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1 我見過你倆親嘴,還是你主動的……
001
B市前幾日天氣都不太好,烏雲陰沉沉的聚集在天空中,像是在積攢着一場暴風雨。
果然。
沒兩日,一場痛快的大雨便下了起來。
雨過之後,便是難得的好天氣。
細碎的陽光從窗外照射了進來,窗邊坐着的貓兒懶洋洋的舔着身後的毛,姿态享受,身形肥美,與這好天氣搭配起來看倒像是一幅油畫般美好。
忽然。
一道突兀的開門聲響了起來。
燙着一頭麻辣燙發型的邬珊手裏拿着吸塵器,兩條細細的眉毛蹙了起來。
她看着床上正躺着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氣,問道:“祁靈,你還不回家?”
米色的大床被陽光照射的格外暖絨絨,床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帶絲質睡衣,白皙光滑的肌膚在陽光的滋潤下仿佛透光一般,她兩條長腿恣意的在床上伸展着,然後翻了個身,面向門口處的邬珊,唇角輕微挑動,聲音還有些剛起床的沙啞,故意耍賴說道:
“我這不是在家呢嗎。”
邬珊輕哼一聲,走進來,像是習慣了一般的就開始給她收拾起沙發上亂扔的衣服,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你少來這套,都結婚了的人,趕緊回你自己家裏面去,整天賴在我這邊,我還得給你擦屁股。”
祁靈眉頭抽搐了兩下,似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後她看見邬珊開始狂風暴雨一般的收拾屋子,有些頭疼的說道:“欸,那個你別碰,我是要洗的……”
邬珊是個勤快的人,而且還是個要求完美的處女座,所以看到哪裏稍微亂了一點總是心裏面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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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祁靈結婚的時候,她還感覺有些不太習慣。
雖然她平日裏面總愛嘟囔,但是養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出嫁,家裏面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就算是再幹淨也沒有什麽意思。
如今祁靈回來住,邬珊雖然心裏面有些高興,但是也知道不能讓祁靈在這裏久住。
她收拾完屋子,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一般,從外面拿進來一盒子,扔到祁靈身上,說道:“這個給你的。”
祁靈低頭一看。
發現是一最新上市的手機,最近價格炒得正熱鬧。
她有些驚喜的說道:“你還知道給我送手機呢。”
自打那天回來,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包括手機、文件。
她恢複好身體之後,忽然失去了那些世俗的欲望,整日裏面也不想面對電子産品,反而在家裏逗貓養花,開始習慣了慢節奏的生活。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就說讓她最好靜養,不要有太多的情緒波動,這樣對于記憶的恢複也有好處。
最主要的是,她要是太用力的去想,腦袋也疼。
祁靈不想折騰自己,索性就慢悠悠的生活,發現這種生活狀态也挺滋潤的。
邬珊翻了個白眼,把窗臺上曬太陽的貓兒抱了下去,回頭看她一眼,說道:“你老公送的。”
祁靈:“……”
自打回來以後,祁靈對于老公這兩個字就敏感。
因為自打她失憶以來,她就對于自己名義上這老公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祁靈主觀意識上還認為自己是個單身青年呢,結果那天吃飯,邬珊忽然來了句“你老公馬上回來了,那天還給我來了電話,說是過段時間就接你回家”。
祁靈一下子從單身女青年變成人婦,這轉變快的她都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來。
好在,她名義上的那老公前段時間一直在歐洲處理事情,貌似是出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所以一時回不來,就拜托邬珊好生照顧祁靈。
祁靈有弱弱的表達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自己對于婚姻什麽的還沒有概念,所以這種事情得慢慢來,不要一下子強迫她接受目前的這個老公。
畢竟她現在是失憶的狀态,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邬珊聽完這話之後,卻是冷笑一聲。
祁靈被她笑的後背有些發冷,“……笑什麽呢。”
邬珊夾了一筷子雞蛋,放在祁靈的碗裏面,試圖讓她多補充補充營養。
“現在你倒是知道乖了。”
祁靈:“?”
邬珊:“當初你怎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你忘了。”
祁靈:“??”
