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
更新時間:2014-1-30 9:01:30 本章字數:14261
楊容姬微微一笑,“蜀國的皇帝無能且胸無大志,但是他卻是心懷天下之人,如果能說服他…”
如果那樣的話,一場大戰就可以避免了,但是蜀國的皇帝可不是那麽好見的,楊容姬搖搖頭,這些都不是他們這些人應該關心的,他們要關心的是如何更好的活下去。
“算了,我們又何必插手朝廷中的事情呢?”楊容姬微微一嘆。
“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潘岳說完,推開門出去。
缪天看到有人竟然從楊容姬的房間出來,瞬間出現在潘岳的面前,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紅梅聽到動靜,從旁邊的房間出來,她在楊容姬和嵇康被囚禁的時候就連夜趕了回來,天門不能沒有一個人主持。
看到是潘岳,紅梅小聲說道:“這是小姐的…”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詞來說,難道說未婚夫?可是小姐從來沒承認過,“潘岳公子!”
缪天看着眼前擁有絕世風姿之人,心中的警鈴大作,他沒有見過這人,但是潘岳的大名還是聽說過的,不僅是因為他第一美男的身份,還因為他是楊容姬的未婚夫!
可是他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現過,現在為何會從大小姐的房間出來?
缪天在打量潘岳,潘岳同樣在打量缪天,這就是楊容姬手下的第一高手?也不過如此,竟然敢喜歡他的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潘岳眼中的不屑深深的刺傷了缪天,雖然他自覺武功不如眼前之人,但是同是喜歡大小姐的人,他不能在情敵面前露怯,同樣用不屑的眼光回敬潘岳。
“你是缪天?”潘岳欣賞的看着眼前之人,看來也是有一定本事的,只是他喜歡上不該喜歡之人了。
“是!”缪天眼也不眨的說道。
潘岳靠近缪天,小聲的說道:“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缪天微微後退,“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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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很有膽識,可是有時候光有膽識是不夠的,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忍耐力,我的忍耐力一直不好!”潘岳說完轉身離去,只留下愣愣的缪天和疑惑的紅梅。
缪天看了一眼楊容姬屋子裏的燭光,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天門這個後顧之憂,司馬昭放心的将軍隊調到前線,司馬攸也被司馬昭派到了軍中,目的是建立軍功,将來好接他的班。
但是司馬攸的詩詞歌賦雖好,卻實在是沒有打仗的天賦,敵人一來,他想的不是如何抵抗,而是先想好退路,一時間魏國城池接連失守。
只有楊潭率領的一路士兵才可以和蜀軍作戰,最後司馬昭沒有辦法,春節剛過就打發了司馬炎上戰場。
司馬炎的到來,使戰争的局勢完全扭轉,魏國反攻蜀國,不僅收複了丢失的城池,還打的蜀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直打到皇城之下。
蜀國聯吳抗魏,天下大亂,蜀國和吳國在國力上雖然比不上魏國,但是兩國聯手,魏國卻也很難讨得到好。
蜀國和魏國的戰場上,蜀軍在戰亂中生擒了司馬攸,一時間雙方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司馬昭聽得這個消息,氣血上湧,直吐了一口血。
這一次司馬炎倒是沒有記仇,他得到消息,天極宮情報遍布三國,找到楊容姬,聲稱只要她能救出司馬攸,朝廷将承認天極宮和天門的合法性,并且将天門附近方圓十裏的土地劃歸給天門。
這算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但是楊容姬在乎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她和司馬炎私底下的約定,她去游說蜀國國君投降,而司馬炎将蜀國的天山劃歸給天門,因為天山上可能有天山雪蓮。
潘岳不放心,和楊容姬一同前去,雖然她是未來人,知道事情的結果,卻不知道事情的過程,中間變數太多,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在潘岳的幫助下,楊容姬順利進入蜀國皇宮,如她所料,仗打到這個地步,蜀國國君也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但是礙于群臣的反對,所以才一直強撐着。
國君召集文武百官,答應只要楊容姬能說服百官,他就同意投降。
潘岳代替楊容姬舌戰群儒,說的蜀國官員一個個都低下了驕傲的頭顱,楊容姬在下面看的一愣一愣的,看他冷酷的表情,本以為他不善于交際,沒想到他說起來頭頭是道,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蜀國國君舉國投降,蜀國和魏國的戰争以蜀國亡國而告終,沒有了蜀國的相助,吳國也很快戰敗,自此戰争結束。
司馬炎護送蜀國文武百官和漢室宗親回洛陽,司馬攸當然也在其中,楊容姬和潘岳則提前一步回到了洛陽。
“大小姐,你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甩手掌櫃真是越做越順手了!”看到楊容姬回來,紅梅忍不住抱怨道,雖然也寫一些信什麽的,但是楊容姬信裏總是說一切安好,但她知道事情絕沒有小姐說的那樣簡單,她是報喜不報憂。
楊容姬看到紅梅和紫月都站在門口迎接,笑着說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到院子裏,紫月笑着說道:“紅梅姐,你還不知道小姐嗎?她就是在洛陽,還是做甩手掌櫃!”
