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6章
正當拉斐爾走到船邊想要向火了解一下情況,火先忍不住了,湊上前來對着拉斐爾招了招手,眨了眨眼睛,讓他上前。
火趴在船舷上,假裝吃拉斐爾和查爾斯遞給他的東西,實際上是用手指沾着水在甲板上寫字,将一切向拉斐爾和盤托出。
火是嘉南水族的族人,這一脈的水族的信仰是月亮崇拜。
對于水族來說,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于是水族們都是可以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自己的族人付出一切的勇士而無怨無悔,他們相信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他們的一切遭遇也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好了的。
但是有的時候,信仰也是引發禍端的源頭。
大部分的水族都是月亮崇拜,只不過在這個大信仰下有不同的分支,比如嘉南水族相信月神是代表了自由,颍川的水族卻相信月神能夠賜予他們力量,溯周水族則相信月神帶來財富。
一般來說,一個聚居區的水族都是擁有同一個信仰的,在一個祭祀的帶領下向這個信仰靠攏,這樣不會産生信仰沖突。當然了,水族們對彼此的信仰還是很包容了。
但是,要是水族中有人荼毒了神明,背叛了信仰,将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水族們有的是辦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還不能,這已經在無數的叛教者身上得到了證明。
可悲的是,水族人太過信仰自己的神明,于是很多人開始對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産生了懷疑。
講到這裏,火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和傷感。查爾斯和拉斐爾相顧無言,這孩子是真傻了,個人崇拜什麽的,最要不得了。
過去的日子裏,水族的血腥史總是和教義的傳播分不開的。縱觀水族史,因為政權的交替,地域的沖突而引發的戰争是很少的。大多數的戰争,是為了他們的信仰。
有的水族叛教逃亡了,忍受着孤獨的煎熬和不安永遠生活在陰暗的角落,一生不得見天日。更多的人被水族同胞捉住了,從此生不如死。
水族的人民相信靈魂不滅的說法,他們相信盡管他們的身體在死亡後會消融在大海裏,但是靈魂不會消散,一直停留在海中,直到滿月那天才會飛升天際,回到月神的懷抱。
水族們相信自己對那些叛教者的折磨是為了他們好,如果不是這樣,那麽他們死後的靈魂将會得不到月神的寬恕而永世飄零。但是要是這些叛教者生前接受了折磨,那麽就将會得到月神的憐憫,神明看在他們身體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而給予他們靈魂上的安慰。
于是乎,所有的水族都認為,折磨叛教者是正确的行為。是為了他們迷途的同胞,是為了他們偉大而善良的月神,是為了整個水族的繁榮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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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相信愚昧的民衆總是比較幸福的。遙想當年,教廷為了地心說還是日心說的神論燒死了哥白尼還是誰誰的,圍觀的老百姓還是照過他們的日子。
不過話說回來,日心說确立了以後,教廷的那幫老家夥還是活得好好的麽。反而有些不堪重負的小毛孩子說那個誰誰誰死得好啊,要是再多活幾年,後人的公式就背不完了喲~
所以說,那些先驅們,總是要犧牲的,然後,真正感謝他們的人,也沒有太多吧。畢竟,對于老百姓來說,今天的晚餐要比太陽從哪邊升起更重要。甚至于他們覺得,太陽毀滅了那是所有人都要承受的,晚餐沒有了只有自己餓肚子,當然更值得自己關心了。
查爾斯一直教導拉斐爾,優秀可以,突出什麽的,就算了吧。搶打出頭鳥啊。
那麽這些和火有什麽關系呢,雖然他在嘉南水族裏看上去人氣很高的樣子。
火在要求拉斐爾先發誓無論如何不會懷疑彼此之間的友誼後,才有些羞澀地繼續講述下去。
話說,對于叛教的同伴,水族們會盡量把他們找回來再進行人道主義毀滅。但是大多數還是被逃掉了,畢竟海洋那麽大,随便一個犄角旮旯裏一藏別人就找不到了。
但是一百年前有一次叛逆者的大爆發,這些叛逆者大約有兩百多人,他們隐逸在人群中,掩飾得很好。經過一番有組織的嚴密計劃後,他們定在一百年前的夏日祭發動起義,推翻暴政,去尋找屬于自己的自由的海洋。
