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機器人的溫度
“你覺得自己跳得怎樣？”吳井靠在椅子上，慵懶地看着蘇籁。
“還不錯。”蘇籁單純地笑了笑。
吳井有些恍惚，之前無數個日子，他想起那個胖胖的女孩，每次錄音結束時，也會問她覺得唱得怎麽樣，胖女孩仰着頭笑道還不錯。
他低下頭，按下頭通過鍵。
蘇籁捂着嘴，簡直難以置信。
孫雨菲緊緊地握着筆，看了一眼吳井，又狠狠地瞪着蘇籁。
舞蹈小考，蘇籁終于有驚無險地通過。
這期節目播出時，大家紛紛抨擊孫雨菲打壓新人：
“我看啊，這個孫雨菲肯定怕選出個美貌、唱功、舞蹈都強過自己的人，才會處處打壓蘇籁。”
“為什麽我覺得這個蘇籁好像暗戀制作人吳井似的，每次她看到吳井都有些緊張、顫抖、羞澀。”
“不是我說，孫雨菲雖然被譽為唱跳天後，估計她也跳不好街舞的舞姬。”
蘇籁看着網上的評論，既開心又失落。
能被大家喜歡時每個歌手的夢想，可是她也知道，大家喜歡她多半是因為她出衆的美貌。
的确，如今的美貌可以說震驚世界，但是除了美貌，自己還剩下些什麽？
蘇籁摸着自己的臉，有些傷感。
“快過來吃餃子，今天包了餃子。”秦放端出來三盤熱騰騰、香氣逼人的餃子。
五顏六色的餃子讓蘇籁眼花缭亂，她吃了一個，香濃的湯汁有些燙嘴：“哦，太美味了，綠色、橙色、紫色的表皮是怎麽做的？”
“是用菠菜汁、胡蘿蔔汁、紫甘藍汁和面粉混合做的。你最近參加比賽，要吃得營養些。”秦放圍着圍裙，坐在蘇籁的旁邊，也吃了起來。
蘇籁大口吃着餃子，三種餡：西紅柿雞蛋、韭菜蝦仁、牛肉芹菜，鮮美和香甜在口中碰撞，蘇籁幸福地眯起眼睛、跺起腳：“太好吃了！”
秦放笑了笑，這些天，因為沒有超級AI芯片，一切的食譜只能從網上重新查閱。
他現在還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只記得自己的“爸爸”——研發自己的科學家秦博士一天回家神情凝重，說可能會有人才搶奪他的科研成果，必須将自己送離。于是，再睜開眼，自己已經身處二手機器人販賣公司。
等他再回去找秦博士時，發現住處已經炸成廢墟。
僞裝成劣等的機器人，隐藏起超級AI芯片，不僅是為了保護自己，更是為了争取時間找出殺害秦博士的兇手！
“在想什麽呢？”蘇籁看着秦放有些走神，疑惑道。
“哦，我在想，明天給你做些什麽吃的，既美味又不會讓你長胖。”
“停停停！在我吃飯的時候，千萬不要給我提胖這個字，否則，我會吃不下的。”蘇籁又夾起一塊睡覺，大口吃下。
秦放看着蘇籁沒心沒肺大口吃睡覺的樣子，有些羨慕。
人類本就比機器人高一等級，至少他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不用擔心被販賣。無憂無慮的人生更是惹得秦放向往不已。
蘇籁吃好了，摸着有些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一動不想動。
“我去洗碗。”秦放收拾好碗碟，走向洗手池。
傍晚的燈光師橘黃色的，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蘇軟透着瞪着，看着秦放一絲不茍地擦洗着碗碟，突然有種想和他共度一生一世的沖動。
可随即又搖着頭嗤笑着自己。現在雖然機器人和人類外表無異，可是國家嚴禁機器人和人類交往，而且機器人是無法繁衍下一代的。
蘇籁喜歡孩子，她想生很多孩子，嬰兒稚嫩的小腳丫、啃手指的嘟嘟小嘴，甚至吵鬧的哭聲都讓蘇籁興奮不已。
和一個機器人是沒有什麽結果的，她連忙勸自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龍美麗正在和“明日歌姬”的贊助人武博士商讨下面的競演環節：
“武博士，這是接下來的比賽進程，你看看，有什麽意見嗎？”龍美麗彎腰将手中的計劃書恭恭敬敬地遞給武博士。
武博士随意翻了翻，慵懶地說道：“你知道吧，我是機器人保護協會的發起人，更是全球第一大機器人制造商的掌門人，如果你的節目不宣傳機器人，我為什麽要資助你們呢？”
龍美麗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心中的壓力山大。
憑借她多年的節目制作和與人交談的經驗，她知道此刻若拿不出一個令武博士滿意的策劃，他說不定撤資都有可能。
龍美麗額頭冒着汗，努力思索着一個推廣機器人的方案。
“你也不必緊張，我的要求很簡單，要選手和他們的機器人一起來完成任務，而不是簡單的字幕宣傳機器人。雖然現在機器人已經普及，甚至可以說在某些方面已經完全取代人類。但是人們并不了解機器人，他們依舊把機器人當成呆板、冷硬、無趣的代名詞。”武博士拍着腿，樂呵呵地說道。
龍美麗深吸一口氣，此刻的她覺得眼前的老人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貍，這不是簡單的要求，而是超難的要求。
“這樣吧，我們按照古代皇帝選妃的規則，讓機器人配合選手通關刺繡、廚藝、書法的測試，你看怎樣？”龍美麗蹲在武博士的身前，小心翼翼道。
“太簡單了，這些只要設定好程序，任何一個低端機器人都可以勝任。我要的是凸顯機器人的人性的測試，那種讓人們覺得機器人是有溫度的宣傳。”
龍美麗差點暈倒，機器人再高級那也是沒有心跳，沒有血肉的。他們體內的不鏽鋼的骨架和人造皮再完美，也無法具有人類的情感。他們可以根據程序完美讨好一個人，但永遠不知道什麽是愛。
機器人本就沒有人性，又如何宣傳他們的溫度呢？
“給你三天時間，通知選手，錄制下一期節目。”
“好的。”龍美麗彎腰送走武博士。
深夜，城市燈火通明，可大多數住戶已經熄燈入睡。
武博士房內的燈還亮着，他摸着一張泛黃的照片失了神。
那是一個美麗的中年婦女，她坐在草坪上，肆意懶散。旁邊一個小男孩，抱着皮球樂呵呵地望着自己。
放下照片，武博士摸着頭，痛哭不已。他忘不了接到空難電話通知的場景。那時的他整個人仿佛被抽走靈魂，蹲在地上久久不能起來。
而空難的事故，竟然是因為一個精神病人在飛機飛行時打開機艙。
“都該死！人類都該死！”武博士捏起拳頭怒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