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太子（胤禔重生）

第60章 塵埃落定

可憐的弘陽還不知道，等他回到宮裏，等着打擊他的事情還有很多呢。他的太子哥哥，準備撂挑子了，他皇阿瑪心心念念想要給他，而他卻是避之不及的皇位，就要落到他的腦袋上了。

“就算沒有‘那麽多人’，我們以後都得娶妻吧？”就像他們的阿瑪和額娘一樣，弘晖的語氣帶着淡淡的苦澀。

“沒事兒，太子爺還沒娶太子妃呢，我們暫時還逃得掉。”弘晴不想以後，只想現在，好歹還有個弘旭在前面擋着。

什麽？太子哥哥！弘陽心裏又是一聲咯噔，怎麽他家太子哥哥也是走這條路的，好驚悚……

“明年就是大挑之年，太子爺……這回估計躲不過去了吧？”弘晖不看好弘旭，也不看好自己和弘晴。

“晖兒，你不要杞人憂天！就算明年皇上要給太子爺指婚，輪到咱們，也是四年後的事情了……”那麽遙遠的事情，現在就開始想多掃興啊，弘晴決定不讓弘晖再說下去了，而堵住某人的聲音，最好的方法有一種。

就在弘陽吓得目瞪口呆的同時，院子裏的兩位已經情不自禁地抱到一會兒了，反正他們阿瑪還在下棋呢，玩點小親熱也沒人管他們，弘陽伸手捂住嘴，很聰明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趁着弘晴和弘晖不注意，面紅耳赤地回房去了。

弘陽蹑手蹑腳回到房間，弘旺還在睡着，臉頰睡得粉嘟嘟的，嘴角還挂着點口水，不知道夢見什麽好吃的了。

弘陽掏出帕子給弘旺擦了擦嘴角，雙手抱膝坐在他的身旁，腦子轉得飛快，太子哥哥的那位，是誰呢？

答案其實并不難猜，整天和弘旭混在一起的，除了直親王世子弘昶，再無他人。

弘昶和弘旭，弘晴和弘晖……再往前看，阿瑪和皇阿瑪，九叔和十五叔——其實該是哥哥才對，就是不知道該怎麽算排行——弘陽驚恐地發現，他們家兄弟亂倫的比例，高得有點可怕，然後他就不由自主往後去看。

“弘陽哥哥，你在想什麽？”弘旺這會兒正好醒了，看着弘陽一臉深沉的表情，很不習慣。

“我在想，我們出來這麽久了，是不是該回去了？”還好，我對三歲奶娃娃沒有興趣，弘陽慶幸地拍拍胸口。

“好啊。”弘旺點了點頭，表示也想回家了，然後又問，“弘陽哥哥，我們要把四伯的小狗送回去嗎？”

“……呃。”弘陽聞言愣住，要不是弘旺提起，他都忘記那只小狗了，不過……它去哪裏了呢。

在嬷嬷們的幫助下穿好衣服，弘陽牽着弘旺去找小狗，弘晴已經走了，弘晖正抱着小狗玩。

弘陽擡手拍拍腦袋，暗罵了句自己是笨蛋，他都把小狗帶回家了，還要送到哪裏去啊，真是的……

從承德回到宮裏，弘陽有事沒事開始去毓慶宮打轉，他想知道，他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不過沒等弘陽找到證據，弘旭就直接向胤礽坦白了，手段還挺激烈，氣得胤礽差點動用家法。

“皇阿瑪，你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吧？”弘旭說完低下頭去，再不敢看胤礽的眼神。

“你說什麽！？”弘旭的來意，胤礽其實早就知道，不過當弘旭在他面前說出這番話，他還是氣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儲君之位，豈是說廢就能廢的，就是他真想立弘陽為太子，也就只敢私下在胤禔面前提過，卻從來不敢真正說出來。現在倒好，他還什麽都沒說呢，弘旭居然跟他說，他不想當太子了，讓他把他給廢了，這不是他聽錯了吧……

“兒臣請皇阿瑪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弘旭仰起頭來，不再躲避胤礽的目光，眼神中有畏懼，卻也有堅持。

