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裴幼珊和徐靜舒在廚色挑了一個最适合談話的角落, 現在正好不是飯點,店裏沒什麽客人。
薛應月很體貼地回避了。
裴幼珊的視線從水杯上挪開,一擡眼便撞上了對面的人的目光。
溫柔深情, 炙熱如陽,正如她對她的心意那般坦然。
裴幼珊被看得面色微熱, 藏在卷發下的瑩白耳尖悄然泛起靜谧的粉色。
這還是她們吵架以來第一次,平和地面對面坐着, 也是僵持這麽多天以來, 她第一次心情平和地面對這樣的目光。
被看得心裏別扭, 她避開她的視線,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徐靜舒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唇角輕揚,當先啓聲問道:“飯菜怎麽樣,好吃嗎?”
裴幼珊下意識回答:“好吃。”
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我沒打算跟你說這個!”
“好吃就好。”徐靜舒放心了,這才進入正題, “珊珊想跟我說什麽?”
“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裴幼珊毫不拐彎抹角, 放下水杯。
“把來龍去脈都給我解釋一遍。”
為什麽會當她的情人, 為什麽騙她,又為什麽堅持到了現在。
所有的答案,她都要知道。
徐靜舒見裴幼珊願意和自己心平氣和地談, 心中豁然放松,如釋負重。
這件事要怎麽坦誠解釋, 她已經在這段時間裏設想了無數個版本, 終于讓自己的思緒變得流暢清晰,不至于再像事情爆發的那一晚一樣的無措。
也不會再像當時一樣,因為害怕會讓裴幼珊更生氣而什麽都不敢說。
人遇見問題應該解決, 而不是積攢。
如果不把這件事說清楚,那将會變成一根刺永遠紮在兩人心底,這一輩子都不會痛快。
她從裴幼珊最在意的那件事切入,口齒清晰,語調平和,足夠讓裴幼珊聽得清楚。
“我承認,我一開始知道你身份的時候,确實沒想過要向你坦誠。”
裴幼珊悄然抓緊裙子。
果然不論什麽時候聽見這句話,都會讓人的拳頭硬邦邦!
接着她就聽見徐靜舒繼續道:“因為我到那時候才知道,你的失約,居然就是在琉璃湖畔喝酒。而且你還聽信別人的謠言。”
“如果是別人這麽對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他。”
“……”
裴幼珊攥緊的手又松開了。
“但你不一樣。”徐靜舒說,“你太可愛了,可愛到讓人沒法對你下狠手。正好你是我的金主,于是我就想将計就計,借着這個機會逗你,出出氣。”
裴幼珊想了一下,說道:“但我也給你道過歉了,那時候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身份?”
和裴瀾清賭氣,傷及無辜的徐靜舒她心裏一直有愧,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
那時候徐靜舒也接受了,既然談和,那為什麽不直接坦白?
為什麽還要繼續騙她?
——難道就因為她可愛?!
徐靜舒身子往前靠了靠,目光越發冷靜。
“不說是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場婚約是你和裴姨的矛盾,誤以為你讨厭的是沒見過面的我。
“再加上我也想解除婚約,擔心見面之後,你會因為某些原因背叛我們無形建立起來的抗婚同盟,所以在婚約解除前,我也沒有坦白的意願。
“這裏也是我的錯,是我誤解了你,對不起珊珊。”
裴幼珊:“……某些原因?”
徐靜舒不言不語,擡指點了一下自己的臉。
裴幼珊:“……”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作為顏控的她老是被誤會“有臉萬事足”,她哪有這麽沒底線!!
