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不過命運
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一般，邱白請柳小妖坐在對面的長條凳上，他在桌子上鋪好了一張宣紙，準備好各種顏料，一邊含笑看着柳小妖，一邊在紙上作畫。
邱白先蘸了黑色顏料，在宣紙上勾勒着柳小妖的輪廓：“小妖精，這些顏料是我從幾大名山深處挖出來的采礦制成的。畫在紙上，永不褪色。你能在這世上活很久，就讓我的畫陪着你，好麽？”很舍不得，可是畫作還是完成了。邱白猛咳了幾聲，拿起放在一旁的宣紙，胡亂團作一團，捂住嘴。柳小妖忙跑過來扶着他。
邱白擺了擺手，不讓柳小妖給自己捶背。
夜深人靜，秋夜白早已等在門外。他見邱白躺在床上睡着了，一閃身進了屋，看着邱白給柳小妖作的畫，說：“真是天賦異禀，這畫簡直和你一模一樣，可惜了。”
“你又來拘他的魂？”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柳小妖和秋夜白這樣對峙着。
秋夜白低垂了眼睑，微一點首。
“你不來拘他的魂，他是不是就能活下去？”柳小妖心裏還帶着希望，雖然每一次的結局都是落空。
秋夜白右手在空中一揮，泛着黃光的卷軸在柳小妖眼前緩緩展開，那上面寫着瞿白的每一次轉世。每一世的生命都那麽短暫，每一世都過得那麽苦。
秋夜白見柳小妖的眉頭蹙了起來，又一揮手，收起了那個卷軸道：“邱白在奈何橋上倒掉了忘川水，如果不是我，他恐怕不會再有輪回的機會。”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你們地府的哪位大神？”柳小妖緊緊盯着秋夜白的眼睛：“瞿白他雖然手上沾了血腥，終究不是有意為之，是時事所迫。若是因為這個，罰他一世還不夠麽？”
秋夜白頓了頓，道：“時辰到了。”
他沒有再給柳小妖說話的機會，毫不留情的逼出了邱白的魂。
柳小妖又一次看到了這一幕，她別過頭去，索性閉上眼睛。她不是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無力，一次又一次的告別，一次又一次的輪回，雖然悲傷，卻也有些麻木了。
“柳姑娘，你還是放過他吧。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秋夜白背負着雙手，轉身要走，聲音變得那樣空曠。
柳小妖拽住了秋夜白的胳膊：“我能不能看看你？看看你的眼睛？”鬼使神差一般，柳小妖突然間覺得，秋夜白和瞿白、邱白之間有着莫名的聯系。
秋夜白微微一怔，被柳小妖抓住的那只胳膊顫了顫，終究還是消失在柳小妖眼前。
手心空了，柳小妖的心也空了。她不再留戀那具沒有魂魄的驅殼，變出一艘花船，讓那具驅殼順流而下，沉到哪兒便是哪兒。
柳小妖又回到了千秋鎮，坐到艾大米的卦攤兒前。
“姑娘您又有什麽吩咐？”艾大米好言好語的，卻也透着一絲無奈：“這次想算些什麽？”
柳小妖執起毛筆，在紙上寫下‘邱白’二字，對着艾大米道：“算一算這人的命數。”
艾大米初時神色還算正常，待将那張紙拿到手裏，看到‘邱白’那兩個字時，眉頭就蹙了起來：“你确定是這兩個字？”
“是！他命數如何？”
艾大米正色瞧着柳小妖，道：“若是凡人，我瞧一眼名字便能斷出其命數。可這個邱白，也許他就是那種三魂七魄不全的人。”
柳小妖怔住了。
艾大米又道：“我還在天上的時候就聽那幫神仙們說過，人若是要成為鬼差，得享長生不老，要付出代價。他的部分魂魄留在驅殼內，為地府效勞，剩下的魂魄永堕輪回，永遠不得長壽。這邱白，該不會就是鬼差的一部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