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雨他拿槍的手很穩, 瞄準餘犀,扣動扳機
奮,表情變得愈發兇狠。
越來越多的黑色生物追趕上來,慢慢彙聚成一片黑色的小簇,所有人都拼命往前跑。
眼看一只黑色生物要追上來了,一名男子為了活命,跑動中揮動手上的鐵棍,掄倒旁邊的男人。
男人沒有防備,後背遭到一擊,踉跄之下倒在地上。
拿鐵棍的男人很快越過他。
黑色生物瞬息到達,飛身撲到倒地男子身上,幾息之間将他咬死。
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幾例,沒有人覺得不對,為了生存,為了活命,他們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
餘犀跑在隊伍的中間,不上不下的位置。
黑色生物很快追了上來,它們匍匐在地,四處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速度快的幾乎看不清樣子。
餘犀旁邊跟了兩只黑色生物。
鐘老別看年紀大了,跑起來的速度比餘犀還要快、他跑在餘犀前方三四米的地方,聽見聲音,他轉過頭,看到餘犀被左右夾擊,擔憂的心提了一下,又很快落下。
他對這個小姑娘可算是印象深刻,比黑色生物要強幾倍的怪鳥在她手裏揍不過一招,這玩意兒盯上她,不出意外,結局同樣是個死字。
餘犀腳下速度不減,沒理會黑色生物,目光自始至終看着前方,努力往前跑。
她旁邊不遠的地方,陳焰在落後她半步的位置,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面。
陳焰的周圍同樣圍了高幾只變異動物。
他表情冷漠,眸子低垂着,只是偶爾擡頭看一下餘犀,完全不care四周的黑色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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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兩人的态度太過嚣張,徹底惹惱了黑色生物,它們不再單兵作戰,而是互相配合,很快一擁而上。
兩只黑色生物左右竄起,在空中劃起一道弧線,直撲餘犀而來。
餘犀躲避不及,被一直黑色生物竄到肩膀上。
另一只落在她腳邊,跑動中雙手扒拉住她的褲腿,一邊阻礙她的逃跑速度,一邊張開嘴啃向她的腳踝。
餘犀顧不上腳上那只,她去捉肩膀上那只,但黑色生物的靈活性太高,她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眼看黑色生物再一次躲過去,餘犀繃緊下唇,集中精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終于抓到了黑色生物的一條腿。
看起來非常兇悍的黑色生物被她拎住一只腳,倒懸在半空中。
黑色生物身體彎曲,腦袋和前肢向上翹起,想抓住餘犀的手,但餘犀沒有給它機會。
她手上稍稍用力,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伴随她的動作響起來,她抓住那只失去活力的後肢,輕輕松松扔了出去。
黑色生物撞到石子上,很快沒了聲息。
另一只趴在她腳踝上的生物察覺到異常,動物強大的第六感和對危險的敏銳讓它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女人不好惹。它以最快的速度松開人類女人的腳踝,調轉身體,想遠離開來。
但為時已晚。
就在它轉身的一剎那,餘犀飛速出手,抓住它後背上的皮毛,硬生生将它拎了起來。
黑色生物拼命掙紮,四肢晃動,腦袋以一種扭曲的姿态回轉過來,一雙黑色的充滿惡意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
餘犀淡漠地看了眼它,相同的動作、相同的角度,将黑色生物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黑色生物撞擊在石頭上,身體綿軟的從石頭上滑落下來,和先前那只同類挨在了一起。