算了算了,看在她和裴瀾清對杠成功的份上,她可以不追究這件事。
她撇了撇嘴,不高興道:“可是婚約解除之後你也沒說啊……”
徐靜舒深情的眼眸頓時變得苦惱:“是,因為事情的發展超出我的預期。”
“——我喜歡上你了。”
裴幼珊微微一愣。
徐靜舒苦笑:“就像是個玩笑,我們剛解除婚約,我就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不知所措。”
她溫聲向她訴說自己的苦悶,像個對世界無計可施的可憐人。
“喜歡你之後,我嘗試過坦白。為此我試探過你,但是你說不能接受‘徐靜舒’,說要當‘生命過客’,我就不敢坦白,異想天開地想着,或許等你喜歡上我了就好了。
“但我沒想到,等你喜歡上我,我也越來越喜歡你,更是變得越來越害怕你不能接受我,會離開我。
“所以我對自己的身份越來越沉默,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你,讓你接受這個不喜歡的身份。
“直到裴姨出現,一切暴露,你生氣發火,跟我提了分手……”
她好似又一次經歷了那段時間的苦惱,又一次被裴幼珊越推越遠,語氣逐漸變得低落,在裴幼珊的耳畔徘徊不去。
裴幼珊的心也像是緊緊絞在一起,又疼又難過。
原來在她們甜蜜的無數個日夜裏,徐靜舒是如此的患得患失。
是她的抗拒,讓無畏的她變得越來越膽小。
裴幼珊感覺胸口像是堵着什麽,悶悶的,很沉重,讓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這個人喜歡她。
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她。
甚至願意為了她從一開始的什麽也不在乎變得膽怯。
可她一開始又是為了什麽才會答應這個荒唐的包養關系?
裴幼珊深感不解,并問出口。
徐靜舒聽完之後,身子往後一靠,擡手撐着太陽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我的原因。”
“也有你的原因。”
裴幼珊:“???”
她滿臉懵逼:“那時候我們才見了第二次面,你總不能說又覺得我可愛吧?”
徐靜舒含笑道:“當然不會。”
她的目光坦坦蕩蕩的:“我那時候是覺得你……”
“好玩。”
“明明只見過我一次,卻記得我,說我是下飯菜。
“還說要包養我,讓我少奮鬥十年。
“所以我那時候覺得你,的确挺好玩的。”
裴幼珊聽着這一字一句,又忍不住開始當腳藝人,給自己摳起房産。
可別再提她喝酒撒酒瘋的破事了……
她不好意思地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說道:“那、那你就因為好玩就答應了?這樣你也太随便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後再出現一個比她還好玩的,徐靜舒豈不是又被勾走了?
活像個不穩定分子。
徐靜舒輕輕搖了搖頭:“我雖然喜歡玩,但這件事不是只有‘好玩’才能打動我。”
“還有你。”
“珊珊,你知不知道你有一雙讓人沒辦法拒絕的眼睛?”
時至今日,她依舊記得那天晚上,裴幼珊抱着她的手臂,睜開雪亮剔透的桃花眼盯着她看,讓她答應自己的模樣。
像璀璨的星芒在凝望她,又像脈脈含情的秋水,只要一眼,就能讓人甘願淪陷其中,無法拒絕。
裴幼珊登時啞然,又豁然開朗。
難怪徐靜舒總是格外喜歡親她的眼睛,誇她的眼睛好看……
徐靜舒繼續道:“我從前也好奇過,為什麽被你看幾眼我就沒辦法拒絕,這世界上明明有很多人的眼睛像你的一樣漂亮,為什麽他們不能打動我,你卻可以。”
她緩緩看向心愛的人的面容,溫柔一笑:“但我現在知道答案了。”
“你和他們不同。
“他們對我來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而你是我的地心引力,不論是眼睛還是性格,我注定會被你吸引,無處可逃。”
裴幼珊徹底愣住了。
她看見天光裹挾着微風從窗邊吹進來,拂過徐靜舒烏黑的頭發,悄然融化在那雙深情似水的眼睛裏。
時光在這一剎那間,既美好又溫柔。
心髒“撲通”快了一拍。
當所有不滿和埋怨都退去之後,她無法拒絕她的真誠的愛意。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她眼神慌亂羞怯地避開她含笑多情的眼,喉嚨裏癢癢的,幹幹的。
不自覺捧起水灌了一嗓子。
兀自吹拂的微風,聲音輕輕的,顯得四周寂然。
呼吸和心跳聲好似都被放大了。
又慌又亂,毫無出息。
徐靜舒的坦白打亂了她所有的預想。
她原以為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坦白局,沒想到,最後卻成了徐靜舒的告白局。
偏偏徐靜舒句句情真意切,坦坦蕩蕩,叫人無法反駁,連氣都不知道該怎麽氣下去了。
她是做錯了,但她不是唯一有錯的那一個。
也不是最尴尬的那個。
接受這份解釋,冷靜分析過後,裴幼珊心裏反而開始尴尬了。
她從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成了年度社死場面,無情地在腦海中回放着。
就像是因為她那幾天都在忙着生氣所以沒空尴尬,終于不生氣了,尴尬便一擁而上,按着她的頭要她把那幾天的份都補回來。
——有火車嗎?給孩子來一輛吧。
她捂住了臉,生無可戀地道:“如果知道你是徐靜舒,我肯定就不會搞那麽多尴尬事了……”
徐靜舒沒料到反把她的尴尬勾出來了,急忙握住她的手,乖乖認錯:“是我的錯,對不起珊珊。”
“要再咬我出出氣嗎?”
