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章
許清瑤的手機被許斯月放回到床頭櫃上, 并未多碰,也不可能去翻看她的隐私,剛才拿起來也只是為了找到醫生的電話。
而在意識到許清瑤的解屏密碼正是自己的生日後, 她心中的情感難以言喻。
但現在顯然不是去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 許斯月緊接着又再嘗試兩次, 卻還是沒有成功讓許清瑤将退燒藥咽下去。
水一倒入她嘴中,卻又自她唇角流出,倒頭來藥丸仍被她含在口中, 融又融不掉。
許斯月心下一急, 直接将許清瑤重新放回到床上, 自己猛地喝了口水, 含着俯下身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這個方法是否真能成功将藥喂下去,但情急之下總得試試。
這是她自己也不記得第幾次貼上許清瑤的唇,但這一次, 卻并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占有欲。
許斯月往許清瑤嘴中送着氣, 那一口水便順着她的口腔逐漸往下, 帶着那粒久久咽不下去的藥一同經過她的喉管,繼續往胃中而去。
意識到那顆藥已被許清瑤吞了下去, 許斯月心中自是興奮不已。
她的唇并未再在許清瑤的那兩瓣柔軟上多作停留,立時離開。
看着許清瑤仍舊熟睡着的臉龐,許斯月不自覺擡手,在她瘦削的臉上輕撫着。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 許斯月當真覺得許清瑤在這幾天裏瘦了太多。
她的憔悴, 她眼下的青黑,她蒼白的唇色,一切一切似乎都在警告着許斯月,不要再去碰她了, 再多碰一下你便再也看不到溫柔了你歲月的那個人。
那一刻,許斯月輕輕摩挲着許清瑤肌膚的指尖如同觸電一般彈開,不敢再多觸碰對方一下。
真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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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斯月暗自唾棄了自己一聲,沉着眼色輕笑一聲。
那是自嘲的笑容,她笑的只是她自己。
就這樣,許斯月在許清瑤身邊守候了片刻,直至樓下響起門鈴聲。
她人在樓上,但因為房間內無比安靜,那道門鈴聲便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想到按門鈴的人極有可能是的那個叫做莫輕的私人醫生的那一瞬間,許斯月立刻從沙發上起身,以她人生最快的跑步速度向樓下狂奔而去。
她也顧不上從貓眼裏查看門外的人是誰,直接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一個黑發只到肩膀的女人,看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
“是莫醫生嗎?”在大喘兩口氣之後,許斯月當即拔高聲音問道,匆忙模樣實在明顯。
因為跑得太猛,她在說完這句話後胸口肩膀處又開始劇烈起伏。
“是我,清瑤呢?”在看到面前這一臉狼狽模樣的人後,莫輕多少有些詫異,但身上極好的素養立時讓她将自己這抹情緒壓了下去,重重點頭,問了一句。
“在樓上,莫醫生快跟我來!”在聽對方承認下來之後,許斯月當即接過她的傘往旁邊一放,迅速給她拿了雙拖鞋讓她換上,随即帶着莫輕疾步上了樓。
她真的很介意這個叫莫輕的一聲這樣稱呼許清瑤,但她也知道現在就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
有什麽想法暫時先将它壓在心底,等到這個莫輕給清瑤診治好了再說。
在一番忙碌之後,莫輕給許清瑤挂了一瓶鹽水。
起初因為沒有架子,只能由許斯月自己拿着瓶子舉高。
但這樣自然也不是長久之計,她不可能全程舉高瓶子直至許清瑤将這一瓶藥水挂完。
在她的印象中她家衣帽間裏有很多落地衣架,她只好讓莫輕先幫自己舉一會兒瓶子,自己匆忙往衣帽間裏跑。
所幸這衣架的高度剛好合适,莫輕便将這鹽水瓶挂了上去,調整滴速。
“清瑤沒什麽大礙,挂兩瓶就好,一會兒滴沒了千萬要記得換上。”
“好。”
“會拔針嗎?”
