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半小時後到了清風的家。普通的家庭, 兩層樓的房子，幹淨明亮。屋後的院子裏種了一院子的桃樹, 最牆角有一株美人蕉。
回到家, 正是午飯時間。沈母在廚房裏忙碌着, 弟弟妹妹放學回來，也在幫忙。
沈清風悄聲問了一下弟弟妹妹, 得知媽媽才起來沒一會, 她心裏踏實多了。
午飯速戰速決。
“媽，我現在去省城。老家那塊宅地不是一直有人想買嗎？你再找找人，價格合适就賣了。前提是全部得現金。你找到買主後給我電話。家裏就靠你了, 爸爸那邊有我, 我得趕緊走了。”
回省城的路上又是漫長的時間。天陰陰的，感覺快要下雨了。
“清風, 帶着這些東西在路上墊墊肚子。這天怕是要下大雨，山路不好走就停停再走。顧先生，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謝意，連粗茶淡飯都沒有好好吃一頓。這是我們家鄉的一些土菜，顧先生不嫌棄的話……”沈媽媽一臉的歉意。
“媽, 吃的我就帶上。顧先生他不做飯。下次回來您再做一桌子飯菜他吃。”清風看着顧白言依然不動聲色，連忙出言勸阻媽媽, 城裏人怎麽會稀罕農村人這些東西，但又不想兩人都尴尬。
“謝謝沈夫人。”清風看着顧白言接過東西，呆了一下，笑了。果然是處理事情滴水不漏。哪怕是不樂意的, 也不拒絕。沈媽媽卻一臉的高興，清風只得催媽媽快進屋，說要趕路。
直到車快拐彎，媽媽還站在路邊。清風臉上的笑意漸漸隐去，兩眼看着窗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臉，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悄無聲息。窗外的天氣顯得越發的陰沉，跟她心情一樣。
雨開始下了。等他們到達縣城的時候，雨已經下的開始看不清楚前方了。
“看來這一時半會走不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話說着，顧白言電話響了。
“嗯，我剛到縣城。嗯，雨下大了暫時走不了。好，你把地址發我。好，就這樣了。”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他都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好在縣城一下雨，路上就沒人。
雨太大，傘根本遮不住。清風這一身差不多濕透了，顧白言也好不了多少。
“顧總，您先上樓換換衣服。喔，還有這位小姐。顧總，衣服已經都準備好了。”李縣長賠笑着引導他們去了房間，衣服都整齊的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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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換着，我去安排吃的。”李縣長說完這話，馬上退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沈清風站在進門靠牆處看着房間裏顧白言，突然覺得空氣稀薄起來，開始有些不安。可能是因為自己早就對顧白言存了心思，怕自己不小心露了馬腳；可能是大家都是成年的陌生人，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多了很多不自在。
不管怎麽說，總而言之沈清風不自在了，像只壁虎一樣，靜靜的貼牆站着，一動不動，怕一動就破了現在和諧又穩定的氣氛。
頭發上的水順着發梢滴進了脖子，順着滑了下去，沈清風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雖然房間已經開了暖氣。
顧白言看了一眼，這怕不是個小傻子吧，怎麽緊張成這樣？這麽個場合，自己也不能把她怎麽樣啊：“你去裏間洗洗把衣服換了。”
清風還是站在那裏沒動，她想動，腦子裏覺得自己已經進了衛生間，拿了衣服，可實際她還保持剛進門的動作，連根頭發都沒有動過。她覺得渾身沒勁，邁不開腳。
顧白言仔細看了她一眼，才發現沈清風有些不對勁。看來這是要生病的前奏了，沒吃沒喝沒睡又淋雨。
“你現在必須洗個熱水澡。”清風蒼白的臉透出一些紅霞。
顧白言假裝沒看到，把她半抱進了卧室套房裏的那個浴室。調好熱水，又把幹淨的換洗衣服拿了進來，接着又把外套替她脫下，拿走：“剩下的你可以嗎？”
“可以。”清風聲音跟蚊子似的。
顧白言輕微地揚了揚嘴角：“那你把門反鎖好，我出去了。”
清風臉更燙了，沒有回話。夢游樣的去鎖了門。
熱水一蒸，清風更覺得有些頭暈。好在身體的知覺感覺都回來了，意識還是有些迷糊，想洗頭發倒了沐浴露，洗澡又擠了洗發水。拿幹毛巾擦澡，卻把幹毛巾伸在噴頭下面。