“紫月這丫頭越發沒大沒小了”楊容姬笑着說道,卻沒有怪罪的意思。
嵇紹從屋子裏跑出來,“大姐姐,我想死你了!”
潘岳将飛奔而來的物體擋住,“男女授受不親,你已經是小大人了,以後不準動不動就擁抱容姬!”
嵇紹看着潘岳,撇撇嘴,委屈的說道:“大姐姐,大哥哥欺負我!”
楊容姬笑着摸了摸嵇紹的頭,“別理他就好,這麽長時間不見,紹兒又長高了呢!”
聽到誇獎,嵇紹果斷忽略潘岳的聲音,“再過幾年,我就能趕上大姐姐了!”
楊容姬拉着嵇紹的的手進入屋裏,嵇康正坐在屋子裏,他身上的傷雖然早就已經好了,但是在牢裏的時候被人挑斷了腳筋,此生恐怕是站不起來了。
看到楊容姬回來,嵇康笑着說道:“大小姐,你能平安回來就好!”
楊容姬坐下,環視一周,笑着問道:“怎麽不見缪天?他不知道我今日回來嗎?”
嵇康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缪天他…希望你不要怪缪天!”
楊容姬奇怪的問道:“缪天他怎麽了?”
“缪天投奔了吳國!”潘岳替嵇康說道。
什麽?楊容姬心下大震,怎麽會?“你們是開玩笑的嗎?任何人都有可能,但是他…”他一直守護在她身邊,怎麽可能會背叛她?
“他喜歡你!”潘岳淡淡的說道。
楊容姬啞然,她從來沒想過她的下屬會喜歡她,怪不得她的事情他那麽上心,怪不得他會快速将交給他的任務完成,然後跑來她這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她嗎?
缪天是她培養的第一批人,也是最用心的一批,她只是像看待小孩子一樣看待他們,但是卻忽略了缪天是和她一樣大的人,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情窦初開的年齡,喜歡上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容姬頭皮發麻,“可是他為什麽投奔吳國?這樣是沒有前途的!”
此時楊容姬還在為缪天擔心,真是個傻孩子,以後三國統一,也不知他的命運會如何!
“蜀國已經投降,魏國已經是天極宮和天門的天下,他想要建立和天門一樣的組織,也只有去吳國一條路了!”潘岳淡淡的解釋。
他沒有說的是,他私下裏将他是天極宮宮主的身份告訴了缪天,恐怕缪天更想超過他!
算了,既然這是他選擇的一條路,她也不能強求,楊容姬嘆了一口氣,看着嵇康說道:“将青衣調回洛陽,以後天門镖局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好的,大姐姐!”嵇紹站出來說道,可是臉上難掩失落之色,看來他曾經的對手走了,他心裏還是不好受的。
其實最讓嵇紹接受不了的是,本來他一直是天門第一高手,可是這兩年,也不知道缪天發什麽瘋,拼命練功,搶了他第一高手的寶座。
搶了就搶了吧,大不了他勤加練功,過幾年再搶回來,可是缪天卻一走了之,讓他連人都找不到,只能居于第二的位置,這讓他如何能不郁悶?
無名拍拍嵇紹的頭,總算是有人能體會到自己的心情了,簫戰銷聲匿跡多年,他一直找不到人,就算是想要打架都找不到人來打,別提多郁悶了!
