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燈去 師兄挺寵孩子的
孟棠看着身邊川流不息的往來人群，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就覺得師兄挺寵孩子的，她也确實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
真的是，太讓人激動了。
孟棠原本就是個愛玩的性子，這會兒一激動之下，拽着慕華晖的衣袖就要往最熱鬧的地方去。
卻被慕華晖給叫住了：“等等。”
孟棠停下叫不俗回頭，問：“師兄，怎麽了？”
長街兩側燈光燦爛，照見她一雙盈盈杏眸中都是笑意，恍惚間似有星光碎滿其中。
慕華晖擡手，在她發間取下一物。
是一片海棠花瓣。
其實先前孟棠剛走出海棠林的時候慕華晖就注意到她發間的這片海棠花瓣了。原想就取下的，但他并不習慣與人親近。後來想着高空禦劍之時，這花瓣肯定會被風吹走。不想等他收劍落地，竟然發現這片花瓣依然不屈不撓的待在孟棠發間。
心中糾結許久，終究還是伸手幫她取下。
看着孟棠複又恢複平整無一物的柔順長發，慕華晖心中的那一份不舒暢才終于熨帖。
他這強迫症也是夠可以的啊。
孟棠伸手接過花瓣，道了謝，然後就催促他：“師兄，走，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過去看看。”
靈活的在人群中穿行。等到了近前，就看到是一座很大的琉璃燈山，光華燦然，晃耀奪目。
周邊還有各樣雜技，以及舞獅表演，極其的熱鬧。
Advertisement
孟棠在明華宗這大半年，除卻去上書囊，其他的時候都在跟着慕華晖修煉，日子過的那可以說是相當的寧靜枯燥。現在猛然看到這麽熱鬧的場面，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不管什麽表演都要湊過去看一眼。看到精彩的地方，跟周邊的人一起鼓掌叫好。
看到什麽好玩兒的東西，或者是什麽好吃的東西也都會買一些。
反正靈石管夠，儲物戒還空了好大一塊空間，不管買多少東西都能往裏塞，不用自己拿在手上。簡直是出行逛街的必備佳品。
等逛到一處賣荷花燈的小攤旁，聽攤主說前面不遠處就是洛水，可以買荷花燈對着它許願，然後将荷花燈放入洛水順着水流飄走，這樣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時，孟棠立刻掏靈石買了兩盞荷花燈。
轉身将其中一盞燈遞給慕華晖，孟棠一臉的興致勃勃。
“師兄，我們放荷花燈去。”
慕華晖雖然接了燈在手，卻是說道：“我不信這個。”
若如此簡單便能實現自己的心願，這世上當再無傷心失落之人。
“我也不信這個。但是大家既然都這麽做，那我們也這麽做好了。”
見慕華晖還站着不動，孟棠只好又去拽他的衣袖，“走啦，師兄。我們要學會給自己找點樂子。”
這大半年她也看出來了，別看慕華晖對着人的時候臉上慣常都挂着溫和的笑容，其實他骨子裏也是個冷清的人。日常除了修煉壓根就沒有其他的愛好，每一天簡直都是昨天的重複。
這樣枯燥的人生多無趣啊？既然她下定決心要守護好他，那也應該讓他的人生多姿多彩起來。
不由分說的拉着慕華晖往前走。
按照剛剛攤主的指引，孟棠很快就找到了洛水。
水面上已經飄着很多盞荷花燈了，岸邊還有好多人正在準備将手裏的荷花燈放到水裏去。
孟棠手裏的荷花燈還沒有點亮，看到旁邊的人有火石，正要去借，慕華晖叫住了她。
就見他擡手掐了個決，孟棠手裏荷花燈的燈芯就蓬的一下亮起了火光。
孟棠眼前也跟着一亮。
這術法實在好用。就央着慕華晖：“師兄，這個我要學。回去之後你就教我吧？”
慕華晖卻好像不願教她這個。
“這不過是個不登大雅之堂的小術法罷了，學了也無用。你若要燈，回去之後我送你一盞刻有符咒的七寶琉璃燈，到暗處便會自行發光。”
他還是希望她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修煉上。
七寶琉璃燈，聽着就是個好東西，孟棠當然從善如流的‘笑納’了。
但這個小術法她還是想學。因為學會了之後，想要烤個魚啊，雞翅啊之類的都不用自己辛苦用火石打火了。
最後慕華晖拗不過她的再三央求，還是同意了。
孟棠心願達成，心滿意足的捧起荷花燈，阖上雙眼開始許願。
慕華晖看着她。
纖眉杏目，翹鼻櫻唇，膚色在柔和燭光的映照下細膩白淨若瓷。
好像不知不覺中，當他想起孟棠的時候腦中就會清晰的浮現出她的臉。還有她的一笑一颦，以及那些無賴舉動和撒嬌的神态。
明明以前他每次想起這個小師妹的時候腦海中壓根就想不起她的模樣來。
孟棠已經許好了願，傾身将手裏的荷花燈放到了洛水裏。
然後她催促慕華晖：“師兄，你快把燈點亮，再許個願。”
雖然慕華晖覺得這是件很孩子氣的事，但對上孟棠亮晶晶的一雙眼，他還是嗯了一聲。
點亮了燈芯，他阖上雙眼。
孟棠借機肆無忌憚的打量他。
