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蟠桃盛筵
? “尊上,明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筵,邀請羲和宮參加,這是請柬。”仙侍将一塊玉牌遞了上去。
蟠桃盛筵每五百年才有一次,屆時衆仙雲集,七位上神向來在受邀之列,只是除了愛湊熱鬧的千樓,其他上神都是在宮中随意派一位仙子代為參加,即便如此,衆仙也萬萬不敢冷落那仙子,畢竟他可是代表着上神的面子。
重華點點頭,将玉牌随手扔給白黎:“白黎,你代本尊去吧。”
“啊?”白黎吓了一跳,他成仙才多久,除了九十九重天他哪裏都沒去過,也誰都不認識,怎麽能參加蟠桃盛筵?
至于重華,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他說過會對白黎好,那麽給他這次機會,也算是對他好吧。
白黎看着重華,很是為難:“可是我……誰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路。”
“這個無妨,”重華淡淡道,“你不認得路,讓白澤帶你去便是,你不認識那些仙人也無礙,誰會不給羲和宮面子。”
“哦,”白黎有些失望,“你不能陪我去麽?”
重華這才合上書卷掃了他一眼:“本尊向來不參加蟠桃會。”
白黎輕輕點頭,是啊,他怎麽竟然指望能讓重華陪他去呢,他只不過是重華的一個侍寵罷了。
“對了,”重華道,“你記得把洛神鞭随身帶着。”
“好,”白黎指指腰上,“一直帶着呢。”
重華這才滿意:“待會兒本尊帶你去見白澤,說起來,白澤還不曾見過外人,你倒是第一個。”
白黎苦笑,第一個,那自己應該榮幸嗎,畢竟作為一個“外人”,能見到重華的坐騎,也該知足了。
“你似乎不太高興,”重華微微蹙眉,“可是本尊有什麽地方說錯了?”
“沒有。”對于重華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緒,白黎倒是沒有什麽驚喜,畢竟曾經祁睿風不僅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緒,還知道自己是為什麽高興為什麽悲傷,而面前這個……神,畢竟只是個神,而不是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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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見白黎用這麽冷淡的語氣回答他,莫名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願去追究這讓他不舒服的根源,只得繼續去看手中的書卷了。
氣氛這樣不尴不尬地持續了好一會兒,重華才起身道:“走吧,我帶你去見白澤。”
白澤是一頭上古神獸,渾身雪白,有翼,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被凡間之人視同為德行高的統治者治世的象征,可使人逢兇化吉。
“阿雪?”白黎見到白澤的時候微微有些激動,雖然形态有些變化,但是這就是當年祁睿風送給他的那匹白馬,他還給它起了名字,叫做阿雪,沒想到竟然是重華的坐騎。
白澤輕輕用頭蹭了一下白黎:“阿黎,好久不見。”
“你會說話?”白黎又驚又喜,抱住白澤的脖子,“阿雪,好久不見。”
重華看這一人一獸抱在一起,有些好笑:“白澤向來不喜歡生人,沒想到與你倒是有緣。”
“不是有緣,”白黎解釋道,“白澤就是阿雪,是睿風送給我的一匹白馬。”
“白馬?”重華看着白澤,“你又私自下凡?”
白澤一轉身,變成一個翩翩美少年:“是千樓姐姐讓我去的。”
“……以後不要再跟千樓來往了。”重華似是有些無奈,白澤吐吐舌頭,親親熱熱地抱着白黎:“阿黎,我們不理他,明天我帶你去蟠桃盛筵,好不好?”
“好,”有熟悉的人陪着自己,白黎總算是稍稍放下心來,臉上也出現了笑容,重華看到這笑容,突然想說那我陪你去吧,卻只是張了張嘴,一言未發。
蟠桃盛筵當真是天界難得的盛會,無論是有官職的仙人還是散仙,只要接到了請柬,都會前來一聚。白黎緊緊拉着白澤的手,這裏的一切他都太過陌生,不知如何自處。
“白澤,你來啦。”一個身着朱紅直裾的女子走了過來,白澤見到這個女子,微微紅了臉頰:“凰兒。”
“唉,他是誰呀?”凰兒指着白黎,她在天界可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說最近凡間和妖界有誰渡劫成仙的,可真是奇怪。
“這是白黎,尊上新收的侍寵。”白澤介紹道,“阿黎,她是凰兒,是千樓姐姐的神獸。”
“凰兒,”白黎問道,“是鳳凰嗎?”
