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甘
“文妃娘娘,這...就要上早朝了,您看是不是...”看了看天色,徐公公略顯着急的看看皇帝然後詢問着文妃。
文妃聽了微微皺眉,卻很快回複如初。她特地選這個時候過來,當然就是因為距離早朝時間近啊!今兒她還特意穿得單薄,昨兒至今也未曾用膳,現如今是又餓、又冷、又累的,一臉的蒼白加上她那委屈的、淚汪汪的雙眸,乍看之下那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就想着待會兒如若求皇上不果,來一個暈倒在地,或許能夠喚起他對她的憐惜,那件事也就可能就那麽的不了了之也不一定。
皇帝将她的小小表情盡收眼底,心下有些失望。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心思單純、善良無害的隋秀湘,變得如此善于攻于心計,而且計策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尋思着将她打發出去,卻終于聽見了她的聲音。
“皇上...”又是弱弱的柔柔的聲音,楚楚可憐的樣子加上勾魂的雙眸,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心疼得忍不住上前将她摟住好好疼惜一番。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她還是得小心再小心。“臣妾真的知錯了,您能不能看着臣妾是初犯,原諒臣妾?臣妾以後不會了...”
皇帝聞言挑了挑眉頭。
知錯?
真知錯的話就不會特意穿得如此單薄的出現在乾坤殿。她剛剛跪在殿外的事,想必已經傳遍皇宮了吧。
見皇帝不語,文妃有些沒譜。皇上一直以來都是對她疼愛有加的,她特意來認錯了,怎的卻沒反應呢?
皇帝收回眼神,斂下眼眸淡淡的說“朕要準備去早朝了,你跪安吧。”說着就站起身看着徐公公,示意他随他進內殿伺候更衣。
文妃一聽立即緊張了,是出了什麽問題,皇上怎的如此态度?難道她還不夠’可憐’?“皇上...”
“回去吧。”淡淡的冷冷的再次開口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進了內殿,留下一臉頹然的文妃在那兒幹着急。
還未進內殿的徐公公稍微上前一步說“娘娘,您還是先回去吧,皇上正忙着呢。”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走進了內殿。
文妃見他說完就轉身進內殿了,鄙夷的撇嘴,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無力的爬起身來,虛弱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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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的皇帝,冷然的任由徐公公替他更衣,一語不發。
徐公公也揣摩不了聖心,只能盡心盡力的伺候着他。
就在準備就緒的時候,皇帝開口了“下朝後,傳皇後與潋貴妃過來。”
徐公公聞言有些咤異也有些疑惑,可這是主子下的命令,他一個奴才,不能多問只能應下。“奴才遵旨。”
皇帝嗯了一聲就率先走出去了,徐公公呆愣了一瞬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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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以後,皇帝才剛踏進乾坤殿,就看到皇後與潋貴妃兩人一同站在距離書案有二十步之遠處閑聊。
只見皇後神色自然,态度上毫無一絲皇後的威嚴地與潋貴妃說着話。而潋貴妃也沒有一絲對于皇後的敬畏與皇後聊着天。兩人的臉上露出的都是悠然自得猶如親姐妹般的娴靜。
皇帝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隐着身子,靜聽她們的談話內容。
“潋妹妹,好久沒見煜兒了,你最近見了他沒?”此時皇後關心的問着。畢竟一直以來,嫔妃所生的孩子,她都視如己出的。而自從華聚離世以後,這孩子越發的讓人親近不得了,身為他的親母妃,潋貴妃想必比她這個母後更為焦心吧。
潋貴妃聞言臉上沒有露出過多表情,還是一派娴然的回道“那日封妃晚宴之前倒是見了,人瘦了不說,也沉默了不少,真是讓人擔心。”語畢就斂下眼簾,将擔憂的眼色掩蓋住。
皇後見狀知道她這是不想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她,于是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說“別擔心,煜兒已經長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現如今他也只是因為思念聚兒,想必再過段日子,他會想開的。”
潋貴妃擡眸看着關心她的皇後,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說“姐姐說的是,只是我這個做母妃的,一年到頭也沒見他幾次,他有心事總愛自己收着,怪讓人不安的。”
皇後安慰着說“你也別這麽想,煜兒是個男子漢,如若一有心事總往你那悠揚殿跑,這不讓人覺着我們南陵皇家的子嗣軟弱得只能依賴女人麽?”
