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一早, 大家準備的食物水、雨具、照明、防水、藥物等東西，都開始上山了。
村長還安排了一個村民随隊。避免她們不熟悉地形迷路, 一行9人浩浩蕩蕩。
昨天雖然下過一場大雨, 因為季節的緣故, 路面早已幹透，小路兩邊的長茅草上到處是露水, 長得又茂盛, 小路都占了一些去，她們從哪裏過，褲腿都被打濕了。
同學們倒興致勃勃, 絲毫不介意被打濕, 反正涼快着呢。
大叔看着她們一路打打鬧鬧，說說唱唱的, 很是熱鬧，就告訴她們，這萬裏長征才是第一步，讓他們可不要哭鼻子。
同學們笑成一團，說大叔小看她們了。
越往上走, 坡度越來越大。同學們開始緊張了起來，不敢随意說笑, 更不提打鬧了，有的地上都要手腳并用。
有的懸崖深得看不見，崖邊的草木郁郁蔥蔥。
時間一點點推進，太陽越來越大, 氣溫越來越高。背的水都已經喝完了。
有同學都在詢問大叔，離金牛洞還有多遠。
大叔指了指遠處那個山尖尖，說那就是。
同學們到吸了一口涼氣，恐怕她們才走了三分之一，水又沒了。
大叔走到一條山澗邊，水清亮，他随手在澗邊折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窩成漏鬥形，舀了水看了一下，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了。
清風用喝空了瓶子接了一瓶，喝了大幾口，然後把水遞給淨白。
淨白沒接。
另一女生忍不住問：“大叔，這水能衛生嗎？”
Advertisement
大叔憨厚地一笑，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水：“我也不曉得衛不衛生，我們村裏人到山上砍柴，種地，渴了都是這麽喝的。光靠帶水那不夠喝。”
一男生嚷嚷着，人都快熱沒氣了，還管得了那麽多。
這第二個吃螃蟹的男同學喝了一口，趕緊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沒停了，直接喝了飽足，然後往石坡上一做：“這水是甜的。喝到心裏透心涼啊。我要不是喝飽了，還能再來三碗。比冰凍的水好喝多了。我要灌一瓶帶着。”
大叔搖了搖手：“不用帶，這水又不值錢，山上到處是。”
淨白疑惑地看了一眼清風，清風點了點頭跟她解釋起來：“農村确實是這樣。大夥幹活前是會準備一大瓶水帶去。但那點水一天肯定不夠喝，就喝山泉水啊，就都習慣了。”
淨白也擰開瓶蓋接了一大瓶，喝了起來：“真的是甜的啊。我熱死了，我想躺這裏，又涼快，又好喝。”然後把腳放在下游準備洗一下。
大叔連忙禁止：“你們洗把臉洗個手就行，衣服鞋子都不能打濕了，這山路還沒走完，腳打濕了鞋裏滑，會弄傷了腳。還有這越往上走，風大，氣溫低，人會凍了的，而且這太陽毒，你們衣服曬了，穿在身上，人受不了。”
幾個男生圖涼快，爽快的洗了個頭，鞋子衣服濕透了。他們也不在意，等會天氣一曬就幹透了。
結果太陽一曬，熱死直往外竄，男生熱得受不了，只好把光着膀子，穿着內褲在路上走。
大叔只好安頓他們停下來，其他人坐上坡陰涼處休息，幾個男生把鞋子衣服褲子曬在石坡上，人坐在坡下陰涼。
趁這個時候，大家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山風一吹，又靠近水源，很涼快，大家都昏昏欲睡。
夏天氣溫高，接近正午，衣服鞋子水擰得又幹，很快衣服幹透了。
休息好了後大家繼續努力往上走。
路兩邊的樹木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遠處一團團火紅樣的雲團好看得緊。
“大叔，那是什麽啊？”
“這是映山紅。喔，城裏叫杜鵑花。這個可以吃的。”
“真的嗎真的嗎？”
“當然。等到拐到那邊去後，好多好吃的呢。我給你們摘去。”
聽說有好吃的野生的東西吃，大家走得比之前快多了。
看着在對面不遠，山路卻拐就好幾彎才到。
映山紅原先在對面，七拐八拐就到了她們的右手邊。大叔身手麻利的給他們摘了好幾捧下來，自己摘了幾片花瓣放進嘴裏。
清風拿了幾多放淨白嘴裏，她們又是一陣驚呼。
右邊是一個大草坪，草都是矮矮的，像整理過的草坪，上面沒什麽七七八八的花兒。坡度不高，人可以在上面随意跑。
大叔下去了，清風也下去了。
大叔左右看了看，清風也左右看了看，然後兩人一起奔一堆亂七八糟的草叢去了。
過了一會，兩人用寬寬的草葉子包了兩大包小小的圓圓的紅的黑的果子過來，還有一小包跟棍子一樣的東西。