“好端端的，朕廢什麽太子！你想讓天下人都罵朕是無道昏君嗎？”太子無過，就是天子，也不能說廢就廢的。

“那、那皇阿瑪就宣布兒子暴病而亡吧！”弘旭咬了咬唇，放棄太子之位的決心，非常堅定。

“為什麽？你倒是給朕一個理由啊？”胤礽怒極反笑，對弘旭的行為很不滿意，他就那麽瞧不上朕給的太子之位嗎。

“兒臣、兒臣……”弘旭支支吾吾了半天，“兒臣”二字之後再無下文。

與此同時，直親王府內，弘昶也在向胤禔求情，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弘旭。

“你說什麽？你說太子去找皇上，說他不做太子了？”胤禔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嗯。”有求于人，弘昶不得不盡量表現地乖點，盡管他阿瑪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吓人。

“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系？”胤禔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沒有關系的話，弘昶不會眼巴巴地來求自己的。

“太子爺……太子爺這麽做是為了我……”弘昶和弘旭的革命友誼，始于胤禔遠在西北的那幾年。

“唉……”胤禔深深嘆了口氣，無話可說。他這造的什麽孽啊，胤祾如此也就罷了，怎麽弘昶，也是這樣呢。

“阿瑪，你就幫幫我們吧，要是皇上生氣了，太子爺肯定……”弘旭性子倔強，要是和皇上對上了，肯定撈不着好。

“你們也不必如此啊！”胤禔說着又是嘆氣，他到現在才算明白，怎麽弘昶一直不肯續娶——解釋一下，弘昶前幾年是有老婆的，他老婆還給他生了個兒子，然後不幸難産去世了——還有弘旭，至今也沒太子妃。

“我勸過太子了，他不肯娶太子妃……”弘旭不肯娶妻的緣由，他再是清楚不過。

胤禔聞言沒說什麽，轉身回房換衣服，準備給弘旭求情去，兩個都是犟脾氣，對上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胤禔匆匆趕到乾清宮的時候，弘旭已經被打發回毓慶宮閉門反省了，胤礽正抱着弘陽在逗他玩，不過小家夥顯得不是很樂意的樣子，擠眉弄眼的，要不是身體太小不給力，早就從胤礽懷裏掙出去了。

“阿瑪……”看見胤禔來了，弘陽谄媚地笑笑，朝他伸出雙手，弘旭不想當太子了，最受打擊的是他。

“你家那個混小子呢？”胤礽見着胤禔就沒好氣，誰讓勾搭弘旭的是弘昶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家反省呢，沒想明白，不許出門。”胤禔抱起弘陽，走到胤礽身邊坐下，“還在生氣呢？”

“我能不生氣嗎？我本來還想着過兩年就把皇位傳給他的，哪裏想到……”弘旭今年二十歲，素來行事也穩妥，他們再看兩年應該就可以了，不想他竟然要撂挑子了，胤礽受到的打擊，那可是雙重的。

一方面，他覺得他被兒子抛棄了，另一方面，他退位的時間被迫推遲了。

“實在不行的話，還有弘陽呢？”弘皙和弘晉兩個，胤礽從來沒指望過，胤禔提都不提。

胤禔話音沒落，弘陽的小臉就垮了下來，怎麽阿瑪和皇阿瑪一樣，都拿他做備胎啊，他好可憐……

“弘陽，你想不想當太子啊？”胤礽明知道弘陽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卻是喜歡這麽逗他。

“……不喜歡。”弘陽搖頭，別看他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可是當太子該學的，他都沒學過，他不想重頭來一次啊。

“不喜歡的話，就把你太子哥哥留住吧，要不然……”胤礽的話盡顯威脅之意，他就不信了，儲君之位還送不出去。

“嗚嗚，皇阿瑪欺負我……”弘陽說着直往胤禔懷裏鑽，盡管他知道，胤禔是救不了他的。

“你答應太子了？”胤禔看得出來，胤礽有心軟的意思，偏偏惹出麻煩是弘昶，他也不好多說。

“我讓他自己跟皇後說去，要是他能說服皇後，我就宣布太子病故……”對于瓜爾佳氏，胤礽始終是有歉意的，本來以為，讓她母儀天下，再将她兒子立為儲君，他就不欠她什麽了，誰知弘旭不争氣，惹事的本事青出于藍勝于藍。

“唉……”胤禔發現，自己今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嘆氣，他很懷疑，再這麽下去，他會未老先衰的。