青衣膽識過人,倒也能擔當此任,吩咐了別的一些工作,楊容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潘岳随後也跟了進來,“你怎麽還不走?”
“缪天的事情,我也是剛知道的,不是故意瞞着你!”潘岳為自己辯解道,楊容姬好不容易對他産生一點好感,他可不想因為缪天的事情,消失的一幹二淨,如果那樣的話,他上哪兒哭去?
楊容姬沒好氣的說道:“你早就知道他喜歡我,為什麽不提個醒?還有缪天離開天門,恐怕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你不說,他如何會知道?”
“他表現的那麽明顯,我以為你會知道!就連紅梅和紫月都看出來了…”潘岳委屈的說道,但是沒想到楊容姬是個感情白癡,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容易被人騙走。
真的是這樣嗎?楊容姬眉頭微皺,她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好吧,想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那你為什麽告訴缪天你的身份?”
為了讓他知道他的身份配不上她,可是這能說嗎?說了楊容姬恐怕會立刻和他翻臉吧!“可能是他偷看了我們的信件吧!”
鬼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楊容姬也沒有別的辦法,或許早些看清,對她和缪天來說都是好的,只是希望缪天在吳國一切安好。
除了缪天的事情讓楊容姬有些郁悶外,事情的進展很是順利,蜀國國君到洛陽後,司馬炎遵照約定,将天山劃分給了天門。
潘岳當然也知道她要幹什麽,派出一百精銳和天門的兩百精銳混合在一起,去天山尋找天山雪蓮。
楊容姬一直覺得虧欠了柳玉的,他要幫她還了這份人情,要不然楊容姬一時心軟和柳玉在一起了怎麽辦?
司馬攸知道這一切都是楊容姬所為之後,非但沒有對她心懷感恩之心,反而對楊容姬更加厭惡了。
這楊容姬明明有機會先将他救出來的,可是卻讓他和蜀國的文武百官一起回來,則會不是存心落他的面子嗎?回來後聽說父親将整個天山都給了楊容姬,更是郁悶的吐血。
天山終年嚴寒,沒有多少人居住,但是天山幅員遼闊,這麽多土地送人,就像剜了他心尖的肉。此時正好抓住缪天背叛了天門的事情說事,想要毀約,可是楊容姬怎麽可能同意?
司馬攸故技重施,随便羅織了一些罪名,将嵇康抓了起來,用意在威脅楊容姬,司馬昭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蜀國國君已經到了洛陽,縱使楊容姬想耍什麽花招,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
“大姐姐,司馬攸這人太陰險了,說什麽父親為朋友做僞證,父親這些年只有山濤叔叔一個朋友,哪裏還有其他的朋友?”嵇紹氣憤的說道。
那天只有紫月和紅梅在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嵇康被抓,想想就讓人生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司馬家族竟然過河拆橋,小姐,讓他們看看我們天門也不是好欺負的!”紫月也義憤填膺。
楊容姬搖搖頭,“不可,現在不是和司馬家族翻臉的時候,如今之際,我們還是想想如何救出嵇康才是真的!”
潘岳點點頭,“容姬說的對,縱使我們再生氣,現今也不能自亂了陣腳!”
此時衆人都知道了潘岳的身份,當然是潘岳自己說的,楊容姬宮主夫人的身份也随之曝光。
沒想到傳聞中的天極宮宮主一直在他們身邊,真是令人大跌眼鏡,嵇紹對潘岳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
“大哥哥,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嵇紹現在對潘岳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楊容姬有時都忍不住抱怨,再過幾年,嵇紹這小子恐怕要投到天極宮麾下了!
潘岳搖搖頭,“我現在也沒有兩全的辦法!”
嵇紹一時洩了氣,愁眉苦臉的說道:“那怎麽辦?”
紅梅忍不住抱怨,“這司馬攸恩将仇報,抓了嵇康大師,也要讓我們知道他為什麽抓了他吧!”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楊容姬眼前有一亮,“我有辦法了!”