清風放了一個在嘴裏：“這叫烏泡。書面好像是叫覆盆子，魯迅先生曾經寫過。好像也叫樹梅。”她又拿起跟小棍子一樣的，“這叫刺根，也可以吃。就是烏泡的藤，頂端嫩的部分。”
同學也顧不上幹不幹淨了吃了起來：“還可以摘嗎？我們自己也要去摘。”
“要跟蛇泡分清楚啊，蛇泡不能吃，據說是蛇吐過吐沫的。”
有個女生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這，這裏有蛇嗎？”
大叔連忙說：“我走在前面，蛇會被吓跑的。”這會大夥才注意到大叔手上的棍子。
清風又告訴大家一些小冷門：“蛇泡顏色更紅，果兒上面沒有點點一些。大家要是不認識，摘了給我和大叔看看。”
吃過了烏泡和刺根後，大夥又問有什麽吃的。
大叔指了指前面那坡說：“哪裏有恩桃，鐵山楂，茶泡，我們去看看？”
“好啊好啊。”
老師在一旁幽怨地說：“你們這裏吃哪裏吃，作業可完成不了。”
“老師，吃完了，我們加快進程。保證完成任務。”
接着撒開腿就跑開了。
恩桃就是我們常說的櫻桃，只不過這裏野生的是小小的紅紅的。恩桃樹很高，摘起來并不方便，不過有大叔啊，大叔是萬能。
爬上樹去，直接砍了一根大樹枝，直接從樹上扔了下來，紅紅的果實惹人愛。到了這個時候根本就沒人提起洗不洗的事兒了，直接抹了抹開吃。
大叔趁她們吃的那會，帶着清風又去摘了些茶泡，山楂，野梨回來。
大家吃的肚皮兒圓。
大叔看了看遠處的雲：“這天要大雨，我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
同學們吃的正歡，指不定山上還有什麽好吃，再說再堅持堅持就可以到了，就都跟大叔說：“今天天氣預報沒雨的，我們這個地區和周邊城市都沒有雨，不能下雨的。後天又都要回去了。”
大叔還想繼續說什麽，同學們喊着大叔趕緊走，距離金牛洞還有一個小時。
這段路已經比較好走了。沒有之前的陡峭，旁邊都是小矮坡。
突然一陣雷聲傳來，緊着接二連三的雷聲響起。
同學們驚呼：這是要下暴雨嗎？
遠處的雲像被誰拉扯着一樣，風一般的就飄到了頭頂，天陰沉了起來。
三個大人趕緊安排孩子們往坡上走，去找山崖避雨。
還沒爬上一個小山坡，雨就來了。
山裏的雨來得又急又兇又猛又大，沒一會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幹爽的地方了。雨水順着臉鋪天蓋地的往下淌，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張嘴說話，雨水就直往口裏灌。
同學們翻出雨衣慌忙穿上，已經不管有沒有用了。什麽帽子管它擋不擋雨都拿出來戴上，好過臉成了河床。
大叔看了看遠處，大喊了一聲：“你們趕緊更我往上走。”大叔前面開路，又要回來拉落後的學生。男生們扶持着往前走，安全老師帶着帶隊老師和一個女生，大叔帶着淨白和清風。
“大叔哪裏有個石房子可以去躲躲嗎？”
大叔又停了下來，遠處一陣轟鳴傳來，大叔聲音都啞了：“快點快點，你們快點。來不及了。快點。”
同學們看着着急的大叔，根本搞不清狀況，使出洪荒之力往上爬。
淨白的腳下不知道被什麽拌了一下，差點連清風也帶倒了。清風連忙站定扶穩她。
漫天大雨，前方已經有點看不見了，只聽見老師同學們的尖叫聲：“來了，來了。清風淨白，你們快點，快點上來。”有的同學已經發出了哭聲。
大叔大喊一聲：“你們誰也不準動，繼續往上走。”
野外教練喊了一聲：“你們跟我走。”
老師也哭了：“我在這兒等她們，帶學生們往上走。”
上坡上的她們已經是驚魂未定了，一條黃色的巨龍風馳電掣的一路往下，阻擋它的樹木山石被它撕開，有的被帶着一起往下沖。
野外教練也吼了一嗓子：“你帶她們往山上走，樹多，土多的位置走。只要踩上去軟的，就不要去。你們小心點。”
教練跳了下去。
等清風淨白知道什麽來了後，兩個人已經吓傻了，想跑，腦袋裏全部是自己怎麽跳，怎麽翻滾，怎麽躲，但依然像根樹樁子立在原地，一寸都沒有動。
突然一股力量把清風拽住了，是大叔。清風活過來了，努力往上爬着，拽着淨白。淨白的鞋子已經被泥水糊住了。
“淨白，把鞋子脫了。”是教練的聲音。
“我，我脫不了。”
“大哥，你帶着清風上去，我去把她弄上來。”
“丫頭，你自己可以上去的吧。我要去把你同學拉起來。大叔不會講什麽大道理，你一定要跑，我們已經沒有力氣來多救一個了，你知道吧。”
沈清風用力點了一下頭，松開大叔的手，拼命往坡上跑，眼淚就跟那暴雨一樣。
她扔下了淨白。
清風終于爬到坡上去了，像個泥人似的站在那裏，等着另外三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