好在安全洗完了這個澡，收拾好後，準備穿衣服。
這時卧室那邊已經響起了敲門聲，好像不是顧白言的聲音：“沈小姐，你好了沒？”
“馬上。”清風慌忙着穿，越着急人越沒勁衣服越跟着作對。
兩秒鐘後，浴室響起清風啊的一聲，然後聽到砰的一聲。
只聽見一陣腳步聲，有好幾個人的樣子，顧白言說了一句什麽，又輕又快，聽不見。
顧白言一推開卧室門，卧室門就像張大的嘴，再也沒有合攏過。外間的人沒有一個人進來，也沒有人進來卧室，更不會有人到浴室這邊來。
浴室是磨砂玻璃，屋內的水蒸氣一蒸，什麽也看不見。
顧白言沒有敲門，喊了幾聲：“沈小姐，沈小姐？”
清風這一下摔得七葷八素的，半天沒回應過來。顧白言急了，用力一推，門就開了。
顧白言看了鎖，鎖是鎖了，但門沒有完全關好，所以這個鎖就是這個擺設。
顧白言搖了搖頭。
等他一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顧白言既心疼又想笑——沈清風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一頭黑發半遮住了大半張臉。
沈清風上身倒是穿了很整齊，不光裏面的衣服穿好了，連毛衣也穿好了，下身卻只穿了小內。秋褲就穿了半只腳，另外一條褲腿被踩在了腳底，估計是這樣踩着，撂倒了自己。
顧白言有點不敢動她，怕一動讓沈清風加重傷勢，只好用手推了推她肩膀：“你現在什麽感覺？有沒有頭暈想吐的感覺？”
浴室門一敞開，外面的冷風灌了進來，浴室的熱氣散了出去，沈清風意識逐漸回神了。
“沒，沒事。你扶我一下。”清風這會只知道自己躺在水裏，旁邊人是誰，她還沒顧得上，語氣裏全無平素的疏離和客氣。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乏力的很，躺在水裏不舒服。
沈清風的手一搭上來，顧白言就覺得不對勁，順手摸了一下她額頭，果然滾燙的。
攔腰就把她抱起，沈清風那條沒穿上的褲子也打濕了，顧白言索性替她脫了，反正也沒穿上。掀開被窩，把她放進去。
顧白言讓她半坐在床上，打算脫掉她毛衣，毛衣也濕了。
“我，我，沒事。”清風清醒了過來，拽着了毛衣，結結巴巴。她不是小孩子，她怕這意味着什麽，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環境太過于暧昧了。
“你跟淨白是同學，淨白是我侄女。”
侄女能跟外人一樣？清風撇了撇嘴。再說了，你敢脫你侄女衣服試試？她不打死你，程昊風也得打死你吧。
果然人一活過來，就不好擺弄了。
顧白言看了看沈清風的神情，感嘆了一句，還是剛才迷迷糊糊的好。
顧白言也幹脆，放下她，讓她靠在床頭，他轉身進了浴室拿出一條大浴巾扔給了沈清風：“那你自己收拾一下，睡一下。我馬上回來。”
清風這幾天太困，床太舒服，人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心裏卻沒有任何驚慌，想必是他來了，但聽着動靜好像不止一個。
有人扶她起來，是個女子的身形，身上有股香氣，不是顧白言。
浴巾裏包裹頭發被放下，有人在幫忙吹幹，有人擡起她胳膊，放上體溫計，再後來她都睡過去了，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來，外面已是大黑，雨聲也似乎聽不見了。
屋內沒有一些亮光，黑暗得有些讓人惶恐。清風嗖的坐起，下床，連鞋子都沒有穿。伸手去摸燈，卻一下把桌上什麽東西給打翻掉了下去，她着急去接，東西沒接住，裏面翻落的東西潑了一手，粘糊的，有些燙，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門邊那邊傳來了動靜。
門忽得被打開，外面的燈光随即鋪天蓋地的湧來。清風還還不急适應，不由得眯起了雙眼，擡手遮了遮眼睛，手上卻有股粥香味。
門開了，門口那人卻沒有出聲，連腳步聲都沒有。
顧白言沒料到進來的是這副場景。
清風穿着黑色貼身打底衫，襯托得身材玲珑有致，看不到內衣的痕跡。下面卻只穿了一條棉質三角內褲，白皙瘦長的腿就那麽□□裸的暴露在這燈光裏。一頭長發有些淩亂，有些披散在臉上，胸前，背後，像那妖嬈的水草糾纏不休。
而她卻眯着眼睛，像一個誤闖入人家宴會上的孩子，幹淨到極致，迷瞪的眼睛卻透露了一股誘惑。
清風看清楚了門口的來人，突然發現陣陣涼意。
門帶進了外面流動的風，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怎樣一副讓人囧得要死的狀态。
來不及任何想法，就一咕嚕爬進去了被窩，等爬上去後又發現酒店那幹淨的被套悲催了，自己爪子一個個的全印在了被面上，自己那手……
清風囧哭笑不得，只是臉越發的紅，頭越低越下，快要埋到床鋪底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