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聞言, 柯清瑤的眼神看了過去，不待她問，那邊柯清華已經笑道:“我覺得二皇兄出門得急，一定還沒有用膳, 慶王也不知何時能到，不如送些點心, 一會兒等得餓了，還能填填肚子。”
柯清瑤想要本想要問她為何特意囑咐給祁奕送棗糕，不過見她一臉坦然, 似乎給祁奕送棗糕只是順帶，柯清瑤也就不想多事的詢問。無論柯清華是故意還是無意中吩咐的那番話，說到底和她也沒多大關系。
“還是華兒想得周到。”柯清玉意味不明道了一句。伸手去拿那盤她從未動過的褐紅色點心, 拿起後大概是對那顏色不甚滿意, 微皺了眉, 到底輕咬了一口，随即馬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眉心緊皺。
柯清瑤餘光看到柯清玉到底将那塊她咬過一小口的點心放下了, 重新拿起方才的白玉軟糕吃, 她還用眼神瞥了柯清華的背影一眼, 似有些嘲諷。
棗糕比起別的點心，無論做工口感, 确實差了許多, 食材也不難找。除非特別喜愛的人, 一般府邸裏棗糕都是給下人吃的, 所以，柯清玉大概覺得，柯清華口不對心，嘴上對祁奕頗推崇，實際上給人家吃棗糕。
這兩人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的馬車上，柯清華反駁了柯清玉，氣氛便有些微妙，雖沒有撕破臉，柯清玉就有點陰陽怪氣的感覺。
柯清瑤覺得，大概兩人都是天之驕女，身份地位容貌才華，哪樣都差不多，所以才會一言不合就記仇。
不過，這倆人再陰陽怪氣，其實跟她也沒什麽關系，說到底不過是客人，且嚴帝并不見得就喜歡看到她們倆一片和諧，姐妹情深什麽的。
眼看着柯清華的嬷嬷提着兩個食盒下去，遞給柯濡，柯濡的随從接下了，祁奕卻并沒有接，嬷嬷似乎又說了幾句，祁奕往柯清瑤她們的窗戶看了一眼，到底讓人接了。
柯清華一直看着，見此似乎松了口氣，神情輕松笑道:“不知何時才能接到慶王，我們在這等着”
這幾日柯清瑤帶着她們在京城裏閑逛，這倆人似乎都不喜歡在府裏喝茶休息，都喜歡出門逛，大概是因為倆人不在京城住，沒有京城貴女的謹言慎行，規行矩步。都是很随性的姑娘。
柯清瑤逛得心煩，此時聽柯清華似乎想要出門，忙接話道:“就在這裏等，今日外面戒嚴，我們想去逛也不好逛。”
倆人并不反駁，柯清瑤松口氣，她說的是實話，如今大街上有官兵維持秩序，中間得空出一條大道，所有人都擠在兩邊的小道上，确實不好走的。
“可是我們坐着無聊，不如去一樓坐坐”柯清玉打起精神，含笑提議。
柯清瑤平日裏不習慣在一樓，此時自然也不例外，正想拒絕，柯清華不知怎麽想的，居然點點頭應了，且率先出門下樓。
無奈，柯清瑤只好跟上去，這倆人可千萬不能出事，又說不得，真真是難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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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攜着下樓，一看就是貴女，且三人或嬌俏或豔麗或雅致，一樓的人雖不敢明目張膽的瞧，餘光卻掃了過來。
這一回，柯清瑤帶着她們率先往角落裏走去，花草掩映間，倒沒有那麽明顯了。
剛剛坐定，樓上又走下來兩個姑娘，何悅怡一身大紅衣衫走在前面，柯清瑤以為她們要出門，誰知倆人往她們的角落走過來，坐在了三人的邊上，中間隔了些花草，不仔細看是看不到隔壁的。
蘇芸兒亦步亦趨跟着，有些瑟縮的模樣。
柯清玉掃一眼收回目光，柯清華則收回視線看了柯清瑤一眼，笑道:“那姑娘是誰？張揚得很嘛。”
這大概就是小姑娘心裏的那點小心思了，倆人都是一身大紅衣衫，都是一樣的張揚，也都是豔麗的長相。不過，何悅怡比起柯清華，到底還是差了些的，不是容貌和衣衫，而是氣質，似乎沒有柯清華的底氣，或者說是屬于皇家的傲氣。
“勇安侯府嫡女，邊上那個是她表妹。”柯清瑤喝了一口茶，微壓低了聲道。
柯清華冷笑一聲，沒再說話，小隔間沉默下來，只有偶而杯盤之間碰撞的清脆聲傳出。
“不要以為你做出這副模樣，外人便會憐惜你，你要知道，這麽多年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侯府給的，給你這些東西 ，便是讓你給我當玩伴的，不要以為你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我可不缺玩伴，你要是不願意，回蘇家去便是。”
