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流年有餘

第23章

安田時一又被老師抓包了，實在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翻來覆去的整個液沒合眼，時一心想，這樣下去的話大概自己一定會早死的。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早上上課被數學老師抓住了，就連阿柳在自己胳膊上戳呀戳都沒有叫醒。拍拍蒼白的臉蛋，安田時一你個大笨蛋啊。

終于熬到下課，時一蹦蹦跳跳到洗手間，用冰涼的清水拍拍臉蛋，鏡子上那個像是被吸幹了精血的女人到底是誰啊？濃重的黑眼圈，臉也白白的，活脫脫的一個女鬼啊。

無精打采的回到教室，就被突然出現在肩膀上的手臂吓住了，“啊嘞，安田時一你又去幹壞事了？”

笑嘻嘻的欠抽笑容，是專屬于秋山芒的表情，時一一把拽住那條手臂，然後使力把它拿下來，“秋山芒，你找死啊。”心裏卻是突然而來的喜悅，無處安放，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謀殺啊。”秋山芒大喊，整個班級都能聽到這沉寂了一個多月的大嗓門。

時一笑着看着他，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秋山芒走過去，“小時一，想我了嗎？”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樣的相處方式，是有多麽的不容易。

秋山芒和安田時一和好了，柳蓮二一到教室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和好的時候，自己就站在窗邊看着。那個女孩發自內心綻出了笑容，再也不是那樣的公式化。柳蓮二握住雙拳，自己這是在制造情敵嗎？真的，真的很嫉妒吶。

時一和秋山芒相約翹課了，這在以前經常發生的行為，到了現在，時一卻有一點點緊張。“阿芒啊，要是被記過了怎麽辦？”

秋山芒白了時一一眼，“好學生真的把你帶好了啊！”

時一摸摸鼻子，看天，我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時一，”秋山芒突然用一種極為正經的語氣和時一說話，“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安田時一愣了，旋即又想到什麽，“我很開心啊，你終于不生我氣了。”雖然是示弱，但是是一仍加了一句，“所以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諒你了。”

秋山芒噗嗤大笑出聲，所幸，離開了一個多月，有的東西，仍然沒有變。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看到時一一臉茫然，秋山芒撫額，“我是說俊一的事情，不要給我裝糊塗。”

“你怎麽知道的？”時一有點奇怪。

“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時間多了，除了俊一還能有誰的事情。”秋山芒一副你是傻瓜嗎的模樣，心裏卻仍在罵自己千百遍，如果不是昨天，那個自己視為敵人的人來找自己，他都不知道，不知道原來安田時一最近會是這種狀态。

時一鼻頭一酸，時一和俊一的一切秋山芒都清楚，可能除了他沒有人再會知道安田時一現在的矛盾，卻還是打趣着說道，“原來你一直都這麽關注我啊，真是辛苦你啦。”然後瞥見秋山芒警告的眼神，才回到正題，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湘子姑姑，就是俊一的親媽，她來找我們了，她想把俊一接回去。”

“扯淡。”秋山芒已經從柳蓮二那裏知道大概，但還是忍不住怒斥出聲，“安田時一你傻嗎？你養大的娃幹嘛要讓別人領回去，我看你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時一苦笑，“我知道啊，我也想說俊一是我的，可是，只是這麽簡單嗎？”

秋山芒畢竟不是小孩子，他也聽出了時一隐含的意思，“你要放棄嗎？”

“放棄？放棄？”時一突然聲音大了起來，因為在熟悉的人面前，她再也帶不起那個珍貴的面具，“阿芒，我要放棄，要放棄嗎？那個人，湘子姑姑，她說她會給俊一很好的生活，會讓他上最好的學校，會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會讓他穿好吃好，再也不用和我受苦了。我能幹什麽？我拼死拼活把他養大，卻連讓他好好吃一頓肉的本錢都沒有，俊一喜歡漫畫，我沒有錢給他買，所以他懂事的只借別人看，俊一喜歡網球，我卻連網球拍都沒錢給他買……”

“你以為俊一就是你想的那種想要享福的人嗎？”秋山芒抓住時一的肩膀，用很大的力氣，“你難道不知道，俊一愛你，就像你愛俊一那樣愛你，你就只是因為錢，你就以為你教出來的俊一就是那種為了錢，為了過更好的生活就抛棄你的人嗎？”錢嗎？你拒絕我的幫助，卻以這樣的理由來放棄，錢TMD是什麽東西？