102、擋路
黑色生物的戰鬥力雖然強悍, 但數量算不上多,連續殺死幾名人類後,它們被人類屍體上散發的血腥味吸引, 很快忘記了追逐, 在屍體旁停下來享受戰果。
僥幸活着的人努力逃命,很快脫離了黑色生物的包圍圈。
連續跑了差不多20分鐘,他們終于擺脫了黑色生物。
面前是一條寬闊的河流, 河水差不多有五六米寬,從岸上看, 河水不深, 清可見底的水裏偶爾能看見幾只小魚。
一支臨時組成的隊伍率先動了, 其中兩名男性卷起褲腿, 直奔河的方向。
他們來到河邊,彼此對視一眼,猶豫幾秒後踏入水中。
河水流速緩慢, 深度卻比看到的要深一些, 兩名男子下水後,河水先是漫過了他們的腳踝,然後是膝蓋,再然後到了大腿根部。
他們走的不快,走到河中央時,另一只隊伍見無事發生,隊伍中的兩名男女也進入河內。
就在他們進河沒兩分鐘,河中央的兩名男子忽然停在了原地,然後其中一名男子低頭看向河內,很快,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瘋狂跑向對面。
河水雖然不湍急,但阻力很大,男子還沒有跑到岸邊,他整個人已經不行了。
他起初跑得很快,後來跑得越來越慢,額頭被汗水打濕,後背微微弓起,像駝了什麽沉重的東西。
男子的身體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整個人像被什麽壓進了河底。
後面的男女見狀急忙後轉,重新跑回岸邊。
河裏只剩下一個男子了,他沒同第一個男子一樣往河岸上跑,而是轉頭往來的方向跑。
餘犀微微眯起眼睛,她清楚的看到一群透明的、幾乎和河水同一種顏色的生物成群結隊的在水中游走,它們好像發現了男子,一群由透明生物組成的湍急河水自水低游走,很快追上了男子。
男子的動作忽的慢了一下,他沒有低頭往下看,而是加快速度,更加急速的往岸上跑。
就在透明生物快要爬到男子的後背時,他已經來到了岸邊。
兩名男子早已等在岸邊,等他快到時,他們伸手将他拽了上來。
男子身上背負了無數透明生物,巨大的重量差點令兩名拉他的男子踉跄倒地。
之前跑回岸邊的一男一女沒有走遠,見狀急忙上前幫了一把。
圍在岸邊的另一名男性和加入進去,幫忙把人拉上來。
随着男子被拉上岸,一股揉眼可見的“河水”覆在他的身體上,被一同拉上了岸邊。
“河水”接觸到空氣,像豆大的雨滴一樣洋洋灑灑飄向河裏。
越來越多的“河水”脫離男人的身體,等他整個人脫離水面,趴到岸邊,他身上的透明生物已經寥寥無幾了。
沒有人會傻到以為那是真的河水,有名實驗品走了過去,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好像長了一層很厚的樹皮,手背的皮膚更是粗糙不堪。
他張開手心,能看到他手心裏灰綠色的仿佛蛇鱗一樣的薄膜。
男子蹲下身,抓起地上的一只透明生物。
那只生物仿佛水一般從他指縫中溜走。
又有一名實驗品參與進去,他不是靠手去抓,而是用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将透明生物裝進瓶子裏。
餘犀正看的熱鬧,突然察覺到旁邊的人走動起來。
她側頭,看到陳焰手裏拿了個瓶子,慢吞吞走向河邊。
她能聽到瓶子內傳出的呼嚕呼嚕聲。
餘犀跟在陳焰身後,兩人很快來到岸邊。
她抄起一捧水,清澈的河水從她指縫間溜走。
餘犀手在水裏晃了兩下,沒有發現透明生物。
她凝目,仔細往河裏看去,很快在河底看到了一層薄薄的、看起來比河水清澈的東西。
那東西好像一層薄膜,覆在河底的石塊上。
餘犀手伸向河底,插入到薄膜中,薄膜好像波紋一樣流動起來。
她感覺到手四周有什麽滑滑的東西,張手抓了幾只。
手脫離水面的時候,能看到她手心裏躺着幾只透明的、好像果凍一樣的生物。
陳焰玻璃瓶內的呼嚕聲越來越響,他把玻璃瓶打開,食指和拇指滑過餘犀的手心,捏起一只透明生物扔進玻璃杯內。
玻璃杯內一動不動的大頭蝌蚪忽然竄起來,張開大口吞了透明生物。
陳焰又捏起一只喂給它吃。
這麽反反複複幾次,餘犀手上的透明生物被大頭蝌蚪吃完了,大頭蝌蚪眼巴巴看着瓶口,等了老半天沒看到新的口糧,它腮邊鼓起,腦袋忽然脹大起來,然後猛地一竄,從瓶口跳出來,啪叽一聲跳進河裏。
它像是一只黑色的入侵者,竄進透明生物群體內,很快把透明生物攪成一鍋亂粥。
就在餘犀兩人喂食大頭蝌蚪的時候,早先沉入河底的男子屍體漂了上來。
