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當然, 若是祁奕主動貼心, 就更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柯清瑤和祁奕去了驿館，柯清平他們早已打點好了行裝。
“清平，何必如此着急？再住一段日子也是可以的, 慶王府難道還趕你回去不成？”柯清瑤坐在椅子上，眉心微蹙，不可否認她不想柯清平回去，可心裏又明白這不可能。
“姐姐, 日後我再來看你, 如今……”他似乎欲言又止，“我們還是先回去。”
見此, 柯清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可是出了何事？”
柯清平見她态度堅決, 只好道:“那柳仁在蕪城絲毫不知低調, 和那秦檀日日鬥詩，如今蕪城許多閨秀都私底下稱他柳郎, 若是再任由他如此, 只怕會引起蕪城書生的反感，到那時, 若是讓他們對易國産生誤會就不好了。”
此次柳仁來蕪城, 名為送嫁, 其中自然有柯清瑤他們不知的密旨, 但絕不會是和人鬥詩, 讓他自己名聲大噪。
柳仁的文采，敬仰他的自然多，可是心胸狹隘者或者有心人會不會将這一切算在嚴帝身上，畢竟帝王的微小動作都會被人過度解讀。
“姐姐，如家不過是提前回去而已，日後我會再來看你的。”柯清平語氣緩慢，顯然下定了決心。
柯清瑤也有些無奈，這柳仁簡直不知低調為何物，生怕人家不知他才華絕世。不就是篤定沒有人拆穿他麽？柯清瑤心裏一動，又否決，她才不要為了柳仁暴露自己。
她堅信，只要做過的事情，總有蛛絲馬跡可尋。拉柳仁入塵埃自然能得一時之快，可對她沒什麽好處，且柳仁如今對易國确實有些用處的。
“算了，你們回吧，一路上小心，尤其在慶王府地界。”柯清瑤囑咐道。
柯清平面色鄭重，點點頭。
慶王府地界對他們來說，尤其危險，不管是慶王還是京城中的有心人，若是要動手，都會挑慶王府這邊。
柯清瑤送他們從大街上出城，途中看到不少閨秀在路旁的酒樓包間中目送，當然了，大多數是送柳仁的。
蕪城城門外，一列車對整裝待發，柯清瑤對着柯爍一福，“瑤兒在此多謝三皇兄，三皇兄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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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爍面色含笑點點頭，道:“瑤妹妹日後獨自在蕪城，多加小心。”
說完便上了馬車。
柯清瑤一回頭，就看到車對不遠處的柳仁，面前還有個泫然欲泣的姑娘，楚楚可憐的頗為讓人憐惜。柳仁輕聲勸着，手臂不時拍打姑娘的肩膀和背部。
柯清瑤眼神微深，若是現代，柳仁這些動作不算出格，可這是易國，這裏是有男女大防的，雖不至于那麽嚴重，但是這樣的動作，已經算得上很暧昧了。
柯清平自然也看到了，和柯爍兩人對視一眼，柯爍一聲令下，車隊緩緩移動，柳仁見此，忙過來上了馬車，徒留那姑娘呆滞的站在原地。
待車隊走遠，柯清瑤轉身，眼眶有些酸澀，真切的體會到親人離去，當初離開京城時也是這樣的感覺。
“瑤兒，日後有機會，我帶你回去。”祁奕看着她微紅的眼眶，輕聲安慰道。
柯清瑤回身，看到他關切的眼神，心裏的酸澀好了許多。
兩人回府，今日因為柯清瑤要送別的緣故，并沒有去熙風院請安。
回府後，她直接去了熙風院。
其實，從名字也看出慶王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風同鳳，若是換一個字，熙風院妥妥的皇後寝宮。院子極大且富麗堂皇，更符合了。
慶王妃唐氏正在吃午膳，見他們進來，很是高興，吩咐道:“拿倆副碗筷。”
顯然是打算要讓兩人一起用膳的模樣。
祁奕也不拒絕，拉着柯清瑤坐下用膳，桌子上有些沉默，只餘偶爾杯盤的清脆撞擊聲。
待收拾了桌子，慶王妃才笑道:“奕兒，你父王找你，你先去，瑤兒留在我這，我們說說話兒。”
祁奕擔憂的看了看柯清瑤，見她不以為意，只好應是。
祁奕離開了，慶王妃面上的笑意收斂，正色道:“如今你既然已經嫁進慶王府，自然就是我慶王府的人，一言一行須謹慎，不要丢了我慶王府的臉面。”
