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生入學
從小我就是一個不相信命中注定的人。
想不到在成長的路上,走着走着,竟然就真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斷不了錯不過。
在那種時刻,我心中就會不自禁悲喜交集,覺得上天待我太過于仁慈又過于苛刻。
大三新生入學的日子,人潮湧動的教學樓裏,我手裏抱着一堆學生檔案去政教處處理,在樓梯間拐角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女生正慌忙的在書包裏找尋東西,眉清目秀,只是那蹙眉的動作打消了一絲美感。
我好心問她:“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她還是很着急,書包裏的東西散亂在地,語速也變急了:“我準備的檔案照片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
她懊惱地拍了拍頭。我手裏抱着的學生檔案忽然吸引了她的灼灼視線,她眼中希冀的光芒閃起,自來熟的攀上我的肩膀道:“我叫李溪子,可以幫你一起整理,只要你給我時間去重新拍過一張相片。”
趁着我考慮的空隙,她已經拉着我往政教處走去。她的力氣很大,饒是練過跆拳道的我都掙脫不開她的手掌。
因為人手不夠,如果我單獨一個人整理,我今天就得熬夜了,所以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她,雖然知道這樣做很不對,但我生性叛逆,對于學校裏那些規章制度一向視若無睹,而且不幫忙都對不起她送給我的一張學校美男圖。
照片上的男子清新俊逸,明眸秀眉,嘴角微微勾起,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這麽一張一寸的相片中,還能映照出一個男生淡定優雅的容貌。
我的目光停頓了好半天才回轉過來。
她在我眼前揮了揮手,壞笑似的看着我道:“涼楚,你不會是喜歡這人吧?”
我臉微紅,嗔怪了她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對我的稱呼,我問她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溪子用一種打量白癡的眼神看着我,随後指尖指向學校的公告欄裏面,沒好氣道:“你是瞎嗎?都貼了你的照片。”
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讪讪一笑,對于文明學生裏面為什麽會有我的份,就連我自己都匪夷所思。
我愛遲到,愛逃課,愛頂撞老師,愛染發,愛紋身,街頭小混混都起碼得稱我為一聲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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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後,我親愛的父親受學校的特別邀請,為活動開場致辭,我這才徹底明白,原來這些強加在我頭上的美名也不過是給我父親看的。
李溪子拿出一份檔案遞給我看,眉眼間盡是奸詐的模樣,她揚了揚下巴道:“你剛剛看的那張相片裏的男生叫葉南尋,是大三新生,這是他的檔案。”
我知道她一定認為我喜歡葉南尋。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就是喜歡他啊,從第一眼見到他的相片,我就看上這人了。
如果說第一眼是一見鐘情,那麽第二眼就是二見傾心。
我仔細翻看着葉南尋的檔案,希望能不漏掉一點我想得知的細節。忽然溪子叫了一聲,用力拱了拱我的手臂,引來老師們的嚴厲目光。我無奈的離她近了些,低聲呵斥:“你想死了啊!你想我們被趕出政教處?!”
我脾氣一向這麽沖,但溪子不在乎,她使勁朝我鼓弄眼色,我也十分配合的瞧了一眼她指的方向。
見到本人的時候,我內心有一瞬間是停滞的,那種感覺像是有人用黑布蒙住了我的雙眼,時間突然停止,河水突然倒流,在黑漆漆的世界裏,葉南尋白色的身影明明滅滅,我把他視為燈火,朝着他的方向摸索前進。
葉南尋,我涼楚這一次是真的看上你了。
我眼眸中映出的都是他朝我走過來的修長身影。我手指交扣,臉刷的一下紅了,等着他即将開口說的話。
葉南尋大概是播音系的,說得一口标準普通話,聲音也非常好聽,像是一種磁性的男低音,深深吸引着我。
他說:“同學,我前幾天不小心把檔案裏的照片弄丢了,今天來重新交一張。”
他的眼神澄澈,似夾雜着細雪微風,和煦如春風般的淺笑讓我不小心就失了魂。
溪子在旁邊看着尴尬,幫忙處理了一下,等到他走的時候,她故作惋惜的啧啧了兩聲:“涼楚啊,你怎麽能這麽沒出息?一見到他,你就慫了。”
我在她的搖晃下回過神來,可問題是我能有什麽辦法嗎?我就是喜歡他啊,那種喜歡,單純幹淨不摻一絲雜念。
我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補交的相片,終于發現了一絲端倪,我擡頭望着溪子,眸中已經沒有了剛剛看見葉南尋時的愛慕,轉而時一種抓到她把柄的得意,我說:“溪子,你是什麽時候拿到他相片的?這張照片,和他補交的照片一模一樣。”
溪子朝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她解釋道:“我之前坐公交車碰見了一個帥哥,走的時候看見他座位上有一張相片,我是個顏控,所以就把他的照片給收藏起來啦,我哪知道他就是葉南尋!我哪知道這張照片他要交到學生檔案上。”
我手指彈上她的腦門兒,非常霸道且幼稚地交代了一句:“葉南尋是我的,你別想搶!”
溪子狠狠瞪我一眼:“鬼要跟你搶啊!”
可惜隔牆有耳,盡管這時老師已經下班走了,可還是有幾個前來政教處查看成績的學生聽到了我倆說的話,并且把原話完完整整的傳開了,一傳十十傳百,也自然傳到了我和溪子的耳朵裏。
我不但十分感謝那兩位同學沒有添油加醋,而且用一種寬容大度的心态面對着這些流言蜚語。
但溪子就不如我那般淡定了,她時不時就抓着我的手臂,不停地問:“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要是被教導主任聽到了,肯定會找我們倆談話!”
怕什麽呀!我也不是第一次進教導主任辦公室了,我進裏頭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可能是溪子被公告欄上對我的表彰蒙蔽了雙眼,她氣憤地瞪着我說:“涼楚,你不要再騙我了!”
我雙手一攤,大氣道:“大不了整件事情我一個人承擔,你該幹嘛幹嘛去。”
溪子立馬就用一種感激的眼神看着我,還揚言放學後要請我吃一頓好的。
我了解她的困處,我知道李溪子是資助生,好不容易得來的上學機會,不能因為我的一次冒失而被學校記上處分。但我不同,我有我那萬能的父母,有什麽是搞不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