“誰要咬你啊!”
裴幼珊又氣又好笑。
徐靜舒是真的把她當狗了吧!
明明她自己更像狗,還是被淋濕,可憐巴巴的那種……
“那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
她突然聽見徐靜舒這麽問,不禁一怔,緩緩放下手看着對面的人。
“追求你的機會。”
徐靜舒不知道她現在心裏究竟是怎樣一個想法,又怕她因為覺得尴尬而好幾天都不會理自己,所以就想着在她這裏先拿下一個“被肯定的追求者”的身份,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呆在她的身邊。
直到她準備好重新接受她,接受徐靜舒這個身份。
裴幼珊凝視她的雙眸,心尖被看得柔軟,居然說不出來一個“不”字。
她知道,這是她在給自己臺階下,給她的尴尬一點鬧騰的餘地。只有等她接納過去的一切,她才可以真正的全身心接受一個新的她。
而且她還沒被她追過呢,既然她這麽主動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徐靜舒期待地望着她:“好不好?珊珊。”
過了好一會,裴幼珊終于開口說話了。
“我搬回碧雲花園了,你以後別去海天一色了。”
——她答應了!
欣喜登時盈滿眼眶。
徐靜舒眼眸輕彎:“嗯。”
“還有一件事,珊珊。”
“?”
“我可以離開你的黑名單了嗎?”
“……”
……
晚上,裴幼珊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手機。
把徐靜舒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之後,她忽然頗有耐心地翻起徐靜舒給她發的消息。
悄悄探出窗外的花枝。
漂亮的小多肉。
不小心沾了一片蔥花的糖醋肉。
就連辦公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魔方都要拍給她看。
她安安靜靜地浏覽着信息界面,唇角帶着察覺不到的微笑。
恍然間,好似她也是她生活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還有那些情話。
甜蜜纏綿,字句真摯,發自肺腑。
尤其是今天的那句告白。
——你是我的地心引力,我無處可逃。
簡直快要了她的命。
翻着記錄,她發現徐靜舒從未停止向她解釋,只是她當時在生氣,根本聽不進去看不進去,更沒辦法冷靜理智地思考她們這段關系。
但也不能說徐靜舒一點錯都沒有,這可是信任問題,戀愛當中真誠最重要。
她希望徐靜舒能記住這次教訓,不要再有下次。
緊接着就不小心翻到以前的記錄了。
社死歷史重現,尴尬立時卷土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包圍。
手機被丢開,她羞恥地把臉埋進被子,又當起了腳藝人。
——真的不要再有下次了,否則徐靜舒就等着當她的生命過客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她剛在心裏埋怨了徐靜舒兩句,徐靜舒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珊珊有在想我嗎?”
