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陛下!”沃克慌忙起身行禮。
“出去。”溫斯特說道。
“是 。”
溫斯特彎腰撿起那團紙展開。
藍煙放下畫板,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來做什麽?我是不會去莊園的,我是男女不忌,可我拒絕別人塞給我吃。”
“我決定的事,你沒有辦法拒絕。”溫斯特緩緩逼近,幽寒的黑眸深不見底。他還穿着精致的禮服,顯然是從某場宴會中突然離身。
“你有病是嗎?”藍煙瞪着他,盡管表面張牙舞爪地,但實際上心裏又驚又怕,他沒想到溫斯特這麽晚還會回來,回來做什麽,報複他嗎?
溫斯特一眼就看穿他的虛張聲勢。“換上衣服。”他說道。
“我不去,我說了我不去!”藍煙驚慌地喊道。“我都要睡覺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要睡覺了,我好困,我頭暈。”他又在下意識地荏弱撒嬌。
溫斯特朝他走來,他直接跳到了椅子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打你了!我真的打你了!”
“那你就這樣去吧。”
溫斯特一把抱住他,把他的掙紮和反抗全都納入懷裏。他一手扯下身後的米白色織金絲質花紋發帶綁住了他的手腕,輕松地把他抱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藍煙奮力掙紮着,又氣又怕,銀色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蒙上了一層水光,吸血鬼的力氣太大了,他猶如蜉蝣撼樹,根本無法反抗。
他現在才知道,溫斯特真正想要收拾起他來有多容易。
黑發的吸血鬼抱着他穩步走出房間,他張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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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不遠處站着的沃克·卡特驚呆了,随即觸碰到吸血鬼寒冷的目光,又迅速地低下頭去彎腰行禮。
“去叫人給他收拾東西。”
“是。”
直到吸血鬼和那個銀發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見,沃克才敢擡起頭來。
他從沒見過陛下這種樣子,這樣粗暴,蠻橫,毫無風度,毫不優雅地對待一個人。震驚的程度,以至于抵消了他一個吸血鬼卻被人類咬脖子的事情。
藍煙咬得嘴巴都酸了,吸血鬼也沒破皮,只留下了一灘口水印。
初春的深夜,風冰涼冰涼地,吹得他徹骨生寒。
藍煙縮了縮,又氣又委屈,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往下落。他抽泣了幾聲,又嗚咽着咬了他幾口。
吸血鬼移動的速度非常快,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約卡納莊園裏。
莊園宅邸後的不遠處有一大片草場,馬賽就在那兒舉辦,還搭了階梯看臺和帳篷,四處燃着篝火,熱鬧非凡。只是馬賽還沒有開始,因為真王陛下不在。
當溫斯特抱着藍煙出現在人群時,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有人驚訝于那個少年的大膽,因為他正在咬一個吸血鬼的脖子。有人驚訝于真王陛下狂霸的行為,因為他懷裏的少年顯然是被他綁來的,鐵證就是他手腕上的絲制發帶。
溫斯特在寬大的絨椅中坐下,不知為什麽對周圍肆意的目光感到厭煩,好在梅格非常有眼裏見,立刻着人取了條長毛披風,讓溫斯特把衣着單薄的藍煙裹起來。
有人認出了藍煙,陛下果然跟這個珍貴的血奴有一腿,相信明天一定又會有許多新鮮有趣的談資。
坐在左邊不遠處的丹尼斯·戴維德眼神暗了幾分,他旁邊坐着的同樣光彩照人的女人是他的姐姐喬蒂·戴維德,姐弟倆都是閃亮的金發,翡翠色的眼眸,坐在一起十分地養眼。
梅格征得溫斯特同意後,賽馬才正式開始,騎手們都是城中的專業騎手,馭馬疾馳是他們吃飯的本事。一聲令下,十幾匹駿馬便急速狂奔,鐵蹄翻飛塵土飛揚氣勢洶洶,剛跑出幾十米遠,一名騎手便被瘋狂的馬兒甩下了地,好在他本就跑得比較落後,并沒有遭到其他馬兒的踩踏,也沒有摔斷了脖子,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有丢掉性命,在衆人唏噓的目光中,被傭人攙扶下去了。
“這年輕人真是幸運啊。”梅格笑着說道。
溫斯特低頭看了眼眼淚還挂在臉上的藍煙,看見他也被場內的比賽吸引住了,說道:“他剛出閘的時候就比其他人慢了幾步。”
“所以,有時候,壞事也能變成好事呢。”梅格略有深意地說道。
聽見這話,藍煙瞥了梅格一眼,梅格則朝他微微一笑,像只老狐貍。
眼淚在臉上被風吹得冰冰的,藍煙埋頭在溫斯特的衣服上蹭了蹭,哼,弄髒你的衣服,他惡劣地想着。
幾輪平地賽馬結束後,傭人們進場整理場地,開始架設障礙,準備下一場的障礙賽馬。相比于平地賽馬,障礙賽馬更危險刺激,當然出現騎手傷亡的事故也更多。
藍煙打了幾個哈氣,眼皮耷拉着。場內休息期間,傭人們又端上來了許多美酒果食,有藍莓鴿肉派,檸檬蛋糕,紅酒焗蝸牛,奶油蛤蜊湯,熏烤鲑魚等等,種類繁多,還有剛烤好的小羊羔肉,烤得焦脆的表皮呈現出通透的焦糖色,散發着陣陣熱氣和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動。
藍煙蔫蔫地看着,倒是沒什麽胃口。
“藍煙少爺,要不要吃點東西?”梅格問道。
溫斯特也看着藍煙,藍煙搖搖頭,從毛絨披風中伸出手晃了晃。“解開。”他說道。
他的手腕纖細,皮膚瑩白,被他的發帶纏得緊緊地,已經勒出了紅痕。
“你乖一點。”溫斯特說道。
“你解開啊。”藍煙不耐煩道。“我的手都麻了。”
溫斯特給他解開,他立刻捏着拳頭就要揍他。但溫斯特手疾眼快,大掌直接握住了那只試圖作亂的拳頭,像是落滿了星光的深邃眼睛如水一般平靜地注視着他,有無法察覺的溫柔在醞釀。
“切。”藍煙甩開他的手,推了他一下,起身坐到了他旁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點意思都沒有。”他皮膚白膩,端着酒杯的手指纖長,細瘦的手腕上還有着明顯的傷疤,加上剛才被溫斯特發帶勒出來的紅痕,裹着白色的披風靠在紅色的絨椅中喝酒,有種異樣的優雅和美感。
“你剛才看得挺認真的。”溫斯特說道。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藍煙小聲道,毛茸茸的短發有些卷曲,早就在他的胸口蹭亂了,翹起來幾根。
溫斯特擡手摸了摸他的頭。
馬賽結束時也差不多黎明了,夜幕繁星褪去,東方泛起魚肚白,享樂了一夜的貴族們紛紛打道回府,而留下的一地殘疾,自有傭人收拾妥當。
藍煙早就熬不住了,約三四點的時候他就坐得歪歪扭扭地了,要不是溫斯特扶着他,他能睡到地上去。
沃克昨夜就帶着女傭艾麗特收拾了藍煙的東西過來了,兩人此時正在莊園宅邸,管家為藍煙準備的房間裏等待着,瞧見溫斯特抱着藍煙來了,連忙各自行禮。
待溫斯特走後,兩人又收拾了一會,才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