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婉側妃也含笑道:“康兒的身子只能如此, 我只希望他能單純快樂的活着。”
聞言，唐氏将面前的點心盤子遞了過去, 笑道:“康兒身為慶王府四公子，想要簡單
些活着可不容易。他父王也不會準許的。”
婉側妃面色的笑意更大。
秦氏一直蔫蔫的, 看着衆人說笑她也提不起精神來, 唐氏見了 , 淡淡道:“若是身子不适，回去歇着便是。”
秦氏面色一白, 看向慶王道:“父王, 兒媳實在是放心不下夫君，懇請父王讓兒媳見見夫君, 還有母親, 兒媳身為晚輩，哪怕是處于孝道，也想要見見母親, 求父王恩準。”
秦氏站起身跪在地上，她小腹微突, 面色卻蒼白，跪在地上眼神期待的看着慶王。
慶王微微皺眉，婉側妃已經道:“于姨娘就是有福氣，哪怕兒子不孝，她自己也犯下諸多錯事, 也還有個賢惠孝順的兒媳婦惦記着她。”
柯清瑤心裏一動, 擡眼看向她, 又用餘光看了看慶王。
只見方才看到秦氏肚子的還緩和了面色的慶王，聽了婉側妃的話後面色難看，更加冷然，聲音微沉，“你如今有孕，好好養好身子要緊，別的事情自有本王和王妃做主，你少操一些心。”
秦氏面色更白幾分，就在此時，外面傳來隐隐的吵鬧聲，一個嬷嬷快步走了進來，禀告道:“王妃，外面是辰儒院的李姨娘，想要求見王妃。”
“何事？”唐氏放下手裏的杯子，淡淡問道。
嬷嬷偷偷擡眼看了秦氏一眼，道:“李姨娘自稱有了一個多月身孕，說想要加些月銀，好買些補身子的東西吃。”
唐氏眉梢一揚，面上瞬間露出喜色，對着慶王笑道，“恭喜王爺。”
慶王卻沒有她那麽高興，只淡淡道:“既然有孕，讓她回去好好歇着，辰儒院的配給再加一成。”
嬷嬷輕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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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面色難看，站起身道:“兒媳有些不适，先告退。”
秦氏離開，屋子裏的氣氛更加緩和，慶王站起身笑道:“奕兒跟我去書房，我有事要問。”
祁奕偷偷捏了捏柯清瑤放在桌子下的手指，站起身跟着慶王離開。
婉側妃也帶着祁康告辭離開。
柯清瑤看着婉側妃母子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瑤兒，你在想什麽？”唐氏笑問。
柯清瑤想了想道:“婉側妃的身子……”
唐氏一笑，淡淡道:“當年婉側妃有孕，與此同時恬側妃也有了身孕，不知怎的婉側妃喝了身邊的嬷嬷遞給她的一碗安胎藥，從那之後便卧床修養，後來生下來祁康也病歪歪的。而于氏則生下來慶王府唯一的姑娘，你父王對祁雅很是喜愛，還為她請封了郡主。”
柯清瑤靠在椅子靜靜聽着。
唐氏看了她一眼，見她聽得認真，又接着道:“祁康的模樣你也見到了，今年已經十五，卻單薄清瘦，這麽多年來婉側妃為了他沒少花心思。”
“婉側妃除了對四公子上心，其他的事情皆不入眼，唯一能讓她有情緒波動的……便是于氏。”
柯清瑤明白了，“當年那碗安胎藥？”
唐氏含笑點頭，“那嬷嬷最後消失在婉側妃身邊，與此同時婉側妃對于氏便上心了，我自然也明白了。”
柯清瑤看着唐氏柔和的笑容，突然問道:“母妃呢？”
唐氏疑惑的看着她。
柯清瑤卻知道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果然，唐氏疑惑一瞬，笑道:“我才不屑對她們出手，我的原則便是不對孩子出手，她們能順利生下孩子便是本事，呃……這一點于氏做的不錯，當然，離不開于成良的幫助。”
柯清瑤了然，像秦氏這樣的，若是唐氏想要讓她落胎，多的是辦法，如今秦氏的胎一直不穩，卻不兇險，這裏面唐氏肯定出了力，要不然，大夫或者她喝的藥出一點問題，秦氏的胎早已保不住。
“說起來，你進門也三個月了，雖然奕兒離開了許久，你們的子嗣得抓緊，要不然可不要怪我。”唐氏含笑，眼神裏閃過冷意。
柯清瑤心裏一動，笑道:“多謝母妃關心，只是子嗣一事，随緣而已，媳婦可勉強不來。”
她言笑晏晏，唐氏認真看了她半晌，嘆氣道:“如今你便得意罷，日後奕兒對你不再上心，看你到時候怎麽辦？”
“媳婦自有分寸。”柯清瑤的笑容更大，知道唐氏這模樣算是妥協。
如今有心人都看得出，祁奕對柯清瑤頗為上心，唐氏也是因為這才不敢過于為難柯清瑤，就怕這本就不堅固的母子情分再薄幾分。