時一看着他，望進秋山芒眼裏，眼睛裏熠熠發光，“我當然知道，我的俊一愛我，他不會因為想要過更好的生活而抛棄我，只是阿芒啊，我們都忘記了一點啊。”眼睛裏的光彩逐漸逝去，變成了無望的掙紮，“俊一八歲，他過了八年沒有父母的生活，我照顧他，對他好，怎麽會不明白，他需要一個媽媽，而不僅是一個姐姐。而那個人，是他的媽媽啊！”不會忘記，那天俊一綻開的笑臉，也不會忘記他睡夢中無數次夢呓出聲，“媽媽，媽媽……”安田時一只是他的姐姐，卻永遠都無法取代他心目中媽媽的位置。

“從小到大，俊一都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下長大，沒有爸媽的孩子，野孩子，什麽難聽什麽來。俊一很小的時候就問我，‘我不是你的親弟弟嗎？’我把一切都告訴他了，所以他以後再沒有問過我。可是等他上學之後，每一次家長會，別的孩子的爸爸媽媽都來參加，而他就只有我一個人。那種豔羨的目光，那種渴慕的眼神，我怎麽不會注意到？”

時一擡起頭，“阿芒，你說我要怎麽自私呢？”

秋山芒張開雙臂，将時一的腦袋壓在自己胸口，緊緊地抱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懷中的女孩一直在掙紮，一直在顫抖着，他看着那黑壓壓的頭頂，輕聲說，“沒關系，時一，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呢。”

時一閉着眼，唇角生氣一個弧度，眼睛好酸好澀，但是不能哭，安田時一要堅強，可是為什麽秋山芒你要這樣對我呢？

少女嗡嗡出聲，“可是你還和我生氣呢！”這一下，卻是連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怨念。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同時出聲，時一有點好笑，“我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秋山芒別扭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麽，”時一從秋山芒胸口将頭擡起，“我們和好吧。”

“嗯。”秋山芒點頭，認真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在你最痛苦的時候丢下你。”

時一搖頭，“沒有，你說錯了，那不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最痛苦的時候不是你丢下我離開的那個時候，而是當我發現我就要失去一切而在校園裏孤立無依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所說的我是不需要朋友的人，都是假的。安田時一，在心底深處是那麽渴望朋友，是啊，真的渴望。

時一突然踢了秋山芒一角，秋山芒一個不備就被踢到了，大吵大鬧道，“安田時一，別忘了你穿的裙子，你就不能淑女點啊。”

時一用手整理下裙子，“哼。說，你到底是聽誰說的，不要再扯那一套，我還不知道你啊。”

秋山芒抱着受傷的腿，“你說還有誰？”口氣裏是說不出的酸意。

“阿柳嗎？”明明知道只可能是他，可是在這一刻，安田時一心裏五味陳雜，說不出什麽感覺。

秋山芒暗罵時一的大力，也拍拍褲子上的不存在的灰塵，“他喜歡你。”

時一連連反駁，“怎麽可能？”然後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果然啊，秋山芒回道，“男人的直覺。”

時一氣得想打人，狡辯着說道，“你也喜歡我啊。”

秋山芒卻突然臉紅了，手指指着時一，“你，你，你……”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敢說你不喜歡？”大有一副你敢說不我就打死你的架勢。

“喜歡，喜歡。”秋山芒如何不知道，安田時一心中的喜歡是怎麽樣的，她樂意歪曲事實，而他也樂得奉陪。可是，誰也不知道，秋山芒當初生氣的原因，只是因為安田時一與柳蓮二的親近。那麽久，他在時一身邊，一直都是獨特的存在——安田時一的好朋友，知道柳蓮二的出現。秋山芒承認，那一刻，自己發怒，只是因為他再也不是那樣的獨一無二，而不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只是時一啊，你怎麽能理解呢？連你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你對柳蓮二是一種怎麽樣的感情，你會遷就他，會包容他，就連知道他喜歡你都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你的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喜歡。

秋山芒綻開一抹笑，看着那個數落自己的腦袋，也許，自己還是能成為安田時一的那個唯一呢？

安田時一和秋山芒在翹了一節課後回到了教室，時一一進教室就看到了那個安靜坐在教室一方的少年，他的身上仿佛發着光，時一從來都知道他很優秀，在整個教室裏一眼就可以認出，精致的眉眼，永遠鎮靜地面容，那個內心溫柔的阿柳。坐到座位上，他的身姿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挺拔，時一眉眼含笑，輕輕在紙上寫上，“謝謝。”将紙片輕輕推過去。

少年的眉頭微微一挑，快速在紙上寫上幾筆，時一拿起一看，“不客氣。”少女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是啊，到底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俊一還是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