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終有一天會長大

第12章

嗡！

扳手被突然出現的保護力場攔住黏在了半空中。

“死丫頭，這是我三十年的心血，你一眼就想看完？做夢！啊呸！”另一道尖銳的蒼老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

外面，人高馬大的達達正被三名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死死的架住，半點不能靠近面前的終端顯示器。一個瘦小的白發老人正站在操作臺上，又蹦又跳的指着達達喊着。

不用猜，這個老頭就是他們口中的李老頭。剛剛飛過來的扳手，大概就來自于他——達達動彈不得，老頭激動揮動着手，八成是手滑了。

“确認安全。”蛋殼的聲音出現，剛剛的保護力場就是它控制的。

力場消失，板手哐當落地。

“達達！”這次不等李樂天做出動作，伊萊已經沖了出去。

聽到好友熟悉的聲音，原本還在和老頭互瞪的達達把視線轉了過來，臉上的怒氣和不忿瞬間消散。

“伊萊！”

達達甩掉了架住她的人，三步做兩步到了伊萊面前。

兩個人并沒有更多的肢體動作，可所有的擔心和重逢的喜悅都已經在不言中——你沒事，我也沒事，真好。

伊萊看着眼睛都亮了的達達，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幕，知道達達已經适應了這裏，剛剛的争吵不過是為了配合老爺子逗他開心而已。

“咳咳！”李老頭在幾個年輕人的幫助下從操作臺上爬下來，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伊萊，“臭丫頭！這就是天天念叨的那什麽來？”

“是伊萊！”達達雖然表情不耐煩，但伊萊知道她是喜歡這個老者的，所以才會壓着性子提醒他自己的名字。

李老頭左右看了一圈，示意身邊的年輕人幫自己站到門邊的矮櫃上，再對着達達喊：“我知道啦！伊萊伊萊伊萊嘛！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看着我幹嘛！”

雖然李老頭站在了矮櫃上，卻還是比達達矮了一頭，氣勢上就輸了，雖然上一句話還是那麽強硬，下一句卻萎了不少：“算了，今天就放過你，帶你朋友好好逛逛蛋殼號。”

說完，李老頭又讓那幾個苦逼的年輕人把自己扶下了矮櫃，小聲嘀咕着：“以後時間還多着呢——”

得到李老頭的同意，達達一句廢話沒有，拉起伊萊就沖進了電梯，李樂天看看他們，向正在訓那幾個年輕人的李老頭行了晚輩禮，也跟進了電梯。

達達正拉着伊萊不停的問着：“你醒了多久了？吃過飯了嗎？李樂天都帶你看過那幾個地方了？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怎麽你不說話？對了，你知道嗎？原來那個盤古真的是用了最新的記憶合金技術，李老頭這裏好東西太多了，平時我最多只能想想，現在卻都可以親手摸到哦——”

你這連珠炮似的的，我哪有時間說話。伊萊心裏有些無奈，可更多的是高興，達達并沒有因為換了環境受到影響。

“——那個李墨，雖然我還是不喜歡。可他也真是厲害，能夠讓你安然無恙的從繭裏出來。”達達說着說着，突然提到了李墨。

又來！伊萊沒想到從達達這裏也聽到了那個名字，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個都李墨李墨的，李墨到底是給他們吃了什麽迷魂藥。

說起來，這家夥去哪兒了？怎麽沒見到人？

這時，李樂天也跟進了電梯，打斷了達達的喋喋不休。

“蛋殼，去——”

“去模拟訓練區！”沒等李樂天說完，達達打斷便搶先說。

“檢測到命令發出人更換，李樂天先生，請問是否前往模拟訓練區？”沒想到蛋殼沒聽達達的，而是問李樂天下個目的地。

達達似乎也習慣了，悄悄對伊萊說：“我現在是實習工程師，權限沒他們正式船員高。這飛船沒什麽好玩的，就模拟訓練區有意思。可惜還不到午飯時間，不然我帶你去認識一個厲害的大廚。”

伊萊有些矛盾，看達達的樣子已經完全适應了這裏的生活，說起來，他們到底在船上待了幾天都還不知道呢。

“就去模拟訓練區吧。正好他們應該都在，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先和大家都碰個面。”李樂天完全不在意達達和伊萊兩個在他面前說悄悄話，只是自顧自說着。

“我們到這個蛋殼號上有多久了啊？”伊萊問達達。

“四天了吧。”達達想了想，說：“盤古一着陸，李墨就睡着了，還是我把他拽出駕駛室的，外面一堆人等着，七嘴八舌的問我事情不說，李老頭直接要把我帶走，看他幹癟幹癟的，這蛋殼號上的人都不敢違抗他。我不放心你，不想跟這老頭走，結果被人從背後偷襲打暈了。”講到這兒，達達還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

伊萊醒來時得知達達是着陸後唯一清醒的人，還有過疑惑，那個李老頭是用了什麽辦法讓達達乖乖跟他走的。敢情他們幾個到最後都是被擡走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船上人的風格和那個李墨一脈相承。

