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冒充人家死士來複命是不行的。你又不知道人家的接頭暗語。
唐果兒和沈莊“砰”、“砰”兩聲,将兩具屍體扔了進去。頓時引起府內一片騷動。
兩人躲過了端王府暗衛,趁着屍體引起的騷亂繞進了端王府。
容珏書房。
“王爺,院內發現兩具屍體,看服飾像是景王和景王妃!”
正在等待消息的容珏當即起身,興奮道:“果然得手了?本王去看看。”
佟明澤:“王爺莫急,等侍衛們擡進來就是。”
侍衛:“王爺,屍首摔爛了,不好擡,怕弄髒了王爺的書房……”
容珏:“無妨。本王去看看。”
佟明澤忙問道:“是誰把屍首送進來的?”
侍衛:“被人扔進來的。想必是死士,不好露面,已經走了。”
容珏已經興沖沖走了出去,佟明澤只好連忙跟上。身後呼啦啦跟了一大堆侍衛。
暗處,唐果兒見狀,跟沈莊兩人一閃身進了書房。
門口,侍衛甲:“你看到什麽了嗎?”
侍衛乙:“沒有啊。你看到什麽了?”
侍衛甲:“可能是我眼花,好像看到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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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乙:“要不我們進書房看看?”
侍衛甲:“還是算了,王爺不喜別人進書房。就算有人進去,咱們在外面守着,他們還能不出來?再說,王爺一會兒就回來了。”
侍衛乙:“也有道理。”
書房內。
唐果兒和沈莊翻箱倒櫃。
兩人按照說好的,看見什麽拿什麽,錢,寶貝,字畫,珍本……但真正目标只有一個,找信件。
沈莊在一副字畫後面找到一個暗格,剛要用手去摸,唐果兒一眼瞥見,趕忙一把拉開沈莊。
只見“嗖”“嗖”“嗖”三支黑色飛镖從暗格射出,唐果兒正翻床榻,手裏攥着個枕頭,見狀趕忙擋下,飛镖入枕,聲音弱了許多。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沈莊這才從暗格裏取出一沓信件,唐果兒點點頭。
沈莊揣進懷裏,兩人各自收拾好袋子,唐果兒往身後連扔兩顆火球彈,從後窗跳了出去。
“走水了!書房走水了!”
“有刺客!追!”
唐果兒和沈莊頭也不回,聽聲辨位,轉手便往身後發射暴雨梨花針。
頓時慘叫聲一片。
兩人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一路殺将出來,往遠處逃竄。直繞了大半個京城,确信四下無人了,這才回到了景王府。
容璟已經等半天了。
看到兩人回來,趕忙迎上去,“沒事吧?”
唐果兒笑道:“無事。”
容璟見兩人一人背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形如江洋大盜,不由失笑道:“王妃還真的去拿好吃的好玩的了?”
沈莊在一旁傻呵呵地樂。
唐果兒笑道:“那是自然。”
沈莊放下袋子,從懷裏掏出一沓信件來,雙手呈給容璟。
容璟早已将唐果兒的袋子接下,放在書桌上,見狀接過信件,問道:“容珏跟南疆的?”
唐果兒點頭:“藏得很好,沈莊都差點遭了暗算,應該是了。”
沈莊笑道:“虧得王妃娘娘機敏,救了屬下一命。”
唐果兒打開兩個袋子,把東西揀了揀,将沒有什麽标記性的金銀財寶分了三份,推給沈莊。
“你們暗衛拿一份;一份讓關哲給侍衛分一分;還有一份給苗總管,讓他分給府裏下人。”
又道:“這把匕首挺适合你,不過需要改頭換面一下,過幾日我弄好了給你。”
沈莊趕忙謝過,抱着賞賜喜滋滋退下了。
唐果兒看向容璟:“如何?”
容璟已經将幾封信看完了,臉上從來沒有過的嚴肅。
“狼子野心!”
唐果兒接過來一看,不由吃了一驚,擡頭望向容璟,“你看到上面寫什麽了嗎?”
容璟沉重地點頭。
唐果兒:“你确定?”
容璟:“果兒什麽意思?我剛剛看完……”
容璟突然啞住了!
他看着唐果兒遞在他面前的信紙,目瞪口呆!
“怎麽會這樣?”
