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美英]等等我會死嗎？

第33章 Chapter 33

“你是……閃電？”埃爾隆德無視了類似于“我們之前見過你們還記不記得”“你們有沒有覺得我有點眼熟”之類被拆碎混搭的奇怪臺詞，看了看周圍并沒有其他人，于是輕聲詢問。

倒是瑟蘭迪爾站在他身後挑了挑眉，似乎是稍微有些不悅。

“呃，對對，是我，你們是從蝙蝠那裏知道的嗎？”閃電俠好奇地看着兩位精靈。

負責交涉的埃爾隆德溫和地笑了笑。

“你并不是為了确認這一點才來找我們的吧？”

活了六千多歲的精靈領主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将引向蝙蝠俠的問題就此截斷。

“我們有了一些線索，不過可能需要城裏的一位先生幫忙。”

“什麽人？”完全沒有感覺到話題被帶着走的巴裏立刻問。

“奧利弗·奎恩先生。”

“！”

通訊器兩端的人都不約而同愣了一瞬——蝙蝠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不過這次是他們誤會布魯斯·韋恩了。

蝙蝠俠并沒有将閃電俠和綠箭俠的真實身份告訴兩位精靈，埃爾隆德和瑟蘭迪爾之所以能夠發現巴裏的身份，是因為他們敏銳的感覺，身形、氣味和精神——無論怎麽隐瞞，一個人的精神總是不會說謊的。

當然，如果不是巴裏主動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知曉對方的身份。

因為一個樣本無法對比得出結果。

“……你們找他是為了什麽事？”

“我們覺得那艘幽靈船就是他之前乘坐并失事的那條船，而在操縱那股力量攻擊人類的人，可能就是遇難的船客之一。”

“你們的意思是那個是鬼？！”

閃電俠咽了一口氣——好吧，他雖然跟各種超能力人物戰鬥過，但是但是但是，他沒想到還要對上鬼魂！之前那個僵屍也比鬼魂好一點啊！

“靈魂法典的力量本就針對靈魂。”埃爾隆德點點頭，“是鬼魂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幫你打聽一下！”巴裏覺得這個問題必須要跟奧利弗親自談談，于是他打了個招呼就消失在碼頭。

埃爾隆德安穩地放出了餌，等着奧利弗·奎恩自動上鈎，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精靈王，卻覺得有些奇怪。

今天的瑟蘭迪爾不管怎麽看都有些異樣，仿佛心被失落在某處，一直提不起精神。

埃爾隆德有些擔心密林之王是否依然被靈魂法典的幻境所影響，于是朝着瑟蘭迪爾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精神，但是被精靈王微微側身閃開了。

“……瑟蘭迪爾？”

藍色眼眸中閃過的一絲戒備令埃爾隆德隆起了眉。

瑟蘭迪爾面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歉疚，但他很快地抹去了它。

“抱歉。”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刀鋒在黑色天鵝絨上輕輕滑過，沒有傷害，卻依然能感到鋒刃的銳利和冰冷，“那天，你也是這樣向我伸出了手。”

不需要更多提示埃爾隆德就知道瑟蘭迪爾說出的是哪段記憶——那是無數的選擇中，唯一一次埃爾隆德代替瑟蘭迪爾做出了選擇，沒有給這個精靈任何告知和抉擇的餘地。

或許在驕傲的精靈王看來，這種不信任，是一種不可忍受的行為吧……

“沒錯，是我和吉爾加拉德陛下、歐瑞費爾王聯手封印了哨兵向導的能力和這部分記憶。”埃爾隆德點點頭，神色坦蕩，“中土世界并不存在哨兵和向導，我們不完整的聯結在中土世界無法修複，與其讓不完整的聯結漸漸扭曲我們的精神，倒不如完全封住，讓我們在未來得到這樣一個機會。”

“我有時候會覺得認識你很久了，有時候卻會覺得根本不了解你，埃爾隆德。”

伊姆拉崔的主人、精靈最後之家的擁有者，冠以睿智和善威嚴勇武之美譽的埃爾隆德是黑暗中的一盞燈火，然而那些都只是“所有人”看到的內容罷了。

就如同密林大殿的主人瑟蘭迪爾王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子民甚至兒子看到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金發的精靈王知道埃爾隆德的內心深處必然也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的角落。

在半夢半醒之間、記憶的罅隙之中，他曾經以為自己是那個能夠碰觸到他內心深處的存在，但是在想起那場封印之後，他有些不确定了。

他記得自己那時的狀态，雖然受到斷裂聯結的影響有些行為過激，但在埃爾隆德身邊的時候，他依然可以心平氣和的思考戰局利弊，這點他的父王或諾多的至高王或許不知道，但埃爾隆德不應該不明白。

