貴重亮晶晶的東西，但卻不是守着財寶一分不肯用的吝啬鬼。看她表哥黎清就知道了，愛錢歸愛錢，一擲千金也不含糊。

龍族渾身都是寶，褪下的舊鱗片都能賣出高價。

龍族，還真不缺靈石。

不過能少花一點，當然還是要少花一點的。她雖然不用和黎清那貨一樣攢錢，為将來娶媳婦拿出足夠耀眼的財富做準備（龍族不管雌雄都喜歡財寶），可手裏有錢心不慌嘛。

——財産多的娶幾個老婆都足夠，但依舊單身一條龍的楚淩晗如是道。

不多時，楚淩晗拿着賣身契離開玲珑閣。

出了玲珑閣後，她将賣身契給了紅悠：“你自由了。”

“真的、真的太感謝了，相信葉姑娘知道您為她做的，一定會很高興的。您的心意一定不會白費的。”紅悠捏着賣身契，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楚淩晗最不擅長哄人了，她覺得有點棘手，至于紅悠說的話，她是半點沒聽出有什麽不對。

“你先回去照顧他們，我還有些事要做。”

假裝自己沒看見紅悠在哭，楚淩寒找了個借口離開，再待下去她要受不了了。

紅悠還沒來得及回答，眼前已經沒了淩公子的身影。

淩公子怎麽走的那麽快，紅悠想着擦了擦眼淚，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往回走，她要回去告訴子陽這個好消息。

附近一處屋檐上，楚淩寒長身玉立站在那裏，知道紅悠離開之後才翩然從屋檐上落到無人的巷子裏。

【宿主，你要去做什麽？】

‘沒有。’楚淩晗剛才那話就是騙紅悠的。

【……】

‘不過出都出來了，也不能那麽快回去，就先逛逛。’

客棧。

葉聞卿的房內。

桌子旁坐着葉聞卿和周青岩，兩人坐了一會兒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周青岩先開口說道：

“葉姑娘想知道些什麽。”

葉聞卿其實也不知道該從哪裏着手問，畢竟數百年前發生在海陽城的舊事，在她看來并沒有什麽重要的。

那些人會找到海陽城來，還找到周家，主要是因為那鳳血玉簪曾經被她戴在身上許多年。

想了一會兒後，葉聞卿道：“那個黑袍人逼問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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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奈瑟魔法世界每個紀元都會誕生一枚特殊神格，神格擇主隐藏自身，在神格之主登臨神位前神格可以被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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