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塵埃落定,小師弟當真辛苦
江南道府,道場。
衆多道府師生出現在了道場觀禮臺上,比早晨來觀禮的人多了一倍不止,這是江南道府默認法則之一,只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都要來見證新生們成為異能者的這一刻。
和早晨一樣,黑色的機械院服與綠色的自然院院服幾乎占滿了整個道場,這些都是江南道府的老生,都是邁入了躍遷境甚至血脈境的學子。
而在道場上又突兀的多出現了一片紅色陣營,雖然不及黑色和綠色那般龐大,卻穩穩的占據着整個道場最核心的位置。
那是江南道府的教師們,最低都是血脈境,甚至站在最前方的幾人,身上的氣息隐隐約約橫壓全場,幾人周圍的教師都與他們保持着固定的距離,可以說雖然都是紅袍,但卻泾渭分明。
然而一抹白色身影卻牢牢的紮在整個道場之中,就像是一顆釘子一般,極其的引人矚目。
二師兄慵懶的摘下腰間的朱紅色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灌着。
“聽說了嗎?機械院的張任和戰院二師兄對賭A級寶石光之治愈!”
“賭的什麽?”
“賭戰院那個秦禾能不能活着出覺醒秘境。”
“這……”
二師兄周圍時有人竊竊私語,不過這沒打斷他喝酒的興致,二師兄眼睛越喝越發明亮,配上一襲白衣,如衆星懸挂天辰般璀璨,灑脫而自在。
一襲紅袍慢悠悠的走到二師兄身旁,毫不避諱道場之上所有師生的目光,自顧自的坐在白衣二師兄旁,輕聲道:
“我去見了師伯,他身體挺好。”
“你不該來的。”二師兄灌下一大口酒輕聲道,“你現在是道府的老師,不該和我走這麽近。”。
二師兄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只覺得葫蘆裏的酒今天特別苦澀,一定是那該死的酒館老板以次充好,下次肯定要他多送兩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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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袍女子溫柔的笑着,眼睛彎成了月牙,但卻有一顆一顆的淚珠順着臉龐滾滾落下:
“阿南,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幾年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從漁陽道回來之後,才知道戰院已經……”
二師兄看了紅袍女子一眼,灑脫的笑道:
“樹有繁榮也有衰敗,都過去了。”
聽到二師兄說的話,女子把頭埋在膝蓋上,身體微微顫抖。
而二師兄仍舊一口一口的灌酒,只覺得酒水滋味越發淡薄,心裏越發篤定酒館老板往裏面摻了不少水,假酒!
只是也有細心的學子發現,這位戰院的二師兄,舉酒葫蘆的次數比先前好像頻繁了很多?
不過更多的學生,甚至不少紅袍教師,眼睛裏滿滿嫉妒之色。
戰院那個破落戶,什麽時候勾搭上了貌美如花的道主閨女,江南道府女神蘇玉卿!
要知道蘇玉卿五年時間都在漁陽道的漁陽道府求學,近來才回歸的江南道府,而且是直接擔任教師的職位,在自然院任教。
對于江南道府的師生來說,蘇玉卿是妥妥的女神級別的存在,黑發如瀑,溫柔如水,凡是她的課上座率都是百分之百的!
可是這樣的一個女神,卻屈尊和戰院那個廢物二師兄坐在一起,還被弄得傷心落淚,讓人大跌眼鏡,甚至不少人躍躍欲試,想在蘇玉卿面前表現一番什麽叫做男子氣概。
紅袍教師中有一些年紀比較大的教師卻不由悠悠嘆了口氣,他們在道府的時間待得最久,很多事情自然也比其他人知道的更清楚。
比如戰院二師兄,和那位道主之女蘇玉卿其實打小便是青梅竹馬,又比如五年之前戰院事發,道主第一時間便将蘇玉卿送到了離江南道足足三萬裏有餘的漁陽道。
只是随着戰院小師叔的叛族,道府的教師也都換了一大批,凡是有參與過戰院任教的教師全部辭退不說,就連其它院系與戰院交好的教師也都辭退了一大批,可以說從頭到尾來了一次大清洗。
“二師兄,這麽好的葫蘆讓你拿來喝酒,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刺耳的聲音響起,張任身後一群浩浩蕩蕩的機械院學子跟随,聲勢浩大,引起了道場上不少人的注意,而早晨和二師兄對賭的事情也漸漸傳開。
二師兄看了張任一眼,咧嘴笑了笑,旋即拿起酒葫蘆灌了口酒道:
“那麽好的一顆“光之愈合”卻只被你拿來做機械驅動核心,豈不是更暴殄天物?”
張任不屑的笑了笑:“可那好歹也是B級機械啊,裝備在我身上,可以給我提供戰将級別的戰力了。”
二師兄好笑的看了一眼張任:“可惜了,你馬上就要失去了。”
“二師兄很自信嘛,就是不知道那位小師弟,受不受得起你這份信任!”張任面龐浮起一抹報複的快丨感,嘴角猙獰道,“我派了幾十個機械院的學生專門找他,還有臨界榜的人,你說……他還能活着出來嗎?”。
“你卑鄙!”
就在這時,一直埋首的蘇玉卿突然擡起頭,雙眼通紅的看着張任。
張任無所謂的笑道:“蘇師姐,我卑鄙?”