見祁靈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邬珊淡淡看過去,然後波瀾不驚的扔下一枚炸.彈。
“哦,對了。”
“當初我還在樓底下見過你倆親嘴,還是你主動的。”
祁靈:“……”
本來邬珊是不太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也是在糾結。
結果那天晚上出去倒垃圾的時候忽然撞見了這一幕,她也就釋懷了。
邬珊走到樓下的時候,正好看到祁靈,她剛要開口叫她,便發現祁靈身子半彎,直接就強吻了坐在車內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襯衫和西裝褲,一只長腿露在外面,黑色闊挺的褲子包裹住他修長的腿,顯得愈發禁欲。
本來祁靈強吻人家,邬珊就夠驚訝的了。
結果。
沒過兩秒。
一只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掌忽然從車內伸了出來,不容拒絕的扼住了祁靈的脖頸,似乎是加深了這個吻。
邬珊不好意思多看,但是猜也能猜到坐在車內的那男人應該就是祁靈前陣子介紹的那人。
她嘟囔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害臊,加快步伐趕緊回家了,生怕被兩個小年輕發現自己在後面偷看。
她女婿确實條件不錯,長的帥個子高,家世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要說也是個人中龍鳳,跟祁靈确實有些不平衡。
雖然祁靈也很優秀,追她的人也是一大把。
但是原生家庭存在着一些差距,邬珊總怕自己女兒嫁過去受委屈。
她這輩子沒什麽愛情,祁靈既然自己喜歡,那麽就按照她自己來。
轉念一想,自己女兒那麽優秀,又有什麽不能行的。
所以二人的婚姻也算是很順利的進行了。
結果誰知道祁靈就忽然出了這個意外。
邬珊雖然外表強勢,嘴巴也不愛饒人,但是每次一想到這事兒都能紅了眼眶。
祁靈也是運氣好,只是失憶,要是真的出了點什麽事情,她這輩子也沒什麽活頭了。
看着祁靈在那裏擺弄手機的樣子,邬珊欲言又止了一番,怕祁靈看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模樣,趕緊轉身去給貓弄貓糧了。
祁靈把手機拆開,發現裏面還貼心的放上了一張電話卡。
她把電話卡安裝好後,直接開機。
開機沒多久,最上方忽然出現兩條信息。
——【我今天到B市。】
——【一個小時後去接你。】
看着屏幕上面的消息,祁靈默默地消化了五分鐘。
如果沒猜錯的話,發消息過來的這人應該就是她失憶之前那老公了。
祁靈想了想,還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看看。
邬珊看見祁靈收拾行李,湊過來問道:“什麽情況?”
祁靈把手機放在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本來以為邬珊還得囑咐一下自己好好注意身體,沒想到她一看到這消息就差直接親自上手把祁靈打包送走了。
最後還是祁靈說一會兒有車來接自己,邬珊才停下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掌。
等待間隙,邬珊還有些猶疑的看向祁靈,問道:“你是真的關于他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祁靈試圖回憶着,在腦海中檢索着關于那人的信息。
半分鐘後,她面無表情的搖了一下頭。
“想不起來。”
說來倒也奇怪,大部分的事情她都沒忘記,偏偏忘記了那一位,還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祁靈現下想的就是要好好養病。
一個小時後。
門口有人敲門。
邬珊本來還挺積極的,結果到祁靈該走了的時候,她倒是躲在卧室裏面不肯出來了。
祁靈敲了敲她的門,輕聲說道:“媽,我走了啊。”
邬珊聲音沒什麽起伏的說道:“嗯。”
祁靈:“……”
她正轉身欲走,邬珊的聲音又從卧室裏面飄了出來。
“把你那些書帶走,不然我看了總是腦袋疼。”
她不說祁靈差點忘記,她又回了房間把自己放在架子上的法語書拿了出來放在懷裏,然後對着卧室的門小聲說道:“邬女士,我過兩天就回來看你,別太想我哈。”
祁靈了解邬女士,雖然平時總是兇巴巴的,但是內心柔軟的跟塊豆腐似的。
這估計是看她要走了,又開始舍不得了,所以躲在屋子裏面不肯出來見人了。
屋內沉默兩秒,然後傳來邬珊忍無可忍的聲音。
“趕緊走。”
祁靈笑了笑,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場大雨的洗禮後,路邊的樹枝上抽出了嫩芽,整個城市多了一片綠色的生機盎然,空氣中傳來春意的濕潤氣息,夾雜着泥土的芬芳,讓人有些心神舒暢。
加長賓利的車上。
祁靈一雙靈動的眸子不斷往前面打量着。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身材還算是筆挺,長的倒是眉清目秀,就是看起來話不多,而且為人也很拘謹禮貌。
剛才二人見面的時候,他沒說什麽,直接就把她手中的行李接了過去。
祁靈問:“手機你買的?”
男人頓了一下,然後回道:“是。”
總裁特意囑咐他今天要把手機買回來,交到祁小姐手上。
祁靈又跟唠家常似的。
“最近累不累啊?”
