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4-【晉江獨發】
番外4-【晉江獨發】
時至夏初時仍然發生了兩件事。
那正是四月底,阮念四點多就忙完了工作,在工位上摸魚打發時間,結果接到了季霜的微信,說自己明天周四出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讓她周五的時候回家一趟。
阮念其實心裏有點兒預料——這陣子去醫院看過季霜,梁西聞找的陪護阿姨很專業,廚藝很好也很細心耐心,季霜的臉色也恢複的不多,她還不太會看單子,多是梁西聞跟醫生溝通過,确認了一切數據都逐漸正常,手術的切口也恢複不錯,阮念也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該發生什麽,好像也就有了預兆了。
周三照常是阮念和梁西聞的購物日,兩人下了班就去商場購置些蔬菜水果,梁西聞挑蔬菜的時候,阮念就去旁邊的奶制品冷藏那兒挑酸奶,她正彎着腰糾結買什麽口味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了有一道熟悉的說話聲。
阮念拎着兩板酸奶準備回去找梁西聞,結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變成了三道身影。
是阮文林正推着購物車,旁邊跟着一個年輕的女人,手裏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也不能怪阮念的思維跳躍聯想到了什麽。
女人拿了兩瓶牛奶,小女孩就鬧着要去買吐司。
阮文林也沒看見她,便笑着推着購物車跟過去。
那一瞬間,阮念的思維好似呆滞了幾秒,愣神的片刻再去追尋,卻又找不到了那三道身影。
像是只是她花了眼,可那是阮文林,她爸爸,她怎麽可能錯認。
阮念拿着酸奶,好一會都沒緩過來,還是梁西聞推着購物車過來,看阮念神情有點不對,他幫她将酸奶放進車裏,“怎麽失魂落魄的,要加班去了?”
“沒有,”阮念下意識地搖頭,然後胡亂找了個借口,“好像漲價了。”
梁西聞看了一眼價簽,又拿了一盒酸奶,“正好三件打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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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什麽要吃的?我們一會去結賬。”
阮念搖搖頭,好像突然沒什麽胃口了,“我們回家吧,我剛才……我剛才可能看錯人了。”
“看見誰了?”梁西聞不明,循着找了一圈一個熟人也沒看見。
阮念說的有點兒艱難,又不太想刻意的隐瞞梁西聞,她沉默了一會,“我爸。”
梁西聞沒多說什麽,阮念打起精神先不想這件事,跟梁西聞推着車又去買了點兒零食——怕結賬的時候真的再碰上阮文林。
好在并沒有,梁西聞帶着阮念去結賬,她心裏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梁西聞素來看不得阮念郁悶的心情,所以飯後趁着兩人遛狗的時候,梁西聞牽着她去了夜市那兒,破天荒一人一杯奶茶。
兩人去了人少的公園那,梁西聞和她坐在長椅那邊,這裏幾乎沒什麽人,十一可以自由地走動走動。
“聊聊?”梁西聞偏頭問她。
阮念還挺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梁西聞說,“有什麽郁悶和不開心我們就不帶回家裏去,想說的話就說,堵在心裏多難受,你也知道我看不得你不高興的樣子。”
說着,梁西聞幫她插上吸管,拉着她的手說,“我會和你一樣不開心。”
夜晚很寂靜,面前是個小小的人工湖,微風吹過粼粼的水光,阮念晃晃奶茶,“你怎麽也買了一杯。”
“陪你一起呗,”梁西聞靠坐在長椅上,有點放松的說,“夫妻共患難麽。”
“你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一塊兒高血糖還差不多。”阮念小聲嘀咕一句。
梁西聞聽了就笑,“想點兒好的吧你,你之前不都跟我說三分糖等于沒有糖麽。”
阮念咬着吸管喝了一口,也學着他的模樣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看看遠處的湖面,“總覺得我爸媽離婚這天真的要來了,我其實沒多少難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不對的。”
梁西聞一猜就是為了這事兒。