司馬攸無非是因為天山的事情而心疼,那天山就算是不要也罷,只要讓他們進山尋找天山雪蓮就行。
本來她的條件就不是天山而是天山雪蓮,只是司馬炎恐怕翻遍了天山也找不到天山雪蓮,所以就将條件改成了天山,讓楊容姬他們自己去尋找。
此時司馬攸對這件事看不過眼,将天山還給他們就是,在楊容姬眼裏,嵇康比整個天山還重要。
“什麽辦法?”嵇紹希翼的看着楊容姬,他現在是心急如焚,父親已經是雙腿殘疾,這次被關進牢裏,還不知道那些人如何對他。
“将天山還給他們就是!”楊容姬無所謂的說道。
無名第一個跳出來反駁,“不行,不說天門的大本營以後将要建在天山之上,只說是此時将天山還回去,不顯得我們天門怕了他司馬家族了嗎?”
楊容姬淡淡的說道:“是嵇康重要還是天山重要?”
無名無話可說了,天門發展到現在,嵇康功不可沒,但是天山也很重要,他還計劃着将天門整個都搬到那裏呢!
嵇紹感動的看着楊容姬,沒想到她将父親看的如此之重,也不愧父親這些年嘔心瀝血為天門所做的貢獻了。
福伯慌張的上前,“大小姐,夏侯公子來了!”
自從楊容姬回到洛陽,還真是沒有見過夏侯湛呢,“快将人請進來吧!”
夏侯湛進來,看到屋子裏這麽多人,也知道他們是為嵇康的事情煩憂,只怕是他帶來的消息會讓他們更加憂心。
如果此時不說的話,恐怕是來不及了,“容姬,快去菜市口看看吧!司馬攸下令斬了嵇康!”
“什麽?!”楊容姬猛然站起,怎麽會這麽快?着急的想要跟着夏侯湛一起走出去,嵇紹早已沖了出去。
潘岳拉住了楊容姬的胳膊,“你就這樣去能幹什麽?”
楊容姬回神,是啊!自己這樣去能幹什麽呢?難道要和司馬家族完全翻臉嗎?可是嵇康他…“不行,我要去救嵇康,司馬家這次是明着撕破了臉面,我就是帶着天門的人劫了他的法場又如何?”
無名一個手掌将楊容姬劈暈了過去,“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分寸,你們看看要怎麽辦才好?”夏侯湛愣愣的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潘岳淡淡的說道:“你說說看!”
“嵇康曾經是太學的講師,讓裴青将太學的學生都帶出來,司馬家縱使再大的權勢,也不敢當着三千太學學生的面子殺了他的!”夏侯湛淡淡的說道。
潘岳不置可否,這個辦法也要看人,對于司馬攸,他不認為這個辦法管用。
嵇紹折了回來,聽到有辦法,着急的說道:“那就趕緊讓裴青去請太學中的人過來,午時三刻,希望還趕得及!”
潘岳将楊容姬平放在床上,在他眼裏,誰都沒有楊容姬重要,無論夏侯湛所說的那個方法有沒有用,他都不會讓楊容姬冒這個險的,司馬家族,以後再找他們算賬!
今天的菜市口格外熱鬧,看到囚車駛過大街,衆人才知道今天有人被問斬,可是那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了樣子,看了好久才認出那就是才華橫溢的嵇康,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嵇康犯了什麽罪?”有人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啊!”身邊的人疑惑的說道。
“聽說是為朋友做僞證,他那朋友也太混蛋了,強暴弟妻,還反咬一口,聽說嵇康在裏面攙和了一腳,也不知道什麽回事,這不就要被問斬了嗎?!”也有人說道。
三千太學學員浩浩蕩蕩的從太學出發,包圍了菜市口,裴青指着監斬官大罵:“嵇康是我們的講師!他到底做了什麽事罪及至死?還我們的講師!還我們的講師!”
低下的學員也跟着一起喊,他們是真心尊重嵇康的,這樣偉大的講師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他們的損失!“還我們的講師,還我們的講師!”
“反了,反了,這都反了!來人将這群學員都給我趕出去!”監斬官吓的藏到了桌子底下。
士兵雖然手拿刀劍,卻只有數百人,哪裏能壓得住這麽多太學學員?況且還有一個帶頭的裴青,他可是太學院長的孫子,誰敢動他?
