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何奈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肚子終于開始發出抗議了。何奈捂着怪叫的肚子,先前那些太過負面的想法竟然随着這些怪聲漸漸掩了過去,何奈忽然覺得自己都要被自己這個不顧一切的胃打敗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下麻煩了,剛剛一氣之下把錢都給了她,他可怎麽辦啊。
何奈站了起來,看着自己像是暴風襲擊過後的‘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當她沒錢用的時候她就會來找他要,要是他不在那她就在這家裏等他,而且要是他回來得不及時,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會被她拿去賣了。有次竟然把房東配在房子裏的舊電視和舊冰箱都給賣了,害得他賠錢賠得連吃了好幾個月的鹹菜開水白米飯。從此他家裏也再沒什麽可賣的東西了,只是她還是偶爾會來‘尋寶’。
何奈走到廁所洗了把臉,又就着喝了幾捧水解渴。忽然想起要是孫悔在旁邊,見到他和自來水,怕是又要罵得他狗血淋頭了吧。何奈忽然很想念在醫院裏的日子,雖然早上才見過面,他卻忽然又很想見孫悔。可現在自己沒錢請他吃飯,也沒錢還他,躲都來不及怎麽還敢去見他……
何奈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他連忙又捧了一捧水灑在臉上,這才終于又平靜下來。他扯下毛巾擦幹了臉,找遍了全身也只搜出兩塊一,這還因為是零錢他當時懶得放回錢包裏才殘留下來的。那時候要是他沒偷懶,那現在就真真是分文不剩了。只是這兩塊一連碗面湯都買不起,可以幹什麽呢?
何奈忽然又自我安慰地笑起來,心裏想到,呵,小時候那個女人丢下他和男人走了,他靠撿點別人沒吃完的東西吃不也活下來了麽,而且還等到了那女人回來。現在可是有兩塊一呢,可以買四個大包子吃得飽飽的~
等熬過了今天,明天回公司看看能不能求着先預支一點下個月的工資。如果真是又被開除了……那應該會給一個月工資當撫恤金吧,省着點,也能撐一段時間。
何奈整了整衣服,心情好了許多,他鎖上門下了樓,可走到包子鋪窗口一問就傻了眼。
“什麽?包子八毛一個?怎麽這麽貴!”
老板娘一聽說她包子貴,連忙說:“小兄弟啊,現在物價這麽高,我這包子真是便宜的了!你到處去問問,現在這包子那裏不是一塊兩塊一個的?我這裏包子又便宜又好吃,你買去嘗嘗,保準你還來我這兒!”
何奈看着蒸籠裏的包子咽了咽口水,看上去真挺可口的,可不經吃啊,他好容易才迫使自己的眼睛不去盯着那些‘細皮嫩肉’的包子,又問老板娘說:“那饅頭多少錢一個?”
“饅頭?五毛。”老板娘應着,還想繼續推銷她的包子,“小兄弟,大姐是實誠人,你買了包子去嘗嘗,絕對不會後悔的!”
“還是不了,給我來四個饅頭吧。”何奈忙道,雖然饅頭的價格也高得令他咋舌,可放眼四周,只有這一家包子鋪,而他也只買得起這個。
老板娘一聽,臉就垮了下來,虧她費了半天口水!她扯過塑料袋,夾起饅頭狠狠地塞進去,不高興手一伸,說:“吶,兩塊。”
何奈小心翼翼地給了錢,把剩下的一毛又仔細地裝回口袋裏,一毛錢雖少,可說不定什麽時候剛好缺了一毛,那可就麻煩了。這家的饅頭還算比包子大了不少,又熱氣騰騰的,何奈拿着他的四個大饅頭終于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一回家,何奈一口氣吃掉了兩個,雖然還沒有完全吃飽,但好歹不餓了。這頓饅頭當做吃了下午飯又太早,他算準了自己晚上一定還會餓,所以決定留兩個到晚上再吃。
終于也算是吃過飯了,何奈有了力氣,打起精神來,卷卷袖子開始收拾東西打掃衛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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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客廳裏、廚房裏甚至廁所的時候,再髒再亂,何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可到了卧室,看到一地的‘那種東西’,何奈惡心得差點把好容易才填了肚子的饅頭全嘔了出來。等他好容易打掃完卧室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惡心得太厲害倒幫他省下了一個饅頭,正好可以留作第二天的早飯。
因為即使已經拆掉了床單和被罩,何奈還是一看那床就惡心,最後還是躺在那破沙發上才終于睡着了覺。
只是一大早何奈就被餓醒了,就着水他三兩口就把剩下的那個冷饅頭吞了下肚,然後颠兒颠兒地往公司趕了過去。
何奈這人吧,說他是個樂觀的人吧,他常常很悲觀,每當遇到了什麽好事,他總是覺得肯定馬上就會發生什麽壞事,這樣才能平衡,所以有時候碰上了好事他興許還怕得躲了又躲;可說他是個悲觀的人吧,他又挺樂觀的,也正是因為他那套所謂的‘平衡’,他總覺得要是發生了不好的事,那麽緊接着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所以碰到了不好的事雖然情緒低落那麽一陣子,可過後他又高興起來。
壞事就是個坎兒,過去了就終于要來好事了吧?
