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薛妄柳在這裏氣急敗壞掰扯兩個舍利,那邊徐吉慶跟暈車一樣坐在路邊被念殊扶着幹嘔,真的不怪他,要怪就怪這個佛修的味實在是太沖了。
“徐……夫子,你沒事吧。”念殊給他拍着後背,不懂為什麽徐大哥為什麽這麽難受。
徐吉慶成為鬼修的時日不長,對這種高級佛修物件幾乎沒有抵抗力,他擺擺手道:“你不用管我,我就是被熏到了。”
“熏?”念殊一愣,下意識嗅了嗅,但什麽奇怪的味道都沒有聞到。
徐吉慶搖頭:“你不是我你不會懂。”他嘆了一口氣,剛剛覺得自己要适應這股佛修味道,就聽到那邊的薛前輩突然哎喲一聲,空氣裏佛修的味道突然濃一個度了。
他轉頭一看,在暈倒前的最後一眼,看見了一白一藍兩個珠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飄過來。
啊,好熟悉的畫面。
但徐吉慶來不及細想,呃一聲就被徹底熏暈了過去,根本聽不到薛妄柳叫他抓住那兩顆珠子的聲音。
“徐吉慶!別暈啊你!”
薛妄柳閃身沖到念殊身前,手指只抓住了後面的那顆白色舍利珠,但是舍利突然升溫,燙得薛妄柳手一抖,不得不松開了它。
第二次,薛妄柳第二次眼睜睜看見那兩顆珠子飄進了念殊的額頭裏,光一閃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師尊,你怎麽……”念殊仰頭看着薛妄柳,但嘴裏的話還沒說完也突然呃了一聲,倒在了徐吉慶身旁。
一大一小躺得整整齊齊,只留薛妄柳一個人還清醒着,似乎有些多餘。
他站在旁邊看着地上躺着的這兩個家夥撓了撓腦袋,覺得自己在看情景喜劇。
為什麽呢?這個世界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為什麽圓形跟珠子一樣的東西都喜歡往念殊這裏跑呢?而且自己一次都沒有攔住過,顯得自己像個廢物。
何苦呢老天爺?
他在念殊身旁蹲下一握他的手腕,靈力湧入這個瞎乞丐的身體裏。然後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扭曲。
氣運之子,恐怖如斯!
小夥身上原本七個洞,現在一下堵上了三個,還是三個最重要的地方。好家夥,這下都不用薛妄柳想法子了,靈氣自覺就往念殊的身體裏鑽了!
現在的念殊如同一道數學題,空水池裏一個洞,現在打開水龍頭往水池子裏放水,進水的速度是a,出水的速度是b,已知a大于b。問,水池子什麽時候裝滿。
薛妄柳閉上眼,拒絕去算這個問題,但是他知道好起來了。
太陽漸漸移到頭頂,不遠處的官道上開始有馬車和旅人走過,郊外村裏的農人們開始挑着擔子準備進城。
雖然現在老二老三沒有追上來,說不定待會就找過來了。一棵草要在森林裏才不會被發現,一滴水要落進海裏才不會被人找到,自己得趁早進城。
薛妄柳想了想直接伸手一抓,抓出了一輛木板車來。
将徐吉慶和念殊搬上車,為了防止他們兩個臉被太陽曬到,薛妄柳還在他們臉上一人蓋了一塊布。
安置好兩個人之後,薛妄柳低頭看了眼睡得正熟的丁紅,嘆了口氣,不想打擾它的美夢,直接自己拉着車緩緩走了起來。
等到徐吉慶緩緩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城,耳邊是人聲嘈雜,有叫賣聲有拉客聲還有車輪滾滾的聲音。
等一下,怎麽有這麽多人圍着自己說真可憐?作孽?我作什麽孽了?
徐吉慶一下坐起來扯掉臉上的布,尖叫聲四起,旁邊一個大哥直接吓癱在了地上,顫抖着聲音看着他問:“你是人是鬼?”
“是鬼……啊呸,我當然是人!”徐吉慶捏着自己手上的白布,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板車,還有旁邊的念殊也是臉上鋪着一塊白布,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伸手正準備去推念殊,薛妄柳就從面前的門裏出來,手上還抓着兩張紙和一串鑰匙,看見他還一愣。
“唷,你們兩個終于醒了啊。”薛妄柳站在拖車旁邊道,“正好房子都置辦好了,這次我整了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沖沖沖。”
徐吉慶:“大哥,你有錢買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沒錢讓我們坐馬車?”他晃了晃手裏的白布,“還搞塊布蒙在臉上,你是讓我舊夢重溫嗎?”