他好像被人扔進脫水洗衣機裏脫了一遍一樣,渾身上下幹巴巴的,明明浸泡在河水中,卻好像脫水了一樣,褶皺的皮膚一圈圈黏連在骨頭上,渾身上下的血液不知所蹤。
有人看向屍體下方,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衆人追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屍體底部的河水裏,有一層粉色的水流,時不時随着河水波動。
那是一條粉色的好像海帶一樣的東西,慢悠悠漂浮在水底。
吸食了人類血液的透明生物終于出現在人類面前。
它們長相奇特,像是一只縮小版的紅皮豬,短短的四肢縮進身體裏,渾身上下堆積着一層層水波一樣的褶皺,有些看起來吸食血液較多的透明生物,身上的褶皺被撐了起來,有些像充了氣的皮球。
它們沒有眼睛,沒有五官,臉部只有兩條長長的須子,慢悠悠漂浮在水中。
粉紅色的海帶在衆人的目光中順着水流慢慢飄走,很快消失在衆人眼中。
河水再次恢複了原狀。
但站在岸邊的人誰也不敢貿然下水了。
就在衆人被水中的透明生物驚到的時候,剛剛脫離危險的男子忽然慘叫起來。
他渾身濕透,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原本在水中泡的有些發白的皮膚突然紅了起來,起初是很淺的粉紅色,接着變成紅色,然後變成紫紅。
像被炭火灼燒的人。
衆人離他遠遠的。
餘犀和陳焰站在男人身邊,并沒有因為男人身上的變化而躲開。
男人另一側站着的人同樣沒有躲開,他們不僅沒有躲開,反而慢慢走向男子,在男子的身前蹲了下來。
其中一名女性實驗品手貼在男子的脖子上,沒幾秒手指松開。
她旁邊的男人低聲問道:“怎麽了?”
女人伸出手指,只見她剛才貼在男人脖頸上的手指指腹上被燒的通紅一片,很快紅色鼓起,變成了透明的水泡。
和女人一起的男人驚了一下,很快拉起女人,往後退了一步。
陳焰見狀也走了過去。
他也伸出手,但沒有貼在男人脖子上,而是貼在了他額頭上。
很快,一股刺痛的灼燒感襲來,手指好像貼到了炭火上一樣,陳焰白皙的手指冒出水泡,掌心也被燙紅。
男子趴在地上,身體因為灼燒的刺痛感而翻滾不已,他哀嚎的聲音刺耳難聽,仿佛受到了人間酷刑。
男人的衣服冒出白煙,衣服貼在皮膚上,灼燒出一個個黑洞,變得殘破不堪。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男子的慘叫聲變小,翻滾的動作也越來越輕,又過了七八分鐘,他躺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他已經死了。
他死以後,其他人才敢上前,紛紛靠攏過來,圍着他的屍體打轉,互相讨論出現在男子身上的現象和河水裏的透明生物。
讨論半天沒讨論出個所以然,衆人站在河邊,開始思考怎麽越過河水。
“從這裏看,河上游要比這裏的位置窄一些,我們順着河往上走,應該能找到河的源頭。”
“找到源頭有什麽用?”
“笨啊!找到源頭我們就可以越過河,到另一邊去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笑了一聲:“源頭倒是好找,但你有時間嗎?”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寂靜下來。
河流上游所在的方向正是他們剛才逃過來的方向,一旦衆人往那邊走,勢必會遇上大批變異動植物。
沒有人有信心在這麽多的變異動植物中走一遭,還能囫囵活下來。
一個又一個計劃被提出,又被接二連三否定。
團結了幾分鐘的大部隊再次分崩瓦解,變成了無數小團體。
餘犀蹲在河邊,她手上拿着茶色的玻璃瓶,瓶內是一只粉紅色的透明生物,她面前的河水裏,一只黑色的胖頭蝌蚪竄到河底,掀起一波波泥水。
貼匐在水底的透明生物被攪了起來,生物的本能讓它們察覺到了天敵的存在,它們緊緊靠在一起,順着河底的水流往其它方向游去。
變異蝌蚪緊随其後,時不時吞掉一只落後的透明生物。
大概吃了二十幾只,它吃不動了,圓腦袋看起來大了一圈,晃晃悠悠從水底浮出,肚皮上翻,躺在水面上不動。
103、成群結隊
餘犀伸手抄起它。
大頭蝌蚪一動不動, 如同充了氣一樣,躺在餘犀的手心。
餘犀手指捏捏它的肚皮,它尾巴翹了一下, 落下後便不再動了。