裴幼珊:“……”
她那是想她嗎?那分明是在和尴尬鬥智鬥勇。
她傲嬌地說:“沒有。”
徐靜舒也不急,從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依舊溫柔性感:“那我也想你。”
裴幼珊聽見這個聲音,不自覺把手機拉近自己,然後一邊在床上畫圈圈,一邊道:“大晚上不睡覺,想我幹什麽……”
徐靜舒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身側:“因為很久沒有在睡前聽見你的聲音了。”
算起來她已經快兩個星期沒有和裴幼珊親近了。
她們上一次最親密的接觸,還是裴幼珊發火咬她那回……想來也是凄慘。
裴幼珊沒有說話,緩緩抱緊被子。
接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徐靜舒,你為什麽會被傳出那樣的謠言啊?”
徐靜舒大致推測了一下:“大概是我之前參加應酬時,中途去了洗手間,所以就被別人誤會留在我秘書旁邊的人是我了。”
“這個‘玩’也不是指情人,而是游戲。我會讓秘書在平板裏給我下好游戲,也會讓她自己試玩一遍再給我。”
“……”
能傳成那樣的謠言屬實離譜!
裴幼珊心裏為誤會她感到尴尬,面上不顯,“哦”了一聲,說:“你和你秘書關系挺好啊,男的女的?”
後半句問出嘴她就後悔了。
聽起來怎麽這麽像吃醋?!
“女的。”徐靜舒笑了笑,“就是上次在錦市跟我一出差的‘同事’。”
裴幼珊:“……”
原來她那時候也跟秘書打過招呼了……
好,她們又扯平一條。
徐靜舒見她不說話,想着她剛剛的問題,輕聲含笑道:“珊珊吃醋了嗎?”
“有、有什麽好吃醋的!”裴幼珊連忙道,“誰還沒個女秘書啊,我還不止一個呢!”
作為一個體面的被追求者,吃一個追求者的醋,這合适嗎!
她可不能徐靜舒還沒追,就先暴露接受了,否則也顯得她太不矜持,太好追了。
所以她決定了,讓徐靜舒多表現幾次,在此之前是不會讓她親親抱抱的!
“那她們長得,”徐靜舒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好看嗎?”
裴幼珊:“當然好看!”
徐靜舒:“哦,比我好看?”
裴幼珊的良心讓她無法說是:“……”
徐靜舒有了答案,滿意地笑了:“嗯,那我就放心了。”
至少從目前來看,她還是最優秀的那個追求者。
裴幼珊莫名感覺自己被調戲了一通,不禁面帶羞紅:“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好,晚安,做個好夢。”
徐靜舒看着通話被急匆匆地切斷,心滿意足關掉床頭燈。
她想,今晚應該會做一個好夢。
因為那只貓又回到她身邊了。
……
“喲,徐總,春風滿面吶。”
許歌遞給她一杯咖啡,挑眉笑着。
“是不是……裴大小姐又理你啦?”
徐靜舒笑了笑:“猜得挺準。”
許歌滿臉的理所應當:“因為最近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調動你的情緒了,哪怕天上掉下十個億也不行。”
說着說着,兩個人的話題就轉到了工作上。
許歌道:“徐董和裴董似乎想要合資創立一家設計型酒店,你覺得到時候兩邊會派出誰來負責?”
徐靜舒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揚唇輕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許歌覺得她這個笑容很不對勁,有種被默默點了名字的感覺。
心中警鈴大作,視線立即随着她的腳步而動,緊緊盯着她的背影:“你媽肯定會把這事交給你決定的,你不會想讓我去吧!”
“別啊,我還想休假陪家裏人呢!”
“老徐——”
徐靜舒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還沒那麽狠。”
然後背過身去,擺了擺手:“我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
徐靜舒把工作帶回家處理,因為她想花點時間給裴幼珊熬湯,不僅可以給裴幼珊補身子,等裴幼珊下班之後,她還有上門的借口。
優秀的追求者,要學會制造相處的機會。
結果今天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手指頭,殷紅的血色登時漫出傷口。
徐靜舒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清洗消毒,貼上創可貼,繼續切菜,一切就像無事發生。
裴幼珊現在對她還有點別扭,她得好好表現,把握每一次機會,讓裴幼珊盡早習慣她這個“徐靜舒”,這樣才好快點接受她。
…
裴幼珊下班剛到家就收到徐靜舒的消息,問她晚上想吃什麽,想不想喝湯。
她從前還沒有這個習慣,反倒是和徐靜舒在一起後,養成了每頓飯一定要喝湯的習慣。
現下被這麽一問,又恰好踩着飯點,她忽然被勾起了胃口。
[裴幼珊]:是有點想……
徐靜舒立馬回複:[我一會給你送過去,在家等我]
裴幼珊:“???”