阮念自顧自說下去,“我其實還是個家庭觀念挺強的人,因為在我上小學三年級之前我媽工作還沒這麽忙,我爸媽都能在家陪着我,我就覺得這才是家庭的樣子,後來我媽開始頻繁的出差,我爸媽都安慰我說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可我也沒想要更好的生活呀,只想我爸媽在身邊。”
梁西聞常常充當做一個耐心的傾聽者,他知道阮念也沒那麽愛鑽牛角尖兒,有時候話說出來也就好了。
“但也就是那會開始,我爸媽總是鬧矛盾吵架,我記得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不是為了念念,我早就和你離婚了。”
壓低聲音的争吵,還是被剛上初中的阮念聽到了。
她真的只記住了幾句話。
——“要不是為了念念”。
包括媽媽總是忙于工作也是,“要不是為了你”。
那時阮念就開始對季霜理所應當的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愧疚,好像父母關系的不幸,她才是那個精神支柱。
所以阮念總想着懂事一點,媽媽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也天真的以為父母婚姻走到這一步,頂多只是兩人兩看生厭或者随着時間走過,婚姻理所應當的進入了淡漠期。
她從未想過是會因為背叛。
“其實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怎麽講,好像我希望這個家是完整的,可我又不想他們兩個人這樣彼此折磨,直到今天下午,我忽然覺得這個家早就散了,我才發現好多事情都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阮念垂着視線說的有點兒慢,“好像是那種,我可以接受我父母因為感情平淡不合而離婚,但我很難接受他們分開時因為背叛,而我媽還要打着為我好的幌子……”
阮念說,“我沒有覺得難過,這是對的嗎?”
“我就是覺得有點累。”阮念又說。
梁西聞伸手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阮念下意識地靠近他的懷裏,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和洗衣液的清香,被晚風吹淡了幾分。
阮念又晃晃自己的奶茶杯子,心裏酸酸的。
“沒關系,以後有我們的家,累也沒關系,我在你身邊呢,”梁西聞問她,“說出來好受點沒?”
阮念嘆了口氣,“總算是沒堵在心裏了。”
“其實也不用太糾結,關于這件事情……媽自己有自己的意見,既然也想好了要離婚,我想她應該不會讓步的,畢竟你媽也不是什麽軟包子,”梁西聞試着開導她,“可能你現在看她沒有早點離婚不好,可或許早在幾年前,她怕影響你高中時候的心緒,怕你為她擔心分心。”
阮念想想,“好像也是……我高中的時候是走讀沒有住校,那會還是我爸給我做飯。”
“要是那會他倆離婚,你肯定要被判給你媽的。”
“為什麽?”
“你覺得你媽會舍得扔下你不管呢?”梁西聞捏捏她鼻子,“有了後媽就有後爸的道理,你媽很愛你,可能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阮念還挺認同的,這會也就想開了許多,阮文林在她眼中,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個60分的爸爸,卻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
至少回想起上學那會,阮文林也沒有對她不管不顧。
阮念這麽一想,也就心情松緩了起來。
她舉着手裏的奶茶跟梁西聞碰碰,“愛你。”
“好多了?”
“好多了。”阮念湊過去嘗嘗他的,梁西聞有時候買兩杯,都是她喜歡的口味,阮念有點兒選擇困難症,于是梁西聞便陪着她一起,阮念便擁有了兩份答案。
她的是一杯茉香奶綠,梁西聞那兒一杯鐵觀音奶茶。
阮念有點滿足地依靠在梁西聞身邊,“真的,跟你說說話我好多了,謝謝你,梁西聞。”
“好多了就好,不開心的事情我們要一起解決掉。”梁西聞由着她靠在身邊,十一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聞聞走走,有幾只小狗想來找他玩,十一顯然是一只聰明的狗,豎着尾巴又小跑回來,趴在阮念和梁西聞腳邊伸着舌頭涼快。
梁西聞給十一帶了便攜的水杯,倒了點兒水,十一呼哧呼哧喝掉。
阮念抱着奶茶看他,梁西聞在她和十一還有小五面前,毫無棱角的溫和,那種深入骨的溫柔,總能讓她有點兒分神。
“你呢,今天怎麽樣?”阮念問他,“有沒有不開心?”