“多謝母妃提醒，瑤兒得家中教養多年，不會做錯事情的。”柯清瑤含笑答。
“那就好。”慶王妃似乎頗為滿意，想了想又道:“昨日在園子外，祁玹和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了，你們是否有過牽扯？”
柯清瑤回憶了一下昨日早上幾人說話時的情形，發現除了他們和祁奕夫妻，就只有幾人貼身伺候的人。
她的人都是從京城帶過來的，祁奕只帶了一個随從，也是當初在京城柯清瑤就看到過的，這些人都不可能背叛他們倆。
也就是說，慶王妃在祁玹夫妻身邊安插了人，且不打算對柯清瑤隐瞞這件事。
一時間，柯清瑤有些不明白慶王妃的想法了，她對自己到底是信任還是不信任？
“并沒有牽扯，當初世子在京城有意向北王府提親，被我母妃嚴詞拒絕，後不甘心向皇伯父請旨賜婚，也被拒絕。昨日大概是不憤，或者想要挑撥我和夫君的關系，才重提此事。”柯清瑤一字一句慢悠悠道。
慶王妃眉梢微挑，更顯得淩厲幾分，“哦，為何不願？”
柯清瑤一笑，并不隐瞞，道:“大概是因為……祁玹不是正經嫡子。當然，或許還有其他考量，京城的姑娘對自己的親事并不能做主，我也只是聽從父母之命而已。”
“聽從父母之命？”慶王妃含笑問，眉眼緩和下來。
柯清瑤含笑點頭。
慶王妃不置可否，顯然并不相信柯清瑤的話。
她對這個兒媳婦只見過幾次，但寥寥無幾的幾次見面，足以讓她知道，這個姑娘不是那麽順從的，對某些規矩最是厭煩。
不理會柯清瑤含笑點頭的模樣，慶王妃想了想，揮退了伺候的衆人，才道: “如今你已經嫁給奕兒，我便也不難為你，只是……我和奕兒母子分離多年，感情頗為生疏，這其中就需要你來緩和我們的母子關系，只要你能做到，我也能保證不再為難你，也不管你們院子裏的事情。”
柯清瑤微訝，随即了然，無論如何，祁奕都是慶王妃唯一的兒子，她的後半輩子還要落到他身上，以前祁奕遠在京城便罷，如今祁奕已經回蕪城，自然想要聯絡感情。
“只要您不難為我，相信夫君他不會和您對着幹的。”柯清瑤眉眼含笑，淡淡道。
慶王妃上下打量她一番，柯清瑤這話算是對她的挑釁，意思是她這個母親對祁奕來說，沒有柯清瑤的分量重。雖讓人不舒服，慶王妃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于是，她挑眉笑道:“那麽，兒媳婦，明日陪母妃一起上街逛逛，順便帶你見識一下蕪城的景致，如何？”
“母妃有命，自然不敢不從。”柯清瑤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當祁奕回到熙風院，看到的就是婆媳其樂融融的場面。兩人都眉眼帶笑，原先他以為的僵硬氣氛，不存在的。
“奕兒來了，你們先回吧，瑤兒初到蕪城，對這裏也不熟悉，你們才剛剛新婚，回去歇着，早些為我生個孫子才是要緊。”
眉眼溫和，嘴角帶笑，一副慈母模樣。
柯清瑤低下頭做羞澀狀，和祁奕一起離開了熙風院。
“怎麽？方才發生了何事？母妃她可有難為你？”祁奕笑問。
他也發現了，他不用過于擔憂柯清瑤，畢竟是京城裏長大的姑娘，算是半個皇宮中人，自有她的一套生存手段。
“沒有，若是能長期如此，也不錯。”柯清瑤笑道。
大家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反正無論發生什麽事，慶王妃總不會害他們的，只要她不想着插手清院的事，随意塞人進來什麽的，柯清瑤覺得，完全可以和諧相處。
“瑤兒，抱歉，慶王府的氣氛和北王府完全兩樣。”祁奕突然道。
柯清瑤一笑，道:“這也不能怪你，我嫁到哪家也不會有北王府那種氣氛，我早有心裏準備，不會習慣不來。”
“你還想嫁到哪家？”祁奕面上的笑意收斂，正色問。
柯清瑤莫名有些心慌，忙道:“那是以前的想法，不是現在。”
祁奕重新帶上了笑意，他心裏清楚，就算是如此回答他還是不滿意的，當初他滿心滿眼都是柯清瑤，可是這姑娘對嫁人沒有一點點期待，這樣其實也好，她從未對人動心，以後……誰說得清呢？
“母妃說，明日帶我上街。”柯清瑤走進院子，随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