薛妄柳看了看徐吉慶,又看了看旁邊因為要住新房子已經開始快樂的念殊,想了想道:“我只是怕你們曬黑,曬黑就不好看了。”
徐吉慶:……
“師尊,你身上的錢還夠嗎?”念殊一聽三進三出的大宅子,連忙摸索着抓住薛妄柳的手,“我們只有三個人,可以住小一點的房子的。”
薛妄柳笑了笑:“這個房子本就是我從前留下的,不用花錢。”
一路上氣息掩藏得很好,沒有人追過來,他們應當也想不到自己來了梵州。更何況這裏還有聆音菩提宗的佛修坐鎮,萬一再像芙蓉城一樣出了什麽事情,也用不着自己出手。
薛妄柳越想越滿意,拖着板車領着一人一瞎直接奔赴剛剛拿回來的大豪斯,開鎖推門,裏面已經有了傀儡侍女在灑掃。
念殊看不見,只能問:“師尊,這個房子是什麽樣的?”
“有個大院子,院子裏有池塘假山還有石獅子,還有高高的樹。”文化沙漠薛妄柳,所見即所得,看到什麽說什麽。
徐吉慶張着嘴看了圈這個豪宅,咽了口口水道:“念殊說得沒錯,我們三個人住這個房子太大了。”
薛妄柳沖他一笑:“誰說就我們三個人了?”
他伸手一勾徐吉慶的肩膀,眉頭挑了挑問:“我問你,你考上功名是不是很遺憾?”
“廢話,不遺憾我能當厲鬼嗎?”徐吉慶嘆氣,“不過遺憾又有什麽用,我現在又不能去考功名。”
薛妄柳嘿嘿一笑:“你不能考,不代表別人不能考啊?”
“什麽意思?”徐吉慶懵了。
薛妄柳壓低了聲音:“你教念殊一個人也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倒不如我們開個書院。你沒有功名中不了狀元,就讓你的學生當狀元。”
徐吉慶愣了愣,一臉不敢置信看着這位薛前輩:“我可以嗎?”
“just do it,一切皆有可能。”薛妄柳拍着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別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好好教書就行了。”
大隐隐于市,完全隐藏起來什麽都不幹反而引人懷疑,倒不如叫徐吉慶開個書院,熱熱鬧鬧的,來一招燈下黑。
徐吉慶聽得一愣一愣,薛妄柳讓他好好消化一下,眼睛看向旁邊還愣愣的瞎徒弟。他伸手摸了摸念殊的腦袋,溫聲問:“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念殊老實回答,“師尊,開始發生了什麽,怎麽我突然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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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妄柳微笑着道:“你身體裏的經脈原有七處漏洞,所以那蘭澤的劍修說你無法修行,但是現在你身體裏的七處漏洞有三處被補上了,現在也能修行了。”
念殊一愣:“是什麽時候補上的?是師尊幫我補上的嗎?”
“并非是我。”薛妄柳笑了笑,“一處是那芙蓉城湮滅大陣的陣眼石頭,一處是你母親留下的舍利骨,一處是阮郎君身上所帶的舍利骨。”
“娘親留下的舍利骨不是碎了嗎?”念殊一愣,“是師尊你幫我補好的嗎?”
薛妄柳厚臉皮地應了一聲:“正是。”
“難怪味那麽沖,原來是佛舍利。”徐吉慶摸了摸下巴,“湮滅大陣陣眼裏飛出來的紅石頭也是舍利嗎?怎麽它味道沒那麽大?”
薛妄柳看他:“因為它小啊,當然味道沒那麽大。”
“可是為什麽這些佛舍利能補我身上的經脈呢?”念殊不明白,“我不過是一個瞎眼的乞丐而已。”
薛妄柳:“錯,你天生佛骨,佛舍利是靈物,願意親近你才正常。”
他摸了摸念殊的頭發:“你是天生的佛修,所以我才帶你來了梵州,這裏有聆音菩提宗,裏面有這世間最高深的佛修典籍,可供你修煉。”
最好趁機和那個了了尊者搭上關系,多個朋友多條路,也方便自己以後跑路。
薛妄柳心裏的算盤打得噼啪亂想,但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念殊想了想開口問:“師尊,既然是聆音菩提宗最高深的典籍,他們如何又會外借給我們呢?”
徐吉慶點頭附和。
薛妄柳頓了頓,擡頭看天說:“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偷偷地借走嘛。”
“偷偷的借走?”念殊想了想,“那不就是偷嗎?”
“錯,偷是拿走不還,借是拿走了會還。”薛妄柳攤手,“當然,我們是守規矩講道理的好人,只要是能夠買到,師父是一定不會去借的。”
在薛妄柳這裏,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八百歲的老修士,不算他之前存下的養老金,手上的錢也是多到用不完,就看佛修願不願意賣了。
房子收拾好之後,三個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薛妄柳就帶着錢去街上逛了一圈,看見哪裏有光頭就往哪裏紮,絕不漏掉一個佛修,手上的錢包時刻準備着。
然而沒想到,梵州跟芙蓉城動不動就死人的假淳樸不同,這裏的人都信佛講究因果輪回報應,一個兩個都是熱心腸,就連佛修也非常樸實。
薛妄柳剛剛捐了點香火錢就準備走,就聽見背後的和尚叫了他一聲,拿着一本普修經文沖着他一笑。
“見施主是生面孔,想來是第一次來,送您一本經書,如若不嫌棄,還請收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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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妄柳:高級的送禮傳銷收徒手法,我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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