餘犀沒繼續逗它, 把它放進玻璃瓶裏,重新蓋好蓋子。
陳焰目光盯着河底,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 鐘老幾人站在他旁邊。
鐘老手拿枯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焦躁的氣氛逐漸侵襲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有人等不及了, 踱着步子走到河岸邊, 一邊觀察河裏的透明生物, 一邊琢磨該怎麽過河。
一名女性實驗品雙手插入河中,她的手越過河面,宛如放進一面魔術鏡中一樣。
雙手放進水裏的一剎那, 她的手溶解在了河水中, 肉眼無法看到。
女人嘗試着把胳膊也放進去,她的胳膊很快也消失了。
女人看了眼水底的透明生物,透明生物安靜地呆在原地,沒有動。
她籲了一口氣,脫掉大衣,慢慢走進河裏,消失在衆人面前。
過了十幾分鐘,她渾身濕透的出現在河對岸,頭發和水草一樣貼在臉上,看了一眼河岸對面的衆人,擰掉衣服上的水, 不再回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女人的成功刺激到了其他人,幾名實驗品紛紛趕到岸邊,開始嘗試利用自己的能力過河。
幾名實驗品的能力和水生動植物有關,憑借能力成功過河。
一個又一個實驗品過河,致使人群的氣氛更加焦躁。
有人無法過河,又想不出法子,站在河邊煩躁地踱步。
時間仿佛放緩了。
鐘老在地上塗塗畫畫了很久,沒能想到辦法,他扔掉枯樹枝,抱起孫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問其他人:“你們有辦法嗎?”
阿傑摸着身上的骨節,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游過去。”
鐘老聞言笑了下:“你倒是可以,我這把瘦骨頭可游不過去。”說完看向陳焰。
陳焰身體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樹幹上,眼皮半睜,目無焦距地看着河面,他好像在想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渾身上下散發着無聊的氣息。
鐘老的話他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動也不動,盯着河面沒有吭聲。
鐘老也沒有繼續問。
一名力量型實驗品走到他們附近,找了棵人堪堪能環抱過來的樹,用力将樹拔了起來。
拔完樹後,他将樹上的枝杈撕掉,拖着樹木走到河邊。
“嘭”的一聲巨響,巨木落入水中,濺起水花。
有站在岸邊躲避不及的人被濺了一身,怒目瞪向力量型實驗品。
實驗品對他們的視線視而不見,眼睛盯着巨木,看到巨木飄在河中,他觀察了一會兒,确定木頭可以滑到岸邊後,又從地上撿了兩根長樹枝,移步木頭邊,輕輕跳了上去。
巨木的一端承受重力,搖晃不止,實驗品四肢扒在樹幹上,努力平衡身體,又過了幾分鐘,樹幹終于不再搖動了,他蹲坐在上面,手裏的長樹枝滑動水面。
巨木緩慢且穩定的往岸邊游動。
男實驗品的舉動給在場的人提供了新的過河思路。
好多想不出辦法的人紛紛去找樹木,有些樹太過巨大,一個人無法□□,便連同幾個人,一起将樹幹弄下來。
鐘老看着男實驗品距離岸邊越來越近,覺得可行,便招呼阿傑一起拔樹。
阿傑目光在叢林中掃視,最終鎖定在一棵巨木上,那棵樹很大,比力量型實驗品那棵還要大半圈。
阿傑走到樹邊,雙手撫在樹幹上,他手指上如同虬結的樹根一樣的骨節忽然蠕動起來,肉眼可見的變得愈來愈大。
他雙手覆在樹幹上,手指稍微用力,指尖全部沒入樹幹中,過了一會兒,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那棵樹整個傾倒下來,樹幹從底部的位置整齊折斷。
斷口光滑,像被利刃一刀砍斷。
旁邊的人投來投來驚異的目光。
阿傑身體微曲,雙手抱住樹幹,扛起來往河邊走。
此時河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好多樹幹被人扔進河道內。
有人坐在樹幹上,緩慢朝河對岸劃過去。