嵇紹站在裴青的身邊,看到這麽多人一起呼喊,像是看到了希望,父親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監斬官沒有辦法,偷偷派人請來了院長,這才将裴青拎走,剩下的這群學員不足為懼,監斬官從桌子下鑽出來,看了一眼太陽,“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嵇紹臉色大變,這狗官竟然敢不顧民意?三千學生頓時更加激憤,想要沖上去,可是士兵的刀劍适時的出手,頓時吓住了這些手無寸鐵的學員。
嵇紹手中的刀瞬間出手,收割了最近一個官兵的腦袋,學員們一看出了人命,紛紛四下逃竄,士兵們看到僅僅是一個小孩子,頓時圍了上來。
手中的刀不顧一切的揮舞,小小的人就像是浴血的修羅,剛出地獄中爬出來,一步一步走向嵇康的位置,琴聲響起,增加了許多悲壯的感覺。
官兵們前赴後繼的送死,嵇紹殺的手軟,可是離父親終究還有一段距離,一曲終了,嵇康從容赴死,嵇紹目眦盡裂。
天空是一片血紅的,這一天嵇紹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可是他卻始終夠不到父親的手,殺,殺,殺,就像是不知累的機器,手不停的揮舞。
直到劊子手手起刀落,父親慘死在斷頭臺上,嵇紹手中的刀才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父親的屍體。
可是嵇紹停了下來,那些官兵卻沒有停下來,殺死了他們這麽多兄弟,當然要付出代價,幸虧天門的人及時趕到,才将嵇紹救了出去。
也可以說不及時,因為嵇康死了,楊容姬看着嵇康的屍體,眼圈瞬間紅了,她知道嵇康的結局,她知道三千太學學員求情根本沒用,可是她卻是還是沒有能夠救了他。
難道真的是歷史不可改變嗎?第一次楊容姬覺得自己的渺小,她什麽人都救不了,就像以前的老夫人,現在的嵇康。
楊容姬剛剛醒來就帶着天門之人去了菜市口,可是只帶回了嵇紹,衆人沒有回楊容姬在洛陽的別院,直接回到了天門山上。
司馬昭以前的命令,天門山方圓十裏的土地都歸天門所有,楊容姬回到天門山後就下令,将十裏的範圍封鎖,看見士兵格殺勿論。
楊容姬是真的惱了,司馬家族既然敢這樣做,她就是反了又如何?
潘岳也只是看着瘋狂的楊容姬不說話,她已經撂下了狠話,誰要是勸她,就別怪她六親不認!就是無名和紅梅都不敢亂說話。
嵇紹回來後,一直是神色恍惚,昔日的意氣風發全都消失了,意志消沉,楊容姬看着這樣的他也止不住落淚。
“大姐姐不哭,父親一定不會怪大姐姐的!”嵇紹看到楊容姬流淚,也落下了淚,他和父親都是最早跟着楊容姬的一批人,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楊容姬哭泣,沒想到這次楊容姬竟然哭了。
楊容姬抱着嵇紹,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寬慰的說道:“大姐姐沒有哭,只是風沙迷了眼睛!”
嵇紹淚水像是決了堤,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自從嵇康死後,他沒有留一滴淚,嵇康下葬的那天他也沒有哭,只是不吃不喝,像個失去了生機的布娃娃。
如今哭了出來,總算是好的,等到哭的累了,嵇紹才停下來,“大姐姐,父親死了”
楊容姬點點頭,撫摸這嵇紹的頭,“以後你就跟着大姐姐!”
“嗯!”嵇紹哭着說道。
嵇康下葬的第二天,一個不速之客拜訪了天門山,來人楊容姬也認識,嵇康所說的一生的摯友,山濤。
山濤見到楊容姬,驚訝的說道:“沒想到你就是天門門主!”
看來嵇康至死都沒有對山濤說出她的身份,楊容姬有些心酸,但還是說道:“不知先生來,有何用意?”
“這是嵇康以前寫的信,他說只有他死了才能拆,你看一下!”山濤淡淡的說道,拿出兩封信,自己一封,楊容姬一封。
嵇紹上前觀看,激動的說道:“這是父親的筆跡!”
