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美英]等等我會死嗎？

第4章 Chapter 4

史蒂夫沒想到他的人生中還能看到第二位精靈。

他也沒想過他還能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養父埃爾隆德的名字。

畢竟除了自己之外，知道“精靈”埃爾隆德和他的關系的人，就只有巴基……

呼嘯的冷風和火車碾過鋼軌的聲響在這一瞬間灌入他的回憶，豔麗的紅裙仿佛翩跹的蝴蝶滑過他的眼底，養父在日光下溫柔的笑容似乎也漸漸在褪去……

在這個現代都市之中，史蒂夫·羅傑斯究竟還能剩下什麽？

從沉睡中蘇醒的那份惶然被他悄悄地壓下，美國史上第一位超級英雄面對着異界精靈王審視的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

——倒是被教得不錯。

瑟蘭迪爾默默地想。

不管是伊力薩王還是眼前的青年，那個伊姆拉崔之主所教導出來的，毫無疑問都是萬中無一的傑出人類——當然他的萊戈拉斯也不差。

“我說……隊長，能不能翻譯一下？”鷹眼小心翼翼地打破這沉默的對視，“你們認識？”

見史蒂夫的目光帶着疑問轉移過來，克林特正了正表情，自我介紹：“克林特·巴頓，神盾局特工，代號鷹眼。很榮幸能夠見到你，隊長。”

史蒂夫點點頭表示知曉，但對于巴頓的要求顯得有些猶豫。

他已經習慣為養父埃爾隆德保守秘密，對于這個明顯是來尋找養父的精靈，他不想在沒有經過對方同意的情況下任意透露他的情況。

瑟蘭迪爾感覺到人類的遲疑。

——就當是為了尋找那個半精靈。

“我的名字是瑟蘭迪爾。”精靈王用人類的語言慢慢說道，“一個精靈。”他省略了很多不會被這些人類理解的內容。

然而在這個異世界，還是有人曾經聽過他的名號。

“瑟蘭迪爾。”史蒂夫·羅傑斯重複着這個名字，記憶的光芒在頭腦中閃耀，“你是密林之王。”

※※※

那是日常午後的一個片段。

小小的史蒂夫最終還是向養父問出了那個問題——他的養父到底是不是精靈的國王，他覺得埃爾隆德是，但無論是關于中土世界的故事還是歷史，埃爾隆德都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份。

精靈領主有些愣住，精靈王這個詞彙毫無疑問會讓他聯想到那一顆在摩多隕落的星辰，和幽暗密林王國中的一位故人。

前者令他懷念感傷卻早已過去。

後者則令他心中生出許多疑問……

聰明睿智如瑞文戴爾的主人，在白獅出現之後，便已發現記憶中的破綻。

昔日最後的同盟時期，身為吉爾加拉德陛下的傳令官，他記得曾與歐瑞費爾王面對面交談，記得曾為受傷的西爾凡們治療，卻完全不記得自己與巨綠林的王子有任何交集——

“瑟蘭迪爾”在他心中的印象，并不比一個名字更具體。

——但這怎麽可能呢？

白獅帶給他的熟悉感令他毫不猶豫地喊出精靈王的名字，如果僅僅是連印象都沒有的陌生者，他怎麽可能只是感知到精神向導的氣息就知道那份異樣來自于瑟蘭迪爾？

礙于那個告誡的聲音，埃爾隆德只能将疑問藏在心底。

而對史蒂夫的問題，雖然人類的孩子可能無法很好的理解中土世界，他還是選擇用最正确的詞彙告訴孩子這個答案。

他相信記憶會留在心底，總有一天，當這個孩子可以理解的時候，他的解釋必然會指引他得到答案。

“史蒂夫，我是瑞文戴爾的領主埃爾隆德，自最後的同盟之後，中土的精靈王只有一位——幽暗密林的瑟蘭迪爾王。”

※※※

好吧，既然他們能遇見仙宮的王子，那再多一個精靈的國王也沒什麽。

巴頓安慰自己，總算明白了面前這個異界人……呃，異界精靈身上那種高傲和距離感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和尼克·福瑞在後視鏡中交換了一個眼色——還是将美國隊長和這位精靈王請到神盾局再說。

“埃爾隆德在哪裏？”對身邊人類的言行了如指掌卻不動聲色的瑟蘭迪爾再次向史蒂夫·羅傑斯提出疑問。

史蒂夫搖搖頭。

“我不知道父親現在在哪裏。”

他開着飛機沉入冰海的時候曾經想到他的養父。

那個笑着支持他嘗試參軍、接受實驗并對參加各種巡回演出的他說出“永遠要相信，你所期望的未來就在不遠的前方”的養父。

如果真的如同尼克·福瑞說的那樣，時間已經過了七十年……他不知道養父是否還住在布魯克林，是否依然在他們的家中等待他歸來。

“呃，隊長。”克林特舉起手，“你們要找什麽人的話，神盾局可以幫忙，我們保證連墓地都能找到——呃，如果他有的話。”