不是所有人的運氣都和男實驗品一樣好,有人劃到中間,徜徉水底的透明生物發現了他,大批生物宛如暗流一樣自水底冒了上來,圍繞在樹幹底部。
等那人的身體某處接觸水面時,無數透明生物蜂擁而上,口器死死附着在人身上。
那人見狀心慌意亂,滑動的手驟停,繼而失去平衡栽進水裏。
其他人見狀紛紛小心起來,避免身體接觸到水。
即便如此也沒能逃脫透明生物的攻擊。
大批的透明生物彙聚在樹幹底部,它們的身體貼近樹幹,身上滲透出一種透明的粘液,這種粘液遇水變成灰色,粘液接觸到樹幹,很快腐蝕掉樹幹底部。
樹底接觸水面的位置逐漸被掏空,樹幹失去支撐,浮于上方的樹幹下沉,慢慢的,人與水面的距離越來越近,有些人甚至半邊身體落進水裏。
慘叫聲此起彼伏。
餘犀幾人坐在樹幹上。
樹幹落入水中的一刻,陳焰掏出玻璃瓶,拎着大頭蝌蚪的腦袋扔進水裏。
入水的蝌蚪好像鯨入大海,大腦袋在水中翻轉,圍繞着樹幹不停游動,時不時吃掉靠近樹幹的透明生物。
他們的樹幹沒有遭到透明生物的襲擊。
過了河,岸邊零散站着幾人,大部分人運氣不錯,成功的度過了河,少部分落入水中,掙紮中被透明生物吸幹血液。
餘犀靠在樹幹上,褲腿的位置被水沾濕,她來不及弄幹衣服,鐘老招呼一聲,領着他們往叢林中某個方向跑去。
大部隊從河對岸徹底解散,過河後多數人選擇單獨行動。
餘犀走在密林中,時不時能聽見動物的叫聲。
河對岸的叢林仿佛活過來一樣,蟲鳥的鳴叫聲、動物的活動聲,先前那股寂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富有生氣的地方。
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小蟲,這些蟲子同樣變異了,身體比原先大了三倍不止,但它們不具有攻擊性,遇到人類會遠遠躲開。
一路走得很順利,直到幾人望見一片湖泊。
湖泊看起來不大,呈現橢圓形。
湖水在夜色的映照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
餘犀目光看向水面,她好像看到裏面有什麽東西游動。
正想仔細觀察時,陳焰走到她旁邊,手搭在她肩膀上,低聲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麽東西?”
餘犀點頭:“好像是條魚。”
具體是什麽魚她沒有看清楚,只覺得那條魚似乎很大,游動起來整個湖泊的水都在蕩漾。
走這條路的不止他們幾人,有支隊伍靠近河邊,其中一人拿着棍子輕攪湖水,企圖激起湖中的生物。
但攪了半天,湖裏沒有動靜。
他們很快繞過湖邊,往遠處走。
餘犀凝目,仔細盯着湖水看,終于在湖底看到一片巨大的影子。
影子看起來好像不是魚,是一只像烏龜一樣的東西,巨大的黑影幾乎占據了整片湖底,湖裏蕩起的波紋是它偶爾輕搖尾巴時帶起來的。
鐘老也發現了湖底的不同尋常,招呼餘犀他們走。
就在他們走了沒幾步時,餘犀忽然頓住腳步。
過了幾秒鐘,陳焰同樣頓住腳。
他倆互相對視一樣。
一旁的阿傑迷惑地看過來,撓着腦袋問道:“怎麽了?”
陳焰搖了搖頭,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末了輕聲說道:“來不及了。”
确實是來不及了,距離湖泊五六裏的位置,天上漆黑一片,各類飛鳥聚集在一起,閃電般的速度往湖泊的方向飛去。
地上的腐葉下,密密麻麻的蟲子彙聚成黑色的河流,宛如流水般飛速游動。
樹幹上,大批變異的動物跳躍跑動。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會動的花草樹木。
它們仿佛聽到了某種召喚,朝着既定的方向,朝聖一般的前進。
鐘老和阿傑沒有聽到聲音,但他們相信陳焰兩人,見他面色不好,霎時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此時的湖邊只剩下他們幾人,幾支隊伍紛紛離開。
偌大的湖邊忽然空曠起來。
陳焰瞥了眼湖水,又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思忖着此刻逃跑的成功性。
眼見聲音越來越大,他意識到情況緊急,必須要立刻做出決定了。
陳焰望着禁止的湖水,手指無意識的戳了下大頭蝌蚪的腦袋,忽然說道:“跟我來!”
