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等笑夠了,伊萊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起身走回了自己那邊房間。
躺在沙發上,想起小小李墨倒騰兩只小短腿拼命跑步的樣子,伊萊又想笑。
說起來,雖然知道李墨是李氏掌舵人的孫子,可他父母的情況的确沒聽說過,第一段視頻中對話的男女應該就是他的父母了。
母親是軍人,父親卻是超級豪門的少爺,這組合怎麽想都有些奇怪。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伊萊打算讓蛋殼找一下李墨父母的資料,但又一想,怕這蛋殼號再跑去問李墨要授權,他可不敢在作死的線上反複橫跳。
“蛋殼,找一段有意思的影片給我看看吧。”伊萊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看影片打發時間。
“好的。”蛋殼将影片投放在了房頂白色的牆上。
也不知道蛋殼是怎麽定義的“有意思”,播放的影片居然選自第一批移居人類帶來的地球資料片,這一段正是介紹海洋生物的。
“啊——”看着畫面裏那只正在海水裏一邊游動一邊排便的藍鯨,伊萊打起了哈欠。
這個大東西拉得可真多——伊萊想着,然後他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伊萊再醒過來的時候,影片早已結束,他的身上搭着一條毯子。
有人來過!
伊萊驚坐起來,随及又放松下來。
浴室有人,不用說,是李墨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給自己蓋上毯子,但其中的善意很明顯,再加上剛剛看到的那個可愛的小小李墨,李墨在伊萊心中的危險等級稍微有了下調。
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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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門打開了。
身上還帶着水汽的李墨出現在了伊萊的視野中。
敞開的浴衣下面一覽無遺。
“你醒啦。”李墨自然的走到了客廳,接了一杯水。
伊萊快要把身上蓋的毯子給撕碎——沒天理啊!小時候大家都一樣的可愛,不,我比他還要可愛,為什麽他可以有長腿有腹肌可以那麽大只,我就啥也沒有!
聽到伊萊折騰毯子的動靜,把水一飲而盡的李墨放下杯子扭頭問他:“怎麽了?”
“沒事——”伊萊只是嫉妒心作祟,紅眼病發了而已。
他的眼睛還盯着李墨,對方一點不在意他的視線,卻無意中透過浴衣布料看到對方的背上有什麽東西。
“你背上的是什麽?”他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李墨扒開浴衣領子,露出了大半的後背,指着肩胛骨中間位置那個直徑三四厘米左右的圓形金屬物:“這個?”
“嗯,那是什麽?”伊萊點點頭,對話居然就這麽自然的繼續下去了。正常得連伊萊自己都覺得奇怪。
李墨走到已經走到了卧室的進出口下方,但還是仔細的回答了伊萊的問題:“因為駕駛員需要通過外物接入的形式完成精神連接,這個裝置可以提供定位,也可以最大限度把将反複刺入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兩個人一問一答之間,好像之前的芥蒂都沒有了。當然,這更多的是伊萊的感覺,李墨那邊卻什麽也看不出來。
不過伊萊的确沒想到李墨對于他這個多出來的舍友一點不在意,就那麽随便自然的洗澡出來聊聊天,完全不像是習慣奢華生活的少爺。
“哦!”伊萊點點頭,他記得杜璎提到過,駕駛員是需要精神連接的,卻沒想到是通過外物接入的方式,他還以為就和共生者一樣,被液體包裹之後就自然開始共生。
于是,他又接着問:“疼嗎?”
李墨已經被升起的浮空板送到了半空,聽到伊萊的問題,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伊萊,無趣的答道:“習慣就好。”
伊萊還沒想好接下來說點什麽,李墨那邊已經先開口了:“其實你問的這些,都可以通過蛋殼查詢到。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睡了。”
這個時候,送他去卧室的浮空板已經完美的與上方的孔洞契合,話題就這麽結束了。
被晾在下面的伊萊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剛覺得李墨挺好好處的,結果對方連“我累了”都懶得說,直接聊到一半跑去睡覺。
剛睡過一覺的伊萊哪裏睡得着,躺回沙發上開始琢磨剛剛無比正常的對話。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他想起在財富號上與李墨的第一次碰面。
那個時候的李墨比蛋殼號上的他更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語氣中的傲慢,眼神裏的戲谑,舉手投足時帶出的漫不經心,都讓人火大。
可是仔細回憶了在蛋殼號上的幾次照面,那些讓伊萊讨厭的東西全都從李墨的身上消失了,雖然鎖起喉來還是穩準狠,表情也依舊是波瀾不驚,說話也還是不留情面,但伊萊卻不再本能的反感他。
深谙裝萌之道的伊萊突然意識到李墨很可能也是裝的。
那些傲慢,戲谑,漫不經心都是在假裝,蛋殼號的李墨才是真實的他。
“因為我們那時候都是陌生人嗎?”伊萊只想到了這個可能,那個讨厭的李墨大概是給陌生人看的。
當然,真實的李墨也不見得有多親和就是了,不過兩者間的差別如果沒有刻意比較,根本不被覺察到。要不是裝萌大師伊萊突然的靈光一閃,說不定也忽略過去了。
“嘁!還自稱哥哥,惡心!”感覺自己又發現了李墨的一個小秘密,伊萊很是自得,回想起在財富號上他和達達兩個人被李墨吊打的經歷,也沒那麽憤懑,反而有種抓到李墨小辮子的竊喜。
但是要他拿着個發現去招惹李墨,現在的伊萊還沒那個狗蛋,他甚至都不打算上去睡覺,于是繼續躺在沙發上,讓找蛋殼再給他找個影片打發時間。
這回,看的是陸地的動物,一望無際的草原,碧藍的天空,威嚴神秘的雪山,幽深靜谧的深林,每一處都生活着各種各樣神奇的生物。
當看到一只長着長牙的公象追逐着母象時,伊萊睡着了。
直到他被影片中男女激烈的喘息聲給吵醒。
“動物講完了在講人類了嗎?”半睡半醒間,伊萊想着。
他揉着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畢竟沙發不是床,這一覺醒來居然有些身上酸痛。
還是去床上睡吧!