這可坎兒有時候也忒寬了……
徐氏財團果然是家大公司,雖然何奈的媽來鬧了好幾次,讓他們有些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但終究沒像何奈從前呆過的那些地方一樣直接辭了他。只是不知道何霄又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做了什麽事,人事科長和徐總的秘書見到何奈都沒什麽好臉,連帶底下的人也對他指指點點。
徐震天因為差點被刺,他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變,覺得應該适當放權來培養女兒,以便未來能順利地繼承公司。所以在何奈住院期間,徐美莎就正式到公司真正接管一些事了,不再像從前因為沒什麽事而常常連公司的大門都懶得進。因而何奈這次回來,也不用像從前一樣,每天跟着徐美莎滿大街地跑,或者想盡辦法地跟着她以免她有什麽危險。
人事科長把何奈分配在一樓的一間辦公室裏,給他安排了靠門的桌子。只是,這間辦公室裏都是車班的師傅,唯有何奈不是。
公司裏有保镖的人的除了徐總和王副總之外,就只有徐美莎了。而徐總和王總的保镖都安排在了他們辦公室的外間,就在秘書的對面。可對徐美莎的保镖何奈,卻不知道為什麽人事科長沒有把徐美莎秘書對面的辦公桌安排給他,而是‘貶’到了一樓。
所以當何奈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恐怕是因為大家都認定他肯定是沒什麽前途了。因此他和大家打招呼時,也沒幾個人搭理他,大都只是不屑地看了看他,而搭理他那幾個人也沒安好心,話裏有話地奚落了他幾句。
對此,何奈倒是不怎麽在意,只要沒辭退他他就謝天謝地了,擺冷臉怕什麽,說話不中聽算什麽。人家不是常說,在職場裏就是往下看都是笑臉,往上看都是屁股。何況,這次的結果恐怕還和他那個能折騰的媽的脫不了幹系。
而真正令何奈郁悶的是何霄拿着他的身份證已經支走了他的‘慰問金’,等何奈再提想提前支取下個月的工資的時候,人事科長氣得用指頭猛戳了何奈的腦袋幾下,罵着:“你們他媽的就是一群無賴!你媽又吵又鬧地拿了那麽一大筆慰問金還不夠?!別以為替徐總擋了一刀你就能當太上皇了,要想繼續在這裏幹就給我立刻滾出去好好幹活!”
何奈就這麽被轟了出去,未來的生活費還是沒有着落。他憤憤地想到何霄說他的那張身份證丢了果然是騙人的,都拿了一筆了,昨天竟然還跟他要錢!
何奈不得不開始琢磨自己怎麽才能過支持到下個月發工資。何奈早就聽說公司裏提供給員工免費的午飯,所以如果以後每天坐班的話午飯問題就解決了。而且如果加班的話,連晚飯公司裏都能提供。
可是很快何奈又頹然地想到,如果徐美紗不加班,他也不可能加班。可是徐美紗和徐總一起去上海談生意了,過兩天才回來。那這幾天他根本沒有一點加班的可能性了!
不過幸運的是,中午何奈發現公司的自助食堂竟然可以帶走。何奈立刻拿了一打飯盒,光飯就結結實實地添了三大盒,然後又滿滿地打了幾個不太流汁的菜。何奈高興極了,這樣一來今後不僅中午、下午都可以吃上正常的飯,而且吃得比從前還好些呢。
其實,要不是食堂經理不在,哪有這麽好?公司又不傻,能帶走的量其實是有限的。食堂的師傅們只知道何奈是那個‘替老板擋了一刀’的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高升,所以沒人敢管他,他這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能拿走這麽多。
而且臨到要走了,何奈忽然想起來答應了要給孫悔送飯來着。可再回去打一次他也不太好意思,就跑過去又扯了一個袋子裝了幾個饅頭。心理想着,把給自己下午飯準備的那些勻給孫悔吧,自己吃點饅頭就可以了。
何奈回到辦公室之後,把饅頭袋子紮緊,放進空空的小櫃子裏,提着盒飯和菜往地鐵走去。
何奈尋思着中午和孫悔一起吃,到時候他得和他商量一下,等他下個月發了工資再請他吃飯,這個月他實在自顧不暇了。
出了地鐵口就可以看見孫悔工作的那醫院了,又回到這醫院來竟然讓何奈心情越來越好,他踏着輕快地步子就像是飛一樣很快就到了孫悔辦公室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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