他擡動腳步,目标直指湖裏。
一直走到河邊,腳步沒停,直接邁進了水裏。。
其他人沒有異議,跟着他快速的走進水中。
走了大概五六米的距離,陳焰身體下傾,整個人埋進水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其他人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也跟着埋進水裏。
鐘老放下背包,手伸進包裏扒拉兩下,扒拉出一個白色的盒子,他從盒子裏拿出幾根塑料管,分別遞給幾人。
收拾好後,沒幾分鐘的時間,兩名實驗品從遠處跑過來。
實驗品身上帶傷,渾身血淋淋的,其中一名實驗品的手臂和後背看起來被什麽東西撕咬過,白森的骨頭露出來,血水順着衣袖往下低落。
他們表情驚恐,不顧一切往湖邊的方向跑。
緊接着,一股如同末世一般的場景出現在衆人眼前。
微亮的天際仿佛迎來了一片黑色的幕布,大片幕布從遠處往這邊蔓延,很快蔓延到了湖邊。
同黑色一起的,是振人耳膜的翅膀飛動聲。
兩名實驗品眼看就要跑到湖邊了,突然,其中一名實驗品的下半身仿佛融入了黑色一樣,無數細密的昆蟲爬到他的腿上,很快将他淹沒。
活生生的一個人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仿佛會流動的沙子一樣,很快消失殆盡。
另一名實驗品見狀驚恐尖叫,但尖叫聲沒有吓跑昆蟲,反而引來了其它東西。
一根翠綠色的藤蔓從遠處伸過來,纖細的枝條纏住他的腰腹,瞬息間将他帶走。
餘犀目睹這一切,愣神中被人拉了一下,一股清涼的感覺充斥整個身體,不遠處的黑色像是被水淹沒,她輕晃了下腦袋,看到同樣處于水中的陳焰。
104、前行
陳焰嘴裏叼了一根白色的吸管, 黑色的頭發遮擋了半張臉,他手覆在餘犀的腦袋上,替她把塑料管扶正。
即便躲在水裏, 他也不确定他們能不能躲過一劫。
隔着水面能聽到上方變異鳥群的飛動聲, 岸邊動物的走動聲和變異植物拖動根莖的聲音像一張巨大的不透氣的網,将幾人緊緊勒住。
一直沒有表情的小女孩此刻臉上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緊緊抱着阿傑的脖子, 腦袋埋在他胸口裏,嬌小的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
一株褐色的樹木好像發現了他們, 身上分出兩條纖細的藤蔓, 藤蔓貼近水邊, 慢慢滑動。
藤蔓很快滑進了水裏, 它宛如一條游動的水蛇,迅速朝幾人靠近。
除了這株藤蔓,又有兩只變異動物發現了他們。
那是兩只長了無數爪子的變異蟲類, 渾身上下呈現火紅色, 碩大的腦袋上長滿了白色的眼睛,粗略看過去大概有十幾只之多。
變異蟲類的動作比藤蔓大的多,兩只蟲子進水,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它們的動作也很快,瞬息間來到幾人面前。
小女孩緊緊縮在阿傑的懷裏,鐘老整個人緊繃着,身體呈現彎曲的形狀。
陳焰面色嚴肅,腳部蹬地,腿部用力,雙手放在身側,随時準備破水而出。
就在變異昆蟲快要碰到他們時, 平靜的湖面突然蕩漾起來,然後是一陣巨大的水聲。
清澈的湖水肉眼可見的變渾濁,整個水湖仿佛都搖動起來。
餘犀身體不穩,整個栽倒河中,口裏的塑料管進水。
慌亂中,塑料管從她口中掉落,在水流的沖擊下,餘犀身體撲到水底。
陳焰見狀,吐掉嘴裏的塑料管,俯身沖向水底,抓住她的肩膀,想把人拉起來。
但為時已晚。
巨大的變異昆蟲前肢搜尋到兩人,狠狠踩了下來。
眼看前肢要踩到餘犀的後背,陳焰游動的速度加快,整個人撲到餘犀背上,将人牢牢抱在懷裏。
變異昆蟲前肢巨大的沖擊力令他肋骨斷裂。
前肢上的尖刺劃破皮膚,一股紅色的血水冒了出來,染紅了一片水域。
陳焰緊咬牙關,顧不上後背的傷,抱住餘犀貼近水底,一個利落的翻身轉向,游到了昆蟲夠不到的地方。
兩人往湖中心游去。
那只變異昆蟲好像盯上他們了,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就在他們快到湖中心時,湖底的泥土突然翻滾起來,白色的透明氣泡如同脫繩的氣球一樣飛了起來,混雜在泥水中。