伊萊睡眼惺忪的走到了卧室出入口下方,隐隐約約的喘息聲從上方的孔洞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這聲音——和剛剛影片裏的……
那個家夥長得一本正經的,沒想到——伊萊壞笑着想着,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只不過是身體本能而已。
但是心裏想着這個很正常,到了卧室以後,伊萊的身體卻很誠實的放輕了手腳,彎下腰蹑手蹑腳的悄悄靠近了李墨那邊。
“呼——嗯——呼”聲音還在繼續。
已經被自動調暗的光線下,什麽也看不清楚,不過聲音的确是從李墨那邊傳來的,可看被子裏的動靜卻不像是在幹壞事的節奏。
“李墨?”伊萊悄悄的喊了一聲。
李墨沒有回應,喘息聲還在繼續。
伊萊猶豫了大概十幾秒,還是走了過去。
對方像是病了。
明明光線并不亮,卻也可以看出李墨的臉色通紅,不光是臉,嘴唇的顏色都變成了不正常的鮮紅,密密的汗水順着臉頰滑落。
伊萊伸出手試了試李墨的額頭,滾燙。
他剛想呼叫蛋殼,李墨卻因為被碰觸睜開了眼。
“啊,那個,我看你好像——”伊萊被對方深不見底的眸子給吓了一跳,急忙解釋着。
但是李墨的手已經抓住了伊萊的手腕。
好冰。
李墨的手很涼,就像是無底的寒冰深洞,要把伊萊身上的熱量全速吞噬掉。
和繭中那充滿涼意的水如出一轍。
想到這裏,伊萊猜測李墨現在的狀态很可能就和他第一次在繭裏的感受差不多,冷熱的極端反複沖撞着對抗着,整個身體都成了戰場,那種痛苦無法言明,只比死還難受。
遲疑了一下,伊萊用沒被抓住的右手回握住了李墨的手。
“博美……”李墨的眼神只是在睜開的瞬間十分吓人,現在卻已經變成失焦的樣子,他輕聲喊了一句。
靠!伊萊知道自己現在在李墨的眼裏八成就是那只短腿小狗。
我關心你,你居然把我當寵物狗,伊萊想要抽出手,再叫蛋殼找人來處理生病的李墨。
但是,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力順着李墨的手傳來,幹淨利落的把他拽上了床,拖進了被窩。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道——
伊萊只覺得天旋地轉之後便被巨蟒纏身泰山壓頂,完全動彈不得。
就算是隔着衣服的布料,也清楚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驚人的涼意。而靠在自己額頭上的對方的臉頰,卻又傳遞着燙人的灼熱。
“我**你**的****。”伊萊被逼着一起受這冰火兩重天的酷刑,心裏叫苦不疊,也在罵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濫發好心。
李墨的喘息哪裏是在幹壞事,就是在發病!
現在,火熱的氣浪就随着對方的喘息一陣一陣撲在伊萊的頭頂上,灼得他暴躁不已,偏偏身體又被完美的鎖住根本掙脫不了。
伊萊忍不住小聲罵:“我讓你再喘!”
罵完直接把手伸過去準備堵住那不斷有熱氣冒出來的“火山口”,可因為看不到對方的臉,手卻是伸進了李墨不斷開合喘息的嘴裏。
咿——
奇怪的觸感讓伊萊瞬間意識到自己放錯地方了,偏偏李墨的舌頭還無意識的舔了一下。
濕滑的柔軟劃過皮膚,略微粗糙的顆粒感摩擦着手指。伊萊腦子有了片刻空白,明明對方嘴裏是滾燙的,可指尖上卻升起了涼意,順着手臂很快傳遍全身,不光是汗毛,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也正是這片刻空白,讓伊萊沒有及時抽回手,讓意識不清的李墨抓住機會,像嬰兒般吮吸起來。
舌頭裹住手指輕輕貼合着蠕動,溫柔有節奏的吸吮力像是要把指尖的全部涼意都吸走——
這這這這這……
伊萊這回不只是汗毛倒豎,簡直要原地裂開了。
幸好,對方只是短暫的吸了幾下便停下動作,後面就輕輕的含住口中的手指沉睡。
小心再小心,慢慢再慢慢,平穩再平穩的,伊萊往回挪動着手指,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還要漫長——伊萊終于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頭,淚流滿面的在衣服上擦幹粘上的口水,然而深受打擊直飙血的心靈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擦幹。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這段驚心動魄的記憶擦除掉。
他想象着杜璎微笑的問他:“伊萊,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擦除這段記憶嗎?”
“因為李墨吸了我的手指頭——”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這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我想回家。”伊萊現在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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