唐果兒拿起信封聞了聞,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唉,我忘了。”
“南疆有一種秘法寫信,寫完信後放進用藥水泡過的信封裏;看信的人從信封裏取出信後,要把信先浸入這種藥水,字跡才不會消失。”
“不然的話,一盞茶的功夫,字跡全無。”
唐果兒嘆道:“以為抓住了端王的把柄,從此一勞永逸了呢,沒想到還是一無所獲。”
忙了個寂寞。
容璟:“端王既然看過這信,豈不是已經浸過藥水了?怎地字跡還會消失?”
唐果兒:“怕是看完即刻封起來了。這樣既能保留約定的證據,以防南疆耍賴;又能保證信件萬一落到外人手裏,也不會被抓住把柄。”
真是心思缜密,老奸巨猾。
唐果兒感嘆一聲,又去翻袋子裏順來的古書字畫珍玩,“這些也不能拿出去換錢,只能自己留着看了。”
容璟回過神來,聞言笑道:“怎麽能是一無所獲?起碼我們知道了端王要幹什麽,可以早做打算。”
唐果兒:“有什麽用?父皇又不知道。”
“你若跟他說了,他怕是還會以為你心懷不軌;就算父皇相信了你,他也拿端王沒轍啊!又沒有證據。”
“端王備不住還會趁機反咬我們一口。”
容璟:“那就先不告訴父皇。我們自己做好準備,好好應對端王就是了。”
唐果兒:“只能如此了。”
容璟笑道:“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定會所向披靡,一往無敵。”
唐果兒不由笑了。
容璟又安慰道:“至于這些古玩字畫,我們雖不能拿去換錢,但是可以拿去給父皇啊!”
“國庫裏沒錢,這些東西在父皇手裏應該能有點用處。”
唐果兒:“父皇和端王認出來怎麽辦?”
容璟:“就說我們從地市裏買的。地市交易,隐秘得很,沒人知道賣主是誰。”
唐果兒:“那書先讓我抄一份。”
容璟:“可以讓月酣、星醉幫你。她們的字都不錯。”
唐果兒:“罷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容璟笑道:“經過王妃這麽高明的一招,咱們王府裏總算是幹淨了。王妃可以放心了。月酣、星醉還是可以信得過的。”
唐果兒笑了笑,“也好。”
又瞅他一眼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今夜讓王爺身處險境了,王爺可別怪罪。”
容璟算是被當了一夜的靶子。先是死士的,後是王府下人的。
容璟笑道:“果兒此計甚好。若不是今夜裏你把他們揪出來,将來不出亂子還好,一出便是大禍患。”
“王妃有勇有謀,事事為我思慮周全,有妻若此,夫複何求?如何還會怪你?”
唐果兒笑笑,忽然說了句,“今兒看到端王府的庫房,大得很。”
容璟頓時警惕起來,“你不會是又想去偷庫房吧?”
唐果兒:“有點。”
容璟正色道:“你別‘有點’了,不能去。危險不說,庫房裏不過是些金銀財物、珠寶首飾、绫羅綢緞,不值當王妃去冒險。”
“況且,你去拿能拿多少?哪裏有抄家幹淨?不出幾年,不但庫房,端王怕是連自己的府邸都保不住了;不需你去偷來給父皇充國庫。”
唐果兒乖乖點頭:“好吧。”
容璟看她乖得可愛,不由笑得一臉寵溺。
端王府。
佟明澤:“王爺,書房!”
容珏面色陰沉地看着書房火光沖天而起,噼裏啪啦眨眼燒成了灰燼。
侍衛們忙亂不堪,能做的就是将書房與府裏其他地方隔離,不致火勢蔓延。
次日。早朝。政清殿。
容璟搶先第一個出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了昨夜裏景王府的遭遇。
“……府中侍衛、下人幾乎全部損傷,至今還有大半昏迷不醒。兒臣帶媳婦躲到花園,連園子也被燒了……”
“侍衛庫也被搶了,兒臣媳婦剛做的暴雨梨花針也不見了。”
是,是有損傷,容璟沒說謊。鬧騰了大半夜,沒睡足,精神受了損傷,都在補眠。所以是“昏迷不醒”。
“父皇,若不是兒臣命大,今日就見不到父皇了。兒臣媳婦此時還躺在床上,卧床不起呢!”
