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也是個小妖精
“秋夜白，你能不能快點兒走？”一個和柳小妖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從遠處走了過來，秋夜白跟在她身後，手裏抱着一大捧紅綢子。
“柳葉兒你開門！”秋夜白臉上都是汗，實在騰不出手掏鑰匙。
柳葉兒狠狠瞪了秋夜白一眼，可眉梢眼角卻帶着笑意。她沒有掏鑰匙，只輕輕那麽一吹，原本鎖着的門就開了。
秋夜白并不感到詫異，他将柳葉兒推進了門裏，和她一起布置着新房。紅綢、紅蠟燭，一屋兒的喜氣洋洋。柳小妖也站在屋子裏，她的臉頰上挂着淚，原來起因處，她也是個小妖精。
“你是不是能在這世上活很久？”布置累了，秋夜白和柳葉兒并排坐在床上，秋夜白握住柳葉兒的手，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柳葉兒歪着頭，一臉的不以為意。
秋夜白笑了，那笑容裏夾雜着幸福、寵溺，卻也有不舍：“可我活不了多久，如果我死了，就剩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這世上活着。”
“我可以等你的輪回轉世啊。”柳葉兒擡手摸在秋夜白的後腦勺上，兩個人的額頭輕觸在一起。
呼吸可聞，秋夜白閉上雙眼，吻住柳葉兒的櫻唇。
柳葉兒沒有拒絕，可是柳小妖卻皺了眉頭。柳葉兒，她是妖啊，與生而為人的秋夜白結合，秋夜白又如何能逃得出瞿白的結局。
婚禮照常舉行，可是這小屋子裏面，沒有高堂，沒有賀客，熒熒燭光前就只有秋夜白和柳葉兒。
“你的朋友們都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身穿喜服的柳葉兒坐在床上，被秋夜白掀開喜帕後，噘着嘴對他這樣說。
秋夜白卻搖了搖頭：“說我不講情義也好，說我重色輕友也罷。不論你是神仙還是妖精，既然我認定了，就會義無反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說的義正言辭，仿佛眼前這姑娘就是他的全世界，為了他，天上得，海下得。
“只怕你沒這個本事！”柳葉兒輕輕用右手食指點了一下秋夜白的鼻尖兒：“不用說神佛了，即便是個小仙，或者是個小妖精，恐怕你也不能對着人家喊打喊殺的。人家的一個小手指頭是不是都比你的腰要粗？”
“這世上，終歸有一個小妖精拿我沒轍。”秋夜白微揚起頭，眼睛裏帶着驕傲。
柳葉兒笑了，側轉過頭，勉強忍住。
秋夜白摟住柳葉兒纖細的腰，附在她耳畔道：“洞房花燭，我帶你共赴雲雨。”
柳葉兒的臉頰紅了，她微笑着看着秋夜白，輕輕點頭。
柳小妖哭了，她不知道，如果她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這兩個人眼前，她會不會制止他們，讓他們結束這場婚禮，讓秋夜白作為一個人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可她給自己的答案竟然是，希望他們能結為夫妻，能過幾天相親相愛的日子。
柳小妖走出了屋子，坐在地上，揚起頭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星星很亮，今天真是個喜慶的好日子。如果她此時此刻還有術法，也許會給屋子裏那兩個人點上一爐合歡香，不管前路如何，至少，他們此時此刻是在一起的。
那時候的夜很冷，柳小妖就那樣守在屋子外面，等着星星漸漸在天空中隐去，等着月亮隐去，等着太陽升起。
兩個人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柳小妖笑了。可她透過窗戶紙上面捅出來的那個洞看進去的時候，屋子裏面空無一人。
在最高那座山的頂端，柳葉兒和秋夜白都披着鬥篷。
“你想好了？真的有打贏我的信心？”柳葉兒右手反握住劍把兒，眼睛裏帶着自信：“我不用他們口中的‘妖術’，只憑拳腳功夫。”
秋夜白已挺起手中軟劍，劍身‘突突’地顫：“我雖然書畫不錯，可也絕不是個只會寫書作畫的小白臉兒。”
“想不到我活了幾百年，竟然也會看走眼。”柳葉兒故意唉聲嘆氣，眉尾一挑，便躍身而起。
說是比武，不如說是舞劍。這世上哪有這樣情意綿綿的比試？雙劍相交，秋夜白忍不住又上前兩步，握住柳葉兒的手，兩柄劍掉到了山頂上。柳葉兒摟住秋夜白的腰，低聲問：“你想在天上飛麽？”
一個綠色的影子，一個月白色的影子，柳小妖爬上山頂的時候，遠遠看到這兩個影子在天上飛來飛去。
“真好……”柳小妖背靠着一塊大石坐了下去，她沒有那個本事，也并不想改變什麽。此時此刻，她只希望秋夜白能活得久一點兒，能和柳葉兒多過幾天神仙都羨慕的日子。
“你喜歡麽？”柳葉兒掏出塞在袖子裏的手帕，給秋夜白擦着挂在額頭的汗珠，仿佛獻寶一樣，問他喜不喜歡在天上飛的感覺。
秋夜白握住柳葉兒的手，握的緊緊的：“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柳葉兒笑得更歡了，挑了挑眉毛道：“你喜歡的我也喜歡。下次你讓我乖乖坐在凳子上的時候，我絕對一動不動。”她咳了兩聲，臉色變白之後又漸漸轉紅。
“你不舒服？”秋夜白幫柳葉兒緊了緊披在身上的鬥篷，柔聲道：“山上風大，我們還是回家。”
柳葉兒又咳了幾聲，嗆住的那種感覺，不是轉瞬間就能消失的。秋夜白索性将她打橫抱起，施展輕功下了山。
柳葉兒躺在秋夜白懷裏，雙手環住他脖頸，水一樣的眼睛飽含深情看着秋夜白着急的樣子。在她心裏，秋夜白的每個樣子都那麽好看，她恨不能将他的每一時每一刻都刻進自己的腦海，将來，假若她有命長長久久地活在這世上，便可時時回憶。
秋夜白跑着跑着就慢了下來，他眼珠兒一轉，将柳葉兒輕輕放在地上，雙手負在身後，佯裝嚴肅道：“小妖精，你在騙我吧！”
跟在一旁的柳小妖聽到秋夜白喊柳葉兒‘小妖精’，心裏一動，那神态、那語氣，就和邱白喊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柳葉兒笑着撅起嘴：“我就是騙了你，你又能奈我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