這回話的速度是有備而來吧???
十幾分鐘後,徐靜舒提着一個保溫飯盒走出電梯,擡指按下門鈴。
上次過來這裏時,還是為了找裴幼珊,結果撲空了。
但這一次不會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邊還繞着一圈創可貼。
沉默思考了片刻,她把創可貼撕了下來。
裴幼珊打開門,就看見她提起手中的湯,朝自己溫柔地笑着說:“外賣。”
裴幼珊驚訝于她的速度,接下湯,請她進屋:“你這湯早就熬好了吧。”
“嗯,我下午在家工作。”徐靜舒沒有否認,然後一直跟在裴幼珊身後。
裴幼珊放下湯,疑惑地回身:“你跟着我幹什麽?”
徐靜舒臉不紅心不跳地擡起受傷的手指,說:“珊珊,我切菜的時候割到手了。”
裴幼珊握住她的手,看見那一小道傷口時,又擔憂又驚訝地問:“你怎麽不拿張創可貼貼上?就這麽過來了??”
“沒有,貼了。”徐靜舒說。
裴幼珊:“?”
“那創可貼呢?”
這難道是皇帝的新創可貼嗎?
不然她為什麽看不到???
徐靜舒依舊面不改色:“剛剛被我撕下來了。”
裴幼珊一臉懵逼:“你撕下來做什麽??”
徐靜舒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語調有點可憐:“我想珊珊重新幫我貼一張。”
“……”
鬥不過,根本鬥不過。
裴幼珊實在不明白,這個人怎麽能夠做到聚高冷、風情萬種和可憐兮兮于一身,還不違和的。
緊繃的神經一松,她覺得又好笑又無奈。
不愧是能和小孩子計較稱呼的人。
沒辦法,只能幫她貼了,再怎麽說她也是為了給她熬湯才傷到手指頭的。
把人牽到沙發上坐着,從茶幾下拿出小家用醫藥箱。
取出一張創可貼撕開,裴幼珊垂下眼,認真小心地幫徐靜舒貼住傷口。
“疼嗎?”裴幼珊眼露心疼。
徐靜舒看着她濃密的眼睫毛,幾乎是想都不想:“疼。”
裴幼珊憐愛地摸了摸她的手指頭,忽然回過神來,覺得不對,立馬松開了:“是嗎,上次被咬成那樣,怎麽沒見你說疼。”
徐靜舒:“因為你上次沒問?”
又見她會對自己心軟,立馬遞上手腕,靠近她,眼中透着幾分讓人憐惜的可憐:“疼,你再摸摸,好嗎?”
“……”
怎麽回事,她怎麽感覺徐靜舒變得更誘人了?!
這是哪裏來的千年妖精!
她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握住了徐靜舒的手腕,輕輕柔柔地揉了兩下,嘴裏哄着:“好了好了,不疼了。”
徐靜舒得寸進尺,整個人都靠向她,眼中對她的欲望不加掩飾,連話都帶着明晃晃的勾引:“珊珊再親親我,親親就不疼了。”
誘惑的低語飄蕩在耳邊,裴幼珊的心被撩得倏然加快了,整個人都愣着,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氣氛逐漸變得暧昧,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在緩慢拉近,就像在試探。
然後堪堪擦過臉頰。
——裴幼珊避開了。
她紅着耳朵站起身,一臉正直:“該吃飯了,我餓了。”
徐靜舒算盤落空,兩腿交疊,托着下巴看她,然後認命地站起身,眉眼帶笑走過去陪她。
追妻之路任重道遠,小靜同志仍需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 是雙更OvO!
還沒吃飯,唉,屬實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