“沒有,”梁西聞有點好笑,“我能有什麽不開心,我啊,結婚之後再也不需要加班了。”
阮念一想,“也是哦,我和你還是有質的區別,我還是個勤勤懇懇打工人。”
梁西聞剛想說話,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看看號碼才接聽。
阮念咬着吸管喝着奶茶,梁西聞這電話打得挺快,幾秒就完了,阮念偏頭問他,“誰啊?”
“婚禮跟拍,把相片相冊送過來了。”梁西聞問她,“回家嗎?”
“回家!”
阮念立馬站起來,十一也玩的有點累了,乖乖咬起了項圈讓阮念給他戴上。
梁西聞彎腰彈了一下狗頭,“你這家夥倒戈挺快。”
十一偏着腦袋躲開,哼哼唧唧去找阮念。
阮念揉揉狗頭,牽着十一一起走。
當時兩人也沒急着要結婚時的照片,所以也沒催着加急,也有由着攝影團隊慢慢修着,真送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挺久,也不知道是梁西聞安排的還是廖芝特意叮囑的,修來的不只是照片,還有好幾箱子巨大的相冊。
阮念起先還以為就一個箱子就夠了,所以看見的時候有點沒反應過來,七八個大箱子确實很多,關于婚禮當天的細節——阮念都快忘記了,因為那天畢竟是人生頭一回,她除卻緊張就是緊張,當時的工作人員告訴她該做什麽做什麽,不要刻意的找鏡頭。
所以拍了多久,她心裏也沒了概念。
眼下,阮念還挺期待拆開看看的,兩人其實也沒抽出時間來拍婚紗照,但阮念覺得那好像也就是個形式,兩人對此也沒多大的興致,也就擱置了,阮念趁着雞湯還沒煲好,就拉着梁西聞一起來拆箱。
足足四大箱,像極了拆盲盒。
阮念期待地蹲在地上,第一箱裏是一小盒子拍立得,那天婚禮時攝影師專門做的抓拍,拍立得天生有點兒微微模糊的濾鏡,卻又恰好的勾勒出了美好的畫面。
那天阮念換了好幾套衣服,有早上的晨袍,有穿着淺米白色的馬來袍的,也有那件兒珠光寶氣的褂皇,甚至還有婚紗,有敬酒的紅色的禮裙。
甚至也有許多的合影,她跟莫雲裳的,跟季霜的,跟廖芝的……
那天其實也真的是開心居多,阮念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下來過,化妝師還特意給她補了兩次妝。
阮念挑出了兩張最喜歡的——
一張是在酒店走廊的抓拍,那天梁西聞攬着她的腰跟她在無人的走廊上擁吻,她依稀記得那天兩旁的房間有點兒吵鬧,莫雲裳被陸邵禮飛快的拉走。
另一張是梁西聞來酒店接她,她手裏抱着捧花有點兒無措,梁西聞正半跪在地毯上幫她穿高跟鞋。
阮念晃晃這兩張,“我得珍藏——”
她坐在地毯上,梁西聞坐在沙發上,他稍稍俯身,便輕而易舉地吻住了阮念的唇。
裏面還附帶着剪輯過的視頻。
阮念正好按開了播放,畫面是提取了音軌,有點兒溫柔的輕音樂,還有梁西聞當時莊重的問了她好幾個願不願意。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陪我一起吃我做的一日三餐?”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讓我接送你上下班?”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讓我粘着你嗎?比如坐在你的身邊,沒理由的抱抱你?還有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跟我歲歲年年,我們一起在四季裏慢慢相愛?”
一字一字,像是細細密密的春雨溫柔的墜落融化在心口。
那天阮念其實都把自己的致辭忘到了九霄雲外,梁西聞改好的也沒給她,大約是怕他緊張記不住詞。
已經是婚後的幾個月了,阮念回想一下。
他還真的都做到了。
阮念輕輕閉上眼睛,梁西聞吻住她便沒有輕易放開。
好一會才伸手推推他。
梁西聞跟她說變個魔術。
阮念就配合的問他,“我需要閉眼睛嗎?”