潋貴妃聞言噗嗤一笑點點頭道“你倒是說到點上了。”
皇後微微一笑,繼續柔聲說“可不是嘛?你自己想象一下煜兒像你撒嬌的樣子。”說着話的時候腦裏已經出現了某些畫面,然後臉上是禁不住的笑。
潋貴妃好笑的拍了她一下說“這些話可別讓煜兒聽了,以後不認你這母後可怎麽辦?”說着,臉上也露出忍住笑的表情。
這時殿門口處傳來了一串爽朗的笑聲,引來皇後兩人側目,驚見是皇帝,連忙屈膝行禮。“皇上聖安。”
皇帝緩步走着進殿,笑容也還未收起,就上前一手挽着一人,欣慰的說“後宮有你倆,我深覺心安。”
皇帝身後的徐公公微笑的看着這一幕,也深感欣慰。
皇後與潋貴妃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說“皇上這是在笑話臣妾麽?”那默契十足的模樣倒是讓皇帝再次哈哈大笑,而皇後兩人則是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大笑完之後,皇帝正了正色,依舊挽着兩人的手,難得溫柔的說“意兒,朕想讓潋兒協理後宮,你覺得如何?”說完就掩飾着擔憂的神色将眼簾斂下,靜待她的回答。
皇後非但沒就他的提問作答,反而嗔怪道“看吧!都說了讓你協理後宮的你偏一直躲懶,現下皇上開口了,你躲不了了吧?”
皇帝聞言有些驚訝,還來不及開口再問,就聽見潋貴妃反駁着說“這不是皇上才剛開的口嘛?皇上不開口,那我躲個懶怎麽了?”
皇後啧啧兩聲,翻了個白眼說“你這是想累死我吧?我不管,皇上開口了你就得做,明兒開始,晨昏定省之後你留在玉坤宮,咱來談談後宮要處理的事兒。”
潋貴妃斜眼睨了她一眼無奈道“知道了。”然後一臉不甘願的撇撇嘴。
皇後也有樣學樣斜眼睨了她一眼說“這還不情願了呢?”
潋貴妃一個激靈,連忙陪笑臉說“當然不是。”
皇後滿意的點頭“不是就好。”語畢才轉頭笑看着皇帝說“皇上,您別擔心,臣妾早就想讓潋妹妹幫手協理後宮了。”言下之意,就是皇帝這口開遲了。
皇帝聞言先是質疑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有些遲鈍的說“既然你們已經有了共識,那麽為夫就将這個家交給你倆了。”
皇後與潋貴妃聽皇帝将自稱改了,再次對視一眼,然後才異口同聲說“妾身知道了。”
皇帝心裏是真的感動的,除卻文妃那個作的,幸好還有皇後與潋貴妃的懂事和體諒,現下又外加她們的和睦,這讓他這個無可奈何的一國之主頓覺放松了不少。
“徐公公。”皇帝想到這裏,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徐公公說“曉谕六宮,潋貴妃從明日起,協理後宮。”
徐公公躬身說“奴才遵旨。”
皇帝點點頭又在開口說“一年一度的選妃大典又要到了,朕知道有一些世家之女是內定的。”他轉頭看着皇後兩人,柔聲說“你倆掂量着封位份即可,至于文妃,暫時無需理會,朕自有分寸。”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着潋貴妃的,因為他知道她委屈了。
皇後兩人連忙下跪恭敬的說“臣妾明白。”
皇上直接将兩人扶起,柔聲說“一起用早膳吧?”