按照原計劃,他們應該在夏日祭所有人大唱贊歌的時節發難,殺死祭祀大人,折斷海藍寶石骨權杖,再奪走黑珍珠皇冠。
但是,鳥大了什麽林子都有這個亘古不變的真理在此處再一次得到了驗證,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尤其是這種背叛神明的大逆不道的事情。畢竟也沒有什麽能夠證明神明真的是不存在的,于是大家在謀劃的時候都是很惴惴不安的。
有一個年輕水族不那麽鎮定,很快就露出了馬腳,被他的爹地發現了他的異樣。本來他的爹地也就是個素來積威甚嚴的人,身份還是水族的長老,随口一拷問,就什麽都招了,事無巨細。
于是祭祀大人就有了準備,因為完全是口供,沒有事實證據他們也不能随便就抓人。祭祀和一幫宗教信徒們決定等到夏日祭的時候再将他們一網打盡。
就那麽剛好,夏日祭的那天晚上,烏雲密布,月亮被遮的嚴嚴實實的。當然這樣的天象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水族們原本也不見得很奇怪,只不過海水裏傳達的肅殺的氣息,還是讓所有參加祭奠的人微微有些不安。
那些叛教者果然在水族人專心唱贊歌的時候發難,若是事前沒有防備,這樣措不及防的迅雷行動或許真能達到他們的目的。
奈何人家就是挖了坑等着你們跳啊!在那些叛教者一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同時,水族的聖教執行官們就開始行動了,他們與叛教者相互厮殺着。叛教者們還不知道自己當中出了叛徒就是傻的了,混亂了一陣子之後有序地組織起來,一隊人馬與執行官拼殺,另一隊人馬完成他們的計劃。
據參加過那場戰鬥的水族回憶,當時整片海水全部被染成了紅色,濃厚的血腥味吸引來了很多海洋獵食者,但是被海中森森的殺意逼得不敢上前。
那些叛教者們的實力是很強的,盡管被出賣了,折損了大批人馬。但是他們的目标也大部分達到了。
祭祀大人經此一役受了重傷,不久就回歸了月神的懷抱,臨死前他詛咒那些叛教者永世不得超生。
海藍寶石權杖被祭祀誓死保住了,但是傳說中月神頭上的那頂黑珍珠皇冠,在混亂中遺失了。嘉南水族一致認定是那些叛教者帶走了。
當時暴亂的兩百多名叛教者,逃出生天的只剩大概七十幾個了。
嘉南水族的聚居地位于獸人世界的西南角,他們的南邊和西邊都是幽暗深淵,沒有水族可以在那種地方生存,準确地說,沒有生命可以在那樣的極寒陰冷的條件下存活。那麽,這些叛教者必然是往東邊去了。
這麽多年來,嘉南水族一直在休養生息,那一場戰鬥雖然說殺死了很多叛教者,但損失更大的是嘉南水族,很多優秀的執行****死,無辜的平民也被牽扯其中。期間,他們不斷派出執行官想要找到叛教者的落腳點,但是都有去無回。
現在,嘉南水族到了有能力再戰的時候,新任執行官火遇到了拉斐爾,他說他的戀人希望能夠坐船繞過海利斯特山脈從海上回家。火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拉斐爾的船可以成為他們絕佳的掩護,這樣一來,嘉南水族就可以不打草驚蛇地搜尋叛教者了。
‘拉斐爾,抱歉,我們不是有意隐瞞的。只不過覺得水族出了這樣的叛教者,實在是恥辱,我是不知道該怎麽向你開口。而且,我們水族人對月神的熱愛是你們不能夠理解的。我真的沒有在利用你們,拉斐爾,查爾斯,請一定要原諒我!’向拉斐爾解釋完了來龍去脈,急急忙忙又在甲板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他真誠地看着拉斐爾,希望能得到自己好友的諒解。
‘我也沒有說怪你啊,你是有自己的苦衷的。而且你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麽?不過,那個人就是你們要找的叛教者麽?’拉斐爾瞟了一眼很想要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麽但是又礙于禮節不好意思做的太明顯的那個青色的水族,也用手在甲板上寫下了自己的話。
‘我覺得應該就是了,他的身上沒有圖騰的标記。圖騰的标記能幫助我們識別彼此信奉的神明。他身上居然找不到,這就說明他一定有問題!’
‘那你有什麽打算?’
‘其實。。。我們的水族執行官大隊,一直跟在船後面的。’火寫到這裏,心虛地看了拉斐爾和查爾斯一眼,再四下看看,那個青色水族看不到他寫的東西。于是,火又大膽地透露着他們的計劃,‘剛剛我已經讓樂去通知他們了,很快我們的執行官大隊就會趕上來,将叛教者一網打盡!不過到時候,你們趕緊走,前面的路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了。這邊離大陸已經很近了,用不了多久的航行就會到的。我怕我們的戰鬥會把你們卷進來。’
拉斐爾催着船快速地向大陸方向行駛着。
沒來得及行駛多遠,水面上忽然冒起了很多青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