程助理還有些納悶今天祁小姐怎麽興致這麽好,喜歡跟他聊天,但是他也不好拂了她面子,附和着回道:“不累,都是應該的。”
祁靈忍不住撇了撇唇。
要不說這種人成功呢,忙的都跟個陀螺似的了,還在這裏自我安慰呢。
一路上祁靈沒少打量他。
這男人倒是很有定力,目不斜視的,幾乎沒往她這邊看。
直到車子停靠到了別墅外面,前面那男人才回頭看了她一眼。
“到了。”
祁靈往外面打量一眼,忍不住微微眯了下眸子。
這別墅的确豪華的有些過分了。
且不說這地段貴的令人咋舌,裏面裝修也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每一處小細節都是低調的奢華。
陸家從爺爺那輩起在B市便立足了根,這些年來生意更是做的風生水起,外面眼紅的人其實不少,但是更多的人卻是忌憚于陸家的勢力。
經過漫長的小路,旁邊是水聲不斷的噴泉池,新鮮的空氣瞬間湧了過來。
祁靈雖然記憶缺少了一部分,但是對于這裏确實莫名的有些熟悉氣息。
人大概是一種奇妙的生物,雖然她忘記了某些東西,但是在某些特定的場景下,她卻能有不一樣的感覺。
到了別墅內,她還不太适應,坐在沙發上,視線左右的打量着四周。
屋內是偏歐式的設計,四點鐘方向是樓梯口,旁邊立着一觀賞性極佳的古董花瓶,看上去就是脆弱且昂貴的。
程助理端着一杯牛奶,放在祁靈的面前,輕聲說道:“祁小姐,喝杯牛奶吧。”
祁靈本來正在發呆想事兒,也沒注意面前男人忽然走過來。
她一擡頭,就發現面前放着一杯牛奶。
她光想着自己腦袋裏面的那事兒,待對視上面前男人禮貌客氣的視線,覺得二人之間多少有些疏離了。
她想着,不管怎麽樣,也應該先打破一下二人之間這種疏離的氛圍。
畢竟。
她現在還有事情要找自己這個老公幫忙。
祁靈抿着唇,有所意圖的咳嗽了一下,然後睫毛眨動,一雙好看的杏仁眼對視上面前清秀男人,唇角緩緩拉開一弧度,溫柔開口:
“老公——”
程助理本來站的還算是板正,結果祁靈這麽一開口——
程懷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暈,差點坐地上。
他冥冥之中有點不好的預感。
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樓梯那邊忽然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
“程懷。”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低沉中帶着沙啞的音質,每當他不大愉快的時候,聲音會微微壓低,那股勾人的勁頭直接鑽到耳朵裏面,讓人有些無法自拔。
程懷本來就夠受驚的了,結果一聽到身後的這聲音,整個人更是如遭雷劈。
他身子有些僵硬,小幅度的轉身,看向樓梯口那邊的人,本來想笑笑,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陸總。”他幹巴巴的打着招呼。
他本來就只是過來跑腿的,誰能想到忽然來這麽一出。
雖然祁小姐是一等一的美女,而且聲音溫柔好聽,但是陸總的女人他哪裏敢觊觎,多看一眼都是不敢的。
見忽然有人出現,祁靈也是好奇的偏頭看了一眼。
男人站在樓梯口的方向,那方向正好有些背光,耀眼的光芒照射在他身後,精致俊美的五官稍微有些模糊,但是骨子裏面的清冷貴氣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
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底下是一條黑色西裝褲,袖口微微挽起,此刻正站在臺階口處,單手插兜的看向這邊。
祁靈好像明白了點什麽,看看身邊這男人,又看了看不遠處那極品。
說是極品也不過分,确實是可以擾人心智的美貌,一個男人可以好看到這種地步,倒也真的是有些過分了。
陸靳川走了過來,立在程懷面前,眼皮微微垂下,打量他一眼。
那目光,沒什麽變化,但是程懷卻是有些掉冷汗了。
不過陸靳川倒是沒有說些什麽,淡聲道:“你先回去吧。”
程懷如臨大赦,趕緊走了出去。
他走後,偌大的客廳內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祁靈此刻跟他是近距離,可以好好地打量他。
男人氣質清冷淡然,眉眼精致,他摘下了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修長如玉的指尖有些慵懶的捏了下眉間,慢條斯理的說道:
“看來你對情況還有些不熟悉。”
“自我介紹一下,陸靳川。”
祁靈雖然有些預感了,但是為了避免出現剛才的烏龍,還是穩妥的問了句,“……誰?”
男人指尖一頓,然後擡眸看向她,薄唇微啓,道:
“你老公。”
這下子倒是有了确定的答案。
祁靈剛松了一口氣,準備坐回沙發上。
為了避免尴尬,她順手拿起桌上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陸靳川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牛奶,耳邊忽然響起剛才這女人在樓下喊的那聲“老公”。
聲音溫柔甜膩,但——
屬實有些刺耳。
摘下眼鏡後,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子更加勾人心魄。
他垂下眸子,直勾勾的看過來,唇角輕微勾起,帶着幾分戲谑。
“不過是半個月不見——”
“陸太太就打算換老公了麽。”
祁靈喝着牛奶,差點嗆到。
再一擡頭,看過去。
男人逆着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子裏面帶着慵懶涼薄的笑意,倒是像個妖孽一般。
祁靈一瞬間腦海中只出現了四個字——
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