湖底的泥土翻滾中逐漸上升,以一種凸起的形狀慢慢浮現。
湖中心如同小山丘一樣的東西慢慢隆起。
幾息之間,山丘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只看不出顏色的烏龜,龜背上堆積了厚厚一層泥土,上面長滿了墨綠色的水草。
它的腦袋從龜殼裏探出來,迷茫的大眼睛注意到了變異昆蟲。
龐大的身軀使它行動不便,但影響不了它捕食。
只見烏龜張開大嘴,紅色的舌頭靈活伸出、拉長,瞬息間纏住變異昆蟲,在變異昆蟲沒有反應過來時收回舌頭,将它吞進了肚子裏。
另一只變異昆蟲見狀反應迅速,倒頭往岸邊的方向游。
但為時已晚。
烏龜身軀逐漸浮出水面,嘩啦啦的水聲順着它的龜殼往兩邊滑去,落下後發出清脆的響聲。
湖底掀起風浪。
餘犀後背貼近地面,身體因為水流站立不穩。
陳焰一手拉住她胳膊,另一只手攬住她腰腹,想把她從湖底拉起來。
恰在此時,烏龜的一只腳邁動,堪比幾人合抱樹幹般粗細的短腿直沖沖朝兩人的方向壓過來。
陳焰屏住呼吸,猛地撲向餘犀,抱着她朝旁邊滾去。
那只巨腳擦着兩人的身體落下。
随之而來的是湖底傳出的震動聲。
另一只變異昆蟲同樣沒能躲避變異烏龜的襲擊,很快喪身龜腹。
藤蔓伸進湖水的變異植物也沒能逃脫。
它的藤蔓被變異烏龜咬住,整支植株拔地而起,落進烏龜的嘴裏。
天空中無數飛鳥盤旋,起初有飛鳥懸飛于湖面上,企圖從湖中捕獲一兩只獵物,還沒來得及找到獵物,便命喪變異烏龜口。
接二連三的飛鳥被變異烏龜吃掉後,湖水的上空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黑壓壓的飛鳥四散開來,從湖水的兩側飛過,閃出湖面。
湖邊四周的變異動植物也逐漸退後,距離越來越遠。
長時間呆在水裏,餘犀覺得腦袋渾渾噩噩的,湖水擠壓她的身體,貼在她皮膚上,使她非常不舒服,她掙紮兩下,迫切的想從水底出去。
陳焰察覺到她的意思,雙手攬住她的腰腹,帶着她往湖面游去。
占了大半個湖的烏龜見打擾者越來越少,失去了捕食的興趣,慢吞吞挪動身體,再次躺回湖底。
整個湖底因為它的動作地動山搖,陳焰好不容易帶着人脫離湖底,眼看就要沖出湖面了,水裏突然出現一道暗流,将兩人再次沖進水底。
他踉跄了一下,嘴裏灌了一口水,倉促間緊閉雙眼,再次睜開時就見自己坐在變異烏龜的一只腳上,懷裏的人還時不時戳動烏龜腳上凝結的水草。
陳焰拍了下她手,再次拉着人往上游。
這次沒有受到阻力,兩人很快上了岸。
鐘老他們早已上岸,面色疲憊的靠在岸上,神色蒼白,衣服緊貼皮膚,嘴唇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得出有些發紫。
見兩人上來,鐘老擺了下手,哆嗦着聲音說:“我們要盡快找個地方取暖。”
空氣漸漸冷了起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冰冷的宛如寒冰。
四周的變異動植物已經撤散,湖岸上一片狼藉。
幾人找了很久找到一棵蛀空的樹,躲在裏面點火取暖。
大批的變異動植物趕在他們前面,小批的動植物偶爾路過。
他們躲在樹洞裏休息時,還遇見了兩個實驗品。
實驗品顯然也發現他們了,警惕的看了兩眼,沒停留,加快速度繼續往前走。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身上的衣服逐漸烤幹,鐘老蜷縮身體倚靠在樹上,說道:“看起來前面應該發生了什麽,我們現在已經躲開大部隊了,要不要直接回去?”
阿傑憨着腦袋點頭。
鐘老又看向陳焰。
陳焰良久沒說話,鐘老也沒有着急,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回複。
過了一會兒,就在陳焰要開口的時候,一旁的餘犀突然插嘴道:“你知道船在什麽方向嗎?”
一句話霎時間讓衆人愣怔了下。
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