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自從那天早上在校門口分別,整整四天過去了,舒晴再也沒有看見過顧之。
周六的時候,舒晴在寝室裏對着腦發呆,企鵝在右角閃了又閃,她卻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失神。
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除了一個手機號碼,她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聯系他的方式。
秦可薇在旁邊跟她念叨着周又要交班的事情,她卻猛地站起身來,拿起挎包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裏?”秦可薇在後面叫她,“我就随便抱怨一,你該不會去找班長打一架吧?”
公交車站人很多,因為是周六,大家都不願宅在寝室。
舒晴在排隊等車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後面重重地拍了她一,她正在發愣,冷不丁被這麽吓一跳,差點沒叫出聲來。
宋予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倒是沒想到舒晴會這麽大反應,看她一變了臉色,趕緊老老實實地認錯,“不好意思,手太重了。”
“重點在于力道嗎?”舒晴驚魂未定,沒好氣地瞪他。
“要不然呢?觸摸的部位不對?”宋予在她身上瞄了幾眼,頓時遭到一個殺氣騰騰的白眼,于是趕緊眼觀鼻鼻觀心,不再亂開玩笑。
這時候車來了,出人意料的是兩人居然都是乘坐同一輛,舒晴也沒話說,理所當然地和他坐在了一起。
宋予問她:“你去哪兒?”
舒晴略微頓了頓,才說:“去二環路的超市買點東西。”
“什麽東西需要去二環路的超市才買得到?”
“……除濕劑,我認準了那個牌。”舒晴信口拈來個幌,看宋予略微詭異的表情,“怎麽,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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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見,就是在**絲堆裏過習慣了,驟然間見到要用除濕劑的高大上白富美,肅然起敬而已。”
舒晴笑了,但笑容裏卻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成分。
她去二環路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顧之的家住在那裏。
今天是第五天了,與其懸在半空,整顆心都喘不過氣來,倒不如找他問個清楚。
千刀萬剮畢竟比一箭穿心要痛苦得多。
果公交車停在顧之住的小區外那個站臺時,舒晴發現宋予和她一起站了起來。
“你在這兒?”宋予也有些吃驚。
“嗯,我就去前面那個超市。”舒晴随手一指,跟他一起了車。
“八班的陳明你知道吧?他的手機忘在寝室了,我給他送過來。”宋予有些遲疑地叫住了她,“我上去把手機給他之後就會來,不然,一起回去?”
舒晴來已經揮了揮手,打算先去超市溜達一圈,然後再來找顧之,聽他這麽一說,只得搖頭,“我可能要耽誤挺長時間的,你先回去吧。”
“二十分鐘的車程,一個人也無趣,我可以等你。”這是宋予的回答。
見他執意如此,舒晴沉默了片刻,正在思考該如何拒絕,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這麽直截了當地說不确實太不給他面。
宋予卻忽然走近了兩步,一把拉過她往旁邊躲了躲,原來路邊有攤積水,汽車經過的時候濺起了一堆水漬,險些濺到她身上。
舒晴踉踉跄跄地往他那邊倒去,好在他及時扶住她,頗為關心地往她衣服擺上瞧,“沒濺到吧?”
“沒。”她穩住了身形,卻在直起腰來時忽然看見那輛汽車停了來。
宋予眉頭一皺,對着那輛車就喝道:“怎麽開車的?沒看見路邊有人嗎?”
那車是往小區外的停車場開的,此刻忽然停在路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機要車和他們理論。
舒晴怕起沖突,就拉了拉宋予,“算了,司機又看不見地上有積水,別——”
話音未落,驟然卡在嗓眼裏,因為開了車門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顧之的好友,李宣然。
英鎊的腐甲是顧之治的,但後來複發了一次,舒晴再去寵物醫院時,接待她的就是李宣然了。這個醫生很健談,比顧之有親和力,話裏話外也透露出了兩人的關系,從讀的時候起就是好友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顧之是否把他們的事告訴過李宣然,一時之間有些尴尬,叫了聲:“李醫生。”
李宣然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沒看見路邊有積水,開得魯莽了點,不要跟我計較啊!”
熟人?宋予原板着的臉也緩和來,卻有些看不慣李宣然嬉皮笑臉的模樣,聽到“李醫生”這個稱呼,猜想大概也不是什麽很熟的人,于是意識地往前站了一步,把舒晴略微護在身後,似乎是在顯示她是有保镖的。
“魯莽駕駛不是什麽好事。”宋予有些敵意,卻又沒有發作。
而就在這個時候,舒晴注意到李宣然沒有說話,只是十分微妙地朝車裏看了一眼。
心裏頓了頓。
一刻——
吧嗒一聲。
副駕駛的車門開了。
那個男人西裝革履,白色的襯衣漿得挺括整潔,連一絲皺褶都看不見,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更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英俊,而襯衣領口開了顆扣,也令他顯得不那麽呆板嚴肅。
只可惜那張面龐之上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冷冽,就這麽靜靜地走車來,站在原地看着舒晴和宋予,面無表情。
舒晴瞬間靜止在原地。
宋予一愣,前一刻的敵意頓時煙消雲散,笑着喊了句:“顧老師?”
顧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舒晴面上,此刻默不作聲地移了些,注視着宋予意識握住她手腕的姿勢,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移回了她的面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李宣然的表情變得十分意味深長,笑吟吟地問了句:“呀,今天周六,你們倆來約會的?”