“不需要,”梁西聞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調出一張手鏈的照片,問她好不好看。
阮念點點頭說好看。
梁西聞滑動了下那張圖片,然後對她張開手心,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就出現在他的掌心,這回也是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手鏈,玫瑰金的顏色,四葉草是灰珍珠母貝與鑽石的質地。
梁西聞拎着那條手鏈戴在她的右手上,然後托着她的手擡起來湊在唇邊吻了一下,“戀愛紀念日。”
阮念扁扁嘴,想到自己這什麽都沒準備,“那我送你什麽好呢——”
梁西聞扣着她手沒松開,笑着問她,“你真想送啊?”
“是啊是啊,不然你每周都記得送我點兒什麽……我得想想實用點的。”
“我給你提個建議?”
“好啊。”
“今天多加一次呗——”梁西聞湊近她一點兒,熱熱的呼吸蹭過她的耳邊,“時間可以适量短一點。”
“梁西聞……”阮念臉一熱,“你是不是有點兒……”
梁西聞幹脆将她撈回沙發上,讓她坐在腿上,他親昵地跟她咬耳朵,“有點兒什麽?”
“有點兒,”阮念臉熱的不行,“就有點兒,縱欲了啊?”
“你看我像麽。”梁西聞氣定神閑,果真沒有半點勞累,氣色也比她好多了。
阮念瞧他一眼,“我像。”
“那不正好,今天完事兒我幫你捏捏肩膀。”
“梁西聞……你等會,不是這個……”
阮念想溜之大吉,然而被梁西聞抱在懷裏動彈不得,他倒沒說什麽,沿着她的下颔向下吻着,蹭過她的脖頸,阮念怕癢,每次都沒有辦法。
梁西聞輕笑一聲,“這次算是臨時加場,一小時就放了你行不行?”
阮念扁嘴,“怎麽聊着好好的話題又跑了……”
梁西聞專心吻她,“大概是……”
“嗯?”阮念被他抱上樓,在有點兒思維潰散的時候。
梁西聞的手撐在她的臉側,好像專注地看着她,夜色薄薄的一層,雲石面兒的壁燈總會讓光線迷蒙而淺薄,如此的溫暖,勾勒着他的輪廓。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被揉碎在了呼吸之中。
她有點放松,細細的感受着愛人落在唇上溫柔的吻。
而後梁西聞吻過她的耳邊,聲音像是有點兒暗啞,他說,“大概是對你太着迷了吧。”
昨天梁西聞果然也說話算數,沒像以往一樣折騰她,事後阮念還泡了個澡,梁西聞幫她按摩了一回。
阮念舒服的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氣色還不錯。
梁西聞照舊做了早餐送她去上班,阮念下車前想到了一回事,“我晚上要回家一趟……要不你下班直接去我媽那邊接我吧。”
“自己去可以麽?”梁西聞問她。
阮念點點頭,“地鐵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公司樓下和家門口都有地鐵站。”
梁西聞這才放心些,“六點半?我過去接你。”
阮念跟他做好了約定。
下班的時候,阮念便徑直去了地鐵站去季霜那兒,上次回來還是拿戶口本,這才半年過去……
阮念其實昨天跟梁西聞說過後,這會也沒了昨天的那些情緒,該發生的事情總要發生的,而即便是父母離婚——她現在也不是那個需要擔心自己怎麽辦的小孩子了。
阮念深吸了口氣才上樓。
是阮文林給她開的門,阮文林起先還想跟阮念說什麽,然而阮念臉色也不太好看,有點兒淡漠——其實到今天見到阮文林,也就确信了昨天她看到的不是假的。
季霜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收拾好的行李箱,兩份離婚協議和離婚證擺在桌上。
季霜依舊淡然,好像也就是平靜地敘述這個事實,“小念,我和你爸離婚了,這套房子就留給你了,我和你爸的財産也劃分好了,我等會就收拾東西去外交學院的宿舍。”
阮文林有點沉默,事發突然,是季霜今天喊他出來,他也沒想到季霜開車帶他來了民政局。
兩人的證件都在家裏放着,結婚證,戶口本。
律師都喊來了。
季霜當時挺直截了當的,“離婚協議已經拟了第一版,你現在是小有名氣的編劇不假,但不該分的我也确實不會要分,我只需要我們婚姻裏合法的那一部分,房子留個小念,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一小時內我們處理完。”
“那個,小念……”阮文林有些尴尬的看向阮念,似乎希望阮念緩和一下這個尴尬的場景。
然而阮念想起了自己昨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一幕。
她就平靜的問了一句,“她是不是沒比我大幾歲?你們那算不算非法同居的?那個小女孩……七歲了嗎?”
