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包光遠的表情太驚悚了,導致裴淵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裴淵這麽一看,紀明夏便也瞧了過去,看到包光遠這副模樣後,紀明夏疑惑地道:“怎麽了?”
紀明夏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見包光遠這神情,還以為他鋪床的時候遇到了困難,忍不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包光遠連忙搖頭道。
他看了看裴淵,看了看紀明夏,莫名覺得渾身有點涼飕飕的。
包光遠循着這股涼意朝帳篷方向望去,突然發現虞寧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從帳篷裏出來了。
燈光沒有照着帳篷方向,虞寧站在黑暗中,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要不是他的皮膚太白,包光遠差點兒沒注意到那兒站着個人。
感覺虞寧正看着他們這邊的動靜,包光遠只覺得渾身一激靈,連忙補充道:“我就是覺得……你說的挺對……”
包光遠抓緊時間表忠心:“虞寧,挺好的。”
他說完,在心中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贊,然而下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包光遠的錯覺,總覺得虞寧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冷了?
他就根據紀明夏的話,在裴淵面前贊美虞寧,哪裏出錯了?
難道這年頭連誇人都有可能起反效果?
包光遠心中戰戰兢兢地想着,一旁的紀明夏倒是沒察覺到包光遠這跌宕起伏的心路歷程。
聽到包光遠也贊同他的觀點,紀明夏十分高興。
這有了包光遠作證,還愁安利賣不出去?
紀明夏繼續對裴淵道:“這幾天在森林裏,都是虞寧在照顧我們,剛才那三明治,其實是虞寧發現的,還有這些主食,零食,衣物,各種郊外用品,所有的一切,都是虞寧安排好的。”“虞寧其實是個特別心軟的人,只是沒有特意表現出來而已。之前他在學校,有人對他不好,他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智商和力量報複別人;得到戒指和銅鏡之後,虞寧也很少濫用神秘物品的力量……”
紀明夏絮絮叨叨地講述着,越說越覺得虞寧滿身都是優點,怕是講上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總之,你們多和他接觸後,就會發現他像個小朋友一樣,特別脆弱,讓人心疼他,想要照顧他,保護他!”最終,紀明夏總結道。
他話音剛落,帳篷附近突然發出了幾道紅光。
在場的人,對這紅光都不陌生,顯然是虞寧的攻擊手段。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下一刻,便見虞寧從帳篷方向走過來。
他一手擺弄着戒指,另一手抓着粗粗長長的東西。
鮮紅的血滲到他的掌心,紅色的血液與他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虞寧一路走來,鮮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再加上那雙異瞳和慘白的臉,猶如鬼魅一樣森冷。
別說包光遠和裴淵了,饒是紀明夏都被虞寧此刻的形象給驚到了。
這和他平常看到的虞寧,完全不一樣啊!
紀明夏愣愣地看着虞寧手中的東西:“虞寧……你手上拿着什麽。”
“有蛇。”虞寧說着,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蛇
是一條黑綠相間的大花蛇,蛇軀粗長,鱗片折射着冰冷的光。
它的頭部呈詭異的三角形,凹凸不平地嶙峋,此刻已經被虞寧斬斷,屍首雖然分離,但蛇身還在微微蠕動着,伴随着鮮血滲出,這場面別提多滲人了。
“莽山烙鐵頭蛇,含劇毒,我在帳篷裏發現的。”虞寧道。
“帳篷裏?”紀明夏一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得虧得被虞寧發現了,要是紀明夏遇上,首先反應能力遲鈍,其次就算回過神來,也沒什麽攻擊手段。
估計只有挨咬的命了。
“應該是趁我們不注意鑽進去的,這裏是原始森林,本來就有很多野生動物,之前結界在的時候,影響了整個區域,現在結界消失,人可以自由出入,動物也可以。”
虞寧說着,拎着蛇道:“有對它感興趣的嗎?”
紀明夏和包光遠瘋狂搖頭。
他們就是普通男人,雖然不至于看到蛇就尖叫,但這麽大一條毒蛇,看得都滲人,碰都不想碰,更別說提起興趣了。
虞寧見狀,便沒再說什麽,轉過身找個地方把蛇給埋了。
經過虞寧這麽一打岔,吃飯的溫馨氛圍完全消失,紀明夏剛剛絮絮叨叨塑造了老半天虞寧“弱小可憐無助”的弱受形象,也完全毀于一旦。
見包光遠和裴淵還在看着自己,紀明夏只能幹笑了一聲:“這也是我們虞寧的優點之一,快刀斬亂麻,下手幹脆利落,可靠!”
“沒錯!”包光遠激烈鼓掌起來!