“鳳是我哥哥,他跟千樓去凡間玩兒了,就留我一個人,白澤,你陪我過來玩兒嘛。”凰兒拉着白澤的袖子,撒嬌道。
“可是……”白澤有些為難,雖然他很想跟凰兒走,但是又不放心白黎,白黎哪裏看不出白澤眼中的愛慕,了然一笑:“沒關系的,我就待在這裏,不會有事的。”
“那你乖乖不要亂走,等我回來找你。”活了幾萬年才情窦初開的白澤歡天喜地地跟着凰兒走了,白黎羨慕地看着他們的背影,真好。
白黎正想着,突然前襟一濕一涼,低頭一看,原來是有人将一杯瓊汁灑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抱歉,剛剛手滑了,”白黎身旁的一個少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白黎上仙不介意吧。”
這人本就聲音輕浮,這聲白黎上仙更是鄙夷十足而無半分尊敬,白黎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來,不過他也不願與這人多做計較,只是用法術弄幹了衣服:“沒事。”
“珩嵇,你怎麽能得罪白黎上仙呢,好在上仙不與你計較,否則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個一身玄黑的少年湊了過來,“是不是啊,白黎上仙。”
除了緋卿,白黎從來沒有跟別的仙人打過交道,而且在他心裏,仙人應該都是像緋卿一般超然脫俗,而不是這般為難他至此,因此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玄玉說的是,咱們可沒這福分,能讓重華上神賜仙骨仙根,做了侍寵,當年渡劫的時候,那九十九道天雷險些讓我沒了性命。”珩嵇撫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玄玉笑笑:“白黎上仙畢竟曾是狐妖,雖然說只有三百年的修為,但這媚骨天成,自然不是你我能比的,哦,對了,聽說白黎上仙還是緋卿的弟弟,說不得以後也會……”
“哥哥?”白黎聽到緋卿的名字,急道,“哥哥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珩嵇故作驚訝,臉上卻毫不掩飾地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緋卿為了一個蛇妖觸犯天規,被關到堕仙臺上去了。”
“堕仙臺?”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個地方應該也極為可怕,白黎白了臉色,哥哥為什麽會被關到堕仙臺,那……又會受到什麽處罰?
“要我說,緋卿也算是自作自受,當年好不容易歷劫成仙,偏偏還與那蛇妖混在一起,能不出事麽?”玄玉頗有幾分幸災樂禍,“每日天雷擊打,鸠鳥啄心,也不知能撐到幾時。”
天雷?鸠鳥?白黎握緊拳頭,哥哥竟然遭受着這般苦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所以說狐貍就是狐貍,成了仙也依舊浪蕩,”珩嵇拍拍白黎的肩膀,“白黎上仙可要好自為之。”
“哥哥才不浪蕩,”白黎最聽不得有人說緋卿的不是,尤其還不知緋卿正在受着什麽樣的煎熬,一時激動,狠狠地推了珩嵇一把,珩嵇哎呦一聲跌坐在地上,玄玉急忙扶起他,指着白黎道:“白黎上仙,就算珩嵇一時失言得罪了你,你也不必動手吧。”
玄玉這麽一嚷嚷,衆仙可就都圍了上來,本來歲月愈漫長愈無趣,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熱鬧可看,就算是仙人也有幾分八卦的心思的,更何況主角之一是重華上神新收的侍寵,緋卿上仙的弟弟。
“你……”白黎被人這麽一圍觀,本來就緊張,這回更加說不出話來,珩嵇卻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是珩嵇失言了,還望白黎上仙莫要怪罪。”
“我……”白黎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卻被牙尖嘴利的玄玉搶過話來:“玄玉知道我等小仙身份低微,只是我們也聽聞重華上神向來公正嚴明,從來不做有辱身份之事,今日白黎上仙因為珩嵇失言就動手,未免也太有失風度了吧。”
“我沒有,”白黎蒼白無力的辯解哪裏能說得過玄玉,這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得一手好戲。
“白黎仙子此事的确有些偏頗了,”這回說話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青年男子,“兩位也不必在此咄咄逼人,白黎仙子剛到天界,有些什麽不懂的也實屬正常。”
白黎見有人肯為他說話,感激地望了過去,玄玉和珩嵇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卻也只能畢恭畢敬道:“傾書上仙說的是。”
傾書是五千年前得道成仙的,為人和善公正,在天界頗有威望,玄玉和珩嵇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但是他們不敢,自然有人敢,筠笙與傾書師出同門,兩人在凡間便多有所不和,到了天界自然也針鋒相對:“傾書上仙倒是一向和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怎麽,是看白黎仙子得寵,急着去巴結?”
“師弟,”傾書向來拿這個師弟沒有辦法,“不得胡言。”
“我胡言?”筠笙冷笑,“不過是個小小侍寵罷了,別說只是說兩句,依我看,便是打了罰了,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