阮念其實也有想,聰明如季霜,她未必會不知道,所以這些年兩人一直保持着分居,家裏也沒多少阮文林的東西。
阮文林愕然地看着阮念,“念念……你……”
阮念往後退了一步,別開了視線說,“我媽沒起訴你非法同居已經很留面子了,分居這麽多年,爸,我沒想到你在外面還有個女兒,比我小這麽多歲,你大可不必這會感到愧疚,你要是覺得愧疚,當初就不會出軌,也不會把這個錯誤瞞了這麽多年,既然你出軌了,那你從出軌那一刻開始,心裏就沒有我們這個家了,你愧疚還有什麽用?”
阮文林沒想過阮念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一時間木在了原地。
“你也別把錯誤推在當初我媽工作忙身上,是你管不住你自己的錯別試圖推給我媽和我。”阮念吸了吸鼻子,“你要是沒什麽話說,就走吧。”
阮文林僵硬地站在那,看看阮念,又看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季霜。
他頭一次發現——
以前別人都說阮念随他,性格樂呵好說話,其實某些時候,她身上也遺傳了季霜的堅定,看着她平時話少,其實真到了有事兒的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阮文林自知事情的發展也沒了回旋的餘地,沉默着去拿了那份離婚合同和離婚證,想跟阮念說話,阮念避開了。
他嘆了口氣,還是走了。
季霜在沙發上坐着,這會起身給阮念倒了杯熱水。
阮念站在那,“我……我不是以前知道的,我是昨天知道的。”
“那是他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季霜的話沒什麽感情,她說,“八年前我就發現了,他保證說不會再犯了一定斷開聯系,那會你剛上高中,我們家沒有老人能帶你,我又工作,也不是什麽歐美發達國家,那會我在哪……在西亞,還調去了北非,也沒什麽很好地教育資源能給你,不能帶着你東奔西跑,我只能選擇暫時不離婚,不讓你知道,我想等你上了大學再說。”
“後來你就知道了其實他們沒斷。”阮念補了一句。
“嗯。”
“那為什麽我大學的時候不離婚?”
“你剛上大學他還沒什麽名氣,離了婚也分不到幾個錢,我是說,我沒想要錢,但我想為你留一點兒,總不能白白忍了這口氣。我那時知道他在跟一個挺出名的劇組修劇本,我托人打聽過收入,好歹我不離婚,這就還有法律效應,你當我是傻的,我不提他就當我不知道,這些年該收集的證據都收集了,就等着這兩年,也安頓好了你,我也能解脫了。”
阮念看着季霜的背影,有些堆積在心口的陰霾忽而就散了。
“……其實我只想,你沒有被蒙在鼓裏就好。也別是為了我,才在這段婚姻裏忍耐着。”阮念慢聲說,“還忍了那麽多年。”
“從你爸跟她有聯系開始,這段婚姻就已經死了,”季霜說,“我不至于在這段婚姻裏忍氣吞聲,我只是在想怎樣才能把損失減到最小。”
紅包!!!明天見!!番外其實不算多,就到月底就完啦!!!然後四月更兩章副cp的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