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絕望老婦
各個州都決定施行國會的“低端機器人捕殺”政策，唯有諾西州拒絕這一項命令，它是機器之城，所有就業産業都來自于機器制造，其中有70%的低端機器人制造，諾西州的民衆們也是從小随着機器人一起長大，有很深的感情，所以諾西州是蘇籁和秦放最後的機會。
諾西州在最西部，而蘇籁正在北邊的京都，他們要先到淮中州，才有班車能轉車去諾西州。
飛機和火車全都不能坐了，那裏的安檢太嚴格了。
蘇籁給自己和秦放在黑市上買了假的人類居民身份證。一次性将卡裏的現金全都取了出來。
關閉了手機，蘇籁取出并扔掉了電話卡。現在她化名露西，而秦放化名傑克，兩個人踏上了驚心動魄的逃亡之旅。
蘇籁和秦放小心翼翼地坐在大客車的最後一排，觀察着四周的乘客，還好，大部分是老年人。聽着他們的高談闊論，好像是去淮中州的老年旅游團。
秦放眉頭緊皺，像是在煩惱些什麽。
“怎麽了？”蘇籁抓着秦放的手，輕聲問道。
“不覺得我們兩年輕個人在這堆老年人之中太突兀了嗎？”
突然，汽車被攔截了下來。
“怎麽停下了？”老年人叫喚道。
司機無奈道：“我也沒有辦法，前面設有路障，所有的車都要例行檢查。”
來了兩個機器管理局的人例行檢查。
客車的前方視頻顯示器正播放着蘇籁和秦放兩個人的照片和三個機器管理局的黑衣人倒在血泊中的場面，報道稱有可能是低端機器人秦放突然喪屍病發作，殺了三人，連他的主人蘇籁都生死未蔔。
蘇籁整個人的後背瞬間汗濕透了，她低着頭，手緊緊抓着秦放。
秦放輕輕拍了拍蘇籁的手背，讓她安心。
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走到蘇籁身前，伸出手：“你的證件。”
蘇籁微笑着擡起頭，将證件遞了過去。
“你叫什麽？”男人緊盯着蘇籁。
“蘇”
蘇籁還沒說完，秦放就搶先說道：“這是我的未婚妻，露西，我是傑克，您好。”
秦放伸出了手，起身趴在男人耳邊小聲道：“我們打算去淮中州旅游，你懂的，我是個窮小子，咱們是私奔出來的，所以能不能娶到她就看這次可不可以在教堂直接結婚了。”
男人笑了笑，将身份證歸還給蘇籁：“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蘇籁剛剛真的覺得有些驚醒，她将黑色的頭發染成紅色，又畫了大大的眼影，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露西。
看着制服男人笑着離去，蘇籁小聲問道：“你剛剛和他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我就說我們是私奔去結婚的。那人還祝福我們。”秦放攤了攤手。
蘇籁紅着臉：“下次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前面的老奶奶突然轉頭，打趣道：“小姑娘，我看你男友一路上挺照顧你的，就別耍小個性了，等待會兒真把男友吓跑，有你好受的啦！”
蘇籁真是啞口無言，自己什麽時候成了秦放的女友。
更可惡的是，秦放還在那裏憋着壞笑，氣得蘇籁一腳踩上去，然後摸着他的臉問：“親愛的，痛嗎？”
秦放真是對于蘇籁的這個小兒科給搞得有些無語，心裏嘆道難道她沒有嘗試嗎？機器人是沒有疼痛設計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無條件地服從主人任何命令。
看着蘇籁得意洋洋的小眼神，秦放假裝求饒道：“好痛。”
“下次還敢亂說話，占我便宜嗎？”
“不敢了，下次讓你占我便宜，說你是我媽。”
“去死！”蘇籁拿起小拳頭捶着秦放的胸口。
“你怎麽沒有身份證？”制服男子盯着一個老嬷嬷問道。
老婆婆低下了頭，全身顫抖着。
蘇籁全身僵硬，她看着前方的一切，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婆婆身邊的老爺爺笑道：“出來的太忙，忘了帶身份證。”
“忘了？”制服男人拿出一個儀器在老奶奶的身上掃了掃，機器閃着紅燈，發出“滴滴滴滴”的響聲。
“還不承認？一個低端機器人也敢冒充人類？”制服男人一把将老婆婆拉起。
老爺爺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拉着制服男人的手：“我和她相愛了五十年，她也配合我，每隔十年，就去機器修理廠整老了些，可憐可憐我們吧。”
“我可憐你？那麽萬一她感染了喪屍病毒發作，這全車的人都要跟着陪葬，你問問他們同意不？”
老人擡起頭，看向周圍的老友。
有的人緊閉嘴唇，一言不語，看着窗外。
有的人幹脆跳起腳來罵道：“老徐，我說你一個掃地工怎麽找到這麽漂亮的老婆，原來她是你所有積蓄買來的極端機器人啊，害得我羨慕了好久。早知道你娶的是機器人，我他媽羨慕你一個屁，快滾下去，不要她發了喪屍病把我們都殺了。”
“就是，就是，趕快下車。”人們附和道。
老人緊緊地抓着老婦，紅着眼睛看着周圍的老同事。
前一秒還是嘻嘻哈哈地談天說地，現在因為機器人的喪屍病毒，一個個将自己看成随時會爆炸的炸彈，避之唯恐不及。
“讓我走吧，你留在這裏，然後找個正常的人類好好生活，我确實耽誤你太久了。”老婦強忍住淚水，哽咽微笑着。
老人抱着老婦，搖着頭：“不可以，不可以的，你若被抓走，肯定會丢到熔爐裏融化的。”
“快讓她走吧，我們可不想陪葬！”
“老徐，你真是糊塗，你一個人類竟然自甘堕落娶一個機器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那個每次考第一的女兒也是買的機器人嗎？”
“我看啊，這個老徐是徹底被這個心機機器人給迷惑住了，真是晚節不保。”
老徐緊緊地抱住他的妻子，他閉着眼，不想回應周圍的同事，他渾身顫抖着，這一輩子和一個機器人共度一生，從未後悔過，此刻，最怕的只是分離。
“老人家，對不住了！”制服男人給老婦人套上手铐，将她拉下了車。
“妗子！”老徐追下車去，他本就有哮喘，跑了幾步，氣喘籲籲倒在地上，面色慘白，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得了哮喘，藥丸在他的身上，快給他喂下去。”老婦着急喊道。
“少給我耍花樣！”制服男怒吼道，“想讓我給他喂藥，然後你再背後偷襲我？做夢，一群用心險惡的低能機器人，你們殺的人還少嗎？”
“我要你救他！”老婦嘶吼道。
“你他娘地敢命令老子？”制服男一腳向老婦踹去。
老婦後退了幾步：“你可以傷害我，殺死我，但是絕不能對我家老頭子見死不救。”
她大喝一聲，雙手将手铐撕裂成兩半，一掌将制服男人拍飛，然後跑到老男人身邊，将他扶起，從他口袋裏拿出救心丸，倒入他的口中：“老徐，老徐快醒醒。”
蘇籁和秦放站在不遠處，看到這對老夫婦安全了，終于松了口氣。
“誰？”老婦高聲厲喝。
“是我，”蘇籁走上前，“老人家，你們已經暴露了，我看京都可能回不去了，建議你們去諾西州，那裏不會傷害機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