弘旭怎麽跟皇後說的，胤礽沒問，但從皇後淡然的表情來看，她更在乎的是她兒子的幸福，而不是地位。

“太子哥哥，你真的要走嗎？”盡管知道可能性不大，弘陽覺得為了自己的自由，他還是應該努力一把。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就算是兄弟，弘陽還是養在皇後名下，可十七歲的年齡差距決定了他們間的距離。

“人家不是小孩子啦……”弘陽最恨的就是這個時候，成天要裝三歲小孩子的言行舉止，很累的啊。

“好好好，弘陽不是小孩子，可是太子哥哥還有事，你去找二哥或者三哥玩，好不好？”皇阿瑪的态度很明确，只要皇額娘願意放他走，他就不反對，可是皇額娘那天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卻有點搞不懂。

還有，他底下三個弟弟，就是他跑了，皇阿瑪也能再立個太子，可是大伯父，好像就弘昶一個獨生子，要是他把弘昶哥哥拐走了，直親王的位置不是就沒人繼承了，那可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他這麽做，是不是顯得太自私了……

皇後一番不帶任何反對字眼的話，讓弘旭“逃亡”的決心，很難得地動搖了。

“弘陽不喜歡二哥和三哥，弘陽要找旺旺……”宮裏太悶，弘陽整天想盡辦法出去，而弘旺，是唯一肯陪他玩的人。

“弘陽要找弘旺啊，太子哥哥帶你去好不好？”他還在被皇阿瑪關禁閉，沒有合理的理由，是不能出去的。

“啊！？”弘陽傻眼了。不會吧，他這麽就把自己給賣了，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啊。

弘旭歷來是個行動派，做事絕不拖泥帶水，弘陽剛說要出宮玩，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到直親王府了。

雖然知道胤禔這會兒不在家，弘旭還是沒走大門，而是帶着弘陽翻牆進去的。

弘旭進門就找弘昶敘舊去了，順便商量對策，留下弘陽在原地抓狂。

我說兩位哥哥，你們就是要卿卿我我，可不可以先找個人把弟弟我送去八叔那裏，人家不想聽牆角啊。

無奈沒人聽到弘陽的心聲，他邁着小短腿兒也去不了廉親王府，只能在直親王世子的院子裏望日興嘆。

榮嘉十年十月，皇太子弘旭薨逝，年僅二十歲，消息傳到江南，康熙手裏的茶杯晃了晃，灑了些茶水出來。

“陛下，您小心些……”納蘭并未看到信件的內容，只是看着康熙表情不對，不由關切地問了句。

“……沒事兒。”康熙揮了揮手，把茶杯放到了桌上，神情卻是有些古怪。弘旭素來身體康健，從小到大就沒有怎麽生過病，此前也沒傳出太子生病的消息，怎麽說沒就沒了呢，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

不是康熙多疑，而是胤礽的偏心，跟他實在如出一轍，要不是他當初強行認了胤祾，只怕太子之位弘旭根本就沒份，而今有了弘陽，難保胤礽不動別的心思……不過虎毒尚不食子，胤礽就是再偏心，也不至于對弘旭如何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陛下不必太過憂心。”能讓康熙憂心忡忡的，想來是宮裏發生的事情。

“是福是禍，現在還不知道呢？”退位十年，康熙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當年，康熙竭力反對胤礽和胤禔的關系，除了他們本身是兄弟外，他更擔心的，就是胤礽因愛立儲，失了冷靜。

後來胤礽立了弘旭為太子，而弘旭也是個冷靜持重的，儲君之位坐得極穩，康熙才放下心來。

可誰能想到，十年不到的時間，那麽聰明可愛的孫兒，竟然走在了自己前頭，康熙想不亂想都不行。

康熙胡思亂想了半個月，一邊叫人打探宮裏的消息，一邊吃不好睡不着，搞得納蘭跟着擔心。

直到十月底，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攜手來到蘇州，康熙才發現，他冤枉他家寶貝兒子了。

再然後，康熙爆發了。原來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不是胤礽要廢弘旭，而是弘旭自動放棄儲君之位的。

“混賬！給朕跪下！”康熙從來就不是個心眼很大的人，弘旭和弘昶又是自己撞上槍口的，不受罰，那是不可能的。

“皇瑪法……”弘昶和弘旭很有自知之名，二話不說就跪下了，他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胤礽和胤禔明明很生氣，卻沒動他們一個手指頭，還很好心地讓他們來江南看皇瑪法，原來……他們早就想到今天了。