隔壁傳來何悅怡的聲音，冷淡裏帶了些嘲諷。
“我沒有委屈。”蘇芸兒溫柔的聲音響起，細細的，給人一種斷斷續續的感覺。
“呵，你不委屈，不委屈你這副模樣，外人一看不知你是受了委屈……我也就當你是無意做出這副模樣好了，但是如今對我名聲已經有了影響，你能改麽？不能改，我便禀了母親，将你送回去。沒道理我勇安侯府照顧你多年，還落個苛待你的名聲，那也太虧了些。”何悅怡話說得極快，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表姐，對不起。”蘇芸兒道歉的聲音有些急切。
“不想回去是吧？”
何悅怡語氣裏的優越感柯清瑤她們都聽出來了，三人對視一眼。
“既然不想回去，收了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樣，尤其是在柳大人面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柳大人以後就是納妾，也絕不會是你。”
何悅怡語氣篤定自信，帶着些對柳仁的勢在必得。
“砰”一聲，杯盤撞擊聲傳來，柯清瑤看到柯清玉有些慌亂的撿起倒在桌子上的茶杯，面上有些歉意。
柯清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喝茶。
“誰在那裏”何悅怡質問的聲音傳來，顯然是聽到了隔壁的杯盤撞擊聲。
“何姑娘好大的氣性。”柯清瑤淡淡道。
何悅怡已經站起身，走到柯清瑤她們這桌來，站在桌子邊，似乎是因為看到柯清瑤而有些呆愣。
何悅怡确實呆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能在一樓遇上柯清瑤，她不是都去樓上的麽。随即看到坐在一起的幾人，一樣的面色淡淡看着她。
“原來是瑤郡主，見過瑤郡主。”她不甚上心的行了一禮，“我還以為這裏沒有人呢，一點聲響都無。”
何悅怡笑道。
面容豔麗的姑娘展顏一笑，實在是好看得很，若是她的眼神也帶上笑意就更好看了。還有話語裏暗指柯清瑤她們故意不發出聲響，聽她牆角的意思。
柯清瑤将手裏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聲音雖輕，何悅怡卻怔住，以往可少見柯清瑤如此正經的模樣，顯然是有點生氣了。柯清瑤對她可從來都是和善的。
“還未向何姑娘引見，這位是玉郡主還有華郡主。”柯清瑤認真道。
與此同時，柯清玉和柯清華都收斂了面上的笑意，正襟危坐，一臉正色的看着她，頗有些想要問罪的意思。
“見過玉郡主，見過華郡主。”何悅怡規矩行禮，面上早沒有了适才的嘲諷。
“瑤兒，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就不相信，居然有人在你面前如此放肆，你的身份和皇祖母對你的寵愛都是假的不成？”柯清華冷笑道。
她本就張揚，平日裏便給人一種跋扈的感覺，此時板起臉來更甚。
何悅怡的臉上微微一白，腰彎的更深了些。
“見過瑤郡主，玉郡主，華郡主。”蘇芸兒走過來，對着幾人柔柔一拜。看了看何悅怡後，咬了一下唇，道:“方才我和表姐在玩笑，實在沒有沖撞郡主的意思，郡主千萬不要誤會。”
“誤會什麽？”柯清華冷笑，看了蘇芸兒因為被嘲諷而變得通紅的臉，道:“我們可不是你表姐，你那套對我們沒用。”
此話一出，蘇芸兒面色尴尬一瞬，随即恢複，笑道:“表姐若是有哪裏對幾位郡主不敬，我在這裏代她向你們賠罪……”
“呵呵……”柯清玉笑出聲，打斷了蘇芸兒的話，眼神意味深長的掃了面色蒼白的何悅怡，“瑤兒，華兒，我們還是上樓去吧，以往你不在一樓是對的，容易被不長眼的沖撞，你的性子也太柔了。”
邊說邊站起身，三人相攜着上樓，期間并未再看何悅怡一眼。
剛剛轉過兩叢綠植，便聽到後面傳來清脆的巴掌聲還有壓抑的哭聲。三人腳步未停，直接上樓，直到在包間坐下，柯清華才笑道:“這世上總有許多人不知報恩，總想要奢求更多。方才那什麽芸兒，分明是得了勇安侯府的恩惠，還處處想要壓那何姑娘一頭，何姑娘要是聰明，就應該離她遠遠的，要不然，早晚被那芸兒捅一刀。還想要代何姑娘賠罪……”
柯清瑤沉默，蘇芸兒什麽身份，哪裏來的膽子敢代替何悅怡，何悅怡方才根本就不承認自己有錯，她急忙忙的跳出來賠罪，分明就是看幾人身份尊貴，想要留下好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