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雪

第2章 責罰

“師傅。”天侑自知有錯在先，走到書桌旁拿起那把檀木戒尺，雙手呈遞到安涼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這戒尺跟着安涼十年了，兩指寬，半寸厚，半臂長，重約一斤二兩，檀木打造，堅硬異常，天侑這些年，沒少吃這戒尺的苦頭。

安涼低頭看了一眼，天侑态度誠懇，并且主動認錯，按理說，該輕罰一點。不過下一秒，安涼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這孩子背書已然成了難事，前幾次，她也是這麽主動認錯而逃脫了懲罰。

沉吟片刻，安涼心中已是下了決定，接過戒尺，在手中略微掂量了一下。

與此同時，天侑撩起衣服下擺系在腰間，上身伏在書桌上，口中咬着衣袖，已然做好了準備。

“唉。”安涼嘆了口氣，戒尺在天侑屁股上輕點兩下，随後高高舉起。

随着戒尺舉高，天侑深吸一口氣。

安涼看了她一眼，神色一厲，手中的戒尺夾雜着呼呼地風聲，狠狠的抽在了天侑臀腿之間。

“啪！”天侑猛地仰起身子，一聲痛呼險些脫口而出，即便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板子真正落到身上的時候，依舊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這一板子毫不留情，一點水都沒有放。安涼收回手，靜靜地看着天侑，等着她消化完這一下的疼痛。

而天侑也僅僅是在板子觸碰到身體的那個瞬間失控，待消化了這疼痛後，天侑再次伏在桌上，等待着下一板的到來。

安涼是習武出身，手勁大的不是一星半點，曾經就是用這把戒尺，将天侑打的三天不能行走，而那次，她也僅僅打了天侑二十戒尺而已。

看着天侑歸于平靜，安涼再次将戒尺放到天侑屁股上輕點兩下。

然而這看似随意的動作卻讓天侑的神經瞬間緊繃。

安涼打人有個習慣，指哪打哪。而剛剛戒尺所指的地方，正是前一板的落點！

糟了……天侑心中正如此想着，冷不防屁股上一記重板！

“呃啊……”天侑一聲悶哼，挺直了身子，左手反射性的伸到身後捂着傷處。

“嘶……呃……”這一板子後勁不小，天侑又哼唧了兩聲才安靜下來。

稍微停頓了一會，安涼再次擡手，而這一次，戒尺預示的落點，竟然還是那個地方！

天侑瞬間一身冷汗，回想上次被二十板打的三天不能行走，是師傅盛怒之下連續四板落在同一個地方，而往常，師傅的懲罰，最多不會超過兩板落在同處。

“師傅……”目測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天侑不得已開口求饒。

“師傅，天侑……知錯了。”

安涼止住正欲擡起的手，看了天侑一眼，僅兩板，天侑額上便已經有了不少細微的汗珠。

安涼略一沉吟，收回了手，讓天侑稍作休息，擡手在剛剛那道傷痕靠上方的地方，輕點了兩下。

天侑略微松了口氣，看樣子師傅是有放水的意思了。

“啪！”

位置雖有不同，但力道絲毫不減，然而天侑已經适應了初時的劇痛，倒也咬咬牙扛下了這一板。

“啪！”

“呃……”

同一個落點，天侑一聲悶哼，沒有過多的動作。

很快，十板打完，天侑長出一口氣，而安涼也給了天侑充足的時間讓她稍事休息。

看這架勢，天侑便知道，接下來還有更難熬的十板子等着自己。

安涼打人，用洛雪的話說就是，先打你幾板子做個鋪墊，打得你每一寸肌膚都痛！然後接下來她随便打哪裏，你都是痛上加痛！非常痛！

然而事實也卻是如此……

休息了片刻後，安涼走到天侑身旁，左手按着天侑的腰部，右手高高舉起，蓄勢待發。

天侑深吸一口氣，雖然這并沒有什麽用。

“啪！”天侑身子反射性擡起，卻被安涼死死按住。

“啪！”緊接着又是一下，根本不給天侑喘息的時間，與剛剛的打法截然不同。

“啪！”

“啊……”天侑一聲痛呼，無從判斷的落點，連續的擊打，還有被死死鉗住無法動彈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擊潰天侑的心理防線。

“啪！”

“啊……師傅……”天侑痛呼求饒，然而安涼全然不理會。

感受着安涼再次高高擡起的手臂，天侑近乎絕望……

“國主駕到！”一聲高呼從院中傳來。

天侑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安涼正欲落下的手臂穩穩停住。

天侑扭頭從窗口看去，院中急忙趕來的三個人，正是國主，洛紫依，和剛剛離去不久的洛雪。

看着洛雪一臉揪心的樣子，天侑也大概猜出了是怎麽回事，只是沒想到，她會把國主請過來！

“安師傅，國主駕到，你怎麽不出來參拜！”眼看着安涼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洛雪大急。

安涼看着洛雪微微一笑，只是這一笑，卻讓洛雪一個激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瞬間被擊潰。

“安先生，這是怎麽了？”國主看着安涼，笑盈盈的詢問，雖是便裝出行，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陛下，有事嗎？”舉國上下，敢如此跟陛下說話的，安涼稱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國主一聲苦笑。“無事，路過将軍府，便想進來看看。”

“皇奶奶！我們是來救天侑的呀！”一聽國主說無事，洛雪第一個急了，搖着國主的手臂，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雪兒別急，你皇奶奶一定有辦法救天侑，你讓她想一想。”在一旁的洛紫依拉着女兒的小手寬慰。

“唉，你們娘倆說的倒是輕松！當初我請安先生來教導天侑，可跟她立下了約定，絕不幹涉她對天侑的教育方式，你們這不是……這不是讓我毀約嗎！我堂堂一國之君……”

“啪！”

“呃啊……”

就在國主大吐苦水的時候，安涼竟然無視國主在側，擡手又一記狠狠的板子，砸在了天侑的屁股上。

這一板子打的可是毫無預兆，天侑沒有一丁點的心理準備。

眼看着安涼的手再次高高擡起，天侑認命般的扭過頭，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一面。

“哎喲，別……”聽着天侑剛剛一聲慘叫，國主急的直跺腳，洛紫依母女二人更是有怒不敢言。

“安，安先生。”

“陛下，有事嗎？”安涼忍着笑意看着手足無措的國主。

“我看先生也打了不少了，不論犯了什麽錯，想必天侑都已經知錯了。先生出手責罰的目的自是為了讓她知錯改錯，既然目的已然達到，就請先生，別再給孩子帶來無謂的疼痛，也請先生給我幾分薄面吧！”

國主兩大心肝寶貝，一是洛雪，另一個就是天侑了，這兩人可都是國主心尖上的肉，平日裏天侑磕了碰了，太醫院的全部太醫都要派去将軍府照看天侑，別說讓國主親眼看着天侑挨打了。

眼看着國主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安涼也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再一個，她也覺得今天的責罰已經足夠了，既然國主親自求情，自己自然也就順着臺階走下來了。

“既然陛下開口，安涼自是無話可說。”說罷，安涼将天侑扶起來，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今晚，将沒有做完的功課做完，聽見了嗎。”

“聽見了。”天侑的回答有氣無力，要不是倚着安涼，怕是要站立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