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撕心裂肺 為了你,我以後會把耳朵捂上
三點, 許嘉言和蕭若從房間裏出來下了樓。
餐廳,老蕭和潘雲還有張阿姨在包餃子。
見兩人下來了,老蕭在餐廳裏喊:“嘉言, 芹菜陷的餃子吃吧?”
許嘉言走過去:“吃的。”
潘雲在擀餃子皮,沒有一點富家太太的樣子,許嘉言在這個房子裏感受到了普通人家的煙火氣,他卷起袖子:“我去洗手。”
洗完手出來, 潘雲說:“回頭你帶點回去,留餓的時候煮着吃。”
許嘉言說好。
蕭若手裏抱着一個蘋果在啃, 走來過, 潘雲剜了她一眼:“都在這包餃子, 你就不能來幫忙?”
蕭若一口咬碎嘴裏的蘋果,嘟嘟囔囔地回答:“我不會包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潘雲哼唧:“你會什麽?”
蕭若大言不慚,晃晃手裏的蘋果:“我會吃。”
潘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可許嘉言在笑,很淺很淺的一個笑,看着蕭若的眼睛裏有滿滿的寵溺。
蕭若沒臉沒皮,咬了一口蘋果下來,捏着遞到許嘉言的嘴邊, 耀武揚威地朝潘雲挑眉示威。
許嘉言兩手有面粉, 就沒用手去接, 直接用嘴含住了。
潘雲:“……”誰來把她這個閨女給擡走,她沒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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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的是餃子。
七點半,蕭若說要送許嘉言回家, 老蕭看了眼時間, “這不還早着呢嗎?”
“哎呀,”蕭若把許嘉言從沙發上拉起來,嘟囔着:“我們還有事。”
潘雲搞不懂:“大晚上的能有什麽事。”
蕭若也不回答, 朝裏喊:“張阿姨,幫我把餃子拿出來。”
到門口,老蕭叮囑:“嘉言,下周三過來啊。”
下周三是大年三十。
許嘉言說好。
張阿姨把裝好的餃子拎出來,潘雲接到手裏遞給蕭若。
“叔叔阿姨再見。”
老蕭揮手:“去吧。”
回去的路上,許嘉言問蕭若:“你剛剛說有事,是什麽事?”
蕭若也不明說,嘴角勾着笑:“你猜。”
許嘉言本來猜不出來的,可蕭若的表情莫名讓他耳朵發熱,他咬唇看向窗外。
回到紅楓苑,進了家門,許嘉言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蕭若把他拉到沙發裏坐下。
“若若——”
“腿還疼不疼?”
許嘉言怔了怔,反應慢半拍地回答:“還,還好。”
蕭若坐近他,往他懷裏拱,她沒好意思擡頭,臉貼在他心口滾燙的位置,帶着試探問他:“我今天不回家,好不好?”
她在暗示。
許嘉言耳根紅了,沒有答應:“要回去。”
蕭若在他懷裏仰起頭,眼睛清澈見底,“許嘉言,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君子的。”她知道她愛上的是個心如日暖,性如月清的君子,但在她這兒,可以讓他胡作非為。
許嘉言低頭望着她,沒有說話,
“許嘉言。”
“嗯?”
“你是不是不喜歡婚前X行為?”她把話說得很露骨。
他說不是,他對她也有渴望,可是得壓着,對他心愛的姑娘,他想珍而慎之。
“若若。”他輕喚她。
“嗯?”
“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她對他了如指掌,可他卻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
蕭若說:“我的生日還早呢,是夏天,7月5。”
那是還有一段時間。
蕭若突然想起來:“明天晚上,我不能過來了,公司每年放假前都會舉行年會。”
許嘉言問:“那你爸媽是不是也會參加?”
“嗯,”蕭若從他懷裏坐起來:“你也來吧,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許嘉言搖頭。
“許嘉言,”蕭若捧起他的臉:“你是不是在意你的腿,是不是怕別人說什麽?”
許嘉言沉默不語,可淡淡的有些失落的情緒被蕭若逮了個正着。
“許嘉言,”蕭若不知道該怎麽把他該死的自卑心趕走,語速有些急:“我不許你看輕自己,我不許!”
許嘉言掩飾:“沒有——”
“你有!”蕭若打斷他:“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裏有多優秀?”她真的是想跟所有人炫耀他,可他呢,躲在角落裏,唯恐別人因為他的腿而對她說三道四。
“你知道蘇哈.占德讓嗎?”蕭若問。
許嘉言點頭。
“她一個舞蹈演員,即使截去了右腿,也沒有阻礙她的舞蹈夢,還有馬拉·倫揚,她一個盲人運動員,還先後獲得四枚金牌呢!”
她口中的都是名人,可他:“若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她們——”
蕭若用唇堵住他要說的話,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滾燙滾燙的,她吻得用力,又磨又咬的。
許嘉言拉開她,喘息:“若若……”
蕭若追上來,繼續吻他,一點都不溫柔。
“若若……”他在躲。
蕭若擡腿坐上去,壓着他的腿,捧着他的臉,不給他躲的機會,暴烈又急切地追着他吻着,甚至咬破了他的舌尖。
“若若,”他用了力,推開她:“別這樣。”
蕭若停下來了,呼吸很重,許嘉言的唇上還有水光,雙唇被她吻得很紅。
四目相對,她眼裏是他的臉,有壓抑着的情緒,卻沒有顯露太多。
“許嘉言,”她哭了,哽咽地問他:“你愛不愛我?”
