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到了軍營。吳敏環顧四周，至少有幾百個營帳，每個營帳門口都有士兵把守，目不斜視。一些巡邏的士兵來來回回地走着，時而瞟幾眼進營的一群人。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年輕的将領，一身青色的袍子，披着白色的狐裘。
“上官将軍，事情和您料想的一樣。這些是從康縣令家搜出來的！”林副将将手裏的一疊書信遞上去。
“好！”他瞟了一眼這行人，淡淡地吐了一個字。
“這些是康家的家丁，丫鬟，還有一位康家千金！”林副将轉身指了指吳敏邊上的康素梅。
“女子進軍妓營，男子就分散到各個營！”年輕的将軍頭也沒擡，淡淡地說完，便轉身欲走。
“慢着！”吳敏下意識地叫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看向這個康家丫鬟。年輕的将軍緩緩地轉過身，劍眉微皺，眼神淩厲，似乎要将她看穿。
“大膽！”林副将沖上前來一腳踢在她的膝蓋上，她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本來就凍得僵硬，這一摔，痛的她倒抽一口冷氣。
“将軍！将軍！”吳敏顧不得站起來，爬着從人群探出頭來，看着這個居高臨下望着自己的年輕将領，“我不想當軍妓！有沒有其他選擇？”
林副将正想繼續踹，見上官予辰揮了下手，便停住了。
“沒有！”上官予辰冷冷地看着她乞求的眼神，淡淡地說。
“為什麽？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為什麽非要讓我們進軍妓營？”吳敏有些着急了。
“你倒說說女子能幹什麽？”上官予辰輕蔑地說。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讀書寫字……”她看着将軍淩厲的目光，聲音輕了下去。
上官予辰沒有說話，緩緩地轉過身去，擡步便走。
吳敏看着他的背影，徹底慌了，她對着他喊道：“那……那我們也可以上陣殺敵！”
上官予辰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眼睛裏閃過一絲玩味：“上陣殺敵？你會武功？”
“我不會！不會可以學啊！誰生下來就會武功？誰生下來就會打仗？”吳敏理直氣壯地說。她轉頭對身邊的女子，帶着鼓舞的口氣說道：“姐妹們，士可殺不可辱！我們要活的有尊嚴！我們可以去上陣殺敵，絕對不進軍妓營！”
康家的丫鬟都輕聲啜泣着，沒有人響應她的鼓舞。吳敏有一瞬的氣餒。這時，康素梅走出了人群，将吳敏扶了起來，噙着眼淚說道：“姑娘，你說的對！我們要活的有尊嚴！”
上官予辰有一絲發愣，指着吳敏說：“好！本将軍就給你個機會！去我營帳前守十二個時辰！”
此時空中飄起了大雪，彌漫的風雪讓吳敏意識到在風雪中站十二個時辰就等于判了死刑。她回頭看了眼康素梅，無奈地說：“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康小姐，我這種凍死也不光彩，去了軍妓營至少還是活着，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吳敏說完便跟着一個士兵走了，身後是紛至沓來的一陣腳步聲，鵝毛大雪漸漸撫平了道路上的腳印。她雖然穿了棉襖，腳上也是棉鞋，但是在這風雪中這些顯得太微不足道了。她單薄的背脊，瘦長的雙腿已經在顫抖了。她握着拳頭，使勁搓手，使勁哈氣。門口的哨兵見她凍得發紫的嘴唇，都不忍看她，心裏都想着這個姑娘今天必死無疑。
将軍營帳燈火通明，幾個副将和将軍正連夜商量軍情。吳敏又冷又餓，心情也低落到極點了，沒想到她也成為賣火柴的小女孩了。可是人家好歹有火柴！反正守着營帳要凍死，不守肯定被處死，就堆個雪人玩玩吧。她生長在南方，很少見到下雪，從來沒堆過雪人，這麽大的雪讓她還是很興奮的。轉瞬她滾了個巨大的雪球，推了她一身熱乎乎的，兩個哨兵看着她那個忙乎勁，有點哭笑不得。他們不敢想象等會将軍出來看到了會怎麽樣。吳敏眨眼又滾了個小雪球，使了吃奶的勁搬到巨大的雪球上。她從火盆裏挖出三粒黑炭，嵌進去，嘴巴也用黑炭吧，雪人的嘴唇凍成黑色了呗，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了。
“你倒玩的挺開心嘛！”身後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
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轉過身去，故作輕松道：“反正要死了，那就抓緊時間開心一下！”
上官予辰愣了一下，淡淡地說：“我有說過要殺你嗎？”
“你讓我站你營帳前十二個時辰，那不是要我死嗎？不是餓死就是凍死！那我還不如違抗你的命令，死得還痛快點！雖然我很不想死……”吳敏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她轉過身去盯着雪人，仿佛眼前這個雪人能聽懂她說話似的。她凍得通紅的雙手輕輕拍着雪人的臉。