第一次看到慕華晖的時候她就在心裏尖叫，覺得慕華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清隽溫雅，現在這般看來，當真就如同是塊上好的美玉，在燭光中瑩瑩生輝，溫潤文雅。
偏又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過于沉迷慕華晖的顏，等到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孟棠還在傻傻的盯着他看。
“怎麽，可是我臉上有何不妥之處？”慕華晖不解的問孟棠。
你這臉上哪裏還有不妥的地方啊？那簡直就是太妥了！每一個地方都長的恰恰好！
孟棠收起自己花癡的目光，一本正經的嚴肅回答：“沒有。我就是在想師兄在許什麽願望。”
慕華晖微微一笑。也沒有繼續追問，俯身将手裏的荷花燈放入洛水。
柔和的燭光照亮四周的一小片水面。風起的時候，水波澹澹，荷花燈随之漸漸飄遠。
孟棠确實挺好奇慕華晖許了什麽願望。但不論她如何問，慕華晖都是笑而不語。最後還反問她：“你許了什麽願？”
“我啊？”
孟棠覺得這沒有什麽說不出口的，就坦率的回答着，“我希望師兄你這輩子都能順遂平安，笑口常開，也希望自己以後修煉能夠事半功倍，快點強大起來。”
這樣以後才能更好的守護你呀。
慕華晖微怔。
他沒有想到孟棠的願望裏面竟然會有他，而且還将他排在了她自己的前面。
忽然就想起乳母來。
記憶中的乳母溫柔慈祥，也什麽都将他排在前面，是自己孤寂童年中的唯一暖色。但是後來乳母卻很蹊跷的死了。
眼前瞬間閃過那副每次想起都會令他靈魂深處戰栗的畫面：
幼時的他推開緊閉的房門，看到白紗屏風後面乳母的身形。
叫了一聲乳母，他跨過門檻。等他繞過屏風，就看到讓他驚懼的一幕：
他的乳母面色青白的仰面躺在床榻之上，一只手還無力的垂落了下來。卻有幾只體型很大的老鼠正趴在乳母的臉上，胳膊上啃咬着。
直到他顫抖着雙手，拼盡全力推倒那扇屏風，屏風落地的聲響吓到了那些老鼠，它們才吱吱亂叫，拖着細長的尾巴四散逃竄開。
可乳母的一張臉，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腳都已經被啃咬的露出森森白骨......
孟棠正在看水面上星星點點的荷花燈，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慕華晖低頭彎腰，雙肩微顫，似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孟棠吓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扶住他，連聲的問着：“師兄，你怎麽了？”
這段日子慕華晖這個師兄在她眼中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面上溫和笑容依舊，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這可着實把孟棠吓到了，連聲音都在不自覺的發着顫。
好在慕華晖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無事。”
他擡頭，唇角蘊着一絲淺淡的笑，看起來又是平日那個沉穩的師兄。
孟棠顯然不相信。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孟棠可是将原書中有關慕華晖的部分都仔仔細細看過一遍的人，哪裏會不知道慕華晖看似沉靜的外表下有多少可怕的童年陰影？
師兄剛剛是想到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了吧？
孟棠擔心被慕華晖看出她身份的端倪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得東拉西扯的說起其他的話，好轉移慕華晖的注意力。
又指着岸上放河燈的人，一本正經的開始胡扯。
“師兄你看，那對老爺爺和老婆婆的感情可真好啊，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手拉手的一起來放河燈；還有那對兒年輕的夫妻，抱着他們的女兒來放河燈。小姑娘長的可真是可愛；那邊的那對兒年輕男女，師兄你看到沒？我猜他們兩個肯定還沒有成親。兩個人連看一眼對方都會紅着臉別過頭；還有那邊的那兩個人......”
孟棠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發現那兩個人竟然是淩星遙和雲初月。
靠！在上書囊天天看到雲初月，偶爾還能看到淩星遙也就算了，怎麽現在到了凡間還能看到他們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