不過到底是自家孫兒，康熙打過罵過也就算了，最後還是聽天由命，放他們回了京城。

因為，胤礽也是留了手的，他放走了弘旭，卻不肯放弘昶。他的理由很簡單，太子他還能再立，直親王的世子，他卻找不出第二個來——弘昶是有兒子沒錯，那個娃娃比弘陽還小一歲，他不接班，胤礽堅決不放人走——弘旭沒辦法，只得改頭換面跟在弘昶身邊，直到若幹年後弘陽登基，兩人才有機會雙雙離開京城。

因為弘昶和弘旭鬧的這出，胤礽的退位時間，被迫往後推了十年。不過，這也只是名義上的。

而事實上，在弘陽滿過十歲之後，朝上的事情，胤礽基本上就都交給他了，只有一些大事，仍由自己做主。

“旺旺，我好可憐啊！”看着胤礽臨出門前交代的諸多任務，弘陽抱着弘旺無語凝噎。

“弘陽哥哥哪裏可憐了，你都不用每天讀一百二十遍，寫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弘旺才不覺得弘陽可憐，在他看來，弘陽都不用到尚書房念書，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他還有臉叫苦，真過分！

“嗚嗚，旺旺不要我了……”唯一的盟友也抛棄自己了，弘陽委屈地蹲在牆角畫圈圈。

榮嘉十八年，胤礽立弘陽為皇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宗廟、社稷，授弘陽冊、寶。

從此，壓在弘陽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就是二公主的婚事操辦，胤礽也很放心地交給了他。

“皇阿瑪，你不用這麽信任我吧？”不說別的，只要想起三年前大公主出嫁的情景，弘陽就欲哭無淚。

如果二姐的婚禮要比着大姐那個規模去辦，等二姐嫁出去，他起碼丢掉半條命。沒辦法，誰讓胤礽重女輕兒呢，兩個女兒指婚都是指在京裏也就罷了，公主府的修建、嫁妝的陪送……通通都是精益求精，不把人累死絕不罷休。

“要是皇上不信任你，你更得哭吧？”雖然弘旺說的沒錯，可他的回答顯然不是弘陽期待的，反而氣得他渾身無力。

怎麽會是這樣呢？旺旺小時候明明很可愛的，怎麽現在……他得好好尋找原因去，弘陽的思維，華麗麗地飄遠了。

“保成，你不覺得我們這麽做有點過分嗎？”當阿瑪的滿天下到處亂跑，京裏的事務全都交給尚未成年的太子。

“這有什麽？弘陽又不是真的只有十歲。”胤礽現在就恨不得弘陽能長得再快點，這樣他可以早點退位。

“這倒也是，弘陽性子懶散，就得多練練……”胤禔對兒子的歉意非常有限，被胤礽一打岔，也就所剩無幾了。

難得的南巡之行，有空說兒子，他們還不如做點意義的事，到了蘇州，就沒這麽自由了。胤禔想到這裏，不再跟胤礽多說，直接把人推倒，反正禦辇夠寬大，隔音效果也夠好，他們在裏面做什麽，都是無妨的。

榮嘉二十一年就是原來的康熙六十一年，胤禔和胤礽都不放心，才有了這趟南巡。

到了蘇州兩人才發現，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老爺子的身體好得不能再好，再活十年肯定沒問題。

不僅如此，康熙還因為胤祾和弘旭的事情痛罵了兩個兒子一頓，說他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胤礽和胤禔都不敢回話，心裏卻在吐槽，皇阿瑪，我們這樣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不過這話，他們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還得乖乖跪着聽老爺子訓話，等他老人家消氣……

南巡回京，胤礽不算很意外地發現弘陽和弘旺的苗頭不是很對，他倒沒有阻止他們，只是把禪位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不過弘陽也是個狡猾的，每次都拿年齡當做擋箭牌，搞得胤礽幾次想跑路都沒有成功。

後來胤礽火了，決定不管弘陽的意見，直接把皇位扔給他就了事，弘陽避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皮接了下來。

榮嘉二十四年，皇上禪位，皇太子弘陽即位，改元永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