皇後微笑着說“那敢情好,臣妾餓了呢!”說着還向潋貴妃眨眨眼。
潋貴妃見狀莞爾一笑,跟着說“臣妾就是來蹭飯的呢!”
皇帝聞言再次哈哈大笑,那笑聲響徹整個乾坤殿。
此時躲在殿外的一個宮女,快速的轉身離開了,所去方向正是文妃的文淑殿。而徐公公的徒弟正好從自己的寝室往乾坤殿的方向走,湊巧的就看到了從乾坤殿門外離開的宮女,心下好奇卻也沒多想的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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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淑殿裏的文妃在聽到貼身宮女的彙報後,雙眼露出陰狠的光芒。
她一直都在運籌帷幄,對于貴妃之位她一直是勢在必得,也以為已經是囊中之物,結果,當她收到潋妃即将被冊封為貴妃時,她将殿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卻還不能消去心頭的妒意。
然而,經過上一次自導自演滑胎的事兒被揭穿後,她在這後宮的名聲已經不漂亮了,覺着已經不需要再顧忌什麽了,所以她決定做回自己。
是的,原來的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善解人意、溫柔賢淑的人。從小就是以進宮為标準來調教的她,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怎麽耍心計弄手段的,在隋家那會兒她的那些小心思是整個隋家裏最為狠厲的,她也是隋家裏頭除卻她父母最為讓人敬畏害怕的人。
然而進了宮,她只是被賜封為一個小小的貴人,這讓她心裏非常的不平衡。論家世,她是那一次選秀中最拔尖兒的。論樣貌,她不輸其他世家之女。論才能,她從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她更是樣樣精通。
于是,她開始了裝模作樣,面具更是一層層的往臉上戴,讓皇宮裏的所有人對她那是贊不絕口,比之賢惠善良的皇後和當時溫柔與世無争的潋妃,她才華出衆卻非常謙虛。她的謙卑與低調恰恰成功的吸引了好新鮮的皇帝。而她也讓皇帝破了例的将她連晉兩級,越過了嫔位直升妃位。
這讓除卻皇後與潋妃以外的嫔妃都側目,卻因出身不如她而只能敢怒不敢言。
貼身丫鬟采荷輕聲問道“娘娘,現如今潋貴妃不再是無權宮妃,她實實在在的掌握着這一半的後宮,并與皇後娘娘齊肩,以後怕是得敬她幾分了。”說罷撇了撇嘴,一臉的不甘心。
文妃聞言一臉氣憤,口不擇言的說“單惠潋那個老女人,老霸着皇上不說,連着貴妃之位也與我争,現如今皇上還讓她協理後宮,對我卻如此冷淡。”說到這裏文妃怒發沖冠,咬牙切齒的說“一定是皇後與她聯的手,否則她一個與世無争的人怎麽突然冒頭兒了?”
采荷聽了也覺着有道理,忙點頭附和說“娘娘說得是,這潋貴妃原就深居簡出,這一年到頭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幾乎看不到她,可近來卻越發的愛露臉兒,總往玉坤宮鑽,這裏頭怕是有貓膩吧。”
文妃聽采荷如此分析就更加确定了皇後與潋貴妃之間有陰謀,心裏就越發的憤怒。難怪當初她自導自演的戲,皇後不但沒着手徹查,還斬釘截鐵的認定是她污蔑了潋貴妃,看來兩人早已經同仇敵忾了。
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連手指甲扣進了掌心也不自知。“章如意、單惠潋,我們走着瞧!”說着轉頭看向采荷說“去找個眼生的到隋府傳個話。”然後讓她附耳說了幾句話。
采荷邊聽邊點頭,末了直起身屈膝行禮說“奴婢這就去辦。”然後轉身出去了。
文妃看着離去的背影,咬牙腹诽:章如意、單惠潋,我動不了你們,可你們還是有弱點,就不信我成不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