楊容姬點點頭,接着往下看,原來是嵇康上次入獄之前寫下的遺言,信中交代了天門的大致情況,并說他死後,如果山濤願意的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你怎麽說?”楊容姬淡淡的說道,前面天門的情況顯然不是對她說的,看來嵇康兩封信應該是一模一樣的。
山濤嘆了一口氣,“吾友畢生的志願,如今也只能靠我來替他完成了!”
楊容姬點點頭,嵇康看重的人不會有錯,“山濤,以後你就管理天門的大小事物,麻煩你了!”
山濤看了一眼信,淡淡的說道:“我是為了我的好友!”
不管怎麽說,嵇康死後,天門還是如同往常一樣運轉,沒有絲毫的變化,如果說有變化的話,就是楊容姬對待司馬家族的态度上。
天門以後的重心将放在天山上,楊容姬打算依照無名的安排,将天門建立在天山上,這樣天高皇帝遠,任誰也奈何不了她。
天門山只是作為天門對世俗開放的據點,不作為大本營。
嵇康死後一個月,司馬炎才敢登門拜訪,原因無二,不管這件事是因誰而起,但是世人已經将罪過怪罪到了司馬家的身上,他作為司馬家的一員,害怕還沒有見到楊容姬,就被憤怒的天門衆人打死。
一個月後,衆人的怒氣也平複了一些,楊容姬淡淡的看着司馬炎,“不知司馬公子來我這小小的天門有何事?”
多少有些遷怒的成分,雖然明知這件事怪不得司馬炎,但是楊容姬還是沒有一絲好氣,誰讓他是司馬家族的人呢?
“對于嵇康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我知道的時候也已經晚了,司馬攸年少不懂事,父親已經處置了他,還請容姬消消氣!”司馬炎淡淡的說道。
其實司馬昭知道的時候,也已經晚了,他本意是關嵇康幾天,讓小兒子消消氣,沒想到小兒子為了洩憤直接将嵇康給殺了,所以這才派司馬炎過來和談。
“一句年少就能洗脫他殺人的罪責嗎?我比他年紀更小,如果此時将你殺了,你父親會不會怪罪我呢?”嵇紹激動的站起來,憤怒的說道。
司馬炎微微苦笑,“這還真是不一定呢!他現在将我派到這個地方,不就是讓我來送死的嗎?”
楊容姬看着司馬炎良久說不出話來,有時候人看的太通透也不好,“司馬炎,坐吧!”
司馬炎看了楊容姬一眼,果然是真話更能打動人。
“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司馬昭到底是怎麽處置司馬攸的?”楊容姬直直的看着司馬炎,似乎想要看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關了三天禁閉!”司馬炎實話實說道。
楊容姬還沒有發話,嵇紹激動的說道:“這也算是懲罰?父親的死就換來他的三天禁閉,真是可笑!”
“你以為呢?以司馬昭對他的袒護程度,他就是帶領官兵上山滅了天門,父親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與嵇紹相比,司馬炎更顯得從容。
楊容姬眼角一跳,淡淡的說道:“嵇紹,坐好,司馬炎你也不用激我,我早就說過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司馬攸怎麽死了!”
司馬炎哈哈一笑,“容姬果然爽快,當然是生不如死了!”
嵇紹聽到這話,這才乖乖的坐下,身邊的無名摸了摸嵇紹的腦袋,算是安慰。
果然夠心狠手辣,楊容姬滿意的點點頭,“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我們慢慢談!”
兩人一直談到天黑才從房間裏出來,楊容姬淡淡的吩咐:“送司馬公子離開!”
司馬炎走後,嵇紹連忙跑到楊容姬身邊,“大姐姐,你們談的怎麽樣?”
楊容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放心吧!你爹的仇,我會讓他十倍百倍的償還!”