“會。”
“好,還有這藥,早晚各兩粒,千萬不要忘了。”
“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忘的。”
“還有你自己,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淋浴了,一會兒趕緊去洗個澡,別清瑤倒下,你也倒下了。”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去。”
“一會兒你也把我手機號存上,清瑤如果還有什麽問題,你一定要打電話通知我。”
“好,我會的,馬上就去存。”
“哦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讓清瑤好好休息,這兩天如果劇組有工作,就讓她不要去了,好好待在家裏休息吧。”
“嗯,我記住了,一定讓她好好休息。”
莫輕同許斯月囑咐了很多,許斯月也順從地乖乖應着,雖并不喜歡這個莫輕,但也多多少少感謝她。
而在與莫輕結束這一番對話之後,許斯月也送她下了樓。
在對方即将離開自己家時,她不忘将門口那把傘遞了過去。
這把傘在地攤上暈開很大一灘水漬,許斯月卻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說什麽。
畢竟這是剛剛自己在情急之中放在上面的,也就沒什麽好說的。
“慢走,莫醫生。”許斯月很不喜歡這樣的的對話方式,尤其是和自己不熟的人。
什麽“慢走”,什麽“下次來做客”,等等一些類似于招呼客人的說話模式,她都完全不喜歡。
但與其說她不喜歡客套,倒不如說她是不喜歡有人來自己家。
她自私地希望,最好誰都不要來,在這個家裏永遠只要許清瑤和她許斯月就足夠了。
“嗯,趕緊上去吧,去洗個熱水澡。”莫輕朝她淺笑着點了點頭。
“好。”許斯月輕聲應了一句,在看到莫輕轉身離去之後便立即關上了門。
眼前再也沒有那個短發女人的身影,她再次匆匆上了樓。
不過只和許清瑤分開了短短幾分鐘,她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看到她。
她想看看許清瑤現在怎麽樣了,是否已經轉醒,即便她自己也知道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
迅速上了樓,許斯月直奔許清瑤房間。
當她走到許清瑤床邊時,整個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但她又不敢大聲大口地喘氣,生怕吵醒了許清瑤。
這又是一種矛盾情緒,一方面想許清瑤醒來看看自己,一方面又不想擾她醒來。
确實,之前因為匆忙,她并沒有來得及去洗澡。
當時的情況是,她換下自己身上濕透了的衣物,拿着睡衣浴巾去了衛生間,卻在洗澡之前,又因擔心許清瑤而去推開了她的門。
那一刻,她心中就是有一種強烈預感,覺得清瑤現在一定很不好。
而就在她接住許清瑤倒下身軀的一瞬間,她也明白了自己這個預感是正确的。
許斯月沒有急着去洗澡,又濕着一頭長發在那個沙發前坐下了。
沙發距離床算不得遠,她就這樣坐着,目光卻自始至終停留在許清瑤昏睡的面容上。
房間內又重新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這種氛圍讓許斯月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但又什麽辦法,這一切還不都是自己造成的?
這叫什麽,自作自受是嗎?
可現在受苦的卻是清瑤。
在挂完第一瓶鹽水的那一段時間裏,許斯月想到了很多很多。
她知道自己的确做錯了,可到了下一次,她卻仍舊無法保證可以百分百克制住自己的行為。
她就是想要讓許清瑤喜歡自己,就是想要獨自占有許清瑤,就是不想看到許清瑤總跟別人在一起,并且總有人送她回家來。
她就是自私,徹頭徹尾的自私。
一瓶鹽水即将挂完,許斯月并未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麽。
她立即起身,給許清瑤換了第二瓶鹽水上去。
随後她便站在了床邊,垂着腦袋直勾勾注視着床上憔悴蒼白的人,許久許久。
她注意到,就連在睡夢中,許清瑤的眉頭都是緊皺着的。
像是心中擠壓着什麽讓她萬分痛苦的事情,始終得不到釋放與宣洩,便堆積起來,将她壓得死死的,幾乎就快要透不過氣來。
許斯月沒忍住輕嘆一口氣,瞬間打破了這房內的安靜氛圍。
但也只是那短短兩秒的時間,房間中便又再次恢複到了一片沉靜。
似乎剛才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幻覺,其實壓根就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在這聲嘆息過後,許斯月又凝視了許清瑤片刻,最終還是默默轉身離去。
她還是得先去洗個澡,即便她不喜歡莫輕,卻也得承認莫輕所說的——她還是要照顧好自己,清瑤已經生了病,她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該為了清瑤,不能給清瑤添麻煩。
因為急着想要看到許清瑤,許斯月洗澡、換衣以及吹頭的一系列行為便幾乎是一氣呵成。
她當真離不開許清瑤,一步也離不開。
這一次,她并未再坐到沙發上去,而就是站在床邊繼續守着她。
直到第二瓶鹽水也同樣挂完。
直到許清瑤終于醒來。
但當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大雨停了許久的深夜。
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朦胧的暖黃燈光。
意識逐漸回籠,在發現自己視線還未完全清晰之後,她便重新閉上眼睛,但很快又再次睜開。
昏暗的卻隐有暖色光芒籠罩的天花板落入眼中,許清瑤心下一驚,沒想到時間竟已來到了晚上。
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正握着自己的手,那種溫暖的觸覺便是自那樣東西身上傳來之後,許清瑤随即讷讷向自己身側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