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升
◎好巧◎
舒蘊擡頭去看,說着要送她的人,依舊穿着一身黑色浴袍。
哪裏是可以出門的樣子。
“不了。又不是誠心的。”舒蘊嘟囔。
她趕忙和霍景司道了聲再見,像是怕被誰追一樣,開了門就跑了。
霍景司站在門口,目視着女孩倉皇逃脫的嬌小身影。
唇角微傾。
...
好在回去的一路上比較順利,舒蘊并沒有遇見什麽人。
出了電梯,舒蘊步伐放慢,她忽然覺得有些懊惱,明明是去還霍景司外套的,結果又順回來件襯衫。
走着走着,電光火石間,舒蘊又發現,自己的睡衣和外套又都落在霍景司的房間了…
從那天傍晚的再遇開始,像是有一股無形的線。
在拉扯着他們靠近。
舒蘊說不上什麽感覺,甘之如饴?
好像又不是的,霍景司就像是一個謎,充滿神秘,現在的他,她一點兒也抓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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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卡開了房間門,舒蘊發現屋子裏的燈還開着。
她以為懷錦還沒睡,也沒多想,走進了客廳。
随着腳步移動,窗前沙發上坐着的人影逐漸清晰。
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舒蘊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安宜竟然在這兒。
她剛才的謊言,幾乎肉眼可見地。
很快就要不攻自破。
不過是一瞬間的心神微亂。
舒蘊很快整理好心情,神情上更是沒有洩露半分。
她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在窗戶邊站着的懷錦,陸安宜背對着她。
懷錦用唇形示意她,閨蜜多年的默契,舒蘊很輕松就分辨出來。
陸安宜在這兒等她很久了。
“…首席?”舒蘊面上鎮定得很,波瀾不驚的模樣。
她走近了,輕聲問陸安宜,“請問您是來查房的嗎?”
“你回來了。”陸安宜轉頭看向舒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麽晚去哪了?”
看清舒蘊身上的穿着後,陸安宜突然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聽說你剛才去找我了?怎麽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顯然不可能繼續隐瞞,但更不适合全部說出來。
舒蘊淡定解釋,“剛才我去您房間敲門,許久不見您開門,我就離開了。”
“離開以後去哪了,舒蘊,”陸安宜眸子眯起,“說實話。”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身上的襯衫,是男士的還是女士的。”
懷錦心一橫,在一旁舉手道,“首席,我可以作證,這就是蘊寶的衣服。她剛才就是穿着這件衣服出去的。”
“而且最近流行Oversize風啊,您不知道嘛?”
說着懷錦跑回卧室,從行李箱裏拿出件白色襯衫。
她回到客廳展示給陸安宜看,只是襯衫在她手裏團成團,根本看不出大小。
舒蘊無奈,懷錦真是能給她添亂。
其實就讓陸安宜以為是男士襯衫也沒什麽,只要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霍景司。
舞團并沒有禁止成員談戀愛的規定,可是現在是彙演期間。
因此這段時間的管理要比平常更為嚴格,如果在這期間出了什麽事兒,輕則影響彙演進程,重則影響舞團名譽。
陸安宜擡着下巴,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
只是語氣很嚴肅地囑咐舒蘊,“談戀愛可以,但是要注意影響,你們都知道在南城的這兩場彙演有多重要,絕對不能影響舞團的排練。”
停了幾秒,她又補充,“否則我不介意換人。”
“首席,我可以像您保證,我沒有談戀愛。”
頓了頓,舒蘊補充,“今天的事只是個意外。”
算是間接承認了這件襯衫的主人另有其人。
聞言,陸安宜審視她半晌,“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時間會證明,只是,”
她話音一轉,“你腳上的是一次性拖鞋吧,你知道酒店裏不同檔次房間的拖鞋是不一樣的嗎。”
換句話說就是,只要将舒蘊腳上的鞋,找工作人員一比對。
即使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住哪一層也會知道。
舒蘊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
沒看出什麽差別。
陸安宜意味深長地看了舒蘊一眼,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首席走了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舒蘊方才後知後覺,“阿錦,我怎麽覺得我被首席坑了。”
她坐在沙發上,翹着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對着那雙一次性拖鞋左看右看,“和我們的有哪裏不一樣嗎?”