許嘉言沒有猶豫:“我愛你。”因為愛她,所以太小心翼翼了,不想她因為他承受一絲一毫的流言蜚語,如果可以,他寧願替她受着。
“那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不要在意別人的話,”她掌心覆上他的臉頰:“你可不可以把耳朵捂上,可不可以?”
“若若——”他擦去她臉上的淚,自己眼角的淚卻不聽話地滑下來:“你為什麽要愛上我呢?”她那麽完美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獨獨愛上他這麽一個不完美的人的呢。
“許嘉言,你是……”她突然害怕起來,聲音怯怯的:“你是要推開我嗎?”她搖頭,拼命搖頭:“你別推開我,好不好?你別不要我……”
他吻住她,把她的擔憂用吻壓下去,吻得特別狠,甚至暴烈。
蕭若腦子裏昏昏沉沉,忘了回應,只任他吻着。
很久,他吻了她很久才放開,他呼吸很重,濃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了影子,眼角繃了一層欲色,他把她摟進懷裏,因為用力,摟着她後背的手指指尖發了白:“若若,如果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可是,要多早呢,早到十年前,早到他左腿還在,早到他最朝氣蓬勃,意氣風發……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就可以牽着她的手走遍世界,看遍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可以在她走累的時候蹲下來背着她;就可以毫不顧忌別人的目光,張揚又自信地去她公司接送他;就可以在跟她求婚的時候自然而不費勁地單膝跪地給她戴上戒指;就可以在娶她的時候……
可是他的腿再也好不了了,再也做不了那些事。
他很遺憾,那她呢,會委屈嗎?
蕭若回抱着他,雙手用力摟住他的脖子:“不晚,我們遇見的一點都不晚。”她懂他話裏的意思,可是她一點都不惋惜,如果早點的話,他也許就看不見她了,他那麽好那麽優秀的一個人,身邊肯定會圍很多的女孩子,她會被更好的女孩子比下去……
“許嘉言,”她把臉窩着,眼淚蹭了他一頸子,“我很自私,不喜歡別的女人看你,也容忍不了別的女人喜歡你。”她不敢說慶幸他現在這樣,怕他覺得她壞,覺得她不是個善良的女孩子。
許嘉言失笑:“除了你,不會有別的女人這麽喜歡我了。”
“有,”蕭若小聲嘟囔着:“你們臺裏就有一個。”
許嘉言吻着她的耳鬓:“她的喜歡和你的不一樣。”
他一雙眼睛,看人很準,會把人的心思都看透。
蕭若不是個傻白甜,也會背後說人壞話,比如現在:“那個女人當着我的面說你壞話,挑撥我和你的關系,上次,我掐她了,再有下次,我會打她。”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淚點就和笑點,開始了,就好難停下來。
她從他懷裏微微直起身,吸了吸鼻子,止住沒兩分鐘的眼淚又開始了,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他:“你還沒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這個傻姑娘,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他什麽時候說不要她了。
“若若,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不會不要你。”
蕭若覺得這個答案不滿意:“那萬一有人挑撥,或者做了什麽下三濫的事,我…我一時大腦短路——”她說着,眉頭皺起來,又吸了吸鼻子,大概連自己都不喜歡這種假設。
許嘉言沒有說話,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
蕭若又說了另一個假設:“萬一是我先不要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可心裏就是怕得要命。
“你會嗎?”他問。
她使勁搖頭,她不會,她覺得把自己比喻成一個狗皮膏藥很恰當。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假設?”
“我……”她很慌,說不出來原因,就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袖子,輕輕的來回拉着:“你會不會——”
“不會,如果你先不要我,我就裝可憐,好不好,裝可憐讓你心軟,讓你留下來,好不好?”他知道他想聽他這麽說,小姑娘好像很沒有安全感,明明他才是卑微的一方,可她卻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
“是你說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許嘉言點了點頭,又去擦她的眼淚,擦完哄她:“笑一下。”
蕭若就彎了一下眼睛,可小嘴卻還嘟着。
許嘉言用兩個食指,輕輕戳她的嘴角,把她的嘴角拉出一個很好的弧度:“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不喜歡看她哭,會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她那麽陽光的一個女孩子,要多笑的,因為她是笑着來到他的身邊。
蕭若學他的動作,也把他的嘴角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兩個人像一對傻子……
九點四十,蕭若把許嘉言送到電臺,蕭若說不上去,要在車裏等他,因為她的眼睛哭得很紅,許嘉言解開安全帶,身子探過去,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又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在車裏等我。”
她的聲音低低的,“嗯。”
許嘉言下車,走到門口,又有點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他拿出手機,沒有打字,用語音:若若,我愛你,為了你,我以後會把耳朵捂上。
發完語音,他才轉身。
蕭若在聽見他發的那句語音消息後,又捂着臉哭了。
她感覺自己的愛情好驚心動魄啊,這一個晚上流的眼淚,比她24年來流的都多。她仰起頭,用尾指把眼淚擦去,笑着自言自語:“蕭若,你怎麽這麽矯情啊,他都說了不會不要你的,你在這還瞎擔心!”可是眼淚又不聽話地從眼尾滑下來,她繼續擦掉,繼續自言自語:“可是就是很想哭啊……”
十點十五,電臺裏許嘉言說完最後一句:“感謝您的收聽……”蕭若摁下車窗,涼風吹進來,吹在她臉上,她長籲一口氣,趴在車窗上,看着大門口,等着熟悉的那條身影從裏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