即使沒有也沒關系，菲爾·科爾森這個資深隊長迷一定會挖地三尺，把美國掀掉一層地皮！

尼克·福瑞面上抽搐了一下，他有點後悔沒有讓巴頓來開車……或是把他那張容易惹事的嘴巴封起來。

果然後座的氣氛瞬間險惡僵滞，而僵滞主要來源于精靈王的冷眼。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父親他應該不會需要墓地。”史蒂夫對克林特說，身為人類他當然知道認知的分歧點在哪裏，所以他開着美國隊長特有的“無視當前氣氛”的光環，簡單易懂地解釋道，“在他收養我的時候，就已經超過六千歲了。”

——六千歲！！

這個世界上果然什麽樣的人都有啊！不不不，他們應該不算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了吧？不知道眼前這個精靈多少歲……

巴頓忍不住偷偷瞄着精靈王的側顏。

精靈不朽而完美的容貌給了他的心靈巨大一擊——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六千歲，雖然就算是索爾在他面前也只能算是“年輕一輩”吧！

“你覺得他會在哪裏？”沒有理會旁邊人類扭曲的表情，瑟蘭迪爾看着史蒂夫·羅傑斯。

——這是這個世界唯一熟悉埃爾隆德的人類。

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不爽，明明最清楚埃爾隆德的應該是他才對。

繼不爽之後，精靈王又被自己的念頭吓了一跳。

——我不會再繼續選擇原地等待，瑟蘭迪爾。

記憶裏有誰在說話，柔和的聲音帶着笑意和堅定，即使他打從心底拒絕分離，也難以動搖對方的意志。

——我總是在等待，然後失去。母親、兄弟、養父……做出選擇的都是他們，然而我也失去了他們，這次我不能什麽都不做，我不能就這樣看着你的死亡。

——如果這就是命運，接受它，挑戰它，我們是伊露維塔的首生子，擁有她的祝福和恩賜，無懼一切苦難。

瑟蘭迪爾早就知道那個家夥比看起來的更加強韌有力，也比看起來的更為執着。任何人如果只看他溫柔和善的外表和态度根本難以覺察他有這樣頑固而堅定的心。

就像一簇燃燒着的火焰。

點亮了他的整個靈魂。

“你還好嗎？”史蒂夫·羅傑斯看着突然扶住額頭的精靈，有些慌亂地說。

“我沒事。”擋開人類伸過來的手，瑟蘭迪爾擡起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能想到我們之前在布魯克林的家，只是……”七十年過去，那裏不知是否早已面目全非。

“等這些家夥要确認的事情确認完之後，帶我去。”

※※※

埃爾隆德覺得現在的狀況有點……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好。

其實就像是史蒂夫醒來後猜測的那樣，他在美國隊長英勇獻身後的數十年依然住在布魯克林的家裏。

數十年而已——他在林谷一住就是幾千年。

他将自己住的那幢房子和它周圍的幾幢房子一起買了下來，然後自己當起了房東，把一部分租了出去，收取一些租金——精靈領主很早就不再需要為金錢而發愁，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到成年參軍，令他學會了在社會上賺錢的各種技巧。

他這麽做的原因不過是想要為史蒂夫保留一些他童年生活的記憶。

至少小史蒂夫回來的時候，這裏還跟過去一樣，連他房間裏的擺設也從未改變。

什麽？

他當然知道史蒂夫會回來。

伊姆拉崔之主雖然以醫術和智慧聞名中土，但誰也不會忽略他的預見天賦。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時候，但他早已預見史蒂夫和巴基都不會在那場戰争中真正死去。

所以收到陣亡通知的時候他也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

只不過當埃爾隆德親眼看到其中一個結果的時候……他并不能說自己很高興。

精靈領主看到了巴基。

曾經叫做詹姆斯·巴恩斯的人茫然地走在街頭，像是一個迷惑的人偶，周圍的一切都令他驚恐和暴躁。

因為陌生，所以覺得危險；因為熟悉，所以流連不去。

他還記得那個孩子，史蒂夫第一次帶回家的朋友，陽光俊朗，神采飛揚，即使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見，甚至比那時候的史蒂夫還要耀眼。

然而現在埃爾隆德看到的只是一個幽影，沒有靈魂，沒有自我，就像是被魔茍斯腐化的精靈，困在黑暗的牢籠中，無法解脫，只能瘋狂。

可這個孩子連瘋狂都沒有。

精靈領主走向那個影子。

而已成為冬日戰士的幽靈也正好擡起頭看向他……藏在黑發裏的耳朵。

“……我好像記得你……”

巴基說，臉上的神情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你認不認識史蒂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門去親戚家了，半夜才回來……＿（：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