一個月的時間,紫月帶領着天門山上的小孩子差不多都轉移到了天山上,黃蓮和藍星作為他們的老師,當然也跟着去了。
當然天門名面上也少不了人,青衣管理天門镖局,山濤坐鎮天門山,蘭姨管理怡紅院,嵇紹還是管理全國的情報。
至于無名,誰也管不了他,只有楊容姬的話,他還能聽進去一點,暫時他跟着楊容姬,也不知道過一段時間他自己會跑到哪裏。
公元二六四年的新年,誰都沒有心情過,不僅是因為嵇康的死,還是因為連年的戰亂,導致百姓流離失所。雖然這樣能使天門的隊伍更加壯大,但是說真的,楊容姬還真的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壯大隊伍。
年後三月,司馬昭自封為晉王,朝中就誰當為晉王太子的身份争吵了起來,楊容姬冷眼看着,她在等着看司馬攸的下場。
朝中争議最多的就是司馬攸和司馬炎,司馬炎作為司馬昭的長子,并且能力卓越,自然得到了大多數的人的擁護,但是司馬攸有司馬昭的寵愛,也讓他有了和司馬炎一較高下的資本。
朝中分為兩派人,争吵了一年,還是沒有吵出個結果,司馬昭也變得煩躁起來。
天門公然支持司馬炎,甚至揚言,如果司馬攸做晉王太子,天門必反!
這讓朝中大臣都轉而擁護司馬炎,天門雖然沒有不大,但是楊容姬既然能讓蜀國舉國投降,也能讓蜀國反水,朝廷動蕩不安,他們這些大臣也撈不到好處,萬一不小心颠覆了司馬家族,他們不是要喝西北風?
司馬攸每日生活在恐慌之下,天門三天兩頭的刺殺讓他不勝其煩,雖然每次都失敗了,但是只要有一次成功的,他的小命就沒了。
皇宮的防守雖然嚴密,但是耐不住家賊難防,司馬炎親自放那些刺客進來,最後再護送那些刺客離開,司馬攸雖然有這種感覺,但是奈何沒有證據,拿他沒有辦法。
況且司馬昭因為立誰為晉王太子的身份而煩惱,這段時間誰都不見,如果這個時候,他拿這件小事煩他,說不定這晉王太子他真的沒有一點資格了。
司馬攸每日的飯菜也是加了料的,楊容姬下手很重,不到半年的功夫,他就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了,惹怒她的下場就是這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半年後,司馬昭再次見到司馬攸,幾乎都快要認不出來了,立刻吩咐禦醫診治,可是禦醫也說不出小公子到底生了什麽病,
連殺了三個禦醫,司馬昭沒有折了,看來司馬攸确實是無藥可醫了。
可是楊容姬卻還吊住司馬攸的一條命,她知道下一年司馬炎就要被封為晉王太子,她要讓他好好看看,好好難受難受!
果然不出楊容姬所料,公元二六五年,司馬昭迫于無奈封了司馬炎為晉王太子,所有人都向司馬炎祝賀,司馬攸那裏則門可羅雀。
司馬攸卧病在床,聽着司馬炎院子裏的熱鬧,有心起身去看看,可是已經沒有了那個力氣。
門突然被推開,楊容姬走了進來,狠狠的說道:“司馬攸,你也有今天?”
司馬攸想要開口叫外面的下人,楊容姬直接打斷他,“別白費力氣了,我既然能進來,他們還會在外面嗎?”
“你想要幹什麽?”司馬攸驚恐的說道,自從殺了嵇康,楊容姬就一直和他不對頭,他不明白,一個屬下而已,楊容姬何至于這樣?
楊容姬淡淡的說道:“我不想怎麽樣,只是有人希望你怎麽樣!”
嵇紹從楊容姬身後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淡淡的說道:“我父親生前曾經被你挑斷了腳筋,那麽我今天就挑斷你的手筋和腳筋吧!”
司馬攸驚恐的看着嵇紹越走越近,大聲說道:“不要,我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以後這天下都是我的,你們這樣對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楊容姬搖搖頭,“這話你就說錯了,今日司馬炎已經成為了晉王太子,你聽所有人都在向他道喜呢!”
司馬攸靜聽了一會,果然聽到司馬炎,晉王太子的話語,一瞬間臉色大變,“不會的,父親說過他只會讓我做這個晉王太子,你們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
可是楊容姬不但要摧毀他的身體,還要消磨他的意志,“這是诏書,你自己看看!”
楊容姬将诏書扔給了司馬攸,這诏書當然是從司馬炎手裏拿到的,專門為了刺激司馬攸的。
這當然是真的诏書,司馬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