雖然紀明夏非常努力地安利虞寧,還有包光遠非常應景地捧場,但顯然效果十分一般。
四人吃完飯後,已經八點多,再整頓一番,就到了休息時間。
由于帳篷內出現了毒蛇的緣故,紀明夏最終決定不熄燈,大家就圍繞着手電筒光源附近睡覺,這樣一般的小動物就不敢靠近。
只要安全度過今晚,明天就可以下山離開。
紀明夏安利失敗,看着虞寧和裴淵水火不容的模樣,再想到虞寧污染這件事,整個人有點兒蔫。
奇怪的是,對比情緒低落的紀明夏,虞寧倒是興致不錯。
處理完毒蛇後,虞寧将整個帳篷都檢查了一通,然後鋪好床,等着紀明夏進來睡覺。
紀明夏快速換好衣服,躺下就準備閉眼睛。
“明夏。”虞寧小聲道。
“嗯?”準備睡覺的紀明夏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虞寧,“怎麽了?”
“你的耳朵還好嗎。”虞寧問道。
紀明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困了,總覺得虞寧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向來平淡的臉上,此刻竟然似是有幾分期待的模樣。
“我的耳朵……”紀明夏有些新奇地看着這樣的虞寧,因為困意令他有些遲鈍,好幾秒後,紀明夏才回過神來,回答道,“耳朵沒事了。”
他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然後将外套拿過來,從口袋裏取出了氧氟沙星眼藥水和紅黴素軟膏。
趁着虞寧心情好,紀明夏趕緊抓緊機會,對虞寧道:“虞寧,你知道這個眼藥水和軟膏是誰給我的嗎?傍晚我和裴淵說話的時候,耳朵突然有點疼,裴淵發現後,就把它們送給我了,說是棉簽掏耳朵不太方便,太需要技術含量了。用這個眼藥水的話,不用任何操作,直接滴進去,就可以消炎了。“
紀明夏道:“剛才我換衣服的時候試了一下,非常簡單,滴一下就行了。有沒有覺得,裴淵其實是個很細心溫柔的人?”
說着,紀明夏有些期待地看着虞寧。
雖然在裴淵那邊安利虞寧失敗了,但沒關系,萬一在虞寧這邊安利裴淵成功,也是一大進步。
然而虞寧聽完後,卻沒有回答紀明夏的話,而是道:“你試過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很舒服,冰冰涼涼的,現在一點也不難受了。”紀明夏道。
“那就好。”虞寧點了點頭,幫紀明夏把藥品收好,平淡地道,“睡吧。”
虞寧說着,将帳篷裏的小燈關了,給紀明夏蓋上衣服。
李柚已死,鬼影消失,紀明夏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的帳篷又一次分開成了兩個。
紀明夏順着他的動作,自然而然地躺下,直到虞寧回到自己的帳篷裏,紀明夏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就這?
沒別的反應了?
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反應,紀明夏雖然有點遺憾,但畢竟夜漸漸深了,勞累了一天,閉上眼睛後,紀明夏很快睡着。
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紀明夏走出帳篷時,發現他居然是最晚起的那一個。
裴淵候在一旁閉目養神,虞寧已經将除了帳篷之外的所有東西都整頓好,包光遠坐在自己的樹葉床上,見到紀明夏醒來,連忙挪到紀明夏身邊。
“你總算醒來了,我一個人,好弱小,好無助,好害怕。”包光遠苦着臉,壓低聲音小聲道。
“怎麽了。”紀明夏剛睡醒沒多久,整個人還有些迷糊。
“你昨晚做了什麽,為什麽虞寧大清早的起來,那麽低氣壓。”包光遠小聲道。
“低氣壓?”紀明夏愣了一下,“我什麽也沒做啊。”
他朝虞寧的方向看了一眼。
虞寧看到紀明夏醒來後,就開始準備早餐,紀明夏特地留意了下虞寧的神态舉動,雖然依舊是冷冷淡淡的,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分配食物的時候,也是秉着公平原則平均分配的,并沒有什麽異常舉止。
“虞寧怎麽了?”紀明夏詢問道。
包光遠感覺到某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能小聲道:“也沒什麽,就感覺他和裴淵……八字不合,這兩個人,上輩子一定是仇人吧。”
紀明夏:不……他們是情侶……
不過現在……兩人間好像連當朋友的興趣都沒有……
吃完早餐,行李收拾完畢後,四人離開情山泉,朝山下走去。
紀明夏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身上的傷已經結痂,雖然對比平日行動還是有些遲緩,但正常行走已經沒有問題。
情山泉地勢陡峭,山上困難,下山只要把握好平衡注意安全,倒是十分快速。
四人都是男性,一路腳程不慢,不到中午就成功下山。
只是這一路上,裴淵和虞寧之間,總是隔着老遠的距離。
紀明夏和包光遠走在中間,雖然是四個人行走,但全程只有紀明夏和包光遠之間有交談,虞寧和裴淵都格外沉默。
直到他們來到森林邊緣,又一次來到了當初李柚宋岳林等人駕駛的商務車附近。