所以——

“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難道在埃爾隆德心裏，認為他無法做出正确的選擇？

埃爾隆德閉上眼，似乎在默默回憶那段記憶。

戰勢膠着的壓抑，長者擔憂的目光，瑟蘭迪爾日漸變差的精神，頭腦中日複一日的疼痛以及漸漸消失的聯結感覺——

“我無話可說。”半精靈搖了搖頭，“我很抱歉，瑟蘭迪爾。”

“你是無話可說，還是根本不想說？”瑟蘭迪爾細細端詳着埃爾隆德的眉眼，那半精靈總是用平靜或嚴厲的神色鎖住內心，“我很早以前就想問你，為什麽我的精神圖景是巨綠林，而你的卻是一片冰原，埃爾隆德？”

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讓埃爾隆德一愣，然而瑟蘭迪爾只是徑自說了下去。

“你從小生活的地方是海港，之後是山林，林頓也沒有這樣的雪原，更別說被氣之戒守護的伊姆拉崔。在模糊的記憶中，這片雪原倒是和法典栖息的冰原一模一樣——這是為什麽。”

埃爾隆德的心中永遠不可能是一片冰雪荒原，這個半精靈——就算瑟蘭迪爾對他的某些行為心生不滿，依然不得不承認如果他的精神化為圖景，必定溫暖如風充滿生命的魅力。

那麽，為什麽這個半精靈的精神領域始終是冰雪霜天？

※※※

——你想好了嗎？要成為向導？

“是的。”人類之身的精靈領主神色篤定。

接着，他感受到了風雪。

冰冷的風像是刀子一般，幾乎要割裂他的皮膚，寒氣從他的指尖蔓延至心裏，整個人仿佛被冰雪凍在了原地。

他站在茫茫雪原中央，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自從他選擇成為精靈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種酷寒。即使在這個異世，也有瑟蘭迪爾顧着他，讓他無需外出狩獵。

白色的獅子站在他對面，那雙獸眼仿佛流淌的金光，看着埃爾隆德的目光帶着一絲遺憾。

——這裏就是你的精神領域，本來精神領域應該是你的心的體現，因為你選擇強制轉換屬性，這裏才會是一片雪原。

“這個地方……有些熟悉。”埃爾隆德覺得自己曾經在書裏看到過這個地方。

——這是曾經供奉三則法典的雪原，神雪原。

埃爾隆德似乎想到了什麽，現在卻沒有時間關心這個。

他必須嘗試和瑟蘭迪爾聯結，将他拉出神游的黑暗。

※※※

埃爾隆德沒有回答瑟蘭迪爾的問題。以他對面前這個辛達的了解，在第一次知道他的精神領域是雪原的時候，對方就應該想方設法從阿爾法或帕拉迪亞那裏弄到原因了。

他只是在等瑟蘭迪爾真正想要說出的話。

“你為我做的一切，為何都不告訴我？”瑟蘭迪爾搖搖頭，“難道你認為我和你那寶貝女兒一樣需要你的呵護？”

他自嘲地笑了笑，藍色的眼中暗光閃爍。

“埃爾隆德，我不喜歡隐瞞，哪怕以保護之名。”

“我知道了。”精靈領主點點頭。

“但堅決不改？”

“我盡力。”

“哼。”

埃爾隆德看着開始在臉上寫着“我不高興”的瑟蘭迪爾，無奈地笑了。

“這延續了幾千年的習慣，你要讓我改，我也只能盡力。”

他輕聲說。

“我并不想欺騙你。”

精靈領主埃爾隆德的生命可算得上是磨難頗多，在巨綠林的王子殿下跟在歐瑞費爾王身邊尚無多少憂慮之時，埃爾隆德早已歷經沉浮。得到後失去，失去後得到，命運的反複無常令他不得不快速成長，同時心思內斂越發深沉。

對于精靈來說，楓紅百次不過一眨眼，而對于人類來說，百歲便是一生。埃爾隆德用人類的感覺度過了精靈的漫長時間，雖然面貌不老，心卻早已蒼蒼。

如果不是命運作弄下的異世那一段相交緣起，他和瑟蘭迪爾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精靈，生命或許也不會交軌。

但命運畢竟是将他們拴在了一起，并在緣斷許久之後重新接續。

埃爾隆德很感激這一點。

瑟蘭迪爾主動牽過埃爾隆德的手，對遠處幾個人類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其實他知道埃爾隆德是寧願獨自承擔才不告知與他，出于保護、出于愛。

但密林的精靈王不需要這個，至少不該是這樣的愛。

“我只是希望你能記得，之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