幾乎是一瞬間,三道視線齊刷刷地朝他掃射而來。
宋予是有些驚喜,舒晴是有些驚吓,而顧之……顧之的眼神的确稱得上是掃射。
“路上碰到的。”舒晴趕緊解釋說,怕宋予看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不敢說自己是來找顧之的,但同時又怕顧之誤會。
她這種忐忑不安又矛盾的表情盡顯臉上,顧之定定地看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只重新上了車,然後按了按喇叭,催促李宣然上車。
舒晴簡直是頭腦空白地看着那輛車駛入地停車場,聽見宋予那句“咦,顧老師也住這裏?”,仍舊毫無反應。
“你不是要買東西嗎?還不快去超市?我也進去送手機了,一會兒在這裏等你吧?”
“你煩不煩啊?”舒晴忽然朝他吼了句,“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啊,誰讓你等我了?”
她忽然怒氣沖沖地轉身往超市走,任由宋予在後面喊她的名字,理都不理。
她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遷怒于人,可是整整五天不見面,她壓根沒有料到再見面時,那個人會這麽冷漠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
她做錯什麽了?
走到超市門口時,她猶自沒有緩過氣來,回頭一看,宋予已經走了,于是立馬又調轉方向,朝着小區裏走。
地停車場有梯直達公寓,她知道這段時間裏,顧之肯定已經到家了,于是氣沖沖地一路奔到他家樓,按了門鈴。
對講機裏傳來他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上來再說。”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連問都不問就知道來者何人。
不待她答話,對方已經挂斷了。
于是舒晴又一路沖進梯,直達十一樓,顧之的門已經開了,門口擺着她常穿的那雙米色拖鞋。
她幾乎是穿了鞋就直奔客廳,果卻發現客廳裏空無一人,“你在哪裏?”
“等我一。”他的聲音從卧室裏傳來。
舒晴壓根等不急了,立馬就往卧室沖,想都不想就把門推開了,“你——”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屋裏的人已經褪了西服,白襯衣的扣也已經部解開,因她忽然間闖入,有些猝不及防,怔了片刻後立馬又開始系扣,淡淡的問她,“我不是叫你等我一嗎?”
舒晴壓根沒想到他在換衣服,當面上一紅,怒氣生生吞了一半,“……我去客廳等你。”
“不用了。”顧之系好了扣,跟着她踏出卧室,一路走到了客廳,伸手從茶幾上撈過遙控器,打開了空調,然後轉過身來望着她。
舒晴來有好多話要說的,想問他這幾天去了哪裏,是真的有事還是在逃避她,如果是因為那天的親密舉動而後悔,只要告訴她就行了,沒必要這麽拖去……可是眼看着他沉默地望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解釋,頓時就喉嚨一緊。
他是什麽意思?
他不聯系她在先,對她不聞不問在先,人間蒸發五天沒有任何消息在先,現在擺出這種臉色給她看又是什麽意思?
舒晴覺得胸口堵得慌,眼眶也酸澀得難受,而他冷眼看着她的尴尬與無措,這真是喜感又悲傷的一刻。還賴在這裏做什麽呢?難道這還看不出他的意思了?消失這麽多天,一句解釋也沒有,還這麽冷漠疏離地旁觀她的失态。
這種事态發展可真他媽的莎士比亞,簡直融會貫通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文學性與戲劇性,狗血天雷到要是莎士比亞看見都會忍不住爬起來鼓掌歡呼。
她幹脆重重地從他手臂旁擦了過去,二話不說開始彎腰換鞋。
她真是瞎了狗眼才會看上顧之,天底最沒良心的就是法語老師!這種狗屁個性,絕對一輩娶不到老婆!就算娶到了不出三天絕對離婚!
可是彎腰的瞬間,眼淚也吧嗒吧嗒往掉。
她簡直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倒貼上門就算了,還這麽不頂用,哭個屁啊哭,天又不是只有這個男人,剛才她不是還趕走一個對她有意思的嗎?
顧之終于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給激怒了,倏地走到門邊,一把拉起她,沉聲道:“你幹什麽?”
“我滾蛋,行不行?”她超級兇惡地還嘴過去,一把甩開他的手,“這是你家,我又不能叫你滾,我自己滾你也有意見?”
顧之的臉一拉了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叫你滾了?”
“你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叫我滾,特別是這張臉!”
“少無理取鬧。”顧之眉頭一皺,瞟了眼她的手,“把鞋放,進來好好說。”
“說個屁!”她又開始鬧。
“誰教你說髒話的?”
“教個屁!”
“舒晴,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顧之的眼睛微微眯起,顯而易見的怒氣正在聚。
“挑戰個屁!”舒晴仍在作死。
一刻,顧之奪過她手裏的鞋,十分果斷地仍在地上,然後拉着她的手略顯粗暴地走入客廳,一把将她推到沙發上坐,居高臨地看着她,“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清醒一,清醒了之後,不要讓我看見你這個樣。”
他動怒了。
他發火了。
他失去了慣有的從容,終于爆發了。
舒晴看着他這副“生人勿近,內有狂犬”的模樣,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湧,幹脆縮在沙發上開始哇哇大哭,“你滾!快滾!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良心被狗吃了的負心漢!你欺負無知少女,誘騙他人感情,濫用教師職權,限制人身自由,脅迫無辜學生……”
“舒晴。”從來都沒有如此動怒過的顧老師終于青筋爆起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念出她的名字,一刻,一把将她撈了起來,粗暴地吻上她的唇。
“罪名這麽多,多一條猥亵良家婦女也無所謂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昨天的你們很多人都霸王我,不留言,但是我還是對你們愛得深沉。
所以打算用激情一點的戲份炸你們出來,如果這招管用→_→來,冒個泡吧,高次的姑娘們!
上章紅包名單:
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