“你膽子還真不小，敢當着我的面說這些！”上官予辰有些氣憤。
忽然雪人的腦袋往前一歪，狠狠地砸了下來。原本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腳一陣鈍痛傳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鞋子、袖子都已經濕透，吳敏仿佛清醒過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在做什麽？她的事業，她的愛人，她的親人統統都沒有了！她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個未知數，一股絕望湧上心頭，她放聲大哭起來。
上官予辰有些手足無措，剛剛還笑着迎接死亡，被雪球砸了一下，就哭成這樣。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啊！他彎腰抱起地上的吳敏，大步往營帳走。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她大叫着，腦海裏湧現着兩個字“軍妓”，臉色煞白。
“打兩盆熱水進來！”上官予辰進入營帳的一瞬丢下一句話。
門口哨兵的唏噓聲傳入吳敏的耳朵，她又氣又惱，大聲喝道：“放我下來！”
突然一屁股摔在地上，她使勁揉着屁股，憤怒地瞪着眼前這個得意的将軍。
“是你讓我放的！”上官予辰盯着她得意地笑着說，繼而大步從她腳邊走了過去。
膝蓋以下全部凍麻，吳敏掙紮着站起來，發現身旁有個巨大的穿衣鏡。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樣子。幾乎被自己的樣子吓一跳，眼睛很大，标準的瓜子臉，可是右半邊臉都是淺淺的黑色，似乎是胎記。她苦笑了一下，早知道這樣就去軍妓營了。
上官予辰只顧自己看書，沒注意吳敏的動作和表情。
“将軍，熱水來了！”哨兵放下熱水便出去了。
“洗吧！”上官予辰頭也沒擡，淡淡地說。
吳敏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将凍得紅腫的雙手浸入熱水，一雙小手漸漸恢複了知覺。她擰幹毛巾，使勁擦起臉來，洗了把臉，精神好很多。她麻利地脫去鞋襪，把腳浸腳盆裏，捧起熱水到小腿，熱水沿着小腿緩緩地流回到腳盆，小腿也漸漸地恢複了知覺。她想到自己的樣子，內心有些複雜。沒想到穿越過來是個醜女，不過在這裏似乎醜女更安全啊！
“你讀過書？”安靜的營帳裏忽然響起上官予辰淡淡的聲音。
“嗯，讀過一些吧！”吳敏直起身子，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雖然是碩士畢業，但是現在到了古代，古文到底認識多少呢？
“會寫字？”他的口氣還是淡淡的。
“可能不會……”吳敏回答的很輕。雖然小時候練過書法，很多年沒寫了，而且現在是繁體，估計寫不出來了吧。
“你會不會寫字自己不知道？”予辰忽然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之前很自信此刻又很沒自信的女子。
“是啊，我不知道！那又怎樣？”吳敏倔強地轉過頭，對上上官予辰的眼睛，這一瞬，他的眼睛裏突然蹦出明亮的火花，像是發現了巨大的寶藏。只是一瞬，随後就消失了，恢複了淡淡的眼神，眉頭微皺。她覺得是自己餓得眼冒金星，看錯了。
“一個月後，匈奴人就要來攻城了，你害怕嗎？”上官予辰微皺着眉頭，晃着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怕吧！我沒經歷過，具體會怕到什麽程度，我也不清楚！”吳敏輕輕嘆了口氣。
“你是康家的丫鬟？平時做些什麽？”他的眉頭似乎沒有松開過。
“平時……哎，怎麽說呢？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她有些沮喪。
“這裏有些點心，你拿去吃吧！”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指了指書桌上的一盆糕點。
吳敏有些發愣，試探性地看向他，從進營地開始的情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個冷漠的将軍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同情心的，剛剛沒讓她凍死，現在還給她點心吃，她的心頭一暖，感慨自己倒黴的同時，也感慨自己的運氣不是最差。她猶豫了一會，便站起身來，鞋子是濕的，她索性赤腳緩緩地走過去。他看着她赤腳的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