慶王對柯清瑤一再禮遇，大多數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柯裕，柯清瑤不知慶王私底下有沒有聯系柯裕，不過只要柯裕的地位穩固，她的日子便不會難過。
祁奕回來以後，仔細觀察了兩人的面色，見她們之間氣氛和諧，時不時還相視一笑，微微放下心。
“回去歇着，奕兒還要幫你父王做事呢，先好好歇歇幾日，對了，聽說城外的湖景不錯，離罄湖不遠處我有一個別院，不如你們挑個時間去住幾日。”唐氏含笑提議，語氣帶了些取笑的感覺。
柯清瑤低下頭做羞澀狀，祁奕含笑點頭道:“多謝母妃。”
唐氏見了祁奕的笑容，雖有些心酸，卻也高興得很，“母子之間謝什麽？”
兩人一起回清院，走到那柯清瑤救人的假山時，祁奕突然道：“瑤兒，你害怕嗎？”
柯清瑤走到假山旁，上次她就是從這裏看到薛姨娘落水的，“我以為救下她了，誰知卻只能救她一時。”
祁奕看着她的背影，靠近她背後，低聲問:“你可會覺得慶王府涼薄肮髒？”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薛氏與祁玹勾搭到一起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她要挑戰社會風氣，卻又不能承擔後果，最後只能拿自己的性命來交代了。”柯清瑤看着平靜的湖面，淡淡道。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世人對女子刻薄慣了，那件事明明是兩個人都錯，如今卻只有薛氏丢了性命，祁玹還好好的呆在院子裏，美名其曰禁足，哪怕丢了世子之位，他再如何也不會丢了性命。
柯清瑤覺得，性命最為重要。只要活着便什麽都會有。
“瑤兒，你害怕嗎？”祁奕再次問道。
柯清瑤明白他這一次問的是，她怕不怕在這慶王府無聲無息，如同薛氏一般銷聲匿跡。薛氏如今還有人想起，更多的都是因為祁玹因為她還在禁足中，不用多久，再沒有人能想起慶王府後院的薛姨娘。
“我不會。”柯清瑤篤定道。告訴祁奕也是告訴自己，她不允許自己落到無聲無息便死去的地步，哪怕只有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她都會努力活下去。
“回去吧。”祁奕上前握住柯清瑤的手，拉着她往清院而去。
夜幕慢慢降臨，柯清瑤一身白色寝衣坐在榻邊，頭發只一根發帶随意綁着，手裏拿着一本書随意翻着看得認真，祁奕走過去抽了她的書。
柯清瑤擡眼一看，祁奕頭發微濕，還未幹透，胸口處隐隐看得到他堅硬的胸膛，下面是……柯清瑤突然站起身，一把拉開祁奕的衣衫。
祁奕不妨她突然起身，忙收攏住衣衫，笑道:“知道瑤兒許久未見我，也不用如此着急……”
“不許動。”柯清瑤突然大聲道。
祁奕果然不再動，只是有些心虛的轉開眼睛。
胡嬷嬷到門口，低聲詢問，“郡主，出了何事？”
“無事。”祁奕揚聲道。
柯清瑤已經掀開祁奕胸口的衣衫，上面一道手指長的猙獰的傷疤，微微的粉色，一看就是新傷，柯清瑤的手指顫抖着撫了上去，“什麽時候受傷的？”
祁奕握住她的手，聲音微沉，“瑤兒，別再摸了。”
柯清瑤雙眼含淚，擡起頭看向他，執着問道:“何時受傷的？”
祁奕只好抱住她，輕聲道:“一開始去的時候，快到葛城時受的傷，不過是小傷，于性命無礙，只是傷疤看起來吓人而已。”
柯清瑤微微放下心，她也只是一開始看到傷疤有些慌神，待反應過來也覺得那傷其實并不致命，主要是今日她突然想到，若是恬側妃想要破了她如今的困境，只要祁奕出了事，世子之位自然而然便會落到祁身上，一切就都迎刃而解，結果晚上就看到祁奕受了傷。
“不好看是真的。”祁奕含笑道。
柯清瑤再次撫上那粉色，忍不住問:“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祁奕不在意道。
“瑤兒？”
柯清瑤疑惑的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天色已晚，我們該睡了。”
話音剛落，柯清瑤便覺得屋子裏一暗，身子騰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随即落入柔軟的榻上，熟悉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唇被堵住，柯清瑤再也沒心思想其他事情了。
窗外，銀白的月光從窗戶灑進，隐約看到搖晃的帳幔和床上交疊的人影，一室旖旎。
柯清瑤一覺醒來，屋子裏已經大亮，她看了看窗戶外的天色，心裏一驚之下趕緊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