是,是躺在床上。躺在床上睡懶覺。
昨夜裏又是對敵,又是跑出去偷東西,天快亮了才回來,能不好好睡一覺嗎?
容寬沉聲道:“你說有多少黑衣人到你府上?”
容璟泣不成聲:“父皇,足足兩三百人啊!兒臣跟媳婦活下來就是祖宗保佑……”
容寬:“這麽多人,是怎麽一路到了你府上而無人察覺的?”
“傳京兆尹鄭拓、城防軍統領史锟!”
容璟不聲不響告了城防軍一狀。
鄭拓上殿喊冤,“皇上,昨夜裏東城和南城,輪到史統領負責巡查啊!臣帶人在西城和北城巡邏,并未發現異常。”
史锟跪地,重重叩首,“臣定嚴查不怠,給景親王一個交待!”
容璟鼻孔裏輕哼一聲,在這安靜的大殿上尤為清晰入耳。
史锟的話,他半個字兒也不信。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一個統領會不知道?就算他是無辜的,被下屬欺瞞至此,未免也太無能了!
如此庸人,如何堪當京城防衛軍統領?
不但容璟不信,這殿上就沒有一個人信的。
容寬:“不必查了,你革職回家反省吧。”
“張長弓,另拟一人來接替史锟。在此之前,離王,暫領城防軍統領一職,負責京城防禦,護衛城內安全。”
兩人趕忙出列領命。
史锟面色頹敗,兩股戰戰,幾乎癱倒地上。
這次可是栽了。
怎麽就信了蠱惑,以為景王必敗、端王必勝,想要順便輕輕松松得一份從龍之功呢?
史锟幾乎是被拖着出去的。
容寬轉向容璟:“……你說的‘暴雨梨花針’為何物?”
容璟:“父皇,那東西可厲害了,輕輕一按,就發射出無數鋒利的細針,百步之內,中者即亡……”
“昨兒虧了這個,兒臣跟媳婦才撿了一條命,可惜被人偷了;虧了媳婦事先在寝房裏藏了幾個。”
容寬:“……”
居然有這東西!豈不是自己的安全也要受到威脅了?
容寬:“……讓你媳婦閑了沒事穿花引線,彈彈琴,下下棋,別成天搗鼓這些東西。”
針是她一個閨閣女子拿來當暗器的麽?就不能老老實實地拿來繡花做針線?
容璟趕忙應了。
大殿之上,自然是父皇說什麽就是什麽;有不同意見,私下裏再談嘛。
容珏昨夜裏聽護衛報告說,燒他書房的人持有暗器,就猜是景王所為,如今竟讓他先推了個一幹二淨。
容珏暗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頭躬身道:“父皇,昨夜裏兒臣府裏也走了水,兒臣的書房被燒成了一片廢墟。幸虧兒臣當時不在書房,不然今日裏也沒命見父皇了。”
“父皇,兒臣的侍衛親眼所見,刺客用的就是這種叫‘暴雨梨花針’的暗器。兒臣的侍衛也都是死在這種暗器之下。”
老三遇刺,死了也就死了,一死百了;沒死父皇第一個懷疑他。
容珏自然能撇清就撇清,撇不清也不能落下把柄,把水攪得越渾越好。更何況本是實情呢!
就是城防軍該倒黴了,連帶京兆尹也跟着吃了挂落。
容寬:“咱們大榮朝就兩個親王,兩個親王居然在同一個晚上遇襲。”
“史锟也別在家裏反省了,去大理寺清醒清醒吧。”
“鄭拓協查不嚴,以致賊人混進皇城內圍,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着離王即刻接管京城全部防務,直至新統領接任為止;京兆尹鄭拓立即追查昨夜景王府、端王府刺客,将功贖罪。”
容璃再次出列領命;鄭拓戰戰兢兢地跪地叩首,“謝皇上隆恩。臣定盡心竭力,嚴查不殆。”
再說史锟,前腳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後腳大理寺就來提人了。
府上頓時大哭小叫,亂成一片。史锟看着老母弱妻幼子,心裏悔恨不已,卻已經遲了。
容珏昨夜轟轟烈烈地搞了一回刺殺,死士扔進去了近三百人,自己的書房遭了殃,府裏護衛也死了二三十個,把史锟也折進去了,容璟連根汗毛都沒掉……
此刻他心裏的郁悶和憤恨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