“那他們的那位小師叔算什麽?”
“哦,對,叛族這種事,不是卑鄙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張任冷笑,言語中滿是譏諷。
“等着吧,馬上就要決定分曉了。”二師兄淡淡說道,絲毫不将張任說的話放在心裏。
在他看來,如果小師弟連這些都應付不了,那就算真的出不來也沒關系了。
不是他心冷,而是戰院淪落至此,很多東西已經沒得選了。
而随着二師兄話音落下,道場上零星白光閃爍,只見一些狼狽之極的道府學子出現在道場之上,有些心态差的已經失聲痛哭。
道場之外的觀禮臺上,不少紅袍教師看到這些學子都搖了搖頭,眸中滿是失望,這次道府加入了外來者,不少學子都是因為獵龍團的人提前出秘境,可這并沒有什麽,而是這些學子出來之後的表現。
大聲怒罵的有、失聲痛哭的有、甚至還有找到自己老師,想要報複獵龍團的人更多,已經不冷靜了。
人生的失敗有很多次,可每次最重要的不是懊惱,而是應當在失敗中重新站起來。
而就在這時,大片大片的白光開始出現在道場之上,洪正、石超、等等黑色和綠色的院服混雜在一起。
這是因為秘境時間到了,擁有秘境令牌的人都被傳送了出來。
随着場上白光漸漸停息,所有道府的新生都傳送了出來,張任急忙掃視道場之上,然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沒有!沒有出來!”
“葫蘆是我的了!”
張任眸子中滿是暢快的報複之意,雙手激動的朝着二師兄腰間的朱紅色酒葫蘆抓去。
他等這一天實在是等了太久了,整整五年,張任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能夠将這位“二師兄”碾壓在腳下,而今天,他徹底做到了!
雖然手段不太光彩,可這有什麽關系呢?
成王敗寇,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往後有人提起這段時間,只會說他張任的運籌帷幄,英明神武,而提都這個二師兄,只會是個不自量力的廢物而已!
“着急什麽,這不是還有人沒出來麽?”
二師兄淡淡笑道,指了指陡然出現的三道白色光芒,只見秦禾、王三典、左戒,三人的身影慢慢出現。
“怎……怎麽可能!”張任眸子中滿是震驚。
……
道場之上。
秦禾和王三典兩人身上的衣衫破敗不堪,布條一般挂在身上,秦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眸子死死盯着左戒,在秘境中兩人原本以為能夠安然退去混亂的戰場,等禁空石失效再傳送出去就是了。
沒必要和左戒硬拼,至于秦禾的覺醒,只能出去後再想辦法了。
但誰知道左戒根本沒想放過秦禾,奔向紅匕青年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卻是背後襲殺秦禾!
左戒此時身上通體銀色錦袍已經破破爛爛,D級槍械銀貓握在手中,光澤黯淡,完全不如一開始的光鮮靓麗。
左戒雙眸通紅,死死盯着秦禾,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秦禾的戰力居然如此之高,還有自然院的那個小胖子,一身異能古怪的很,兩人聯手,讓他吃了不小的虧。
不過此時已經傳送回來了,饒是左戒滿腔怒意也不敢在道場上動手。
左戒冷哼,收起手中的銀貓,朝着道場外離去。
“下次你們就沒這麽好運了!”
……
“看樣子,你輸了。”
觀禮臺上,二師兄朝着張任伸出手掌,意思不言而喻。
張任咬緊牙齒,雙眸帶着殺意的看着二師兄:“我給你,你敢拿嗎!”
張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這句話,周身氣息毫不遮掩的散發出來,朝着二師兄壓迫而去!
而就在這時,一襲紅袍擋在二師兄面前,蘇玉卿全身散發着不弱于張任的氣息,一雙美目含怒:
“你想幹什麽!這裏可是道場!”
二師兄搖搖頭,從蘇玉卿身後站了出來,仍舊伸着手掌對着張任,平靜無比:
“拿來。”
張任牙關緊咬,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最後拿出一顆金色寶石放在二師兄手掌上。
“你一定收好!”
二師兄握住異能寶石光之愈合,感受着其中洶湧滂湃的能量,露出會心的笑容:
“不勞你費心。”
張任怒氣只沖腦門,忍不住的要出手,“二師兄”只是個小小的躍遷境而已,張任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然而一旁的蘇玉卿十分謹慎的看着張任,一只提防着張任。
“廢物!只知道靠女人保護!”張任啐聲罵道。
然而二師兄絲毫不在意,平靜的看着張任,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
“知道為什麽你一直突破不了戰将嗎?”
張任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更何況自己為什麽沒突破成為戰将,也是你一個躍遷境敢妄言的?
二師兄搖搖頭,繼續說道:
“為将者,兵鋒所指,定一往無前。”
“你太執着于一些東西了,所以你猶豫,你害怕,不敢跨過那道關隘,所以你突破不了。”說完二師兄走下觀禮臺,看也不看張任一眼。
張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随後冷笑一聲:“你還真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二師兄?”
“說的這麽厲害,三個月之後的道府大比,不知道你會不會登臺?”
說完張任背後陡然伸出兩張機械金色羽翼,猛力一扇,便飛離了道場。
二師兄擡頭看着天空遠去的黑點,嘴角苦澀:
“小師弟,當真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