兩人面面相觑。
“沒發現,”懷錦搖搖頭,也沒看出什麽不一樣來。
她連忙安慰舒蘊,“沒事的,首席剛才不是也說了,只要不耽誤訓練,談戀愛沒什麽的。”
舒蘊仍然心有惴惴,現在這個節骨眼,她要是和霍景司有個什麽牽扯,從哪個角度看,似乎都不太好。
即使她自己問心無愧,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悠悠之口沒那麽容易擋住。
舒蘊走神正走得入迷的時候,聽見懷錦突然開口。
“蘊寶,還記得出門前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嗯?”今晚發生了好多的事,舒蘊此刻的腦子亂糟糟的。
根本想不起來懷錦一個多小時以前說了什麽,神情懵懵的,“你說什麽了?有點兒記不清了。”
懷錦坐到舒蘊旁邊,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笑得一臉暧昧,“老實招來,剛才去哪了?”
舒蘊身上的男士襯衫就是證據,懷錦貓着頭,在她的肩上聞啊聞,杏眼微眯,最後下結論,“似乎又嗅到了野男人的味道呢。”
滿滿的八卦和調侃。
穿着霍景司的襯衫,舒蘊不太習慣和懷錦靠這麽近,她拍拍她的腦袋,推開她,“好了,去睡覺了,明天還要訓練呢。”
頓了頓,她又安撫懷錦,“以後有機會了再和你說。”
目視着舒蘊離開的背影,懷錦嘟了嘟嘴巴,倒是沒再纏着。
她和舒蘊十多年的好朋友,這還是第一次對她有小秘密呢。
...
舞團一般都是上午九點在彙演中心集合。
第二天,為了表明對彙演的上心,早上還沒到七點,懷錦就把舒蘊從床上拉了起來。
“阿錦,你發什麽瘋?這才幾點。”
舒蘊長發散亂,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昨晚她睡得有點晚,這麽一大早上的,精力實在有些不濟。
“去練舞啊,雖然你的彙演名額是保住了,但是以防萬一,既然你談戀愛了,”
懷錦簡直為她操碎了心,苦口婆心道,“那麽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小心你的上臺機會被杜思思搶了。”
舒蘊否認了懷錦“她談戀愛了”的說法,而後不甚在意地道,“順其自然就好。”
而且她有信心。
舒蘊眯着眼睛,困倦不已,開口的聲音軟軟糯糯帶着點兒剛起床的嬌氣,“阿錦,你知不知道早起是違背自然規律的。”
埋怨歸埋怨,舒蘊早上習慣了只要醒了,即使有再多的困意也睡不着,因此再躺回床上睡籠覺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下床收拾。
收拾好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到了電梯前,舒蘊發現電梯正巧從樓上往下落,看到熟悉的樓層時,頓時心口一個咯噔。
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電梯在十二層停下,矜貴熟悉的面容進入舒蘊的視野。
電梯裏的男人一雙大長腿懶懶立在那兒,着裝相比昨晚休閑不少,看着像是要去樓下晨練。
舒蘊看見他,呼吸都要停止了,靜靜地站在電梯門口,盯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半晌都沒動。
原來真的有這麽巧的事。
“怎麽了,蘊寶你發什麽愣呢,趕緊進去了。”
說着,舒蘊就被懷錦拉着進了電梯。
舒蘊正好站在霍景司身側,進去的時候,她看了他一眼,沒和他打招呼。
霍景司悠悠和她對視一眼,像是猜出了她心底在想什麽,竟然也沒說話。
電梯裏三個人分站三處,只有懷錦一個人自說自話。
舒蘊偶爾才應幾句。
有他在旁邊,本來寬大的梯廂都變得逼仄許多。
若有似無的薰衣草摻雜木制雪松的香氣徐徐鑽入舒蘊的鼻腔,熟悉又引人沉醉。
她的神思全然被身旁的男人牽扯流連,根本沒聽見懷錦說了什麽。
直到懷錦叫她好幾聲,舒蘊才回過神來。
懷錦總覺得今天的舒蘊沉默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看了一眼舒蘊,悄聲問道,“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整個電梯只有懷錦的聲音,看來霍景司也是不打算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兩人認識的樣子。
舒蘊凝緊的心思一瞬間松緩下來,卻不似平常,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知道是真的覺得輕松,還是只覺得諷刺。
女人神情瞬間變得恹恹,随口嘟囔了句,“困呢。”
“咦?蘊寶,你有沒有聞到熟悉的味道?”
懷錦一向大大咧咧,說起話來口無遮攔,此刻根本忘了電梯裏還有一個男人。
“這個味道和你昨晚從外面穿回來的那件襯衫上的好像哦。”
“...”
舒蘊有些惱,懷錦說就說吧,幹什麽還說的這麽詳細?
她正要捂住懷錦的嘴,讓她別再繼續說下去了。
耳邊驀地傳來一聲輕笑,“好巧,”
就在舒蘊以為霍景司會像剛才那樣沉默下去的時候,卻聽見他忽然開口了。
“阿蘊。”他轉頭,輕聲喚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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