剛剛雖然只在工程部待了一小會兒，但伊萊還是注意到那裏雖然感覺上很吵，可他們進去時，裏頭只有李老頭，達達，還有架住達達的那三個幾乎就是複制粘貼出來的年輕人，偌大的工程部除了這幾個人就只有無數造型奇特的機械部件，大大小小的機械臂，以及各式各樣看得懂和看不懂的儀器設備。

這些東西看似淩亂的堆積在房間的各處，但仔細看卻可以看出所有的東西都擦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每一處都顯示出主人的用心。

難怪達達會覺得習慣，這個工程部和她在開拓區的工作室環境何其的相似。

之前李樂天也帶着伊萊看過好幾個地方了，最大的還是機庫，接下來要去的模拟訓練區光是聽名字就大概能猜到用途。

這次電梯運行的時間比之前幾次都要長，伊萊趁機問到：“樂天哥，那個例行讨論會，是什麽內容呀？”

李樂天也習慣了被伊萊問來問去，爽快的介紹起來：“噢，也沒什麽固定內容，就每周固定時間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下。蛋殼號上的成員很少，如果不是工作內容有交集，可能很久都不會碰到，雖然有餐廳，但是遇到不喜歡的主題時，有人就會選擇回宿舍用食物機随便合成什麽吃掉。”

聽對方說起餐廳，伊萊不由得想起之前看到閃瞎眼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隐約，有些感同身受的點頭。

“那些人真蠢！”這個時候達達也有話要說：“餐廳裏的食物全都是來自藍星的有機材料做的，合成的東西根本比不了！那什麽主題的，雖然我還沒參加過，不就是換身衣服的事情，至于嘛！”

“哈哈哈，大家不去也可能是因為葉趙。”李樂天對餐廳這個話題也起了聊性：“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葉趙那小子看着死氣沉沉的，平日也是惜字如金，但是就喜歡研究做菜，如果你們在餐廳遇上他，有多快就跑多快！”

“葉趙？”又是一個新的名字。

李樂天顯然也找不到更多的詞語來形容那個葉趙，張了張口，卡殼了。正好，電梯又一次抵達了目的地，他快步走了出去，一邊說着：“那小子也是盤古駕駛員，正好就在模拟訓練區幫李墨做恢複練習，走吧，一起去見見。”

外面，同樣是白色的走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物，只看到走廊的盡頭的門上寫着一個1，走廊左右各有兩扇門，依次寫着2-5。

“1號房是最大的模拟訓練室，平日裏我們都在2-4號訓練室各自進行強化訓練。”李樂天指着離他們最近的5號房，“5號是李墨常用的。”

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伊萊看到門邊的電子鎖顯示器上有紅色字體的“使用中”三個字，下面是兩個名字：李墨，葉趙。

李樂天把右手拇指按在指紋識別器上，立刻聽到了人工智能蛋殼的合成音：“您好，李樂天先生，5號模拟室正在使用中，使用者李墨先生，葉趙先生，安全等級一般，是否需要聯系使用者？”

“告訴李墨，伊萊醒了，我帶他來打個招呼。”李樂天想了想，加上一句：“還有葉趙，讓他們的訓練先停吧，例行讨論會也快要開始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好的，請稍等。”人工智能的聲音雖然悅耳，卻讓人總覺得少些什麽。

達達也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顯得很好奇，她彎下身子小聲的和伊萊說：“聽李老頭說這些模拟訓練室可以根據使用者的要求模拟出各種環境，還有不同強度的對手，平時那些駕駛員們沒有特別的事情，都會在這邊。”

“只是駕駛員嗎？那共生者呢？他們不用訓練？”伊萊才不關心什麽駕駛員的日常，他現在不是駕駛員備選，而是共生者備選。

達達眨眨眼，恍然大悟，知道伊萊想的什麽了，她笑了笑：“保持身體健康心情愉快就是共生者最重要的事情。，與盤古建立共生之後他們什麽都不用做，戰鬥的事情交給駕駛員就行了啊。要知道，作為盤古行動的能源供給者，又是駕駛員操控盤古的介體，共生者在戰鬥期間需要承受的重壓超乎尋常，随便一個小意外可能就——”

說到這裏，達達突然打住了話頭，伊萊立刻明白她是想到了自己已經做過兩次共生者了。而現在，自己成了共生者備選。

原本叽叽喳喳的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就在伊萊想說點什麽安慰達達時，顯示屏上的字體跳為綠色的“空閑”，不過兩人的名字卻還在。

等在門外的李樂天像是知道有人要出來了，退開兩步到了伊萊和達達的身邊。剛剛兩個人的交談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這裏本就狹窄安靜，他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對于突然沉默的伊萊和達達，他露出了微笑，明明眼中有玩笑的意思，語調和說話的內容卻正式起來：

“備選共生者伊萊，備選工程師達達，接下來我要向你們介紹蛋殼號的主人，你們的推薦人，李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